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93章

随着門被打開,玄關處灌進一陣微涼風。

林惜的後背貼着涼意,而溫熱撲在面前。

顧念因的動作格外迅速,一手扣着她的手臂,一手扶着她的腰,吻落的自然。

她們之間沒有任何距離,林惜感覺自己的唇被包裹在一片潮濕溫軟中,溫熱的鼻息簌簌噴薄而下,将她身上因漏夜前來沾冷的身子慢慢烘熱。

林惜感覺着顧念因昂起的脖頸有些勉強,主動将頭低下的更甚。

她喜歡這人主動吻過自己,舌尖掃過的熱意跟她平日裏的清冷截然不同,像是融化了的冰川水,只徜徉在她的高山上。

“咔噠。”

門被風帶着徹底關上,林惜垂下的視線裏一下明亮,玄關處的燈終于姍姍來遲的亮了。

而顧念因是昂着頭的。

被這道光刺目的闖入,她皺起着眉頭,算不上餍足的将吻停了下來。

誰都沒主動分開,林惜看着顧念因,對她剛才過分流暢的動作起了疑:“你知道是我?”

“嗯。”顧念因閉眼靠在林惜的肩上,貼在她耳邊承認了一聲。

“什麽時候?”林惜偏頭朝顧念因看去。

——她以為是alin跟顧念因透露了自己會來的消息。

可顧念因卻說:“剛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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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可能?”林惜深有挫敗。

她自覺自己剛才僞裝的不錯,為了給顧念因一個驚喜,她甚至都用上了變聲軟件!

然而……

“只是戴着帽子,我能認不出嗎?”顧念因淺笑了一下,手指懶懶的纏過林惜的一縷頭發:“而且,你頭發還漏出來一绺。”

正所謂百密一疏。

林惜不甘自己的盡心準備失敗在了這樣一處細節,表示:“下次我就帶個全包面具,我看你還能不能認出我來!”

顧念因聞言笑她:“傻女。”

這都把下次計劃說了,她怎麽可能再上當。

可這話到嘴邊,顧念因打了個轉又轉了回去。

她沒拆穿林惜,而是目不轉睛的看着懷裏突然出現的人,情難自已的又吻了吻:“怎麽來的?”

“alin送我來的。”林惜接受着顧念因的親昵,輕啄着,回答着,“她有你的行程,也知道你住在哪裏。”

“想我了?”顧念因接着問道。

這問題太直接,林惜不由得低了低頭,從喉嚨裏哼出一聲“昂”,表示道:“有點吧。”

顧念因卻不肯放過林惜,纏着她長發的手指捏過了她的耳垂:“只是有一點?”

分不清是手指揉着耳垂的動作惹人心跳,還是這誘哄的口氣。

林惜身上一陣發麻,錯開顧念因的視線,別過了腦袋:“你好煩啊,顧念因!我人都到這裏了,你刨根問底幹什麽!”

“因為不敢想。”顧念因答道,聲音比剛剛都放緩了很多。

對她而言,渚城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是一切危險事情的始發地。

它像一個巨大的漩渦,将一切靠近這裏的人都吸進去,不吐骨頭。

顧念因不太想林惜來到這裏,擔心她會不安全。

所以她就算再累,去看照片,也不會去想林惜會突然來到自己身邊,長身沾着露水,同她在玄關接吻。

察覺到顧念因的情緒,林惜擡手扣住了顧念因的手:“可我還是來了。”

她說着就朝顧念因的唇靠去,也學着剛剛顧念因的樣子,回吻她。

柔軟的唇瓣被碾過又轉回來,不消片刻就泛上了紅意。顧念因被林惜吻的招架不住,一顆心狠狠的跳着,為她的吻,也為她剛剛的那句話。

她們之間才不是她的單向奔赴,林惜也會朝她走來,帶着她的吻觸碰過她最柔軟的地方。

那生着繭的指側磨過她的腰肢,她躲閃不開,被摩挲着撩起一片麻意,順着她的骨骼,傳遍四肢百骸。

吻了好一會兒,顧念因漸漸站不太住,到最後是林惜察覺着松開了她,叫她靠在自己的身上:“這麽快就累了?”

