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哦，原來是因為正在約會……
等等，約會？
約？會？
“那個……我們……是在……”虞卿辭艱難的組織着語言，目光落向一臉坦然的溫硯笙，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在約會。”溫硯笙接上了她的話，“有什麽問題嗎？”
這下，虞卿辭确定不是出現了幻覺。
她再次擡頭打量溫硯笙，這位教授在跟她相處時，其實并沒有太多溫潤的書卷氣，資本家的獨.裁專.制在她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即使套上了死板的黑西裝，也壓不住缱绻上揚的眉眼，倒是有幾分那夜在酒吧遙遙一望時吸引的影子。
虞卿辭看了眼從博鑫帶來的文件夾，不知道這個工作談判為何會演變成一場約會。她試圖掙紮：“溫教授，我們所理解的約會，是同一個意思嗎？”
溫硯笙挑了下眉，換了種說法：“或許你更喜歡談戀愛的說法？”
虞卿辭：“都、都一樣……只是……”
溫硯笙提醒她：“我們的戀愛契約并未失效，今天也是你主動給我打的電話。”
虞卿辭說：“可我是因為游戲的投資方案。”
溫硯笙點點頭，看了眼手表：“這并不沖突，我沒有要将工作和私生活劃分清楚的習慣，評估文件你應該已經看過了，你如果你已經準備好，我給你十分鐘的時間，用你的理由說服我。”
虞卿辭攪拌了一下咖啡杯，将裏面暧昧的拉花攪開，猶豫了一下說：“我會另做方案向我爸證明，還是不麻煩你了，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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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硯笙看了一眼新上的蛋糕，上面撒了些榛仁碎，順手移到自己眼前，拿起勺子将碎末挑揀幹淨，然後推給虞卿辭，聽着她的拒絕。
虞卿辭上一回順手将榛仁碎劃開，沒想到溫硯笙連這個都注意到了。她握緊杯子抿了一口，醇厚的咖啡從舌尖化開，後味甘甜。
“這麽小的項目，溫教授你應該也看不上。”
“是看不上，但也可以幫你完善完善，提高你的投資回報率。”
“你的咨詢費都比我一個項目的投資費貴，你替我費心思只會吃虧。”虞卿辭實話實說。
蘇檸玥自從那天她被溫硯笙叫出去吃晚飯，就提了好幾個溫硯笙接受過的項目，報酬就沒有低于九位數的。
“換成別人，我确實不會接這種項目。”溫硯笙并沒打算謙虛的推辭，直言說，“但你關系不同，無論是因為虞總還是因為你，舉手之勞。”
與其說是舉手之勞，虞卿辭更覺得溫硯笙是心血來潮，在拿她尋開心。
“還是算了吧，這個項目都是我的校友，我跟他們相處了那麽久，有自己的判斷力。”虞卿辭仍舊拒絕，“就不麻煩你了。”
這不是一次性的事情，有了第一回，之後就會有下一回。她不想頻繁的麻煩溫硯笙，更不想因為那一夜的淵源糾纏不休。
溫硯笙将攪拌的勺子擱在杯盤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盯着虞卿辭的臉又看了片刻。
“那你就無法給你朋友彙款注資了。”
“我知道。”虞卿辭抿了一口水，淡淡說，“EA階段已經有了一些收入，有些地方精簡一下也能省下不少錢。就算沒有我，我相信他們也能在資金鏈出現危機前，找到新的能贊賞他們的投資方。”
“救急的錢沒那麽好拿，你在那個游戲裏的股份和話語權也會被降低。你會從控股人的地位，變成合夥人。”溫硯笙撥弄細勺，語氣帶着幾分輕嘲。
虞卿辭不太想接溫硯笙的話，拿起蛋糕勺，去吃甜品。
“你剛剛畢業，涉世未深，資金也皆受控于父母。”溫硯笙拿起叉子，吃了口蜜瓜，“你還挺認命？”
“還行吧，比不得溫大小姐心高氣傲。”虞卿辭嗆聲回去。
溫硯笙低低的笑了兩聲：“大小姐？”
“這個稱呼可不适合我。”
虞卿辭不解：“怎麽不适合了？你出自溫氏，除了明宇的總裁，應該還有不少人對你禮敬三分。而且你還獨裁專制，怎麽就不是大小姐了？”
溫硯笙很短促的笑了聲：“哦，原來是怪我替你做決定了。”
“真不用我幫你？”溫硯笙又問。
“不需要。”虞卿辭堅持說，“不麻煩溫教授了。”
“嗯，那随你吧。”
半小時後，兩人走出西餐廳。
溫硯笙去取車，車開到餐廳門口時，虞卿辭已經等在那裏。城市的路燈被喚醒，風輕輕吹起，搖曳的光線中，虞卿辭的臉上似覆了層酒後的薄紅。
化了眼妝的雙眼睨向繁華的商業街時，又顯出幾分玩世不恭，與剛剛在餐廳裏克制忍讓的狀态完全不同。
溫硯笙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對面商城的LED光屏剛播放完一則電影預告。
車開過去，溫硯笙降下車窗：“上來吧。”
