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危機四伏

第30章 危機四伏

男人手掌心泛着黑幽的光芒,千墨離只覺陣陣冰冷,一股力量傳至他身上,經脈中的靈力被凝固,取而代之是邪力順着血液游走全身,最後全聚集到心髒上的封印陣法。

千墨離突然瞳孔猛顫,丹田處的小球顫抖,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體內,沉睡的陰天血力竟然開始流動。

像是被什麽東西吸引,緩慢湧出,又像是聽見召喚般,迅速彙聚到心髒處的封印陣法之中。

千墨離驟然仰頭撕喊出聲:“啊啊啊啊啊!!”

無數缭繞缱绻的黑氣聚集籠罩沖擊封印,封印陣法如感受到外界破壞,開始轉動發出金光抵抗邪氣。

頃刻間,千墨離身體被兩道力量強壓,痛不欲生,令他渾身汗毛豎起,如墜深淵。

突然又是一波猛烈的魔氣灌入體內,再次掀起陰天血力的力量,一瞬間擾亂千墨離神智,竟從嘶啞喊叫改變成歡愉大笑。

他瘋狂大笑着,眼珠猩紅得吓人,急迫之中,一道金光落下,震開千墨離跟血骷髅,血骷髅瞬然消失,男人也消失不見。

千墨離跪撐在地面,既驚慌又有些不可置信,嘴角挂起笑容,還未從強大的陰天血力在他體內洶湧的興奮中出來。

忽然肩膀被人掰過來,千墨離已然換上驚恐憂慮的神色,顫聲道:“師…師尊。”

金來香溫涼手指撫上他額頭,為他傳輸真氣穩定心神,眉宇微蹙:“你流了好多汗。”又扯開他衣裳,看向心口封印陣法。

“徒兒,你怎麽樣了?”

千墨離搖搖頭:“徒兒沒事,讓師尊擔心了。”又明知故問道,“剛剛那是個什麽東西?”

金來香目光微閃,沉聲道:“那血骷髅是魔教左尊,他想要破壞你身上的封印陣法,好再為師來得及時,才沒有釀成大錯。”

千墨離聞言,心道就是因為你來得太早才成了大錯,若左尊再快一點,沒準這封印真能在他手下破了。

只是有一點奇怪,左尊是如何得知他的身份,又如何知曉封印陣法的位置就在他心口?

此時厲青雲也已趕到秘境,擡手間,萬丈靈光射向魔獸身體之上,靈光如刀鋒,迅速斬滅所有被魔氣侵襲的魔獸。

衆弟子眼眸皆是一亮,看到雲陽仙督如看到救星般,頓時興呼躍雀,目光充滿崇拜與感激,秘境的震蕩逐漸平複,入口打開。

其餘各宗人陸續抵達,查看弟子們傷亡情況,皆咒罵魔界陰險歹毒,卑鄙無恥。

金來香道:“徒兒,我們先離開這。”

千墨離颔首,正要跟着師尊走出秘境,聽到施定柔的叫聲。

“喂千墨離!你站住。”

千墨離轉頭,看到厲青雲和施定柔朝他走來。

“你先別急着走,我們有話問你。”

千墨離微一挑眉,在他們走近時抱拳道:“弟子參見雲陽仙督和施堂主。”

施定柔上來便一手叉腰一手指指點點道:“讓你家師尊金來香好好教教你!真是不争氣!剛才試煉我可是把靈石丹藥全壓你身上了,竟然輸了,改天叫你師尊送一大箱胭脂來給我!以後你可得多加努力啊知道不知道!”

千墨離默默地翻個白眼,嘴裏應答着“多謝施堂主關心”。

金來香蹙眉道:“雲陽仙督,敢問是何事要問我家徒兒?”

厲青雲:“周圍弟子有見魔教左尊出現在這位弟子身旁。”他目光轉向千墨離,“所以特來詢問當時可有發生何事?”

