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該推兇了
“喲,大家都在呀,一起聊聊呗?”
霄酒和蕭爵的出現,讓現場靜了一瞬。
還真是所有人都在。
本來是蕭鼎搞事情,折騰粉隊,為霄酒和蕭爵吸引視線,助他們暗度陳倉,辦點紅隊該辦的事,但粉隊18號蕭炆是個有心眼的,看出來蕭鼎在搞事情,也并沒有立刻去尋找不在視野裏的霄酒和蕭爵,因為不一定找得到,而且相對獲得紅隊的秘密,粉隊自己的任務顯然更重要,蕭鼎已經是紅隊最容易對付的角色了,他不趁着這機會套到點信息,豈不浪費?
蕭炆也沒讓其他隊友閑着,74號蕭沅,蕭鼎要玩就玩,送給他玩,也以此為契機套話,至于84號蕭恪,也早已經被悄悄派出去,辦自己粉隊的事,而蕭鼎并沒有察覺。
兩邊心眼耍起來,這個你來我往,拉扯交鋒時間非常長了。
對峙越久,越顯眼,綠隊很難不發現。8號蕭厚是什麽人,恨不得所有一切信息盡在掌握,連隊伍裏互相打小報告都鼓勵的人,見這動靜,能不湊上來?
他一來,蕭鼎更好發揮,光8號18號之間的塑料兄弟情,都夠他來回使的了,直嘆自己可真聰明!
于是現場就這麽熱鬧起來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霄酒一定會出現,果然不出意料,人真的來了呢。
霄酒腳步輕緩,眉眼彎彎,聲音清脆和潤,充滿少年感,看起來乖巧無害,親切極了,現場了解他的人卻心裏咯噔一聲,下意識提防警惕,他來了他來了,他又要開始忽悠人了!
果然,霄酒的下一句就是:“既然大家都在這麽積極的完成任務,不若談個合作?”
蕭厚眉目平直,不管心裏怎麽轉,表面上看起來不動聲色:“哦,99弟又想騙人了。”
蕭炆雖然和霄酒接觸不算多,但僅僅談過一次的交易,就已經讓他感覺到了足夠的壓力:“99弟當真想好了?這次可不會有人讓着你。”
“喲——”
蕭鼎抱着胳膊,突然陰陽怪氣:“果然不愧是親兄弟,永遠都能想到一塊去呢。”
蕭厚蕭炆齊齊一頓,對視一眼,又嫌棄的別開,想說誰跟他想到一塊去了,又怕對方也說這話,竟然同時保持沉默,倒顯的更默契了!
“時間有限,我長話短說。”
霄酒笑了下,不再浪費時間:“目前彼此組的任務目标,大家應該都猜到了,沒必要再遮遮掩掩,粉隊的任務線是找到掌事初七,初七給出的任務指向應該是幫他找丢失的人,也就是周貴,但估計是找不到了,周貴大概率已經死了——這件事,我們應該有共識?”
蕭炆作為粉隊的中心人物,沒有說話,但不說話,很多時候就是默認。
霄酒:“綠隊這邊,走的是樓裏中心人物,霸哥那條線,霸哥丢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這個東西與周貴有關,看樣子很像被他偷了,但是很顯然,周貴找不到,這樣東西仍然下落成迷,任務很難完成。”
蕭厚眯了眼,也沒說話。
“我們這邊呢,”霄酒也不介意交點自己的底,“對接人物是王老頭,頭發花白,看上去像是失了憶,他會來這裏,線索指向為尋人,種種跡象很容易讓人猜測,周貴是他的兒子,人死了,找不回來,我隊的任務同樣無法完成。”
誰都無法完成,那這些任務的意義是什麽呢?
霄酒看着大家:“我在思考,我們的任務目标要的,真的是周貴這個人?找到了就能全部解決,順利通關?”
粉隊74號蕭沅,并不想看到庶弟再一次占據所有人的注意力,哪怕被蕭鼎揍過一頓,鼻青臉腫,仍然想要指出霄酒的錯誤,打壓他的氣勢:“你都說了,綠隊任務是找到霸哥丢的東西,要的當然不是周貴這個人,說這種廢話有什麽意義?”
