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距離
距離
池歲閑被迫八卦完戴上耳機聽聽力。
暑假就快要過完了，他聽喬黛菲說安海一中每年九月初都會有一次開學考，雖然高三已經補了一個半月的課，但是考試這種事情嘛在校領導眼中肯定是多多益善。
池歲閑不害怕考試，但是他需要好好準備，畢竟現在的每一次考試對于他來說都至關重要。
其他科目都還好，他最差的一科偏偏最能和這個學校裏的學霸拉開差距，為了到時候不會死的太慘，池歲閑對于這門洋人語言的練習一天也不敢松懈。
他下午跟着老師研究了分子動力論和熱力環流後還騰出腦子寫了圓錐曲線的壓軸題。
等到放學池歲閑收獲滿滿地拿上書包回家，還沒走出學校門口熟悉的手臂搭到了他肩膀上。
“怎麽不等我？”嚴舟野說的理所當然。
池歲閑無語凝噎，他倆好像也沒約好要一起上下學吧！
不知怎的，池歲閑突然想起來今天班上那幾個女生聊的八卦，他往嚴舟野周圍看了看，确定只有嚴舟野一個人。
怎麽那個乖小孩沒跟着嚴舟野？
“找什麽呢？”嚴舟野看着池歲閑一副沉溺于自己世界中的樣子。
“那個......”池歲閑話到嘴邊忘了乖小孩的名字。
“他自己回去。”
緊接着嚴舟野就在池歲閑臉上看見了一種從來沒有見過的表情，好奇疑惑指責欲言又止混雜在一起，特別精彩。
難道今天那幾個女生八卦的是假消息？
池歲閑想了想覺得這種道聽途說确實不可信。
但是萬一一半真一半假呢？
如果嚴舟野真的喜歡男生只是和乖小孩單純的是朋友呢？
池歲閑以前就像被裝在一個密封的袋子裏，那裏面只有他和他爸，再多點就是學習和烤地瓜，其他的池歲閑一概不關心一概不了解。
所以在今天幾個女生談到嚴舟野的性取向時池歲閑其實是非常震驚的，只不過他的理性思維會強迫他把注意力轉移到學習上去。
他來到安海之後其實遇見了許多以前沒有見識過的事情，但是這件事最為讓人震驚，震驚到把他以前構建的一切觀念撕開，然後融入一些新的血液。
池歲閑向來接受的都是最傳統的教育，這件事讓他了解了不是一切都要根據傳統标準來的。
有些不必要的規則可以被打破。
比如男人必須和女人結婚。
可是接受新事物需要一個過程，他一想到此時此刻站在他身邊的人有點奇怪他就會變得不太坦然。
嚴舟野的手還搭在他的肩膀上。
池歲閑快走幾步和嚴舟野隔開距離。
他并不是那種自戀到覺得對方會喜歡他的普信男，他只是沒辦法忽略已經知道的事情。
如果嚴舟野不那麽在乎細節沒有強烈的邊界感那他既然知道還和對方距離很近就會有一種占別人便宜的感覺。
他不想占別人便宜。
嚴舟野并沒有因為池歲閑的這個動作而察覺出池歲閑今天的怪異。
池歲閑卻把這一路的推斷牢牢記在了心裏。
走到嚴舟野家門口時池歲閑看到嚴奶奶正在教育大黃。
“放學了？”嚴奶奶和藹地搭話。
池歲閑像是想起了什麽，“嗯，奶奶，您早上不用給我做包子啦，我自己會做飯。”
嚴奶奶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麽事情，他看看自己的大孫。
嚴舟野朝他眨眨眼。
嚴奶奶沒有拆穿。
“你自己能做好嗎？要不還是奶奶給你做，又不費事，反正我還要給這臭小子做。”
池歲閑拒絕了，他不能每天早上讓嚴舟野給他帶早飯，本來當朋友也就算了，可是如果有一天嚴舟野有喜歡的人了這些事情豈不是讓別人誤會嗎？
第二天池歲閑起了個大早，他還是要避開和嚴舟野一起去上學，男生本就大都大大咧咧的，有時候自己一人行有時候和朋友一起都無所謂，但是他不能給嚴舟野養成這種習慣。
嚴舟野第二天在家門口等到早已過了池歲閑平日裏出門的時間後才意識到不對勁。
他過去敲池歲閑家裏的家門，“七七，你起床了嗎？”
裏面是池健安的聲音，“他已經去上學了。”
嚴舟野轉身打車去學校，在車上他才越想越不對勁。
池歲閑在躲他！
池歲閑雖然一直不願意和他拉近關系但是絕不會做出改變自己習慣的事情。
而他早就摸透了池歲閑出門的時間，今天早上池歲閑絕對是躲他了。
進教室的時候嚴舟野故意從後門進，池歲閑看着他的視線坦坦蕩蕩，嚴舟野又不禁懷疑自己的猜想。
難道是有什麽事情今天才和往常不一樣嗎？
嚴舟野拿出手機給對方發微信，他得打探一下。
嚴舟野：今天怎麽走那麽早？
嚴舟野：哭哭jpg.
