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相商
第59章 相商
夜裏頭, 取消第二日會面消息便送到了莊園裏,徐元白聽到口信,只微微颔首, 目送者傳信人離去。
“啧,也是,兒子都小命不保, 倒也沒心思琢磨旁的。”阮瑤請站在門邊上淡漠道。
徐元白聞聲只笑了笑:“是有些高估他了, 原以為再怎麽招都不該耽誤他掙錢的。”
聞言, 阮瑤清挑了挑眉頭, 這話說的真是輕巧, 萬知遇現如今可是在盛渠手裏頭,要是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挂在夜裏頭, 屍骨都未必齊全, 萬通可就這麽一個兒子, 此刻不急着火燒驿站, 顯然還是保留着幾分理智,怕就怕, 他玉石俱焚。
阮瑤清問道:“就不怕他狗急跳牆, 真對盛渠作出什麽來?”
徐元白轉過頭看她, 眼裏頭是泯然衆生的笑意, 他聳了聳肩頭道:“那豈不更好?”
更好?阮瑤清有些詫異,正要再問, 卻被徐元白打斷,眼裏頭忽地滿是柔情蜜意道,腳步一步步走近她, 目光一寸寸打在她的身上,直看的阮瑤請渾身不适, 只聽他道:“今日這糕點孤吃的很是合口,有勞三娘了,不知明日可還有?孤很是期待呢。”
一說起那糕點,阮瑤請的臉色慕的一冷,直接轉過身走近屋內:“沒了,這糕點唯今日一次,唯此一份。”
白瞎了她折騰一上午,竟是半點作用沒有,于阮瑤請所言,與進入狗肚子裏無異,多大的臉面,還要她在做第二次。
徐元白看着她“羞怯”離去的背影,不禁心下好笑,只當她不過是女兒家面薄了些,卻未曾想到,這糕點果真是他此生唯一一次品嘗。
阮瑤請吹燈便要安寝,便聽徐元白道:“早些睡也好,明日約莫還要應付一人。”
阮瑤清只當他是胡言亂語,為着今日買忙活一場,還有幾分氣悶,應都未應一句,蒙頭便睡,徒留徐元白幾聲清澈的笑聲。
也不知是怎的,自知道他有些前世記憶,阮瑤清就越發厭惡他了,本以為前世怨前世了,今生好似不相往來就也罷了,可這人還偏偏要往她跟前湊,她真擔憂,哪日忍不住厭惡一刀紮在他心口上了結他。
她捏了捏鼻梁,還是要想辦法讓他盡快想起來才是。
第二日一早,阮瑤清剛起,便見利一着急忙慌的進來,看了眼阮瑤清,才對着徐元白道;“殿下,沈易安約您今日午時一刻在十三沈酒樓見面。”
阮瑤清拿着簪花的手一頓,險些以為自己聽岔了,又問了一聲;“沈易安?”
利一點了點頭應是,又道:“如今十三沈的當家人,也是這位二爺,前不久沈貫去了,是沈易安接的位。”
阮瑤清了然,難怪那日的掌櫃待他如此畢恭畢敬了。
徐元白點了點頭:“去回信吧,去!”
利一點了點頭,人卻未離去,徐元白挑了挑眉頭道:“還有事?”
利一點了點頭,頭垂的低低的道:“沈易安還邀了姑娘。”
阮瑤清也是一愣,擱下手上的木梳道:“我?你們去談事約我一個姑娘家作甚?”
利一搖了搖頭,道了聲不知,轉頭又問向徐元白;“殿下?”
徐元白挑了挑眉頭,本覺得無所謂,剛要開口應下,忽地一頓,又看向阮瑤清問道:“你可要去?若是不願意,那便推了。”
這話一出,阮瑤清與利一皆是一愣,在他們眼裏,但凡徐元白定下的事兒,哪容旁人置喙一句,顯少有像此刻征求人願意與否的。
阮瑤清撇除心裏頭的異樣,點了點頭道:“左右也沒旁的事,一起也可,我也想問問看,他尋我何事?”
她轉念一想又道:“對了,盛煙如何了?”
“只是受了些驚吓,并未受什麽傷,聽小院的奴才們說,昨夜做了一宿的噩夢。”
阮瑤清神色默然,仿若她只是閑來無事問上一句而已,她頓了一下又道:“讓她好好休息便是,置于旁的,你說與她聽,讓她準備準備,可安排這進沈家了。”
利一點頭,又看了眼徐元白,只見他微微颔首,才轉頭離去。
正午時分,馬車停在了十三沈門口,一行人剛下額馬車,裏頭的掌櫃便忙不疊來迎,阮瑤清挑了挑眉頭,看了眼不過二十來歲的掌櫃,有些了然,沈易安的動作當真極快。
“這邊請,二爺已在天子一號間等着了。”
阮瑤清微微颔首,倒了聲“多謝!”一行人便上了樓。
一推開門,迎面就看到正對着門口坐着的沈易安,他今日一身青竹玉色,一雙眸子清冷,身待書氣,顯得格外溫文爾雅,單看他一身氣質,很難将他與商賈巨頭聯系在一處,畢竟他身上無半分銅臭金甲味。
他起身相迎,笑道:“來了?險些以為要白等一場。”
這話也不知是對誰說的,他眼神自始至終總有意無意的飄向阮瑤清,徐元白不動聲色的笑了笑道:“怎會,不知沈公子今日約我夫婦有何要事相商?”
那“夫婦”二字咬的格外重些,沈易安自是聽到其中的意思,卻是抿唇仿若不知道:“在下沈易安,字博取,妨事可直喚我博取。”
徐元白卻恍若未聞,只是笑着點了點頭。
“公子此番來江南可是要查私鹽一案?”沈易安倒了杯茶放到了徐元白跟前,明明說的是要命的大事,偏偏出自他口卻輕的仿若再聊什麽尋常小事一般。
徐元白挑了挑眉頭,不認也不否,只是問道:“沈公子何意?”
沈易安笑了笑,往門外看了一眼門外利一的背影道,意有所指道:“昨日萬家那場鬧劇,博取一直都在場。”他喝了口茶才道:“門外那位雖蒙着面,也換了衣裳,可他腳下那雙靴子我還是認得的,昨日,他好似跟着盛大人一起到了盛家,雖是沒在了角落裏,卻沒逃過我的眼。”
“博取若是沒弄錯,盛大人如今是從三品官銜,一般的大人可差事不了他,能讓他出面的想來是位貴不可言的大人。”他慎重其事道,一雙眼睛裏帶着幾分探究。
徐元白面上自始至終的都是淡淡的,無半分被拆穿了身份的慌張,摸了摸那茶盞道:“難怪能一排衆力爬上沈家主位,确有幾分聰明,說說吧,你什麽打算?”
沈易安嘴角一咧;“打算?”
徐元白眼角微微揚起,不願意再與他打什麽啞謎,江南的案子再耽誤不得了,直言道:“私鹽地在哪,沈家摻了幾分,謀害太守到底是誰的打算,你若是如實說來,孤或可保下你沈家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