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羞恥
羞恥
嚴舟野的奶奶做飯非常好吃，池歲閑上次吃海菜包子就嘗出來了，只不過他不善言談，除了一句好吃，其他的也誇不出來。
嚴舟野在奶奶面前倒是安分的很，就在池歲閑以為這頓飯能平平安安吃完的時候他聽見嚴舟野清了清嗓子。
這人又要說什麽？
“你那天晚上給我打電話有什麽事嗎？我在英語老師辦公室整理材料。”
靠，他把這茬忘了。
那天他打電話本來是想質問對方，結果這件事跟對方沒關系，對方還幫了他。
還好嚴舟野沒接成電話，要不然他劈頭蓋臉把對方罵一頓現在丢臉的還是他。
“你怎麽知道那是我的電話號碼？”池歲閑想起來對方第二天當着他的面喊出他的手機尾號的時候他真的想鑽進地裏。
有一種被熟人念網名的尴尬感。
“這還不簡單？找班長問一問就可以了。”嚴舟野猜出來了池歲閑打聽到他的電話號碼估計也是在白洋晖那裏問的。
本來他是不知道對方有什麽事情的，但是這段時間又忙，所以一直沒顧得上問，現在所有事情都解釋清楚了，嚴舟野也猜到了那天池歲閑打電話的原因。
他今天就是故意把這件事拿出來問的。
池歲閑沒有正面回答嚴舟野，他轉頭去誇嚴奶奶做飯好吃，另一邊甚至還想回頭去和大黃交流。
整個過程看下來顯得格外的忙。
*
池歲閑第二天請了假去接戴婵出院，其實他媽出院是用不上他的，只不過池歲閑心軟又有些曾經積攢下來的愧疚。
他還是去了醫院。
戴婵見到他來高興地哭了，池歲閑隐隐有些後悔，因為他更不知道怎麽去面對一位流淚的母親。
因為池歲閑很少主動接近戴婵，今天對于戴婵來說是一次他們母子感情的重大突破。
她的身體還沒完全好，但是執意要帶池歲閑去吃飯，吃完飯為了延長和池歲閑呆在一起的時間，戴婵又帶池歲閑去逛街。
池歲閑是個男生對于逛街這種事情不感興趣。
但是戴婵說：“你陪媽媽逛逛吧。”
池歲閑沒有了拒絕的理由。
戴婵挽着他的胳膊大病初愈顯得格外的脆弱，像是風一吹就能倒了一樣，但是池歲閑說不出勸告關心的話。
商場裏的空調有些涼，池歲閑有意引導帶着戴婵去買外套。
戴婵在裏面挑衣服，池歲閑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待。
突然過來一個小姑娘坐在池歲閑旁邊。
那小姑娘抱着一個史迪仔的中型公仔，然後拍了拍公仔的肚子對着公仔說道：“媽媽生日快樂。”
池歲閑疑惑這個小姑娘的行為。
結果小姑娘是個話痨，看見池歲閑看着她直接跟池歲閑說話。
“哥哥，你也喜歡這個史迪仔嗎？”小女孩舉起公仔給池歲閑看，然後又拍了拍公仔的肚子。
公仔開始重複剛剛小女孩的那句話——媽媽生日快樂。
原來這個公仔可以錄音。
小女孩給池歲閑指了指旁邊的玩偶店，“這個公仔是在那個店買的哦，這是我送給媽媽的生日禮物。”
池歲閑盯着這個公仔若有所思，等到戴婵拿着好幾件外套出來問他哪件好看時池歲閑手裏已經多了一個袋子，裏面放着一個和小女孩一樣的公仔。
當天晚上池歲閑就拿着公仔坐在床邊發愁。
他本來是想把這個送給嚴舟野當謝禮的，但是他做不到像小女孩一樣坦然的錄一段話給嚴舟野聽，特別還是感謝的話。
錄了幾遍池歲閑人都麻了，他羞恥心爆棚，明明房間裏開着空調很涼快他卻面紅耳赤的。
最後他沉着聲音錄了一遍自認為很高冷的語氣才決定就這樣吧，大不了以後嚴舟野想起這件事就笑他一次。
第二天到學校的時候池歲閑把公仔裝在書包，但是一天過去，他都找不到合适的時機把謝禮送出去。
等到下學，他只好又故意磨磨蹭蹭等嚴舟野一起回家。
嚴舟野早就看出來了池歲閑有事，回家路上他也不說話就等着池歲閑開口說，結果池歲閑又從炸藥包變回了悶葫蘆。
一路上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快要走到嚴舟野家門口的時候嚴舟野差一點就憋不住了，他沒想到池歲閑這麽能藏事。
沒等他說話池歲閑這下看着周圍沒人自己說了。
嚴舟野看着池歲閑打開書包從裏面掏出一個精致的紙盒子。
“這是什麽？”嚴舟野有一瞬間覺得池歲閑想跟他表白，但是轉念一想池歲閑不想打他已經算好的了。
“給你的謝禮。”池歲閑把盒子塞進嚴舟野懷裏，精致的盒子裏面裝的是公仔。
“你專門包裝的？”嚴舟野怎麽看也覺得這風格很不池歲閑，但是他又抱着一點對方是專門為了他這種期許問了出來。