嚴舟野：一個人的上學路好無聊。
邊發他還邊祈禱自己沒有被拉黑或者删除。
池歲閑其實看着嚴舟野卡着上課點進來就知道對方一定是又等他了。
他看着對方發的微信皺眉，果然前幾次他就不應該跟對方一起走的。
養成習慣就不容易改了。
池歲閑：我們有約過一起上學嗎？
嚴舟野：沒有。
池歲閑：那你管我什麽時候走。
嚴舟野：今天可以約嗎？
池歲閑：？
嚴舟野：我們約定一下以後不管是上學還是放學都一起好不好？
嚴舟野：求求辣jpg.
池歲閑：不行。
嚴舟野此時此刻确定了，池歲閑就是在躲他。
但是為什麽呢？嚴舟野想不明白，明明本來還好好的。
他低着頭看着聊天界面，忽然一張卷子闖入了他的視線。
“舟舟哥哥，能給我講講這道題嗎？”
金嘉佑來這裏快兩天其實是氣憤占大多數的，但是他在忍。
他家在加拿大的公司出了點問題，很可能會拖累國內的一系列産業，本來如果只是一個公司有危機，那邊燕飛不可能不幫，但是現在危機有些大。
金嘉佑來的時候還被他媽叮囑跟嚴舟野扒上關系，到時候兩家沾上點小輩的關系再加上邊燕飛對兒子的愧疚她就不得不幫了。
他只是和嚴舟野小時候見過幾面而已，後來嚴舟野就一直住在安海市嚴奶奶家，而他在北城，兩個人這麽多年根本沒見過。
金嘉佑對嚴舟野有喜歡到談不上，只不過他不想他家破産自己變成負二代。
但是這兩天他一直在巴結讨好嚴舟野，這人卻冷的跟冰塊一樣根本不搭理他，就好像一眼便看穿了他的目的。
嚴舟野正在思考池歲閑的事情自然沒心情跟一個莫名其妙的外人講題，他看了一眼題就說：“題太簡單了懶得講，你去問喬黛菲吧，她喜歡給別人講題。”
喬黛菲也不是太待見金嘉佑，但是她不好下人臉面只能笑嘻嘻地給金嘉佑講。
嚴舟野看着金嘉佑的背影又看看池歲閑的微信好像摸清了些頭緒。
池歲閑不會是因為金嘉佑所以才和他疏遠躲着他的吧？
*
下午有一節體育課，安海一中平常學習安排很緊湊，一周就留了一節課給所有人自由活動。
男生一般都是一起打籃球，池歲閑前幾周被白洋晖拉着一起去打。
這周卻有些倒黴被小老太太迎面撞上拉去辦公室改作文。
等到他回教室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一半了，池歲閑在小老太太布置的任務和打籃球之間糾結。
最後選擇了前者，理由是只剩半節課玩的不痛快。
下一秒，班長給他發了微信。
白洋晖：你不會還在小老太太的魔爪下吧？
池歲閑：剛回來。
白洋晖：那正好，隔壁班說要一起打，分幾個隊，你也來呗，下節課欣姐的，欣姐好說話，遲到一會兒也沒事。
欣姐是語文老師。
池歲閑剛做好的決定瞬間改變，這個年紀的男生沒人能抵得過打一場痛痛快快的籃球。
池歲閑：馬上到。
白洋晖：你往體育器材室拐一趟，現在手裏這個球不太行，宋參眼光太差。
池歲閑回了個OK然後往體育器材室趕。
白洋晖舉起手機給嚴舟野看，“馬上就來了。”
嚴舟野舉起手上的籃球在指尖轉了個圈。
白洋晖問：“你幹嘛不自己跟他說？”
“你不懂。”嚴舟野把球扔給白洋晖自己往體育器材室走。
白洋晖接着球朝球場跑去，“快下課了，再來一場。”
嚴舟野走到體育器材室的時候池歲閑還沒到，他找了個墊子坐下，擰開礦泉水灌了兩口。
池歲閑一推體育器材室的門就看到了嚴舟野。
體育器材室有些暗，嚴舟野臉上的表情池歲閑看不清，他的直覺告訴他不宜再往裏走。
但是嚴舟野就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池歲閑覺得此時此刻的嚴舟野很奇怪，好像又和他以前認識的那個人不一樣。
“你坐這兒幹嘛？”池歲閑像是給自己壯膽一樣問了一句。
沒不理人，嚴舟野松了口氣，雖然池歲閑并沒有不理他，但是嚴舟野總感覺對方在越走越遠。
“乘涼。”嚴舟野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這節課還有二十分鐘。
池歲閑确實覺得這體育器材室涼飕飕的，他拿了球就往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