千墨離聞言假裝臉色驟變,一副心有餘悸模樣,接着将“左尊破壞封印”的事改為“有股力量在身體裏亂撞”,随後又特地說到其他事:“雲陽仙督,還有一件怪事,當時掌門召見弟子,從神義殿出來後,弟子發現有人在弟子背後貼了雲音符。”

末了故意添加一句:“弟子擔心,會不會有內鬼混進來了啊。”

金來香神色驚變,竟早早就有人盯上了千墨離,怪不得魔教左尊知道徒兒封印之事,恍然意識到什麽,指向施定柔:“那些魔修可不殺你的。”

施定柔臉色倏地變得難堪,瞪了他一眼,語帶憤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麽,金來香你不會懷疑我是內鬼吧?”

金來香搖了搖頭。

施定柔哼一聲,雙手環胸:“這事不用你徒弟說我也早就懷疑我們宗門有魔界的人潛進來,我一定會揪出這內鬼。”

厲青雲聽着施定柔吵嚷,倒是表現淡定許多,道:“這事我們會查明清楚,金仙君可先帶着這位弟子下去休息,叨擾。”說罷便先行告退。

施定柔揚了揚下巴,轉身臨走前對千墨離道:“結束後你先別離開,老老實實待在商水鎮,若是亂跑你師尊一人可保護不了你。”

待兩人離去後,金來香開口詢問:“徒兒,方才你說的雲音符一事,怎麽不早點告訴為師?”

千墨離眨了眨眼睛:“徒兒忘記了呢。”

金來香無奈嘆氣,将手放在他心口上:“這裏可曾疼痛?”

千墨離低頭看着那只修長幹淨的手輕按于自己心髒,溫暖觸感讓他心底一顫,竟鬼使神差握上師父的手。

“師尊,徒兒不疼。”

“不疼便好。”金來香又是一嘆,明明心髒跳得這麽快,偏說謊來哄騙為師。

他正要收回手,千墨離卻忽然抓得更緊,制止他抽離的動作,不讓他離開,這一行為令金來香一驚,心裏泛起絲絲異樣,但并未表露在臉上,只道:“你怎麽了,為師要走了。”

千墨離垂眸,松開手,低低應了聲:“嗯。”

金來香看了他幾眼,回身整理袖子,遂負手看向千墨離:“當時神義殿除了你與為師,便是掌門、副掌門、白仙尊,他們又離你很遠,不可能有機會貼上雲音符,因此是在來神義殿之前,就有人盯上了你。”

“入口打開,我得先去百魁臺了。”千墨離說道。

金來香頓了頓,徒兒的心緒似乎不在這裏,道:“好,那麽為師在外面等你。”語畢便化作流光消失。

千墨離看着金來香離去的方向,久久凝視,似乎在思考着什麽,片刻後伸手撫摸着心髒處,那裏仍有被邪氣侵亂隐隐作痛,仿佛還殘留着一股灼熱,直燒至心底深處。

入口處有一條長長道路,剩下的勝利者忙走向百魁臺。

千墨離走在人群中,注意到之前那實力不凡的墨綠衣少年,正低着頭,小心翼翼走在後面。

雖事出有變、魔教作亂,然百魁仙秀還得正常舉行,厲青雲出面安撫衆人,并言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白顏畫在解決了另一邊魔修的侵擾也已回來。

在完成十二層秘境後,接下來的一個環節便是選宗門。

百魁仙秀對弟子們來說最大的誘惑不是獎勵,而是你可以借此機會選擇進入任一宗門。

比如,某位天賦極佳的弟子可直接加入某位仙者座下,從此平步青雲;又或是加入第一宗門下,日後飛黃騰達指日可待;不管選擇哪一種,也比留在一個默默無名且毫無前途的小仙門強。

