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觸發逃脫任務
夜黑如幕,星子寥落,遮掩不住人心底的揣測和眼裏的警惕。
蕭鼎這話問的,相當給人壓力。
霄酒卻只是淡淡‘哦’了聲:“你覺得卧底是我?”
“你瞧瞧你這心眼子,”蕭鼎煞有其事分析,“人從遠處來,全京城都不認識,看起來弱雞子似的,柔弱無害,大家都不防着,實則不管算計什麽都一算一個準,多适合當卧底?”
霄酒想了想,竟然很認可:“也對,不聰明的人當不了卧底,很快會死,比如七殿下您——”
“你少給自己臉上貼金,我不可能是的原因在父皇,整個皇宮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啊,沒有任何一個帝王會喜歡戴綠帽子!”蕭鼎急了,“才不是因為我腦子不好!”
霄酒看了他一眼:“殿下說的,很有道理。”
蕭鼎:……
他順順氣,哼了一聲,喝了口酒,再次煞有其事分析:“你适才的話,倒是有些漏洞,有道是天高皇帝遠,就比如你們家,若真有什麽辛秘之事,藏在自己肚子裏,別人都不知道,那我父皇也不容易查不是?別說家宅陰私,就說地方軍備政務,那起子屍位素餐的貪官都敢欺上瞞下,跟京城不知隔了多少層,沒出事不知道,出了事不好查……”
總結就是,就算偏遠地方藩王家有點子貓膩,宗室血統不純,皇上也未必知道,還順勢利用,安排成卧底。
霄酒唔了一聲,狀似跟着思索:“所以最有可能的,還是在京城,或附近?”
“那當然了!離得近,看的到,摸得着,有些私秘不為人知,我父皇未必不會知曉!”蕭鼎十分篤定,甚至摩拳擦掌,感覺自己找到了方向,“那我豈不是得了先機?別人都猜不着,就我縮小了很多範圍!”
他還開始掰着手指頭數,父皇那一輩一共十九個兄弟,留在京城,或封地就在附近的不到一半,他們的兒子……
“完蛋,再怎麽縮,也得六七十個呢!”
霄酒:“那要不試試排除看看?”
蕭鼎憐憫的看了他一眼:“你說的輕巧,哪那麽容易?前朝政鬥,後宮傾軋,各種勢力紛争,姻親關系,可不是你簡單玩兩個心眼,就能解決的。”
霄酒雙手交疊在小腹,躺的那叫一個鹹魚:“我又不想做儲君。”
蕭鼎感覺不可思議:“你為什麽不想當?”
“為什麽要當?”霄酒看着他,眼神平靜,“每天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一天到晚耳邊都是吵吵聲,前朝有群臣,後宮有衆妃,去哪兒都得先斷一輪官司,擡頭就是皇宮圈出來的一片天,哪哪兒都去不了,河山那麽大,美食那麽多,不能親至觀景,不能食最鮮時令之菜,這樣的日子,有什麽趣? ”
蕭鼎:……
好,好像也是?
霄酒:“沒什麽好處不說,累的都是自己身體,天底下每天那麽多事發生,還得回回都斷對,都決策對,否則就是釀成大禍,出事自己背鍋,下罪己诏,被史書說嘴,被後世嘲諷,說是昏君……”
蕭鼎:……
好像是有點可怕?
“不不,你說的不對,”蕭鼎騰的站起來,指着躺在地上的霄酒,“你我男兒,怎能不奮勇争先!沒志氣的東西!”
霄酒眨眨眼,仍然沒骨頭似的躺在地上:“那你加油。”
蕭鼎:……
“罷了,”他想了想,坐下來,戳了戳霄酒胳膊,“那你助我?你聽我說,我是父皇親子,本就天時在我,你又還算有點腦子,你我聯手,未嘗不——”
“還是別了。”
霄酒直接拒絕:“我頭上還有嫡兄,從小到大關系都不好,若叫他知道我跟別人……我得不了好,你也好不了。”
“我會怕他?”蕭鼎冷笑,“能坑到我的人還沒出生呢!一個邊遠窮困地方來的東西,膽敢跟我叫板,我就叫他知道知道,京城這地界誰是爹!”
