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玉郎

玉郎

聽到外面傳來的通傳聲,李文重馬上止住了話頭,連忙起身:“許侍郎…這,尚書大人到了。”

許平念眼中劃過一絲冷芒,面上确也笑着站起身:“我同李大人一同去迎一下姜尚書吧。”

李文重聽他這麽說,忙點點頭,兩人便一起到了前廳。

“哈哈哈,本官來的遲了,讓許大人久等了!”

剛到前廳,便見姜任與一幫子人一起烏泱泱的走了過來,見到在等候的許平念和李文重,姜任上前狀似爽朗的拍拍許平念的肩:“還要恭喜許大人,回京之後便是許尚書了,果然是年少有為,讓我們這些老家夥自愧不如啊!”

“姜大人真是太過自謙了,大人風姿不減,尤勝當年啊!”許平念也一臉配合與他打着哈哈。

其實姜任也不過四十餘歲,又在官場浮沉多年,說是正值壯年也不為過,只是許平念看他腳步略有虛浮,明顯多年沉溺于酒色,被掏空一般。

他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随姜任一同來的人群,除了奴仆打扮的,便是京中派去傳話的兩個信使,再向後看去,竟然還有一個打扮精致、容貌出塵的男子。

出來公差還帶娈寵?啧,怪不得腳步虛浮,許平念忍不住在心中咋舌。

“勞煩楊大人與孫大人一路護送,下官現在已平安到達,不知信使大人?。姜任一臉笑呵呵的與信使拱手,誰料那為首的楊信使雖然也面帶笑容,卻仿佛一點都沒聽出姜任的言下之意:

“下官早就聽說株洲的飲食十分有特色,此次也是沾了各位大人的光,不知是否能腆臉多叨擾之日?”

許平念暗暗挑眉,心中明白雖然這信使說是自己想多待些時日,但應是得了皇上的授意,這一路看似是護送,實則也有監視之意,讓姜任措手不及,也沒來得及做出什麽別的動作。

所以身邊人也沒來得及送走?許平念看這姜任有些維持不住的假笑,不動聲色的又看了那男子一眼,也許……

李文重見姜任面色不太好,連忙圓場道:“我株洲水患能有衆位大人共同費心,實是百姓之幸,下官深謝。”

姜任也順着他的話笑了笑:“皇上下旨,本官更是義不容辭,那我們現下就共同商讨一下,盡快将禍患解決,也能盡早回京複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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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頭看看自己身後那名男子,向李文重示意道:“還要勞煩李知府幫忙安頓一下。”

李文重順着他的視線看去,面色卻猛然一滞,随即飛快轉過頭恭敬道:“……下官立刻着人安排,姜大人先裏面請。”

姜任先一步向內走去,許平念卻察覺出兩人之間古怪的氛圍,有些刻意的放慢腳步。

只見李文重與那男子面色均有些複雜,李文重張了張嘴卻又很快合上,最終只是伸手招來管家,令他給衆人安排好住處。

許平念轉身若無其事的跟上姜任的腳步,心下了然:這是認識啊。

幾人都到書房內坐好,李文重叫來本地通曉珠江水性的工匠,就珠江的态勢開始讨論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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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過去,不知不覺間已是日落西沉。

“……如此,珠江兩岸的彎曲和上游河床的擡高,大抵都是因為水流橫面輸沙的不平衡,導致泥沙淤積,形成凹凸兩岸。”

“只是若是如此,又該如何治理呢。”

其實安穩度過下一個雨季并不難,難的是如何才能一勞永逸,想到這裏,書房中的衆人不禁都沉默下來。

李文重見天色已晚,便開口道:“此時看來還需要多加思量,也不是一兩日就能解決的,幸好現在還未到汛期。”

“時間不早了,諸位大人近日奔波辛苦,不妨先用晚膳?”

見姜任和許平念都點頭,衆人便都起身去廳中了,李文重卻頓了頓,快步走到姜任身旁小聲問:“姜大人,那位公子的膳食不知如何安排?”

“勞煩李知府安排人給他送到房中吧。”姜任語氣自然地轉頭與許平念調笑:“讓許大人見笑了,聖令突然,這一路匆忙,也只能帶一同帶過來了。”

許平念也一副了然的表情,故作調侃:“美人在懷,姜大人好福氣。”

“哈哈哈,”姜任有些得意的笑笑:“說來我與玉郎便是在這株洲的寒山寺相遇的。”

“哦?”那這玉郎就是株洲地人了。

許平念做出一副好奇的樣子:“這又是怎麽回事?”