現場一靜,所有視線朝蕭沅看去,卻并不是他想要的,認同的,鼓勵的,拜服的,而是看像傻子一樣看着他。
蕭沅十分不服氣,憑什麽這麽看他,他難道說的不對麽?他明明高屋建瓴,目光如炬,指出了霄酒話裏的巨大漏洞!
這事甚至不需要蕭厚蕭炆點透,這對兄弟也沒說話,像是解釋出來會跌份似的。
3號蕭厚在嘲笑批評人這事上,一向被所有人都積極:“所以重點并不是周貴的人啊,是就算找到了東西,就能讓任務目标滿意麽?74弟啊,你還是太年輕了,想的有點淺,哪怕再往前走一步呢?”
蕭沅:……
所以呢?往前一步是什麽!
84號蕭恪淺淺一嘆:“我們的任務人物,明顯是在推着我們走,讓我們找周貴,讓我們查周貴,好像所有謎團都在他身上,他最重要,不查清楚成不了事,可我們真的這樣進行了,查清楚之後呢?我們把周貴的死活,生前軌跡,兇手是誰,全部查清楚了,東西下落也追到了,告訴任務人物,他們就會滿意麽?你猜後面還有什麽等着我們?”
蕭沅:……
蕭鼎嗤了一聲:“一進這個樓,就像條狗似的,被牽着鼻子走,你覺得那些任務人物要的,真的是什麽事實真相?”
霄酒微笑:“我們為什麽要完成他們給的‘任務’呢?完成了,就一定是好結果?我們的任務完成提示,是誰給的?難道是他們?還有——別忘了,這裏是什麽地方。”
蕭厚眯眼:“所以你的合作,是想繞開任務人物。”
蕭炆眸色深靜:“你想跳過這一環,直接到最後看看,是怎麽回事。”
“正是如此。”霄酒道,“這裏處處都提示有危險,我們更該多長幾個心眼,謎團肯定是要解決的,周貴的秘密和下落,以及可能存在的兇手,我們都要知道,但彼此因為任務不同的防備和隔閡,我認為可以先放下,先把所有消息共享,坐下來一起分析,盤一個結果出來,也算節約了大把時間——先把共同疑難解決了,之後若有不同方向,到時再說。”
蕭厚:“你想大家一起,先群策群力,弄清楚周貴是怎麽一回事。”
霄酒微笑:“是。”
蕭厚:“若大家對此意見不同呢?”
“那這件事就一直繼續追查,”霄酒道,“不停的找新線索,繼續盤邏輯,推結果,直到所有人認定真相,不會有新疑問——我們可以想辦法找到一個絕對不受人打擾的房間,未有共同認定的結果前,都不許離開。”
蕭炆:“如果有人心思深,想到了東西卻不說,非要自己走呢?”
“18哥這是話裏有話啊。”
霄酒笑意更深:“若真如此,我們不是三個隊麽,哪個隊非要這麽幹,在大家沒有共同認定的結果前就一意離開,剩下的兩個隊難道就幹坐着?一起攔下就是了。”
現場一片安靜。
這個合作說起來很簡單,就是不要被任務人物牽着鼻子走了,什麽初七霸哥白發老頭,不要聽他們的話,随時去反饋,等待新的指示,而是自己悄悄查,就算有了些收獲,也不去說,直到自己認為獲得的信息量足夠多,真相足夠明顯,有更加清晰的判斷時,再做新的決定。
基于目前狀況來說,就是合作找出周貴的秘密,你也別防我,我也別防他,都別浪費時間,先攻堅這道難題。
這個樓很奇怪,有各種各樣的危險,看不出底色的人,任務還有時間限制,但任務完成的提示是賽事組給的,并不是任務線人物通知,這些任務人物頻繁出現,的确像有問題。
互相不再提防,群策群力找出真相,似乎對自己沒有什麽害處,收益倒是挺大,光是時間就能節省一大截。
“至于我們三隊在這輪比賽中進程一致,被別人落下怎麽辦——”
霄酒眉眼彎彎:“大家都很聰明不是?我相信自己,就算在進度一致時,也能在後面想辦法脫穎而出,率先完成任務,諸位應該也一樣?”
