第55章 錯覺
第55章 錯覺
阮瑤清仿若被驚雷劈中, 後背剎那間便涼透了,不可置信一把推開了他,警戒的往後一退, 一下子摔落在地,一雙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不錯過他面上一絲表情, 質問道:“你說什麽?”
徐元白本有些愣住, 很快反應過來已不再夢中, 見她一副受了驚吓的樣子, 心疼的便要上前攙扶, 聞聲手募自頓在了原地。
“你到底是誰?”阮瑤清又質問了一聲。
徐元白這才想起,方才頭腦不清時自稱是“朕”, 定是驚吓到了他, 不禁有幾分懊惱, 沉了下心下地想去拉她:“怎麽了, 孤是這大宣太子爺啊,快起來, 地上涼。”
那聲“朕”說的清晰又響亮, 不過一聲便在阮瑤清腦內炸開, 一聲聲不停回蕩在她的耳邊。
她強制性讓自己鎮定下來, 不對,一定有哪裏不對, 他若真是徐元白,以他對自己的厭惡程度,定會避而言之, 可方才那聲三娘與“朕”又歷歷在目,她腦海中有猶如天人交戰, 愣神間便被徐元白拉了起來,下一刻便被他一把拉到了懷裏。
他輕輕環抱住自己,聲音喑啞道:“三娘,回京後,便成親可好?”
阮瑤清聞聲一顫,想也未想便脫口而出。
“若三娘不願意呢?”阮瑤清擡頭看向他,一字一句清楚說道。
若是以往,徐元白早已甩袖離去,可方才那夢境之後,對她只有無盡的憐愛與愧疚,他仍舊緊抱着她,輕聲哄道:“那便等到你願意為止,孤等得,守得。”
“殿下,你何必如此,一廂情願之下,不過是兩廂生厭,非要走到那樣的地步不成?”
徐元白搖了搖頭,聲音篤定道:“不會,孤不會厭棄你,若是你厭惡孤,那也不成,孤怎會讓你厭惡。”
阮瑤清不禁心下嗤笑,前世裏她可盡本分,端莊持靜一心待他,所作所為挑不出一處錯來,都得他萬分厭棄,遑論今生今世了。
她頓了一下,忽然不想再與他讨論什麽嫁與不嫁的事了,思緒漸漸清明起來,緩緩推開了他,将他扶做到榻上歇着:“殿下這頭疾怎這樣古怪,怎每犯上一回,待三娘就更耐心一些?”
徐元白眉睫輕挑,輕松了口氣,只要她不糾結方才那事就成,笑着搖了搖頭,似玩笑一般道:“說來也怪,孤這每回頭疾發作,夢裏皆是你身影。”
阮瑤清袖下的手一緊,面上卻雲淡風輕道:“夢到些什麽事情?”
什麽事情,自是不能說清的,徐元白眼眸一轉,囫囵道:“什麽事情倒是記不大清了,只是夢中你巧目盼兮,溫柔端靜,待孤極好,可不似現在一般冷淡。”
阮瑤清方才還淡笑的臉募自便僵住,看着徐元白的眼神越發複雜,不記得,不記得怎會分不出夢境與現實,不記得,怎會自稱是朕。
她試探道:“利一說殿下這頭疾自七八歲時就有了,莫不是那時起就夢到過三娘?”
“是夢到過,只是那時還不認識你,只當是仙女入夢與孤兒戲罷了。”徐元白頓了一下又道:“你與孤當是天賜的緣分,你若是推拒開孤,可是違逆天意?”
阮瑤清不禁眼眸閃爍,違逆天意?那這雙雙重生來過,可算是違逆天意,這無異于逆天而行,還有什麽是違逆不得的。
她方才清明幾分的思緒,又混亂一片,心又慌亂如麻,不禁道:“殿下身子不适在好好歇息為好。”
說罷便要起身,徐元白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怎可能就這麽放她離去,再者此刻天色已黑,伸手便拉住了她:“歇是要歇的,也是你與孤一起歇下,這看着已夜半子時,大半夜你想去哪?”
被牽着的手腕,宛若被燙到了一般,她抽回了自己的手,看了眼外頭烏漆的夜,抿了抿唇只是一雙眼睛看着他。
徐元白挑了挑眉頭,示意的看了看榻道:“進去。”
阮瑤清此刻雖猶如落魄幽魂,卻未想在按照他所言行事,轉頭指了指一旁的軟塌道:“殿下身子不适,三娘便不擾了,夜裏頭在這榻上将就一夜便可。”
說着便要離去,徐元白見此卻是不肯,挑了挑眉頭,一把拉過了她,阮瑤清驚詫的瞬間,燭火忽的便滅了,漆黑剎那襲來,下一刻,阮瑤清被被徐元白攬到了榻上。
“徐元白!”阮瑤清忍無可忍,怒叱道。
黑夜中,男人額頭抵着她的,忽聽他輕笑一聲,兩人靠的極近,咫尺之間便能肌膚相親,聲音裏幾分無奈道:“好好聽話,不成嗎?”
不成,這要怎麽能成?阮瑤清正要掙紮,一雙眸子滿是怒火,下一刻便見他松開了手,伸手拿過被子,輕輕的蓋在她身上,只是手仍舊放在她腰間:“不鬧了,早些歇息吧,明日還有事要忙。”
徐元白側身面對着她,手依舊攔在她的腰間,寸步不讓,黑夜之中,阮瑤清看不清他的面容,可此刻的場景,幾乎與前世重合,只是那時,他皆是背對着自己。
“殿下夢裏可還夢到過旁人?”阮瑤清冷不防問道。
徐元白睜開了眼睛,眼眸流轉閃爍,也沒想到過他的玩笑幾句,她竟然如此當真,他答道:“記得大清了,夢裏人極多。”他理所應當道:“記不得的,應當是不大要緊的人。”
不大要緊?他最該夢到的不該是唐氏嗎?好端端的怎會夢到她,莫不是夢裏混沌,将自己與唐氏認錯了。
阮瑤清還想再問,徐元白卻不想再言,唯恐說多了真吓壞了她,安撫的拍了拍她道;“早些歇息吧。”
阮瑤清被堵了話,雖欲言又止,但見他不願再講,深呼一口氣翻了個身背對着他。
她此刻心中百轉千回,她幾乎可以篤定,徐元白與自己一般有前世記憶,只是她不似自己這般,全然記得,他在做夢,夢裏種種因果不清,混沌一片,才會使得他以為自己與她有情有愛,會生出這樣的錯覺,也并非不可能。
若是全然想起來,想起往日自己與唐氏的恩愛種種,想起他對自己這個皇後的厭惡,定會轉身放她離去。
那便讓他想起來,統統想起來,只有如此,才能讓他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可笑,她打定了注意,心裏倒是不怎麽慌亂了。
翌日一早,阮瑤清便直奔小廚房,她是記得,唐氏親手制的桂玉瓊糕最得徐元白口味,她雖及不上唐氏手藝,但味也算能仿個五分,想來吃上這個,說不定再犯個什麽頭疾,想起什麽來也不一定呢。
她剛端着糕點出了小廚房,便見利一風塵仆仆的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