兩人到席間坐好後,見除許平念外,衆人也都有好奇之色,那姓孫的信使更是直接說:“姜大人就別賣關子了,這一路奔波,姜大人都仔細護着,可見姜大人喜歡的緊。”

姜任為人好色,在京中時也常常拿玉郎炫耀,聽他這麽問了,索性直言:“三年前我來株洲公事,無意間聽附近百姓說這寒山寺求平安最是靈驗,于是便想給我家中老母去求個福緣,誰成想上山後竟見到正在一個灑掃的美人兒。”

“我上前一問才知,原來他是自幼便被寺廟收養,一直長在這寺內。我見他實在是美的勾人,當晚便把他帶回房中了。”

“哦?”孫信使啧啧道:“那想來是滋味不錯,否則姜大人也不會一直帶在身邊了?”

姜任哈哈一笑,擠眉弄眼道:“玉郎确實非凡品,自小養在寺廟裏,那汗,可都透着檀香。”

許平念聽他話語猥瑣,忍不住端起酒杯來掩飾面上的嘲諷,動作間,卻見坐在他身旁的李文重雙拳緊握,面色似有憤怒之意。

只見他突然站起,臉上笑的有些勉強:“株洲有一特色美酒,名為美人釀,下官這就去給各位大人們尋來,算是為大家接風洗塵。”

姜任不在乎的甩甩手示意,口中仍舊興奮的和孫信使說着些诨話。

許平念見李文重離去,稍微等了一會兒便借口方便告罪離席。

兩人接連離開,姜任心中剛有些嘀咕,但一旁的孫信使此時卻一臉玄妙地湊上去和他嘀咕了兩句,最後更是給了他一捆細細的紅繩,姜任一臉興致的接過,便把兩人離開的事都抛諸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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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平念的輕功自然也是上乘,因此很快便神不知鬼不覺的跟上李文重。

跟着他走了一會後,李文重最後停在一間客房外,見四下無人,便輕輕叩門。

裏面的人似乎有些遲疑的打開,露出面容來。

果然是玉郎。

見兩人進門,許平念一個躍身,悄然落到房頂,小心揭開不起眼處的瓦片,俯身看去。

房內的兩人表情複雜,相對無言。最終玉郎沉默片刻嘆了口氣:“李叔,你認出我了。”

兩人其實也算不上熟悉,再加上多年不見,他本以為李文重是認不出他的,直到今天對上他的眼神,他便知道還是被他認出來了。

李文重面色複雜:“你和你母親年輕時,長得一模一樣…”

聽他提到自己的母親,楚玉忍不住紅了眼眶,突然向李文重屈膝跪下:“求李叔看在與我父母往日的交情上,就當作從不認識我吧。”

李文重見到他時便想明白了他的用意,聞言也只能無奈的嘆口氣,扶他起身:“你這孩子……哎,何必呢,你父母定然是想你能好好活着,何苦這麽糟踐自己。”

楚玉面色慘白的笑了笑:“李叔,滅門之仇,不共戴天。”

知道他心意已決,且當年之事确實慘烈,因此李文重也無法再勸什麽。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怕離席時間太長惹旁人懷疑,李文重也只能長嘆口氣後轉身離開了。

抱着懷裏的美人釀,李文重在門外強打起精神,換上一臉笑容後進門:“下官有些慢了。”

提前回來一步的許平念笑道:“那李大人待會可要自罰一杯。”

“自然,自然。”

這美人釀确實是好酒,最後衆人喝的都有些迷糊,被府上的下人們分別攙扶回屋。

許平念被扶到房中躺下後,聽到屋裏傳來的關門聲,瞬間睜開雙眼,眼中一片清明,哪還有半分醉意。

他輕聲下床,快速的換上一身黑色夜行衣,從窗外跳出,在屋頂上幾個點身便到了剛才跟蹤李文重時到的房間。

許平念找到當時挪開的瓦片,再次附身看去。

只見姜任在席上喝的有些多,再加上和孫信使說話時被勾起了興致,一回屋便一邊急着去扯玉郎的衣服,一邊将剛得來的紅繩往他身上捆。

粗暴的動作讓玉郎痛的悶哼一聲,姜任卻更加興奮起來。

眼見房中的氣氛旖旎起來,許平念剛猶豫還要不要繼續看,便聽見耳邊傳來一個聲音:

“你在看什麽?”

許平念被吓得汗毛豎起,下意識就要擡手攻去。

一掌眼見就要劈到來人脖頸,許平念卻在看清他的臉後猛然轉變方向,但情急下的一招用力太過,掌風化刃,還是不小心将他的側臉劃破了皮,一縷長發也飄落下來。

雁青不在意的摸了摸滲出的血珠,有些好奇的要向下看,許平念連忙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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