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醋意
醋意
禦書房
齊王看完手中宴柏舟的述職奏折後忍不住暢快大笑：“哈哈哈，好，好啊。這麽多年，總算是清算幹淨了這些濫官污吏！咳！咳咳！”
許是笑的太過用力，齊王忍不住咳嗽起來，宴柏舟忙上前為他捋順胸口：“陛下還是要注意龍體才是。”
齊王擺擺手：“不妨事，左不過是年紀大了。”
“陛下春秋鼎盛。”
聽他這麽說，齊王卻有些感慨地嘆了口氣：“九郎不必寬慰朕，這些年來朕卻是越發力不從心了，這天氣一冷，更是少不得頭疼腦熱的咳嗽幾句。”
宴柏舟聞言微微皺眉，不知為何，齊王在過了前世會中毒身亡的日子後，确實身體越發衰弱起來，但卻怎麽都查不出緣由。
齊王本人對此倒是無甚所謂，他總覺得這幾年的時光像是憑空得來一般，讓他越發珍惜當下的歲月，只是在其他事上，難免有些着急。
“現下朝中局勢清朗，這幾年你提議成立的軍工處研制出的兵器也大有用處，前些日子他們研究出的弓弩更是達到了三十連發，真是天佑我大齊啊。”
“這些年我軍操練有方，各項作戰能力也都突飛猛進，看來南關收複，已不遠矣。”
宴柏舟點點頭，南關地形複雜，平原山地皆有，水路也多，本就是易守難攻，再加上南蠻本國就是如此地形，作戰經驗上遠勝于大齊将士。
宴扶川當時便是急于為齊王鞏固政權，铤而走險，因此才會丢了性命。前世宴柏舟在多年準備之後，也還是險象環生，勉強勝了那一戰，收回南關。
這一世宴柏舟自然是吸取教訓，早在多年前便與齊王徹夜長談，将自己的計策全然說與他聽，而齊王聽後果然也是全力支持，由他施為，所放的權利竟比前世齊瑜徽給的還要多。
在諸多合力之下，事情進展的比他想象中還要順利。
宴柏舟早已平靜無波的心中也難免有些興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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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拍拍他的肩，看着眼前眉眼格外肖似宴扶川，在他眼前一日一日越發成熟起來的宴柏舟，不禁感慨萬千：“九郎，朕能得良将如你父子二人，是朕之幸。”
說完想到什麽，忍不住笑了笑：“不過你姨母前些日子可還念叨我，讓你操勞太過，都耽誤了你娶妻生子。”
宴柏舟面上也是淺勾唇角：“山河未還，柏舟無心于此。”
齊王拍拍他的肩：“現在戰事還未起，清剿之事也已結束，趁這個機會，還是多相看相看，若有心儀的人選，朕為你們指婚。”
宴柏舟俯身行禮：“戰場兇險，刀劍無眼，若是有了什麽萬一，豈不是浪費他人一生。柏舟不願如此，還請陛下恕罪。”
齊王扶起他：“你們這些孩子，一個兩個的都不着急，我們這個長輩只跟着瞎操心罷了，朕倒是沒什麽……待會兒你去你姨母處，可別說朕沒跟你提。”
齊王語氣打趣，宴柏舟卻敏感的注意到他方才說的“你們”，他順着齊王的力道起身，面不改色地說道：“陛下說的，是七殿下的事嗎？”
齊王點點頭，語氣也有悵然：“現下朝中局勢，你也是清楚的，朕有意立瑾兒為儲，只是從昭……哎，朕總不能平白無故地廢了他。
“眼見瑾兒也到了能議親的年紀，朕倒是覺得沒必要太早，只是最近信王入京，帶了長寧郡主，你姨母一見便喜歡的不得了，非和朕說他們二人也有兒時情誼，若能錦上添花便是最好不過了。”
宴柏舟忍不住微微蹙眉，他怎麽不知道長寧郡主和齊懷瑾還有什麽兒時情誼。
“齊殿下勤勉，想是也沒想這麽早便成家吧。”
“正如九郎所言，瑾兒也是這麽說的。”
還不等宴柏舟稍微放松，齊王便啧了一聲繼續說：
“只是這幾日朕看着，這兩個孩子感情竟也不錯，今日還一起出宮了。”
“出宮了？”宴柏舟抿抿唇，心下有些發酸：“那微臣來的倒是不巧。”
“也罷，想也快回來了，朕與你一起去永福宮看看你姨母吧。”
“是。”
宴柏舟狀似自然地跟在齊王身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表情卻依舊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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攬月閣前