“還好。”顧念因不肯承認。

她不動聲色的尋着機會喘熄,靠着林惜問道:“你來這裏,鐘笙她們怎麽辦?”

“我先讓明珍帶她們玩兩天。”林惜說,“等着咱們回去了,再好好聚一聚。”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面前人是顧念因,這人小動作有點多,說話着就又把自己的手穿插進了顧念因的手指,對着它揉揉捏捏:“你不在,我總感覺缺點什麽。”

“那到時候我得好好請她們。”顧念因不是會失了禮節的人,靠着林惜,跟她商量,“繞着整個京都都逛一圈,好不好?”

“好,怎樣都好,阿笙她們都樂得。”林惜答,眼神始終鎖在顧念因的臉上。

她看着她呼吸漸漸平複,殷紅的眼尾慢慢褪去顏色,手上一下使力。

失重感沿着顧念因的脊柱迅速攀到頭頂,她身上騰空,心像是快跳出來一樣,咚咚撞着胸膛。

只是那種令她不安跟害怕的感覺還沒蔓延開來,她懸空的大腿就被人托住了。

林惜不願意顧念因眼尾的紅色褪去,抱起她來,靠近了問道:“你說了這麽多,是不是也考慮考慮我?”

“你要什麽?”顧念因明知故問,穩穩的被林惜托着,垂在她肩上的手揉着她的頭發。

手指撥過發梢,像是挑動的琴弦。

林惜的後腦勺傳來細細密密的麻意,心跳也在加速。

她唇間疊着個“你”,就對顧念因的唇吻了上去。

天曉得顧家這個該死的房子有多少房間,走廊又有多長。

林惜環抱着顧念因,一路上跌跌撞撞的,終于是跟她跌進了一間客房。

柔軟的床鋪騰起一道空氣,鼓起又被人壓着陷落。

寬松的睡袍早就不成樣子,垂在顧念因削薄的肩膀上,虛掩之下如月光乍現,一片連亘白皙。

卧室的燈不知道在剛剛進門的那一瞬間被誤觸到了,昏黃的光亮在顧念因的視線,周遭的陳設提醒着她這是她多麽熟悉的地方,這是她從小被約束着,被佘寧帶着這樣不許那樣不許的家。

可面前這個人正帶着她将這個地方重新染上新的味道。

她一步步觸及着原本的統治者在這裏定下的條框邊界,肆無忌憚的帶着她越過去,同她擁吻,同她翻開寫下新的篇章。

顧念因有些說不上來的激動,她輕顫着眼睫注視着視線上方的人,微昂着脖頸同她回吻。!

她睡袍的帶子也是緞面的,稍不注意就就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動解開了,哪裏都沒有門禁。

沒有緞帶紮緊的禮物盒子輕輕一揭就能揭開,顧念因波瀾不驚的眉眼驟的繃緊了一瞬。

唇瓣被人挾住,哪邊都躲閃不開。

“啊,,惜……!”

分不清從顧念因喉嚨裏脫口而出音節是按捺不住,還是對林惜的稱呼。她被林惜吻着,聲音也囫囵着,纏滿了水光潋滟。

柔軟的床托着人的身體,卻無法填埋拱起的腰。

林惜體貼,騰出一只空着的手拿過了枕頭,順着顧念因拱起的腰下空隙墊了進去。

那種緊繃的感覺被柔軟托住,顧念因重新覺得自己落實了。

可接着她整個人就又繃緊了起來。

她視線上方的林惜不見了,熱氣撲在她的唇上,撥起叢叢低伏的神經。

混亂中,她感覺自己的唇被人銜住。

含苞待放的小蒼蘭被人一層層撥開,叫她控制不住伸手沒入了林惜靠在她小腹上的長發。

頭皮發麻,潰不成軍。

顧念因眼角噙着淚水,看着視線裏被淚珠分撥開重組的熟悉景色,為此激動不已。

……

淩晨的夜晚漸漸安寧下來,靜谧的住宅區拂過一陣清幽的風。

窗外竹葉簌簌,似乎是擾了人的清夢,引得顧念因眉頭緊皺。

可她本也沒有清夢。

她陷在了一場噩夢。

夢裏迷霧蔓延,她站在林惜京都的房子,卻又一次看到一片空蕩。

林惜又不見了,而她怎麽找都找不到,京都的房子人去樓空,甚至于這次林惜連她的蝴蝶也沒有帶走。

這種恐懼像是一道深淵,四面八方的朝顧念因襲來。

她就站在那幅畫下,枯竭的蝴蝶震動起它們的翅膀,紛紛揚揚都朝她撲來,澄澈幹淨的藍色像是一把刀刃,劃過她的眼瞳,抵在她的心口,要拿她的鮮血喂養它們。

“……!”