各弟子都明白修真界是個優勝劣汰的地方,大仙宗的修煉資源絕非一般仙宗弟子可比,因此都做出了選擇,陸陸續續取下心儀宗門的令牌。

大多數人還是選擇自己本宗派,也有極少弟子選擇了其他宗派,千墨離取下祝音門令牌便頭也不回走下百魁臺,忙去找師尊。

漸漸的,百魁臺上就只剩下一個墨綠衣裳、腰後負雙劍的少年,獨自站在臺中央。

衆人以為他是沒選好門派,便都等着他,但那少年遲遲沒有動靜,只低頭站着。

一些人認出臺中央的少年正是此次百魁仙秀的第一名,紛紛喚他來自己門派,這可是難得一遇天賦根骨奇高之人,若能搶來大力培養,定能為本門派争光。

可那少年只是茫然地擡起臉,搖了搖頭,衆仙者竊竊私語,想盡辦法怎麽把這少年招攬到自己宗門裏。

白顏畫坐于高位,微搖白扇,一眼看出那臺上十三歲少年不同于常人的異樣。

那少年是個瞎子,亦是個啞巴。

白顏畫作為負責人,随即派弟子去給那少年說明各宗門令牌位置。

然少年始終低着頭,仿佛對周遭一切漠不關心,他只擡手比劃了幾下,可沒有人看得懂他想表達什麽。

白顏畫看了一眼那手語,明白他是想要進入祝音門,便将祝音門令牌抛擲出去。

少年伸手接住飛來的令牌,感受到令牌上未消散的靈氣,放在鼻間下嗅着,擡眸朝令牌飛來的方向望去,随後跟随弟子走下百魁臺。

這一幕被席上衆人看得一清二楚,這才看出這贏下第一名的少年竟然是個瞎子啞巴,但也正因看不見還能在萬人中奪下榜首,更可見實力之強,難能可貴,皆感嘆祝音門又收獲了一個好苗子。

那少年走下臺後,握着令牌點了點,弟子見了道:“這是祝音門令牌。”

少年搖了搖頭,再次指了指令牌,那弟子方才恍悟過來,道:“這是白仙尊給你的。”

少年點頭,收起令牌。

衆弟子便先去休息,稍後再發放獎勵,千墨離去找金來香,路上見各宗等人在處理方才魔教左尊闖入十二層秘境一事,他想去偷聽信息,但想到金來香正等着他,便忙先去找師尊。

他走到出口,看到金來香站在那迎接他,便走過去。

金來香看着千墨離從遠處走來,那人背着手,腿環細細緊縛大腿,修長小腿着黑靴頑皮踢着小石子,白衣欺霜,朗面無瑕,明明是個正派弟子,怎麽走起路來卻有邪派風格。

有弟子走過千墨離身旁,與之打招呼,千墨離未理,直至走到金來香近前,喚一聲:“師尊。”

“嗯,徒兒,為師忽然發現你真又長高了一些。”金來香微彎腰道。

千墨離嘴角翹起弧度,笑而不語,只靜靜望着金來香,伸手比劃着自己與師尊的距離。

金來香見得徒兒的小動作,心中忽軟,生出憐惜,徒兒似乎變得活潑了許多,與他剛從鶴林府邸帶回來的那個少年有些不一樣了,他喜歡看徒兒笑的樣子,換個表達,他希望千墨離永遠開心下去。

“對了徒兒,之前新人試煉為師便忘了跟你說,你許下一個願望吧,作為你完成試煉的獎勵,無論哪一個願望為師都可以滿足。”

千墨離沉吟片刻,問道:“師尊确定嗎?”

“當然,為師絕對不會食言。”

“師尊能給徒兒什麽呢?”

“徒兒想要什麽?”

“這願望可有時效?”