對上霄酒意味深長的眼神,他才摸了摸鼻子:“你那……也不算坑我,是咱們合作,盟友麽,我自己樂意。”
霄酒沒說話。
蕭鼎又戳了下他胳膊:“你跟你嫡兄關系不好,還敢來京城參賽?”
不怕被殺了?
“就是跟他關系不好,才要來。”
霄酒看着頭頂星空,唇角微彎:“如果一定要死,我希望照我自己選擇的方式。”
蕭鼎默了下:“你想死?”
“不,我只是想讓別人不好過,”霄酒微彎的唇角帶出危險,“若他知道,這些年無往不利,只是我在蟄伏,現在發現幹不過我,還接連被我壓着打,豈不是得氣死?”
蕭鼎想象了下:“……那是挺氣的。”
霄酒:“如果他發現,所有想要的,都得不到,不是被我搶了,就是被我毀了呢?”
蕭鼎:……
“那你也會很危險。”
你小子果然夠瘋。
星子落到眼睛裏,霄酒笑的漂亮極了:“死後如何,無所謂,活着的時候,我要暢快淋漓。”
“你別這麽笑,有點瘆人。”
這是賽事進行的第三天,夜已深,天亮之後安全圈就會刷新,未知帶來的不安全感上升,夜越安靜,越讓人緊張,蕭鼎實在不想加重心裏負擔,幹脆不和霄酒說話了,跑開十步遠,找了個合适的窩,睡覺去了。
霄酒很久沒睡着,他在想,從進入賽事到現在,沒看到過嫡兄,也沒見到任何與之相關的信息……他在哪?這個安全圈裏人并不多,另外幾個安全圈應該也差不多,再加一加安全圈外大概的人數,怎麽也不可能到得了200,所以這次比賽投放地點,應該不僅僅在這片荒山?
若真如此,有些人怕是暫時遇不到了。
終于有睡意時,不遠處的鼾聲也響了起來,一聲比一聲高,一聲比一聲更吵。
霄酒試着不在意,翻了幾次身後還是吵的睡不着,叫了幾次對方沒反應,又懶得走過去,幹脆掏出小彈弓,瞄準——
‘啪’的一聲過後,蕭鼎撓了撓大腿,安靜了。
安靜不過五息,又開始打呼嚕。
霄酒:……
又一彈弓過去。
仍然是安靜不過五息。
霄酒繼續。
蕭鼎終于醒了,把蓋在身上的厚布扔過來,蒙上霄酒:“給你給你都給你蓋行了吧!我身體好,凍不着!”
霄酒:……
他稍稍的感動了那麽一下下,反思總是騙大傻子是不是有點不好,道德上有點譴責感。
可在天亮之後,這點愧疚完全沒有了。
蕭鼎幾乎揣上了所有食物,剩下的仨瓜倆棗,說是留給霄酒的,不如說是他拿不了的,挑選的可仔細,可幹淨了。
正準備要走,見霄酒醒了,笑出一口白牙:“安全圈馬上刷新,你這麽聰明,想必所到之處如履平地,五谷豐登,我還是別給你添麻煩了,就先走了,你好好活着哦——”
卯時已至,随着他話音落下,空中煙花成圈炸開,安全圈刷新了。
運氣還行,雖不算特別近,也不算遠。
蕭鼎非常滿意,一邊向遠處狂跑,一邊高聲道:“別說好哥哥沒提醒你,這邊不再是安全圈,馬上就會有野獸過來,再不快點起來趕路,小心讓人家當零嘴給嚼了!”
什麽兄弟情,兄弟就是用來坑的!
他算好了,就包袱裏這些吃的,夠他茍好幾天的,哪怕新安全圈找不到食物都沒關系,絕對能輕松扛下這一輪!什麽合作結盟,什麽鋤強扶弱,他才不帶弱雞累贅!想跟我結盟,先自己能活下來再說吧!