虞卿辭回神，眼中又帶上了幾分疏遠：“你先回吧，時間還早，我想随便走走。”
身後的車子按動喇叭催促，溫硯笙攔在她面前不動：“也好，等下還能一起吃個晚餐。”
虞卿辭不願給後面的車輛造成困擾，繞到副駕駛坐進去，拒絕的話還未說出口，溫硯笙先提議說：“要不要去看個電影？”
虞卿辭看了眼又開始播放的預告，溫硯笙已經在路邊側方停車。
五點多的場次，電影院中觀客稀少，直到拿票坐下，虞卿辭才後知後覺出幾分坐立難安。
“有你喜歡的明星？”電影開場前，溫硯笙随口問了一句。
“沒有。”
“之前就看過預告？”
虞卿辭停頓了一下，說，“算看過吧。”
“那就是打算來看，跟誰一起？”
“沒有誰。”虞卿辭回答得心不在焉，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将身子一側，留給溫硯笙半個背影，“要開始了，你別打擾我。”
熟悉的電影開場音樂響起，是部歐美的文藝片，主角騎着自行車穿梭在鄉中小徑，電影院中好似也能聞到沁人的薰衣草花香。
溫硯笙對這種節奏的電影不是很感興趣，她一手支着頭，目光有些漫不經心，幾次偏過視線，落向旁邊的虞卿辭。
虞卿辭沉浸在電影中，又或者是沉浸在自己的思考裏，并沒有察覺到溫硯笙的目光。
溫硯笙覺得新奇，伸手過去，在虞卿辭眼前上下晃了兩下。
虞卿辭偏頭去躲，羽睫輕掃過溫硯笙的指尖，突然就停了動作。
下午五點多的影廳裏只有她們兩個人，虞卿辭也沒壓着聲音：“你幹什麽啊？”
溫硯笙的手轉了個方向，指指電影放映屏：“專心看電影，別想亂七八糟的人。”
“什麽亂七八糟的人啊？”虞卿辭這句話明顯心虛，聲音都輕了幾度。
溫硯笙的目光落回了電影屏，沒再說什麽。
之後一直到電影結束，虞卿辭都沉浸在電影劇情中，沒有再分過神。
結束時還不到七點，她們走出電影院時，正是影院今晚人潮的開始。溫硯笙一手扶在虞卿辭胳膊上，虛虛攬着人往外走。
虞卿辭看了一眼，也沒打算計較，顯得她太過矯情。
下樓時，觀光梯的玻璃面上映出商場裏排長隊的火鍋店，溫硯笙側頭問：“晚飯想吃什麽？”
虞卿辭回頭，頓了頓：“不餓，你直接送我回去吧。”
鏡片邊緣在電梯直射的白織燈下泛起一絲精光，溫硯笙直視虞卿辭的雙眼，瞧見裏面稍縱即逝的躲閃，問：“還在想電影？既然這麽喜歡，要不要再陪你看一遍？”
“何必多此一舉。”虞卿辭加快語速，有些不耐，“你不喜歡看這類片子，沒必要勉強。”
溫硯笙發出聲意味深長的一句嘆：“原來你有注意到我在做什麽，我還以為你看電影時把我給忽略了。”
她沒有給虞卿辭反駁的機會，評價說：“這種文藝片确實沒什麽意思。”
虞卿辭不解：“既然沒意思，幹嘛非要來？”
“看你喜歡，就來了。”
走出商場，涼風一吹，虞卿辭感覺自己的頭腦更清醒了。她很堅定的跟溫硯笙說：“我要回酒店了。”
溫硯笙說：“好，我送你。”
虞卿辭拒絕：“不用。”
溫硯笙問：“那你怎麽回去？”
虞卿辭：“我可以打車。”
溫硯笙覺察出虞卿辭的疏離，微微皺眉：“虞小姐，恕我抱歉，我不能理解你現在的态度。”
虞卿辭猛地醒悟過來，她現在這是在跟溫硯笙鬧脾氣？溫硯笙可不是能包容她的許露薇。更何況連許露薇也受不了她的脾氣，另尋了他人。
她在烏桕樹下僵了一會兒，直到染紅的落葉翩然飄落腳尖，才心虛的擡頭，對溫硯笙說：“對不起。”
溫硯笙對她的道歉并沒有做出反饋，而是說：“你需要給我一個理由。”
理由……
總不能說她是因為跟前女友約好要一起看這個電影，結果電影上映時被前女友劈腿了吧？
有點丢人。
其實也不僅僅是因為這個。跟許露薇的過往只是在跟溫硯笙的相處中的導火索。
虞卿辭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脾氣差勁，她就是忍不住想發脾氣。對普通朋友或是陌生人，那點小脾氣收斂得幹幹淨淨。
可若是換成熟悉的對象，越是順着她，她的脾氣就越是發得心安理得。
虞卿辭一愣。
熟悉的人？
溫硯笙跟她見面的時間全加起來，恐怕也堪堪只能湊滿一天，委實算不上熟悉。
溫硯笙還在等待着她的回答，虞卿辭低着頭，不知道該給溫硯笙一個什麽理由。她斟酌一會兒，問：“那你能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溫硯笙很耐心的說：“你問。”
“就是……”虞卿辭往旁邊走了兩步，避開跟溫硯笙的對視，“你之前都這樣對待你的一夜情對象嗎？”
溫硯笙一怔，片刻後，無聲的笑了笑：“你這大半天的，就是在糾結這個？”
“嗯……”
“如果你真的需要一個理由。”
夜色中，溫硯笙的聲音又輕又溫柔，她走到虞卿辭面前，帶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那天也是我的第一次，所以虞小姐，你得對我負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