“為師活一日,這時效便成一日。”

千墨離明白只要他想到了願望,金來香随時都可以滿足他,便道:“徒兒現在沒有什麽願望呢,但希望師尊能記得自己給過的承諾。”

“好,為師一定記得。”金來香允諾得極其爽快,這種事對他來講不算什麽,早做好心理準備,徒兒即使提出再離譜的願望又能離譜到哪去,他都會答應的。

千墨離跟着金來香離開,正要前去休息,忽然見兩名身形挺立、氣質不俗的女子持劍走來。

是醉花宮的人。

千墨離臉上笑意瞬間消失,眉目冷漠下來,扯了扯金來香衣袖。

“金仙君,我家宮主已在山上香息閣擺好酒菜,恭賀金仙君令徒能在此百魁仙秀取得好名次,請。”兩位女子一人引路一人開口邀請,态度謙和卻又不卑不亢。

金來香一把拉起徒兒的手腕:“可是,我跟我家徒兒都不愛吃韭菜,要不改天再聚,告辭。”

“金仙君勿要推遲,請。”那兩名女子不容分說擋住師徒二人去路,這時遠處又走來四名醉花宮弟子。

千墨離目光掃過她們手中武器,知道非去不可,醉花宮一直都在想着要把他殺死,剛才在秘境時就見醉花宮想要動手,只是沒有機會,此次去醉花宮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金來香仍是将他護在身後,低聲安慰道:“放心徒兒,有為師在,她們不敢對你怎麽樣。”

“她們不僅要對付我,同樣也會對師尊不利。”

“為師永遠與你同在。”

千墨離深深看了眼金來香,他重生至今,金來香始終都陪伴在身邊。

師徒二人跟着醉花宮弟子來到香息閣,千墨離跟在金來香身側,不動聲色觀察每一個人,見皆持劍肅容而立,眼不動凝視前方,擡起手默默抓住金來香的衣袖。

轉進樓閣內,兩名女子停在一扇雕花木門前,拱手道:“啓禀宮主,金仙君及其愛徒已經帶到。”

話畢,門驀然打開,兩名女子站在一旁做了請的手勢,金來香牽着千墨離踏步進屋,身後門立即關上。

簾帳被挂起,便見那端坐着一紅豔華服女子,粉珠绾發堆起雲鬓,紅帶靜垂下,黛眉長彎,顴高鼻挺,桃腮飛斜,一顆紅心痣落在臉頰旁,頗帶威厲,绛唇斂閉,眼遮薄紗,深邃難測,便是醉花宮宮主施花淮。

金來香行禮:“久仰花宮主大名,今日一見果真風華絕代。”

施花淮臉頰上遮的薄紗蒙住雙眼,仍叫人感到淩利目光直射在千墨離身上,從頭到腳打量。

“不必客套了,直接切入主題吧,金來香,本宮此次來,是要向你讨一件物什。”

“不知宮主要向我讨什麽?”

“一顆珠子。”

“正好我今天穿得金光閃閃明珠耀體,宮主想要那顆珠子?”金來香伸開手臂,寬大袖袍剛好将千墨離身形完全遮住。

“本宮要的,是萬劫珠。”

金來香眼皮猛地一跳,臉色微沉,眼睑下滑掃了千墨離一眼,徒兒握住他衣角的指尖驟然縮緊,那眼底隐隐透着寒意,他表面依舊鎮定,道:“既然花宮主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那麽我也有事要問花宮主,花宮主派人潛進祝音門暗殺我徒弟,這事可否給一個合理交代?”

“交代?”施花淮露出一抹冷笑,從袖內抖出一副長畫卷,畫卷翻開展到金來香面前,“這便是交代。”

畫卷陡然顯出一副灰暗混沌景象,蒼穹扭曲模糊,像密密麻麻的頭發纏繞在一起,地面黑深荒蕪,土濁氣陰,望過去,盡頭處天與地粘結糾纏分不清。

這裏便是魔界人界的交界處,邪界。

“金來香,你仔細看清楚。”

施花淮伸出丹蔻玉手,靈力翻動畫卷,卷上景象倏忽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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