要是連這點自信都沒有,當真就叫人失望了。
“可以,”蕭厚禀行的領導風格,讓他決策很快,“不過我要提醒大家,少玩髒心思,別以為心裏想的,別人不知道。”
蕭炆也點了頭:“如若大家都全力以赴,倒也算是一個好的通關比賽之法。”
隊裏主要人物都表了态,其他人也都沒什麽意見,很快都表示可以這麽幹。
然後意外的就來了——
“啪啪啪——”
三聲響,他們圍着的桌子上出現了三支眼熟的任務箭,分別标有粉紅綠的顏色,三隊迅速伸手拿回自己的,打開一看,神色都很微妙。
裏面是任務提示,顯示任務更新,之前任務被新任務覆蓋,完成後獎勵和懲罰一致,時間限制一致,新任務相當直白:找出殺周貴的兇手是誰。
竟然改任務了!
霄酒看蕭厚和蕭炆的神色,就明白了:“看來我們的任務一樣。”
因為距離太近,且時間太快,藏都來不及藏,蕭鼎已經偷看到了綠隊的任務目标:“是!都是找殺周貴的兇手!”
霄酒就笑了:“看來我的提議沒錯。”
不跟初七,霸哥,老頭這些任務人物糾纏,反倒加快了比賽進程,不然他們還得聽任務人物指示,先找周貴是死是活,人在哪裏,再被指示找兇手,現在直接跳過了中間過程,告訴你周貴死了,讓找兇手了!
蕭厚:……
蕭炆:……
你是真的秀。
霄酒揚了揚手中紅色紙條:“也是諸位聰明,和我想到了一起,不然不知道要浪費多少時間。”
蕭鼎:“行了,幹活吧,還說什麽廢話!”
接下來也的确沒什麽好說的,衆人散開,一心一意做自己的事,不跟初七霸哥老頭這些任務人物說自己的進度了,但人家好歹是樓裏的人,知道的多,演個戲,說自己遇到難題了,過去尋求點支持,說這麽努力也是為了完成任務,并不知道他們有了小心思的任務人物當然就會提供點幫助……
心不再交,羊毛照薅。
一邊跟着自己的線找線索時,還不用提防其他的隊伍,遇到時甚至可以當雙方打個掩護,比如遇到巡查隊時,更不擔心被抓住了……
所有人一起動起來,效率奇高。
入夜時,84號蕭恪運氣還很不錯,竟然誤打誤撞,找到了樓裏一個隐藏房間,獨立于規則之外,不會被打擾,只是有固定的開放時間段,只有天亮之後到中午可以使用。
既然如此……
大家果斷決定,就在這個地方商量事,只是忙了一天了,都有些疲憊,現在的時間不适合商量,而且還有一點收尾工作,三隊碰了個頭後,決定先各找各媽,找各自的任務人物攻略,安排一下吃飯睡覺的事,第二天早上再去那個房間商讨。
這個夜晚,樓裏一如既往熱鬧,聲音鼎沸嘈雜,間或夾雜着不明原因的慘叫,皇子們卻睡的很好,進比賽後第一次覺得安靜。
第二天清晨,大家在養精蓄銳,順便查漏補缺,總結好一切信息後,齊聚那個無人打擾的房間。
他們甚至可以專心致志讨論,因為巡查隊也不會到這。
“我先說吧。”
粉隊主心骨,18號蕭炆開口:“周貴的屍體出現了。”
衆人意外,也不那麽意外。
本來這事應該他們自己找的,但他們跳過了任務人物,新任務更新覆蓋,都讓他們找兇手了,那屍體也就沒必要藏着了,一定會在這一輪出現。
蕭炆:“在一個隔間,我隊原本經過過那裏幾次,也進去檢查過,并沒有,昨天突然有了。”
蕭鼎摸下巴:“該說不說,這跳關有點爽啊。”
蕭厚神色不明:“人怎麽死的?”
“毒,”蕭炆道,“七竅流血,明顯是劇毒,他死的應該很快。”
蕭鼎罵了句髒話:“那豈不是沒有特殊指向?毒這種東西,誰都有可能搞到啊!”
還不如是被什麽兇器殺的,至少能分析兇手是不是會武功,慣用什麽招式,對人體要害熟不熟悉,甚至個頭高矮,結果搞一個毒,那是誰都有可能吧?
