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真相(二)
第54章 真相(二)
唐亭羽面色蒼白, 一副被傷了心似的欲言又止,眼眸輕顫又啜泣起來,起身下榻便撲倒徐元白懷裏, 一雙眼睛像被人丢棄了的可憐模樣:“表哥,我一心待你,你怎能這般懷疑我。”
徐元白看着面前嬌柔可憐的女人, 不禁心下有些寒, 目光似秋日落霜一般一寸寸掃在她的面上:“去坤寧宮謊報的婢子被抓住了, 你可要去看看?”
唐亭羽募自一顫, 抓着徐元白衣袖的手便松了力氣, 癱坐在地上,待反應過來忙要喊屈, 一副抵死不認的架勢。
徐元白一雙眼睛更冷道:“慎刑司你可是想去住住?”
唐亭羽哆哆嗦嗦的看向徐元白, 見他一臉認真便知這回他真是怒了, 此刻才覺恍若墜入冰窖一般, 猛地起身抓住徐元白寬大的衣角,伏在他膝前一句句哭訴道:“我, 我只是嫉恨她能得表哥與姨母青眼, 基本上處處高我一處, 亭羽唯有的只是在表哥心裏這處比她高些, 只不是想趁此氣氣她罷了,才以表哥的旨意将皇後引來。”
聽她一字一句巧言善辯, 徐元白此刻孱弱可憐的表妹陌生,目光審視道:“船舫與刺客....”
唐亭羽忙搖頭否認,眼淚順着眼角撒落到地上:“不, 不,那些真的不是亭羽安排的, 我雖嫉妒皇後,卻從未想過謀害她性命。”她緊緊抓着徐元白的衣袖:“表哥,亭羽什麽性子,您當是最清楚的,我怎會如此蛇蠍心腸,若是知道皇後會遇此惡事,我萬不會為出口氣将皇後引來的....”
她就是擔心會被懷疑,才自始至終不敢答應,怎想徐元白洞察力這般了得,能找到那個傳信的婢子,要知道謊報皇上口谕,與刺殺皇後的罪責簡直天差地別,前者她撒撒嬌,皇帝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罷了,可後者就.....
再者,皇後遇刺她也全非毫無幹系,落水一事是她設計的,可刺客她實在不知,她此刻好比螳螂在中,後有黃雀,叫人設計罷了。
徐元白只是看着她不語,潭水深的眸子似深淵一般,直看着唐亭羽一陣心驚,見他面色無半分松軟,斂下眸子慌不擇路,一眼看到前面繡籃裏的東西,咬了咬唇心下一狠,猛地站了起來便抓起繡藍裏的剪刀。
她将那剪刀利刃處抵在手腕上,一臉的哀戚道:“亭羽與表哥,年少定情,自亭羽知事以來,心裏唯有表哥,怎想亭羽福運不足,只能眼睜睜的見表哥娶她人為正妻,亭羽不想其他,唯想能侍奉表哥身側便足以,表哥信我便活,不信我即便生也無意,唯有以死明志,訴我這一身清白!”
