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你早晚死在我手裏
蕭厚也是直到80號拿起小包袱,才後悔錯失一機,辦砸了!
不說這小包袱裏的确是肉,便宜了80號的隊伍,99號在這關鍵點根本不會耍心眼,他猶豫那麽一瞬,不但錯過了時機,還默認了這場架要打!
不應該這樣的!
“如大家所見,這只是一小部分,我這裏,還有更多。”
霄酒拍了拍箱子。
面前所有人眼神都變了,蠢蠢欲動。
之前圍追這兩個人,終于得到一包袱食物,奈何人多肉少,每個人只分到一兩口,大家都是天之驕子,若在平時,這一兩口肉喂貓喂狗喂鳥,喂什麽都行,自己根本不稀得吃,可餓了兩天,連澀果子都摘沒了,這肉味簡直是求不得的奢侈之物!
如果一口都沒吃到也就罷了,靠回想從前,也能過,可饑餓之中嘗過一口,饞勁上來,就再也不想餓着,只想搶!前面有肉,我必須要吃到!
這麽多目露賊光,滿含侵略的視線齊齊射來,霄酒竟一點都沒怕,拍了拍箱子:“我說過了,都、別、動。”
他手裏小炸.彈是從刷題點拆來的,大家都見識過威力,誰都沒敢動。
蕭厚淺淺一嘆:“你看,也不是不能聊不是?99弟,你可是有什麽想要的東西?若我給的不夠,你有要求,盡管提——不過你也別忘了,你之所以能站在這裏,不是因為你強,是因為你不會幹別的,只擅長解題,我與諸位兄弟好歹都會點武,你若不是有這點本事,必死無疑。”
“——小可愛,你得承認,一個人在這荒野,是活不下去的。”
霄酒卻沒理會這些恐吓,看向80號:“閣下之聰慧睿智,深謀遠慮,還不肯人前一現麽?”
80號身材高大,相貌看上去很普通,沒有任何出挑之處,眼皮也總是耷拉着,看起來無甚精神,可定睛看人時,就有了鋒芒:“哦?我竟聰慧睿智,深謀遠慮?”
霄酒指尖緩緩滑過箱側:“固守河邊,在你看來算不得什麽好策略,安全圈是會刷新的,新的安全圈刷新,能不能安全抵達尚不一定,有沒有新河也不确定,即便這兩樣都順利,真的找到了河,也未必守得住……你今日參與包夾,并非認可八殿下的策略并臣服,只是想順勢而為,為自己隊伍謀劃,我說的可對?”
“——于你看來,賽事之中,心機城府固然重要,可唯有真正實力,才能走的更久,”他聲音微緩,夜色掩映裏,有種尤為特殊的韻律感,“我之存在,我方才的話,閣下真的不考慮?”
80號眼皮微動。
兄弟們跟着他幹,得不到點實惠,再火熱的心也會涼,他之所以與老八虛與委蛇,玩這一場圍殺,就是因為河裏林裏,都不如這塊務實的肉不是?
能活命,和活的好,可不是一回事。
蕭厚見狀,長長嘆息:“賢才難獲,奈何慣于蠱惑人心——80弟,聽他挑撥,可是要孤立無援的。”
80號顯然很懂蕭厚在提醒什麽,視線掠過霄酒背後的蕭鼎,回看蕭厚:“不聽他的,所有一切任八哥分配麽?”
蕭厚斂了笑,眸底變得危險:“有何不可呢?”
80號:“你提供給我的那些信息,什麽安全圈外的紅果子,此處河流來歷,山鷹崇拜,傳說中的部族……拿全然沒用的東西,換我的效力,是打量所有人都跟你這庶弟一樣傻麽?”
他視線掠過131號——死心塌地跟着蕭厚的蕭遠。這少年本就是蕭厚同父異母的庶弟,很小的時候就被攏身邊,不允許和別人接觸了。
131號面無表情,好像沒聽懂,又好像不在意。
“80弟可要小心說話,”蕭厚手負在背後,眼梢壓低,“都是河面上飄過來的信息,哪來的私心?它飄什麽,我給你什麽,交易公平公正,我可未曾食言。”
80號目斂鋒芒:“那淘汰人數怎的不和我說?任務刷新數量也不說?”
兩個人劍拔弩張,眼看着就要掐起來。
蕭鼎站在霄酒身側,差點捏着拳頭給他們鼓勁——
打起來打起來!
小漂亮說的沒錯,你們狠狠幹一架,我和小漂亮就能跑了!
