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你在劃水
“我先來!”
蕭鼎對投兇手這件事非常積極,直接站了起來,眼睛很亮:“說來說去,樓裏這麽多人,周貴死的這個事,也就幾個關鍵人物,沒別人什麽事,一樓之主霸哥,掌事初七,小喽羅狗哥,頭牌柳娘子,白頭發的王老頭,這幾個人中,一定有人是兇手,大家應該沒意見?”
房間安靜片刻,所有人整整齊齊搖頭。
的确沒有不同意見,周貴之死,關聯人就這些。
蕭鼎很滿意現在的效果,微微點了點頭:“那我就先說了,我隊的目标人物王老頭,肯定不是兇手吧?虎毒不食子,他既是周貴的爹,不可能親手殺了兒子吧?他肯定不是兇手,排除掉,應該也不會有人有不同意見?”
房間裏的人互相看了一眼,仍然沒有人表達不同意見,可能是都認可這個觀點,就算不認可,也找不到的證據佐證,以目前發展來看,只能暫時認可這個觀點。
“那兇手就在剩下的這四個中間。”
“有人認為是霸哥麽?”蕭鼎敲了敲桌子,看向蕭厚,“霸哥是綠隊的人物關聯人物,老八,你怎麽說?”
蕭厚想了想,搖了搖頭:“沒必要。如目前所有線索掌握,整個樓都是霸哥的,規矩與外面不同,他要真的想處置個人,直接動手就行了,沒必要搞得這麽神神秘秘。”
他看了眼坐在身邊的131號蕭遠,他的忠實小弟。
蕭遠微微點了下頭,道:“我曾在八哥指示下,去過一間上鎖的書房,那裏有很多樓中記錄冊子,其中不乏處置的死人留檔,這樣的事在樓裏根本就不是秘密,所有人都知道,霸哥也随時能查閱,他的确沒有必要秘密殺人,他不需要費盡心機隐瞞任何東西。”
“周貴的身份,還沒到他值得謹慎對待,秘密隐藏的地步。”
這就是綠隊查到的新東西了,說的簡練,态度篤定,那事實也就這樣了。
蕭鼎點點頭,很是認同:“那兇手,就在剩下的這幾個人之間了?掌事初七,小喽羅狗哥,頭牌柳娘子,哪個是出手的人?之前粉隊好像說過,感覺你們的任務關聯人物初七有點問題,不太像正常人表現,柳娘子似乎也有些秘密……所以你怎麽看,十八弟弟?”
Advertisement
蕭炆很謹慎:“我隊并沒有找到直接指向兇手的證據線索,随便指證誰都不大合适,大概只能盤動機,時間線,和毒源來處了。”
蕭鼎摸下巴:“你要說動機的話,三個人應該都有?”
從進了這個房間開始,霄酒始終保持沉默,一句話都沒說,74號蕭沅就有點坐不住了,難得有庶弟不會的事,不懂的場面,正是他借機表現的大好機會,怎麽可以錯過!
奈何腦子沒那麽好使,插不進去話,現在終于有點想法了,立刻舉手:“我覺得掌事初七肯定不是!你看,人是他抓的,也是在他手上丢的,如前番八哥所言,他似乎也沒必要這麽做?還得擔責,被霸哥罵。”
房間詭異的一靜。
蕭沅:……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話,就算沒到高屋建瓴振聾發聩的層次,也沒什麽錯吧!
蕭鼎總算理解了,為什麽小漂亮總是用那種難以言說的眼神看自己。
看人犯蠢時,真的有點無語。
他善良提醒:“笨就乖乖的,別說話。”
蕭沅不服,這難道不是正常的推理方向麽,他哪裏笨了!