“不是，玩偶店送的盒子。”池歲閑一點也不掩飾。
池歲閑送完自己那股羞恥勁兒又上來了，他說了句再見就頭也不回地往家走。
留下嚴舟野一個人在原地淩亂。
嚴舟野推開門回了自己房間，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打開後他拿着這個史迪仔左看看右看看，一點也想不明白池歲閑這種性格的人是怎麽想出來送這種謝禮的。
他又不是喜歡玩偶的小女孩。
他把公仔放在床邊打開微信想要禮貌性地回一句自己很喜歡，結果在通訊錄翻了半天他才意識到自己沒加池歲閑的微信。
往常他也沒有加別人微信的這種習慣，向來都是別人加他，結果池歲閑也不喜歡加別人微信，這就導致了兩人之間鬧過一次烏龍了兩個人甚至還不是微信好友。
嚴舟野在班級群裏找到池歲閑的微信發了個好友申請過去，對方估計寫作業去了這個好友申請遲遲沒動靜。
大黃看到公仔後不管不顧地用嘴吊起來。
然後按到了公仔的肚子。
“嚴舟野同學你好，我是你的同學池歲閑，很感謝你對我的幫助。”
話不長，符合池歲閑的一貫作風，只不過這個聲音嘛嚴舟野只是聽一聽就能想象到池歲閑錄這句話時的情态。
大黃被這公仔吓了一跳把公仔丢在了地板上。
嚴舟野把公仔撿起來放回床上，還警告大黃不許動這個公仔。
他突然覺得很有意思，按了好幾遍聽池歲閑錄得這段語音。
這下子一切就都合理了起來，池歲閑想感謝他但是礙于面子不好當面說，可是不說自己心裏又過不去，于是便想了這種辦法來感謝他。
嚴舟野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振動一聲，他發現池歲閑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
不過對方沒有客氣的打招呼，兩個人的界面上只有那一句“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嚴舟野看着地上的大黃微微一笑。
他拿着手機按上語音鍵然後另一只手又按了一遍公仔的肚子。
池歲閑收到嚴舟野語音信息的時候沒有任何防備，他一手拿着筆做題一手調大了音量點開了嚴舟野的語音。
“嚴舟野同學你......”
語音沒放完池歲閑手忙腳亂的要去按鎖屏鍵，結果整個過程太慌張，手機被他撞到了地上，他被迫又聽完了自己錄的整段話。
池歲閑蹲在地上把頭埋在腿上，太羞恥了！
他甚至聽語音前還把聲音調大了。
很快手機屏幕上又多了兩條語音。
池歲閑很擔心嚴舟野又陰他，他默默點開了語音轉文字。
“聲音真好聽。”
“很有創意，謝禮我很喜歡。”
這件事在池歲閑這兒算是過不去了，他點開右上角的三個點，然後毫不猶豫地點了删除聯系人。
他今天就不該通過嚴舟野的好友申請的。
嚴舟野再想發第四條消息過去的時候發現了紅色感嘆號。
自己已經被對方删除了。
真不經逗，他又給對方發了好友申請。
嚴舟野起身給大黃準備狗糧，然後通過窗戶看到了門外路過的池健安。
“奶奶，今晚我不在家吃飯了。”嚴舟野拿起手機出門。
池健安走路慢，嚴舟野出來的時候池健安才剛走到家門口。
“叔叔，我幫您。”嚴舟野幫着池健安把車子弄回家，池歲閑聽見開門的聲音後從房間裏出來。
然後就看見了他今天最不想看見的人。
“你怎麽來了？”
“把我微信加回來。”
池歲閑站在燈光下，嚴舟野巧妙地捕捉到了對方微紅的耳垂。
“不加。”池歲閑忘不了剛剛的恥辱。
池健安知道池歲閑曾經因為他的原因很少有朋友，見到這種狀況他怕嚴舟野和池歲閑鬧矛盾。
“歲歲，別任性，有什麽事情好好說，删別人聯系方式很不禮貌。”
“爸，你去做飯吧不用管我。”池歲閑覺得嚴舟野此時此刻俨然就是一個小人。
嚴舟野站在池歲閑對面一副無賴的模樣。
池歲閑白了一眼，“跟我進來。”
嚴舟野跟着池歲閑進了他的卧室。
男生的房間都差別不大，只不過池歲閑的房間更空曠。
嚴舟野一點也不拘謹，他坐在池歲閑學習的桌子旁，眼睛一眼就瞟到了池歲閑的習題冊。
池歲閑到現在就寫了三道題，其餘時間在幹嘛，嚴舟野心裏清楚。
他無辜地看向池歲閑，“我是不是影響你學習了？”
池歲閑默默轉頭，他真想知道嚴舟野整天到底在裝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