兩個人說話對抗,一方有破裂之心,一方盡可能話術挽回時,霄酒一直安靜聽着,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安靜,怎麽就能一點都不緊張?
蕭鼎反正緊張了,誰能頂得住老王八這張嘴?再讓他說下去,他就能把80號說服,繼續合作幹這一把了!
你倒是快點的啊,小漂亮,99哥,你是我哥行了吧!祖宗!
終于,霄酒聽夠了,往遠處喊話:“鳳凰非梧桐不栖,時間有限,二位可有決策了?”
‘鳳凰’的确足夠吸引人,鳳凰手裏的小炸.彈,也足夠威脅,80號經這一提醒,又察覺到8號的險惡用心,差點又被繞進去,登時憤怒,身先士卒——開打!
8號氣的甩袖退後,陰着臉讓手下上前,雙方纏鬥起來。
“打了打了打起來了!”蕭鼎壓着嗓子,湊近小漂亮,“咱們什麽時候跑?”
“着什麽急。”霄酒打開箱子,拿出一個小包袱,打開,拿出鹵肉和餅,分給蕭鼎。
蕭鼎:……
霄酒看他:“不是餓了?”
蕭鼎指着遠處:“都這時候了,你還惦記着吃?”
“不吃算了。”霄酒收回手。
蕭鼎一把撈住:“不吃白不吃。”
一邊看樂呵呵熱鬧,一邊笑眯眯吃東西,直到霄酒示意該跑了,蕭鼎才意識到,為什麽要在現場吃東西。
因為沒有人注意,能吃的穩當,吃的香啊!真的帶着一頓飯走,路上不好安穩的吃,一點都不痛快,而且這群人裏好像有人嗅覺靈敏,像長了個狗鼻子,能聞着味追過來!
蕭厚看到他們跑了,但是沒管。
還算他們識趣,沒敢私藏,把一箱子食物留下了,雖也不多,只夠這邊兄弟們分享吃半頓的,但他們自己也沒有,明天還有一天呢,看這兩個人怎麽辦!
眼下還是這場架比較重要,他的權威和領導力,不容任何人質疑!
……
終于跑到了真正隐秘安靜處,蕭鼎笑出了聲:“瞧瞧老八那‘我允許你跪我,予你一個客卿席位’的嘴臉,真真難看!”
霄酒呼吸有些急促:“你不也一樣?”
“我當然不一樣,我那是被你騙的——”蕭鼎突然皺眉,“不對,你把所有刷到的東西都交出去了,我們明天怎麽辦,餓着麽?小99你說話不算數!”
霄酒問他:“你現在餓麽?”
“才剛吃了,當然不餓。”
“那你鬧騰什麽?”
“我還不是擔心明——”
“腦子實在空,就睡覺吧。”
“也行,”蕭鼎噎了一下,陰陰一笑,這小漂亮膽肥了,還敢罵人了,“這不還有你呢,明天我要沒得吃,就宰了你吃肉!”
小漂亮竟然不怕,還笑了下,點了點頭:“好啊。”
蕭鼎:……
你早晚死在我手上!早晚的!
今天戲演了這麽久,又是跑又是跳的,腳累眼酸,眼看天都要亮了,是得睡一覺。
這一覺睡得出奇的安穩,又香又長。
許也是別人比對估量過河裏信息紙條和補給處食物的數量,知道他們手裏沒貨,沒費力氣追繳圍殺他們。
醒來時已經過午,蕭鼎摸了摸肚子:“餓了。”
霄酒比他早醒一會,已經去山澗邊洗過臉,順過發:“等一會兒。”
蕭鼎:“還等?”
“或者,勞您動彈一下,”霄酒指了個方向,“去看看那群人睡了沒。”
蕭鼎心說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看小漂亮的架勢不太想說話,幹脆就沒問,直接幹活去了。
沒多久,就帶了信回來:“休戰了,好像是撕巴了一晚上加一個早上,現在一個個累的跟孫子似的,搶吃完咱們那一箱子東西,沒管飽,現在正有氣沒力的撈魚吃呢。”
霄酒會意:“所以他們稍後吃完,應該會休息。”
蕭鼎:“肯定啊,這都一晚上折騰沒睡了,誰熬得住?”
霄酒:“他們睡着了,我們就動。”
蕭鼎沒說話,讓等就等着,只是看向霄酒的目光,越來越不善,眼神如鋒,時不時滑向他纖細漂亮的脖頸,好像在說,哥哥耐心可不夠,你敢糊弄,小心小命!