霄酒淺淺嘆了口氣:“初七只是掌事,并不是樓主,他做的一切事,說的一切話,都應該有自己的目的性,不管是鬥争還是其它。”
霸哥可以随心所欲,因為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負責,初七則不同,有人想心心念念掀翻他的位置,他在做事時就不能不考慮手法,哪怕他認為這個對手并不值得重視。
蕭沅:……
他好像真的忽略了這一點,掌權人和做事人的想法,不可能一樣。
“初七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很矛盾。”霄酒眉眼帶着思索,似乎在想什麽更深的邏輯層次,“正如之前粉隊所言,沒有人能沒有私心,人生在世,總有想要的東西,總得圖點什麽,可初七并沒有任何這方面的表現,它看起來就像是虔誠的報救命之恩,對霸哥很忠心,有能力架空卻沒有這麽做……他真的不在乎任何争端,不在乎任何人?”
那他在樓裏待着,是為了什麽呢?
圖這裏亂,圖這裏危險?
蕭炆也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以他的心智手段,想要搞狗哥,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為什麽要留着狗哥亂吠,時不時給他制造點小麻煩?”
蕭厚眼神微深:“除非有必要這麽做。”
難道他需要一個人為他混亂視線,吸引走他不需要的注意力?
蕭鼎立刻有想法了:“那他就是有動機啊!人丢了,找不到,狗哥不得瘋,不得搞事?他自己挨霸哥一頓罵又有什麽影響,霸哥那麽器重他,說兩句嘴而已,還是私下聊的,連面子都不會怎麽丢……而且以他的本事,一定能搞到毒藥!”
84號蕭恪見房間又安靜了,沒有人說話,似乎都在思考,就提起了狗哥:“說起來狗哥也有點奇怪,這次鬧的動靜好像沒那麽大?有點收着的感覺,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他想搞鋼架貨那一套呢?”
“就是人是他殺的,事是他搞的,他從初七手上偷的,悄無聲息,這樣霸哥不就會對初七失望了?我感覺他往上升的想法非常迫切,他特別想替代初七,成為霸哥的心腹,只要有機會對初七下手,他一定不會放過。”
所以就動機而言,狗哥也有。
蕭鼎點了點頭:“那柳娘子也不能排除?我感覺這姑娘有點怪怪的,看起來乖順聽話,實則心裏藏着不少恨,她應該很不喜歡這樣的日子,也不喜歡被所有人誤會,和所有男人有染,可偏偏做了這個營生,就得忍受外界一切不清不白的誤會,男人的輕視和打壓,她對周貴,未必沒有殺心。”
周貴是個樓裏新簽了契的新人,地位比所有人都低,只是經過幾次她的房門,就被所有人調侃是她的入幕之賓,柳娘子但凡心高氣傲一點,都會很不高興,如果真碰上心情不好……做什麽事,似乎都有可能。
蕭厚:“方向倒是沒問題,但以她的條件,應該不太容易成事?”
柳娘子長得太漂亮,太顯眼,身段也妖嬈,纖如柳枝的細腰幾乎成了招牌,人們見之不忘,真的要幹什麽事,比別人難度要大很多。
“一個個淨會說這些沒用的,來點實在的吧,”3號蕭珪打了個哈欠,像是沒睡醒,手搭在胖肚子上,“時間,殺人時間,既然這三個人都不能排除,那周貴在失去蹤跡前,最後一個見到的是誰?”
蕭鼎:“那就只能是初七了,人在他手上丢的,此後再無消息。”
蕭炆提醒:“我們在查找線索時,發現樓裏這些人時間都有點奇怪,看起來像是随時都在,随叫随到,但總會偶爾消失一段時間,神神秘秘,不知道去哪裏……這個時間段都非常短,看起來好像不夠做殺人這件事,但我認為,不能忽略。”
蕭鼎看大家:“所以有沒有明确的,能排除掉兇手可能的信息?”