霄酒低眸,不該心軟的。
昨天就應該拿彈弓射死這狗,呼嚕聲吵死了,弄的他一晚上沒睡好,還睡過頭,安全圈都刷新了……
不過也沒多大事,該做的準備昨晚都已經做好,洗把臉就能走。
霄酒雖沒有很着急,速度也并不慢,剛剛要走出這個消失的安全圈,就看到蕭鼎嗷嗷叫着跑回來了——
“小99!寶貝弟弟,別往這邊走了,前面有怪物!”
霄酒:……
蕭鼎剎腳停住,清咳兩聲,撩了下頭發:“你還把哥之前的玩笑話當真了怎麽的?說好了結盟,哥哥怎麽可能放着你不管,哥哥就是去前頭探個路,為你看看有沒有危險,瞧,果真被我發現危險了吧!”
霄酒:……
蕭鼎一臉‘聯盟堅不可摧’的肅正:“我當然不怕什麽羽毛怪,但是好弟弟你,一定有辦法應對是不是?”
說着他還解身上的東西:“我其實就是想着你身子弱,帶太多東西會累,就替你扛了,你要非介意這個我現在就拿給——”
“挂着吧。”
霄酒沒有戳破他漏洞百出的話,也沒嘲諷,只是掠過他,朝前走:“丢一個,結盟就完了。”
蕭鼎:……
能不能別這麽狠!羽毛怪真的很可怕啊!
很快,霄酒就看到了蕭鼎說的羽毛怪。
說是羽毛怪,其實就是人,上身□□,下身草裙,腳上穿的是草鞋,渾身以紅白兩色畫滿了圖案,臉上也是,頭上戴着環形金屬帽箍,上插巨大翎羽,應該是一種鳥類的羽毛,很長很密,幾乎與人等身,看上去沒什麽果體感,給人更多的感覺是詭異。
而詭異未知,有時就代表着恐怕。
尤其當這些人不說話,只沉默的,直勾勾的看着你,敵意明顯的時候。
這些翎羽,霄酒感覺有些熟悉,游戲第一天,進入安全圈的前一刻,他好像就看到了類似的東西,只是當時視角有限,只看到了一瞬,還沒看清,原來就是這些怪人麽?
就說游戲不可能這麽簡單,一定還藏着點什麽,原來是這個!安全圈外的危險,除了野獸,還有這些人!
“快跑啊——跑!”
蕭鼎拽上霄酒,就往沒羽毛怪的方向跑:“他們跑得非常快,抓住會吃了你的!”
霄酒察覺到了,這些人應該就是賽事制作組派來的NPC,身懷武藝,功夫了得,跑的非常快,但凡被他們盯住,根本跑不掉!
“我草——他們手裏的刀是真刀,是真想砍死老子啊啊啊啊——老子可是皇子!”
蕭鼎出離憤怒,真的很想弄死這些羽毛怪,卻無法反擊,一是沒有武器,二是習武之人,雙方一對上,是實力相差懸殊,立刻能掂量出自己幾斤幾兩……別人是那個幾斤的,他是那個幾兩的,根本打不過!
那個矮個子羽毛怪摸到他衣角了!
“小99!祖宗!你倒是想想辦法啊!”
蕭鼎心髒幾乎要跳出來,感覺下一刻自己就沒了!
霄酒迅速環視四周:“往左三步……直走五步……左前斜角四步……停!”
因着之前的合作,蕭鼎條件反射的,很聽話的左拐右前,短短時間,竟然真的甩掉了羽毛怪,把自己藏了起來!
“漂亮!”
蕭鼎胸膛起伏,非常意外的看向霄酒:“這是什麽八卦圖?你竟然也懂易經八卦?”
霄酒:……
“只是合理運用地型迷宮,發掘視覺盲點。”
但堅持不了多久,還是得想辦法盡快離開。
“咻——”
就在這時,一只小箭從天而降,箭頭插着一張紙條,小心拾起,展開——
恭喜兩位候選人,觸發丙級支線任務:在‘老鷹’手底堅持六個時辰并逃脫,任務完成獎勵積分40,賽幣400。
“我草?”
蕭鼎聲音都顫了:“跑一回都老鼻子難了,還讓老子們堅持六個時辰?那豈不是要從現在開始跑到天黑?”
這誰受得了!
這任務絕逼完不成!就是故意想淘汰他!
哪個腦袋進水的玩意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