這樣的夢境顧念因根本無法逃脫,她只有掙紮着,讓自己醒過來。

蔥白的手指緊扣着掌心,直到它蒼白失血,甚至快要被掐破,顧念因才感受到一點點疼意,猛地睜開眼睛。

太陽還沒有出來,淩晨的渚城漆黑一片。

顧念因睜着眼睛,沉沉的瞳子塗滿了黑色,脆弱折在裏面,像是劃在上面的一條條裂縫。

不敢再睡,不想再在夢裏夢到她失去林惜。

這些年,她實在是做過太多這樣的夢了。

而這一次,她不再是醒來依舊空無一人了。

“怎麽了?”

林惜

的聲音從顧念因的左側傳來,溫熱的手撫過她冒着冷汗的額頭。

這樣的感覺來的真實,不像是又一場的夢。

顧念因靜靜的緩了好一會,才确認林惜是真的,才敢跟她說:“我夢見你不見了。”

顧念因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聲音都是顫唞的。

她借着窗外微弱透進來的月光,目不轉睛的盯着林惜看,垂在身側的手擡起扣過林惜的脖頸,主動着,也強勢着,要林惜俯下身來同她親吻。

舌尖被反複掠奪的疼意很快出現在林惜的口腔,她此刻彎腰的姿勢也實在算不上多舒适。

可她依舊沒選擇中斷這個吻,調整自己的坐姿,顧念因的心悸細細抖着,每一下對她的掠奪都是過往午夜夢回中産生的脆弱。

每每想到這裏,林惜的心口就好像被人擰了一下似的。

她小心翼翼的捧着顧念因對她袒露出的脆弱,直到她餍足,主動松開自己,才繼續安撫:“不會的,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顧念因點點頭,靠在林惜的懷裏輕輕呼吸。

可接着她過分敏銳的大腦就意識到不對。

林惜的這個位置不是在自己身邊睡覺,而是她要走。

她又要走!

顧念因神經一下繃緊,更緊的扣住了林惜的手腕:“你去哪裏?”

林惜沒想到顧念因會察覺,輕嘆了口氣:“人有三急啊,顧小姐。”

她聲音有些羞恥的無奈,說着就湊在了顧念因耳邊,跟她咬着耳朵暗示:“我可不會尿床。”

雖然事情不是一回事,顧念因的臉還是不由得騰得一熱。

房間裏還回蕩着荼蘼的味道,新換的床單上還有着收納太久的折痕,林惜朝衛生間走去,一步跨過原本在這床上,因為某些原因被扯下去床單。

就如林惜說的,衛生間的燈接着亮了起來。

那明亮的光暈在顧念因眼中暈開,她望着,兀的一下笑了。

笑自己太緊張了。

真的患上了患得患失的毛病。

顧念因輕輕翻身,靠在林惜枕過得枕頭上,上面有她的小蒼蘭氣味,還有林惜的味道,交疊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風慢慢停了,竹影安靜。

過了好一會,顧念因開始覺得林惜去的時間有點長。

她見她好久都還沒有回來,幹脆披上件外衣就去找她。

衛生間燈光明亮,白熾燈照着裏面井然有序。

林惜就坐在浴缸邊沿的中央,低下的腦袋有些沉沉,月光從她背後落下,越是皎潔,越襯得她瘦削孤獨。

顧念因心裏一緊,在門口停住了腳步。

而林惜也在這時注意到了顧念因的影子,看到她來了,擡起頭來。

她眼睛裏有些低落,有些難以置信,還有些細碎的快意,雜揉着,讓人不好判斷。

“剛剛南城警察局給我打了電話。”林惜說。

她握了握手裏拿着手機對顧念因道,艱難又有些淡漠:“她們跟我說,林得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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