9號蕭爵,說了進房間以來的第一句話:“周貴失蹤的那幾日,柳娘子非常忙。”
隊裏信息大家都是分享過的,蕭鼎立刻懂了蕭爵的提醒:“對對,有這個事!那幾天樓裏有活動,客人非常多,柳娘子每天都有很多場獻唱跳舞,霸哥也心情不大好,時常酗酒發脾氣,柳娘子幾乎是連軸轉,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思執行別的事……我覺得她肯定不是兇手!”
那就只有剩下的兩個人了?
蕭厚:“那要照這樣來說,似乎沒必要再多分析了,這兩個人誰更有心眼?”
蕭炆:“能布置的這麽神秘,讓所有人都找不到,摸不清,我不認為狗哥有這個本事。”
“還有毒源,”84號蕭恪也道,“雖然毒藥這種東西,在魚龍混雜的場子裏似乎不難獲得,但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确做為掌事的初七更為容易。”
蕭炆:“初七是我隊任務關聯人物,我們在找線索時,基本繞不開他,他這兩天的确很忙,分不開身,但前幾天,并不是這麽忙的,有充分的行兇時間——只要他想這麽做。”
蕭鼎:“那要不,我們試着投一輪票,看看大家都覺得誰是兇手?如果有不同意見,大家再繼續讨論。”
所有人不置可否,都行的樣子。
“那我先來,”蕭鼎舉手,“我投初七。”
蕭炆想了想,也投了初七。
蕭厚難得沒有和弟弟持反對意見,也投了初七。
兩個隊的主心骨都投初七,隊員們也沒什麽其他意見,粉隊的74號蕭沅,84號蕭恪,綠隊的131號蕭遠,3號蕭珪,全部把票投給了初七。
霄酒和蕭爵始終沒有發表意見,投票也不怎麽積極,直到看到這個票型,兩人對視了一眼,沒說什麽話,也把票初給了初七。
竟然一輪成功,都投初七?
蕭鼎:……
雖然好像這一階段是自己主導,也按照自己的想法成了,連兇手投出來都是自己認為的樣子,但好像并沒有很開心的感覺。
他手指捅了捅霄酒胳膊,湊過去小聲說:“你怎麽回事,怎麽一點都不積極?”
霄酒清透的眼睛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說什麽:“只是感覺這件事沒那麽簡單,接下來的發展可能會不遂意。”
既然投票結果已經出來了,沒有誰有更改的意思,任務結果,也應該馬上要宣布。
所有人并沒有注意蕭鼎和霄酒的互動,也沒有注意到蕭爵和霄酒相似的警惕表情,都略微緊張的,等待着成功或失敗的選稿。
“咻——”
一只小短箭從窗外飛進來,紮在桌子上,上面綁着任務結果:投兇失敗,接受懲罰。
懲罰?什麽懲罰?為什麽會有懲罰?
房間突然出現卡拉卡拉的響聲,像巨石錯開,像鐵鏈滑動,沉重和尖銳的磨響,讓人頭皮發麻,什麽聲音!
膽小的人立刻聚到一起,比如74號蕭沅,84號蕭恪,3號蕭珪,誰離得近就靠向誰,忍不住拽住或抱住,瑟瑟發抖,膽大的人則第一時間沖往門窗,比如蕭鼎和蕭爵,致力尋找出去路徑。
有三個人只是站了起來,并沒有走動,蕭厚蕭炆表情類似,都很疑惑或警惕,唯有霄酒,神色很淡,似乎并不意外這種境遇的發生。
很可惜,門窗已經鎖死了,非常高效且迅速,他們現在誰都出不去。
‘卡啦卡啦’的聲音很慢,也很近,撩撥着房間裏人們的恐懼心情,像是從牆壁中發出來的,又像是在地下醞釀,好像整個房間都環繞着這種聲音,非常可怕。
“怎麽回事!”
“到底哪裏在想啊!”
“操——”
突然,地面裂開,像開了一道門一樣,所有人掉了下去!
“我就知道!”所有尖叫聲裏,蕭鼎聲音是最渾厚,最擲地有聲的,“賽事組就是這麽不幹人事!”