“長……予晴，我們還是回宮去吧，如果母妃知道咱們來了這裏，怕是會生氣的。”
“啧，啰裏八嗦的，不是你說只要本郡主幫你想送你家先生什麽生辰禮物，便帶本郡主出來逛逛的嗎？怎麽，要言而無信啊？”
看攬月閣內滿登登的人，似乎都在等着什麽，長寧郡主早就按捺不住的想進去湊熱鬧了。
“對啊懷瑾，平日裏也沒機會出來逛逛，予晴難得來一次，咱們帶她去看看也沒什麽。”
“我就知道還是二哥哥對我好。”
齊懷瑾有些無奈的看眼前的長寧郡主與齊瑜風你一言我一語的走進門，轉身向某一處看了看，只好跟着走了進去。
剛剛得知宴柏舟今日回京的雁九：……
攬月閣門口的小奴見三個俊俏的公子哥兒結伴而來，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番他們三人的服飾，只見衣服式樣雖然低調，但用料确是上等的蜀錦，大氅用的貂絨成色更是極佳。
他不動聲色的向後使了個眼神，一個長相乖巧可愛的女子便馬上熱情的湊上前招呼，一下分辨出齊瑜風袖口處繡樣的手藝是來自宮中的：“三位貴客眼生，想是第一次來咱們攬月閣。但是貴客來得實在是巧，今日恰巧是攬月閣的一年一度的魁首選舉。”
長寧郡主聽了更加興奮：“一年一度的诶！我說怎麽青天白日的這麽多人，這都讓本……讓我們給趕上了！”
那女子聽後燦爛一笑，伸手為三人引路，等到樓梯處才繼續說：“不知三位貴客是要到二樓的廂房觀賞，還是要在一樓的散客處呢？”
“二樓二樓，給哥兒幾個上幾壺你們店裏的好酒好茶。”長寧郡主邊說邊伸手到齊瑜風懷裏摸出幾錠碎銀子，放到引路的女子手中，指尖交錯間，那女子眸光一閃，很快便低頭行禮，笑語盈盈的将他們引到了二樓的正中的廂房。
等他們房中坐好，那女子低頭退出，很快幾壺上好的酒釀便擺了上來，她也沒有多留，說完有事可以随時招呼後便退了出去。
“不愧是攬月閣，果然非同一般。”齊瑜風一只胳膊撐在桌子上，懶懶的打了個呵欠。
見齊懷瑾有些凝重的點點頭，長寧忍不住一頭霧水：“你們在說什麽啊？”
齊瑜風擺出一副故作高深的表情，長寧轉身去扯齊懷瑾：“好懷瑾，你別學二哥哥，你快告訴我，怎麽就非同一般了？”
齊懷瑾不動聲色的将自己的衣袖拽出來，低聲給她解釋：“攬月閣在京中一向是有名的權貴聚集之處，平常身份的更是不會安排這包廂，我們早先并未來過，也沒有預先打招呼。”
看長寧還是摸不到頭腦，齊瑜風忍不住補充道：“可你看，門外的侍者一上來就問我們是要在一樓還是二樓，最後更是将我們安置到這視野最好的正中央的廂房，這意味着什麽？”
長寧：“……意味着我們很幸運？”
齊瑜風忍不住将手中的折扇在她頭上一敲：“意味着他們一眼就看出咱們的身份了！”
長寧啊都一聲捂住頭，有些忿忿道：“我看是你們想多了。”
說完又忍不住嘟囔：“寒冬臘月的還拿着個扇子出來，也不怕凍着。”
看他們二人又要打鬧起來，齊懷瑾有些頭痛的出言制止：“二哥說的對，而且他們只怕連你是女子也分辨出來了。”
兩人齊刷刷的看過來，長寧更是不信邪：“不會吧，哪兒就這麽厲害了。”
齊懷瑾也不做解釋，話語一轉：“現在也進來看過了，能回去了吧？”
“這魁首選拔可馬上就要開始了，不看看多可惜啊。”
長寧倒了一杯方才上的酒，一時間花香漫溢：“真是好酒，二哥，懷瑾，你們也嘗嘗。”
看齊懷瑾還要再說什麽，齊瑜風眼珠一轉，故意低聲道：“我聽說與宴禦史交好的那個玉郎，今日便是要參加這魁首之争的。”
齊懷瑾略微沉默了一會，面色如常，手中卻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啊？懷瑾，你家先生的藍顏知己啊？”長寧有些吃驚的戳了幾下齊懷瑾，見他沒有否認，一臉震驚的悄悄給他使眼色。
長寧：怎麽回事？他怎麽還有什麽藍顏知己啊？
齊懷瑾看出她的意思，卻只是移開了視線，聲音冷淡：“既然來了，那便好好看看吧。”
長寧：？
她又轉身瞪一旁的齊瑜風：你怎麽回事？別跟我說你看不出來？
齊瑜風折扇一展，隔開了她的視線，聽魁首選舉已經開始，出聲吩咐外面候着的侍者打開包廂的軒窗。
長寧：……
見兩人都不打算搭理她，她氣悶的翻了個白眼，也向外看去。
得，老娘還不伺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