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①少商

①少商

周身像是墜入寒冰湖中一樣，冷得刺骨，可這一刻的大腦卻又如此清醒，眼前有許多模糊的身影，沒來由的想流淚。

“大母，我可以吃一塊嗎？就一小塊。”

小女孩看着桌上精致的糕點，目光中帶着絲絲祈求，藏在衣袖中的雙手緊摳，她已經一天沒有吃飯了。

“小丫頭片子就是麻煩……”面對那雙和自己大兒子七分相似的眸，程老婦人正在拿着大蔥的手頓了頓，放下大蔥。

小女孩的眼睛越來越亮……

“君姑還是謹慎些好，嫋嫋這丫頭可經常會心胃痛，若是在君姑這吃了些什麽，小孩子可是會記着的。”

她其實聽不懂葛氏到底說了什麽，但她看懂了葛氏毫不掩飾的惡意以及大母收回的手。

其實她真的很餓，很餓……

“嫋嫋知曉了，嫋嫋其實也不是很想吃……”

她低着頭，淚水從眼角劃落，伴着無盡的悲傷，無人知曉。

“你們到底有沒有用心治！不是很快就會醒嘛！”

身着暗紅色錦衣的女孩皺着眉，看着跪了一地的人，突然洩氣，沖他們擺擺手。

“下去吧，重新找一些過來，悄悄的！”

在人都退出室內後，女孩突然用力拍了拍自己臉。

“振作！宮紫商！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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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紫商，宮門大小姐，此時陷入重大危機！

“少商啊，我可愛的少商，你快點醒來呀，我快瞞不住了……對不起。”

床上的女孩面色蒼白，血色全無。宮紫商跪在床邊，緊緊地握着女孩的手，臉貼在她的手背，咬緊牙關抑制住哭聲。

“蓮房……咳咳咳，蓮咳咳……”

少女緊攥着胸口的衣襟，喉嚨發癢，止不住的咳嗽。

她快要不行了，這一生，就這樣了嗎……

這樣，也挺好，不是嗎？

随着求生意識的不斷削弱，她的臉色也逐漸灰敗，瞳孔變得渙散，呆呆地看着虛空。

屬于程少商，這可笑又可悲的一生，終于結束了……

“咳咳……”好難受，感受到喉嚨處的不适感，手指微動想要去按一按。

動，動不了？不對，她不是死了嗎？被救活了？又要茍活着了？

聽到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她微微側頭，和一雙紅腫的眼對上視線。

少商……怎麽會！？

聽到內室傳來的動靜，宮紫商顫抖着放下手中的書本跑過去，卻對上了一雙了無生機，灰蒙蒙的眸。

“少商啊，姐姐講的笑話好不好笑啊~”

被叫做少商的女孩依靠在被子做成的臨時靠背上，呆呆地盯着表情和動作都很誇張的宮紫商，沒有給予回應。

“我可憐的少商呀，吓壞了吧，姐姐抱抱~”別再這樣看着她了，對不起，對不起……

宮紫商一把攬過少商的肩膀，緊緊地抱着她，身體忍不住地微微顫抖。

現在的少商就像前年母親去世時候的樣子，給吃的吃，給喝的喝，但整個人卻像是失去了生的希望，像個行屍走肉。

不是夢……

剛開始醒來少商還以為在做一個非常真實的夢，她在等待醒來的一天，在等待回到真實之中，她不敢沉淪，她害怕。

“二小姐，該用早膳了。”

少商呆呆地任由侍女鏡苁擺弄，像一只提線木偶。

在穿過長廊前往膳廳的時候，兩個侍女躲在假的山石後在說悄悄話。

“聽說大小姐被宮主罰了。”

“我也聽見了，宮主生了好大的氣，還說要禀告執刃大人呢！”

“這麽嚴重！？大小姐做什麽了？”

“還不是因為二小姐……”

“二小姐……”

少商攔住身邊想要上前教訓他們的鏡苁，嘴唇微動，卻因為太久沒有說話而暫時失音。好在鏡苁機靈，從少商的微表情中看出了些許焦急。

“二小姐，請跟奴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