這他娘是個機關!
人往下落,視野一黑,什麽都看不到了,好在下面的空間并不是很深,大家只是摔的有點狼狽,并沒有受傷。
蕭鼎叫霄酒的名字:“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麽叫感覺那麽簡單,接下來的事可能不會遂意,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這個投兇結果不對,卻并不制止,拉着所有人一起下水!
怪不得在房間裏一直不怎麽說話,劃水劃的這麽厲害,就是早料到了是吧!
霄酒慢吞吞從地上站起來:“我要是知道,會這麽狼狽?”
其實也不算太狼狽,他在掉下來的那一瞬間,被蕭爵拎了一下,不算摔在地上的,就是坐了一下,哪裏都沒有疼,一點油皮都沒蹭破。
反倒是蕭鼎這個會武功的,因為摔下來的過程太短,太快,根本來不及調整姿勢,跟個蛤.蟆似的趴在地上。
“滾!”
蛤.蟆七皇子把摸自己腳的人踹到一邊:“誰那麽變态,摸老子幹什麽!老子的腳是給小姑娘留着的,你摸個毛,殺了你信不信!”
74號蕭沅牙齒打顫:“我……我不知道是你……我就是害怕……”
蕭鼎:“怕就回去鑽你娘懷裏,讓你娘護着你,來這幹什麽!”
不僅是他這裏,別人也因為一瞬間的黑暗,不知道摸到了誰,拽到了誰。
“別拉我!”
“別踩我腳!”
“誰扯我頭發!”
亂糟糟一團,都要打起來了。
霄酒閉了閉眼,提高聲量:“都閉嘴!”
有人嘟嘟囔囔:“憑什麽就聽你的……”
霄酒:“有機關。”
随着他的話,蕭爵翻手擲出一顆石子,大家看不到這石子落在了哪裏,但随着石子的撞擊聲,飛出的箭雨卻是看的到的。
“咻咻咻咻咻——”
眼瞎了看不到箭,聲音也是能聽到的。
所有人齊刷刷閉嘴。
又齊刷刷看向霄酒——你是怎麽知道這裏有機關的?
霄酒則看向蕭爵:“哪來的石子?”
既然地面是機關,別處就也有機關的可能,他總覺得這個樓裏還有很多秘密未能探知,蕭爵很聰明,能想到這裏也不意外,可是石子?
蕭爵似乎也并不欲解釋:“方才随手抓的。”
行吧,總之就是你厲害就對了。
蕭鼎捺不住:“都這時候了,你們就別說悄悄話了吧!到底怎麽回事,這裏是什麽地方!”
霄酒微笑:“給我們機會的地方。”
“機會?”蕭鼎茫然,“死的機會麽?”
霄酒伸手:“你看那邊。”
從上面房間掉下來,一瞬間黑暗,的确看不到什麽東西,可眼睛适應後,能看到些微光,是一些箱子,箱子的大小和排列,怎麽看怎麽眼熟……
荒野求生時的經歷猛然擊中了蕭鼎:“答,答題箱子?”
真是哪都少不了你!
“嗯。”
霄酒已經擡腳走過去,并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解了一道題,解完,刷的一聲,四周火光大亮!
非是燭火,而是不知道哪種油的油帶,一旦點燃,則按固定軌道形成火光通道,将四周照的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這裏像是一個樓中樓,極寬,極高,拱圓形的牆壁上一格一格,全部都是卷宗書冊,中間以各種暗道機關相通,密密麻麻,往上往下分別通向不同的口子……
蕭鼎被震撼到了:“操,這是什麽地方。”
霄酒眼眸彎彎:“不是說了,給咱們機會的地方。”
這個樓很神秘,他們在樓裏找線索故事時,總覺得如雲似霧,隔了什麽東西,并沒有觸碰到根本,原來是在這裏。
這類似機關閣,藏書樓的地方,怕才是樓裏最核心的機密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