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訴訟

第34章 訴訟

34.

商務車上, 兩人各坐一邊,不發一言。

車緩緩駛離園林別墅,身後是輕歌曼舞的宴會, 車裏沉默漫延。

趙貉按着拐杖發問:“誰帶你來參加宴會的?”

“小叔叔要早點說和女主人是這種關系,我就讓你帶了。”

趙貉:“帶你來幹什麽?”

“認識有錢男人。”

“……”趙貉提氣:“你怎麽答應我的。”

張青寒:“答應你不和別人上|床不是不認識別的男人。”

趙貉不贊成:“我知道你這個職業, 工作上是需要拓展一些人脈,如果你願意好好提升你的能力, 有需要我可以……”

“怎麽,要給我介紹資源啊。”張青寒莞爾, 總算偏頭看他:“什麽資源都能介紹嗎?我看今天的女主人好像很厲害。”

趙貉認可點頭:“她是寧家的繼承人,丈夫是互聯網行業首屈一指的人,自然是厲害的,你還小,和她比沒有意義。”

張青寒瞪了他兩三秒, 嘴抽了抽,扭頭又看向窗外,懶得理他了。

趙貉:“你為什麽生氣?”

“和你坐一個車, 能有幾個人不生氣的。”

趙貉:“想和我同乘一輛車的人趨之若鹜,沒有一個會生氣。”

“那是他們對你有所圖。”

“張小姐對我無所圖了嗎?”

張青寒看回他,視線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游走了幾個來回, “湊合吧。”

趙貉:“……”

他抿唇:“我是在和你聊正經內容。”

“嫌我不正經晚上少來找我。”

趙貉語塞。

到家後,張青寒直奔房間, 趙貉走的慢, 拐杖聲停在她門前, 手還沒落在門上。

“今天沒興趣, 別來煩我!”

趙貉的手懸在空中兩三秒,轉身離開了。

第二天, 趙貉做完早餐,張青寒噔噔噔從樓上跑下來。

“過來吃飯。”

“不行,早上有商演,我先走了。”

她穿着衣服往門外跑,都不曾往餐廳看一眼。

趙貉看向只煎了一塊的雞蛋餅,遲疑幾秒,坐下動起筷子。

柴明過來後,一邊幫老板整理大衣,一邊彙報今日的行程安排,私人電話響起時,趙貉看着上面的瑞士號碼,擺了下手往窗戶邊走去。

“趙先生,您父母寄放在這裏的物品還有兩個月就到期了,您可以拿收據前來領取,或者拿着您的身份證明和相關手續前來。”那邊說着流利的德語。

趙貉看着窗外遠處幹枯的梧桐樹,安靜了兩三秒後點了點頭,慢半拍想起對方看不見他的動作,出聲說“好”。

那邊又交代了一些事,挂完電話,趙貉站着一時沒動。

柴明出聲:“老板,有什麽需要我處理嗎?”

趙貉沉吟片刻:“幫我找一個人。”

最近,他越來越多的想起那個他沒能收養的小姑娘,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如何。

更重要的是,他有樣東西需要向她尋回。

張青寒上了車迅速往律師所跑,趙孟樂剛剛給她發消息,牛若男今天在律所有個很重要的會議。

青山離那裏2個小時的路程,硬生生讓她一個多小時趕了過去。

她坐在門口的休息處,手裏緊緊攥着玉佛像。

媽媽給她的佛像她很少戴過,只這一次,她希望哪怕是佛祖顯靈也好,幫幫她。

牛若男的會一直開到了十一點多,水米未進的她動也沒動,終于等到對方。

牛若男手腕搭着風衣,另一只手拎着公文包下樓,看見她腳步頓了一秒。

張青寒走上前去,“你說你的要求,不管什麽,我會努力做到。”

牛若男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兩三秒,搖搖頭,“泥坑裏摔倒過一次後,我就決定,不該我掙的錢不掙。”

“你曾經接受過新聞采訪,說你生活在重男輕女的家庭,你實則根本沒有自己的家。為了不成為弟弟的附庸,你工廠做了三年的活才攢夠了錢上的大學。你賭着一口氣,一定要在男人的圈子裏活出自己的天地。”