說話間,她目光不離的看着徐元白,想要辨析他面上的表情,見他面上無半分心疼,咬了咬牙便用力刺去。
“滴答,滴答....”嫣紅血色似蓮一般落地綻放開來。
自始至終,徐元白都冷冷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由着她哭訴,由着她将利刃刺進手腕,只抿着唇默認。
唐亭羽一貫知道,她這表哥心冷的很,他是天生的帝王,那有什麽慈悲心腸,一貫鎮定的可怕,雖一貫寵她但要說真非她不可,她倒沒自信至此,不然也不會有阮瑤清了,他冷心冷肺,對她是閑來無事的施舍,亦是情欲的舒緩,至多會有幾分青梅竹馬的別樣心緒,要說寵愛,其實憐愛更多。
他要的不過是聽話女子的陪伴,也是他這溫柔鄉太過,以至于她一時慌神斃溺其中,高估自己在徐元白心中的地位。
她身子本就孱弱,不過須臾之間,就虛弱的顫顫發抖,眼神漸漸虛離眼看着就要暈厥過去。
正要昏倒剎那,才見椅子上的男人起身抱住了他,唐亭羽眼前暈白一片,雖看不清徐元白的表情,心裏頭卻是松了口氣,幸好,這關算是過了。
徐元白抱着唐亭羽面色複雜,盯着鮮血仍舊汩汩流淌的手腕出神,片刻後眼眸一閃,伸手捂着了她流血的手腕,對着外頭喊道:“來人!傳禦醫。”
來人是齊佰,不過片刻,便将鮮血止住,他顫顫巍巍擦了下額間的冷汗道:“貴妃身子本氣血不足,弱得很,如今又失血過多,虛弱過度才會暈厥過去,老臣去開些補氣血的方子好好補補,莫讓她再受刺激,便可很快痊愈。”
徐元白颔首,甩了甩手,齊佰松了口了氣,忙退了下去,在門檻處恰與匆匆而來的祿二擦身而過。
齊佰微微躬身,算是請好,心下确實嘆息:這後宮還真是不安寧啊,不過短短一月,已有兩位主子見血,看祿二這急匆匆的樣子,不知又是誰要遭殃了。
摸了摸花白的胡子,搖着腦袋便出了晨陽宮。
祿二掀起衣袍便跪倒在地上,看了眼床榻上的唐亭羽道:“殿下,謀害皇後娘娘一事有些眉目了。”
徐元白眼神微眯,手細細摩挲這紫玉扳指,一時間四下皆靜,祿二摸不準徐元白的心思,正詫異間,卻聽他道:“三日之內,定下此案,這案子弄得後宮衆人任心惶惶,是時候該了解結了。”
祿二聞聲一愣,有些詫異的擡頭看他,眼下這事兒只是尚有眉目,且這事與唐貴妃脫不了幹系,如何三日就能結案?
徐元白:“那婢子不是曾服侍過冷宮的盛淑妃?”
祿二心咯噔一下,剎那間便了然徐元白的意思,心下嘆了口氣低頭道:“是,屬下明白。”
說罷便要起身離去,剛到門口處又被徐元白叫住。
“皇後那怎麽樣了?”
祿二答:“娘娘好似起了高熱,屬下來時,恰遇到匆匆往坤寧宮趕去的太醫們。”
徐元白撫在膝上的手抓成一團,起身便要離去,與祿二擦身而過時皺眉片刻道:“傳令,皇後身子不适,思親甚厚,讓阮義舟父子即可進宮。”
祿二看着徐元白遠去的背影,嘆了口氣,低聲應了聲“是。”
徐元白腳步敢邁進了坤寧宮,利一就匆匆趕來,手山拿着個墨色的纖長物件,那物件用塊烏色的織物包裹着,隐隐可見那織物潮濕一片。
“殿下,這是湖裏撈出來的長劍,當是刺傷娘娘的....”利一邊說邊将手上的物件遞給了徐元白。
徐元白眼光閃爍,片刻後道;“送與祿二便是,此案皆由他來處置。”
利一應是,便要将那物件收回,只是包裹在劍上的織物忽的滑落,劍柄處的金色刻字募的露了出來,徐元白剛要看清,想要湊近些看,眼眸募自睜大,下一刻便頭暈目眩夢醒過來。
“醒了?”耳畔響起一道清冷聲音,轉頭看去,她正端坐在榻前守着她,滴漏“滴答,滴答....”在夜間格外清亮,熹微燭光照應在她面上,映的她面容模糊不清,不見她面上清冷,與夢中溫婉的阮瑤清如出一轍,好似重疊。
他一時間,分不清夢境與現實,唯一記住的就是對面前女子的疼惜與可憐,夢中的自己對她涼薄太過.....
阮瑤清正詫異間,下一刻便被他緊抱進入了懷裏,男人的唇窩在她脖間,呼吸間帶着炙熱,吹拂到她脖頸間滾燙,她身型一滞,伸手便要将他推開。
“三娘,莫要怪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