霄酒當然不是虛張聲勢,再一次讓蕭鼎确定敵人動向後,帶蕭鼎去往一個方向。
前行,右拐,避石,拂林,竟然分花拂柳的,找到了一處新的補給任務點!
蕭鼎目瞪口呆:“你怎麽知道這裏有這個!”
竟然還有多的刷題點,沒有人知道!
霄酒從懷中摸出簡單線條地圖:“你以為我讓你四處走動,丈量打探,是做什麽用的?”
“那不是為了搞你那個坑人計劃,調戲對付老八他們……”
蕭鼎又悟了,盯着那張簡易地圖,原來還有這個!
霄酒微笑。
安全圈以煙花在空中炸開的方式圈出範圍,形狀并不規則,但非常對稱,一邊有的形狀,另一邊一定有,那麽偏放在一頭的任務刷新點,另一邊的對稱點上是不是也有?
這邊不被發現,只不過是前一邊太明顯,太容易被看到,這邊因地勢,植被遮擋,不容易察覺……當然也有可能是游戲故意設置的坑,一明一暗,示意不是我們放的少,是你們自己太粗心,沒看到罷了。
他還算是比較篤定這一點,使喚蕭鼎四處到處跑,探知圈圈邊緣時,并未刻意讓他注意這裏,反正他算的到。
蕭鼎反應過來:“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打一個時間差?”
“反正那邊的補給已經保不住了,我們就算不刷出來,也會被他們炸掉,我們都拿出來,勾引他們追着我們到處跑,他們也就沒時間和心思探索別的地方是不是還有沒發現的任務點,別人不知道你知道,那只要有機會過來,這點東西不都是咱們的?”
“雖然我們也累,但我們昨晚那頓飯也沒缺,一邊看戲一邊吃了,今天一覺睡到下午,那兩邊打累了,現在開睡,我們正好刷題吃飯,等他們睡醒,估計都晚上半夜了,哪還有時間注意河面信息,來找我們?就算來找,也晚了啊,新的安全圈又要刷新了,這些食物,全都是咱們的,還沒一點風險!”
蕭鼎有點服氣,這個時間差打的太高明了,只要有個會刷題的,就能保證站在不敗之地!
他們會刷題麽?那可太會了,小漂亮最擅長的就是這個!
“你早都算計好了,還故意讓我別瞎跑,瞎操心!”
霄酒:“哦,我其實是才猜到的。”
蕭鼎:……
我信你個鬼!
霄酒嘆了一聲:“你這樣多不開心,相信我的話,會舒服很多。”
蕭鼎哼哼:“那萬一之前,他們不圍追我們,不搶我們的食物怎麽辦?”
“一個人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和領導帶團隊茍住不一樣,想當領導,想要人服你,自己沒有吃肉的本事,就得有搶肉的本事,”霄酒走上前,準備刷題,“而且他們要是真的善良無害,不圍追我們,不是更好?不用找這個任務點,那些就夠我們吃的了。”
蕭鼎:……
對哦,他怎麽忘了,那刷出來的,分成小布包還能裝滿一箱子的食物,一點都不少!
任務點相似,刷的題型也大同小異,對霄酒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幾乎就是看一眼就解了,非常迅速,蕭鼎張開的嘴就沒合上過。
“多吃點,”霄酒溫馨提醒蕭鼎,“留出明天早上的一頓,剩下的帶在身上。”
蕭鼎懂,安全圈又要刷新了麽:“你呢?”
“我當然也是。”
霄酒已經在分撕鹵肉塊,一小塊一小塊,認真裝進小荷包。
蕭鼎笑話他:“你就這點胃口?怪不得長得跟小雞子似的。”
霄酒沒理他。
吃飽喝足,天好像又黑了。
這一回,沒那麽累,也沒那麽困,閑着無聊,蕭鼎拎着小酒壺,一口一口慢悠悠品,看看天上的星子,看看身邊的小漂亮:“喂,你說,父皇說的那個卧底,是誰?”
風停,雲住,草靜,一瞬間,連夜蟲都不鳴叫了。
“不知道。”
霄酒神情淡淡,話也淡淡:“我從代州來,除了頭上嫡兄,這邊的人,一個都不認識。”
蕭鼎:“反正不能是我,也不能是我那沒出息的親兄弟,雖則各家都有辛密,皇宮裏的事,一定瞞不過我父皇。”
不是他的種,他能忍得了幫別人養兒子?
霄酒沉吟:“或許就是我們這種離得遠的,秘密爛在自家肚子裏,誰都不知道,好藏。”
“有道理……”
蕭鼎突然看向霄酒:“卧底該不會就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