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沈知月才離開學校兩天, 所以的流言蜚語就逐漸埋沒在各種題海和每一場考試的壓力中,但唯一不同的是,陸厭去學校的次數多了起來。

辦公室裏也總有他的身影。

論壇裏免不了對這件事的讨論。

[陸厭一定是發現了沈知月的為人, 然後把她甩了,傷心過度之後封心鎖愛,好好學習。]

[校草談的第一個女朋友就是這樣的人,簡直是倒了八輩子黴。]

[要還我跟校草談, 我肯定一心一意,看着他那張臉飯都變香了許多。]

[一開始我就覺得沈知月這個人特別裝, 那些愛慕她的男生還誇她可愛, 惡心死了。]

梁何君找過陸厭幾回。

就有人說, 陸厭內心喜歡的人一直是梁何君,是沈知月恬不知恥橫刀奪愛, 現在事情暴露之後,原來的情人就舊情複燃了。

……

陸厭拿着上周考的物理卷子走進辦公室裏,向丁瑜讨教了半個小時, 能聽懂的都聽了,聽不懂的就把老師說的全記在筆記本裏。

丁瑜欣慰地放慢了講題的速度。

陸厭在離開之前詢問全國物理競賽的情況, 得知沈知月還能去參加比賽之後才松了口氣。

下晚自習之後,他在手機上訂了個蛋糕, 爾後去附近的商場過了一圈,想起沈知月身上那件袖子短了一截的外套,便去給她買了幾件衣服。

又在服務員的熱情推薦下買了兩件情侶款大衣, 沈知月是白色的, 他的是黑色的。

提着好幾個袋子出商場, 微仰着頭眯眼一望,灰沉沉的, 凜風一吹好似能把雲上的雪打落。

宮鳴珂的來電打斷了他的思緒。

“喂,阿厭,來不來吃火鍋?”

陸厭點開免提,揮着手打車,聲音附上冬天的冷,“沒空。”

宮鳴珂那邊聲音有些嘈雜,傅歸遠也在,他一聽就搶過手機詢問道:“你一沒成家,二不工作,三不學習,有什麽可忙的。”

聞言,陸厭将目光落在袋子裏的紅色毛衣裙,眼角微翹,“過生日。”

對面也開着免提,拳館裏的兄弟們都“哎喲”起來,以為陸厭是要給沈知月過生日,宮鳴珂一愣,拿過手機,“你不是從來不過生日嗎?今年怎麽——”

已經打到車,陸厭怕時間來不及,上車之後深吸一口熱氣,不急不緩地回答那群人,“今年想許願了。”

*

沈知月睡了午覺,在金山西落之後才迷迷糊糊的醒來,打掃完衛生就坐在沙發上閱讀陸厭怕她無聊買來的課外書《長安的荔枝》。

聽到鑰匙扭動的聲音,猛然起身跑過去,“你回來啦。”

陸厭前腳剛踏進溫暖的空調氣裏,下一秒就被少女熊抱着,軟香的氣息湧入鼻腔,蔓延至心間。

他埋下頭,嘴角挨在她的耳垂,唇瓣微動,“你這幾天怎麽這麽主動?”

聞言,沈知月心間的某朵花蕊被輕輕敲動,從裏面流出一種名叫不舍的液素。

“我也不知道。”她收緊懷抱,“就是想你了。”

陸厭手裏東西太多,無法回抱,只能用臉龐緊貼她的臉,随後側臉親了一下,“我也想你。”

沈知月一怔,臉一紅就松下手,側頭看見陸厭提的大包小包,伸手想幫忙拿,陸厭卻躲開,将一些放在地上之後,遞給她兩袋衣服,“打開看看吧。”

“給我的?”她愣了下。

“嗯。”

“新衣服?”一想到陸厭為了讓自己有處可歸,不惜去打假拳,要知道那種地方一不注意就會出人命,沈知月只覺得這兩袋東西無比的沉重,想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說一句,“陸厭,你對我這麽好,我該拿什麽還你啊?”

陸厭輕撩她的蓋着視線地劉海,笑道:“你一直在我身邊,這就足夠了。”

在喜歡我之前,先好好呆在我身邊吧。他想。

沈知月微擰着眉。

“去換衣服,然後出去吃飯。”陸厭溫柔地推搡着她去換衣服。

十分鐘後,沈知月身穿一襲紅裙款款走來,裙子的左肩镂空,兩條絲帶打着的一朵妖豔的玫瑰更襯得那露出的肌膚潔白如玉,她就該如此美豔,而不是楚楚可憐的小兔子。

陸厭看得愣了神,心裏的小鹿倏地叫嚣,砰砰直跳,他咽了咽口水,拿起沙發上的白色大衣,披在她身上。

“裝兔子的狐貍。”他呢喃了一句,就攬着她的肩膀出門。

……

華麗的水晶燈投下淡淡的光昏,使整個餐廳顯得優雅又靜谧,柔和的薩克斯曲充谧着各個角落,讓每個店裏的客人都心靜了不少。

沈知月也暫時忘卻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飯吃到差不多的時候,陸厭出去了一趟,再回來時手裏拎着一塊蛋糕。

沈知月的生日已經過了,今天又不是什麽特殊節日,當陸厭坐在對面,她才猛然意識到,雙手捂着嘴,驚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嗯。”

“你不是……”

沈知月察覺到陸厭眼角的淚花及時收嘴,沒有繼續說下去。

“那件事都過去多久了,我也該面對現實了。”陸厭點亮蠟燭,擡起眸,喉結上下滑動,“沈知月,許個願吧。”

“啊?”她抿着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都沒給你準備什麽,你還送了我那麽多東西。”

“我不能連你的生日願望都剝奪了。”

陸厭:“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算是你的意外之喜嗎?”