蕭炆:“我并未告知掌事初七此事,略有試探,他只對霸哥丢失的冊子關心。”
74號蕭沅還在不服氣霄酒的位置:“所以我們去找那個冊子在哪裏不就行了,為什麽非要……”
蕭鼎:“不懂怎麽表現自己可以閉嘴,非要這時候插話,真的很蠢。”
蕭沅咬了唇。
他就是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怎麽說話都是錯,明明霄酒也是故意這樣說話,引起所有人注意和追捧,成為話題中心,為什麽到了他這裏就不行了?
84號蕭恪并沒有理隊友,而是看了眼蕭炆,見對方點頭,才道:“我也在18哥吩咐的路線上,看到了初七和霸哥會面,像在聊什麽事,他們兩個關系似乎非常好,霸哥對初七非常信任,站位上甚至沒注意主賓位。”
蕭鼎有些意外,這個84號一直沒什麽存在感,被老九欺負了一通也悶聲不響的,沒想到有點本事,運氣好的發現了這個可以談事情的房間,還看到了樓裏重要人物的會面?
蕭炆眸色微深:“掌事初七給我的感覺很奇怪。所有人都有私心,而這座樓,更是将人私心放大的地方,可初七好像沒什麽私心,他非常熱愛他的工作,甚至沒怎麽正眼瞧狗哥,狗哥自以為和初七是競争對手,時常跟他杠,他卻從來都不過心,對掌事這份事業始終熱忱,對霸哥始終毫無保留。”
一個人真的沒有私心麽?他不信。
這個初七,一定藏着什麽,他在這裏一定有自己的秘密,只是現在還沒有摸到。
“霸哥也很奇怪。”
老八蕭厚開口了:“他早年是個游俠,幹過很多劫富濟貧的事,後來遇到了一個大家閨秀,門第不對,人家父母不同意這種婚事,他愛而不得,最後将人搶了過來,真心實意對待,還為了更多的錢和勢,開了這座樓,只想那位大家閨秀過得好,但最後并沒有一個好結局,那姑娘死了。”
“有那麽一段時間,他根本不管事,整日借酒消愁,樓裏所有事都交給初七,到現在其實也是大部分不怎麽管事,非常依賴初七,看起來這樓的老板是霸哥,實則所有事都是初七在打點,樓裏一切,初七最熟。”
3號蕭珪補充:“不過是初七念着當年一份救命之恩,否則完全可以架空霸哥,大概也是因為這個,狗哥才看初七更不順眼。”
霄酒若有所思,想到了一點:“所以柳娘子的倍受寵愛,也是這麽來的?”
他想起了去柳娘子房間時,柳娘子表現出來的氣質,一點都不像煙花之地訓練出來的花娘,很有些似有似無的大家閨秀氣派。
應該是拿了替身白月光劇本?
蕭厚颌首:“大約是被作為睹物思人的替身了,否則也不會在每次霸哥酒後遭到毒打,霸哥會那麽對待心上人。不過更奇怪的是這個柳娘子,她好像很想離開這個地方,但又沒有想跑的意思,好像很想報複這些男人們,卻又沒有真的搞什麽事。”
他低聲說了所有柳娘子的怪異表現,想跑又沒完全跑,想搞事又沒完全搞事。
霄酒聽完,說自己這邊的事,也很誠懇:“王老頭并不是真的失了憶,他是在裝,的确是在尋找什麽東西,并且到現在,仍然在找。”
3號蕭珪:“可是周貴的屍體已經找到了啊。”
“對啊,周貴屍體已經找到了,他還在找,找什麽呢?”霄酒神色意味深長,“我隊覺得,他可能也在找那個冊子,并且想用這個冊子做點什麽。”
比如——報仇。
蕭鼎:“所以這個玄字頁名冊到底是什麽?”
蕭厚:“以我隊目前推進的程度來看,是一份類似酒水名單的東西,當然也不僅僅是酒水名單,就是一份名單冊子,從哪兒進的貨,進貨價多少,樓裏可賣多少,如大家猜想,進貨價非常低,樓頂賣價非常高,中間有巨大利潤差額,那為什麽別人可以賠本的進貨價賣給樓裏呢,當然是——樓裏掌握着這些人的把柄。”
比如說賭的錢,欠的債,賣出的秘密……樓裏有太多方法獲知這些。
霄酒眸底微閃:“可能并不是這麽簡單……”
“這個不重要,來,我們投兇吧!”蕭鼎直接開幹,“任務不就是找出兇手?比賽機制這麽狗,不會給我們任何指向性證據的,我們直接把他推出來不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