沈知月愣了下,“算……吧”

“那和我一起許願吧。”

話音一落,他就雙手握拳閉上眼,沈知月在他的笑聲和低啞的嗓音中失了神,爾後也跟着閉眼許願。

“我願用我這輩子所有能許願的機會,祝福沈知月許的每一個願望都能實現。”

他極為認真地許着,少年的愛猶如突然覆蓋在大地的雪般沉重又堅定,他努力地在雪地裏掃出一條路來,指引着迷茫少女向前。

那年生日小陸厭許的是爸爸永遠陪在他身邊,失效了,這之後的很多年他都混沌的過完這一天,也不敢再做許願這樣幼稚的事,可是今年他重新有了願望。

他希望面前的女孩能不在乎外界的事事件件,重新愛上自己。

他想她該有個家,她該在愛中成長。

沈知月鼻尖一酸,睜眼的瞬間眼睫就帶上來濕潤。

“這個不算,你再許一個吧。”她控制着情緒,尾音有點顫,“為你自己許一個。”

陸厭沉默了許久,待蠟燭只剩一縷青絲時才重新閉上眼睛。

少傾。

掀開眼皮,濃密的睫毛之下的瑞鳳眼深邃明亮,像是暗自做了什麽很大的決定。

“我能說出來嗎?”他問。

沈知月點點頭。

陸厭親挑眉尾,一字一句清楚地說道:“沈知月,等到了法定年齡,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想成為你的家人。”

你不用再僞裝,也不要擔心謊言能将我淹沒,我甘願畫地為牢成為你的後盾,帶你披荊斬棘,直到世界盡頭。

我想你未來的家裏能有一個我。

一場沒有生日歌,沒有吹蠟燭環節,獨有一個觀衆的生日,陸厭許了兩個願望。

十八歲之前的少年不信神明,十八歲的少年許的所有願望裏都關于沈知月。

陸厭實在是太好了。

好到她不想見到來年開春,只想活在今天,活在他還愛她的時刻。

思緒越偏越遠,她依舊沒有想好該怎麽回答。

“陸厭。”她輕喚一聲。

“嗯?”

“你上次摘面具唱歌也是為了我嗎?”

那件事之後,她經常聽到有人來校門口挑釁陸厭,罵着一些嘩衆取寵的娘娘腔之類的難聽話,十八中的惡霸甚至将那晚的視頻弄成鬼畜視頻,到處傳播。

陸厭順着她的話回想,記不起當時的起因經過結果,只記得那時她不願去學校,情緒低落到跑到網吧裏消遣時光。

他怕她堕落,他怕她的美好人生戛然而止。

巍巍雪山上的雪蓮花騎士,甘願成為跳梁小醜,只為往深淵灑滿花瓣,雙手接下他那失足的玫瑰公主。

……

過了許久沈知月才聽到散漫的回答。

“我怕你被他們的話影響,更怕你學壞,所以就用這個愚蠢的方法哄你去學校。”

他說的随意。

她卻下定決心。

再回報點吧,在這點時間裏盡所能讓陸厭開心點吧。

“等我一下。”她像哄小孩子一樣溫聲,随後起身離開,推門而出。

再回來時,除了一身寒意,她的手裏還拿着一支兩塊錢的藍筆,回到座位上後,打開筆帽,在少年錯愣時将他的左手拉到自己眼前。

“我那些玩偶的手上都有我名字的縮寫,這象征着它們永遠都是我的。”她拿着筆認真地在他手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SZY

筆尖一點一點接觸皮膚,帶着酥麻的癢癢感侵襲全身,陸厭垂下眼眸,透過秀麗的黑發看清左手中指第一節 指節那不斷明顯的三個字母。

這三個字母他見過,在小姑娘送他的兔子面具上,這一刻他想告訴她,他就是當年那個小男孩,他已經将那年的救命之恩化成了今年的喜歡,要了命的喜歡。

十八歲懵懂又堅定不移的喜歡。

他想告訴她,他有多喜歡她。

可又怕自己的喜歡會成為她的負擔,最後也就作罷。

屋外天空破曉,頃刻後下起紛紛飛花,櫥窗裏的兩人正被一條隐線交纏着。

他失聲一笑,嘴角上揚,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沈知月紅潤的唇看,爾後傲嬌地說了一句,“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了,你可不許把我丢下。”

“……”

沈知月愣了下,說,“陸厭,你不是誰的附屬品,我想讓你去世界的另一邊看看,勇敢的活在光亮裏,永遠恣意,并且敢愛敢恨。”

聞言,陸厭彎着眼,坐到沈知月的身邊,攬着她的肩膀,“那我退一萬步講吧。”

“沈知月,我愛的人會一直是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