“你說你絕不改名,要讓所有人知道你遠比男人厲害。”

“你說你有一口氣,要對着曾經看不起你的人出。”

“我坐在教室裏,反反複複看了很多遍那段采訪,我一度很相信,你就是我要找的律師。”

牛若男抓着公文包的手微微發抖,臉上卻是哂笑了一下,“電視上的作秀,不感人肺腑怎麽成為明星律師呢,瞧你的反饋,看來我的表演是相當精彩。”

張青寒點點頭:“牛律師,如果你執意不想接,我不會再為難你,只是曾經我以為,你會懂得祁女士的困境……哪怕是懂得我的處境。”

“這幾年的打擾,是我冒犯了。”

張青寒一直懂一個道理,一個人變了就是變了,執拗的想要挽回或改變或強迫,最後什麽也不會得到。

她只是手死死的攥着佛像,勒得手心發疼,鮮活的刺痛讓她幾乎停滞的呼吸被重重錘了出來,她走出律所,按着一棵大樹咳嗽了許久,像是要把過往淤積的苦膽都吐出來。

她今天實際什麽安排也沒有,公司也沒心情去,早早回了家。

下午睡了很久,晚上拿了平板在瑜伽墊上運動舒緩心情,趙貉回來的時候,她正在做舞王式動作,兩人面面相觑,沒站穩的她打了個趔趄,趙貉睜大眼,飛快扔了拐杖跑過來抱住她。

他猝不及防的動作倒是讓張青寒沒防備,帶着他一起倒在了瑜伽墊,正把他結結實實壓在身下。

“老板,今天的會議紀要我放在……”從車裏拿了文件進來的柴明看清屋內狀況,愣在那裏。

張青寒按着趙貉的肩,朝他吹了聲口哨,“柴助,你來的時候可不太對哦。”

“我,我立馬走。老板,彙報我明天再做。”

“你給我站住。”

趙貉太陽穴突突跳,朝屋外喊,柴明已經一甩門飛快逃了。

張青寒好整以暇地瞧向門邊地上的拐杖,“小叔叔原來還能跑啊,幹嘛每天老氣橫秋的撐着根拐杖。”

“現在這樣子成何體統!”趙貉推她,“起來!”

張青寒挑眉,反岔開腿騎在他身上壓了下來,面孔在他眼前驟然放大,唇近在咫尺,呼吸交融,清晰可感。

趙貉微偏頭,“不成樣子,下去。”

張青寒:“小叔叔,我們試試在這裏?還挺有意思的。”

趙貉看着頭頂明晃晃的客廳大燈,臉黑了幾分,“我只當你年紀小開玩笑,趕快下……嗯……”

他的臉迅速冒出紅意。

張青寒看出幾分意思,笑道:“小叔叔竟然還會害羞。”

他抿唇,微咬牙:“太粗鄙了,手,手拿開。”

“哦。”她手拿開,又很快落下,還捏了捏,在他耳邊吐氣道:“你有感覺了。”

趙貉鐵青着臉,想到她昨日的摔門和毫不猶豫的拒絕,也道:“今日我不想。”

“不想就算了呗。”她這麽說着,彈開他的皮帶抽了出來,在他漆黑的視線裏,一點點捆綁住了自己的手。

“小叔叔,狠一些,我想疼。”

她需要發洩,兇猛殘暴的發洩,把那些吐不出的氣在漫長滾燙的黑夜裏釋放在粘熱的汗液裏。

趙貉眯了眼,那雙幽深漆黑的眸子裏露出狼一般的危險。

張青寒勾唇,俯身在他唇畔輕輕舔了一個來回。

“小叔叔……”

她吻着,舌頭便探了進去。

趙貉眼眸一深,轉身将她壓在了身下,居高臨下看她,“你太大膽了。”

張青寒解着上衣的扣子,雙腿盤住了他的腰。

“我剛運動完,身體正柔軟哦。”

話音落,那張輕薄的唇就狠狠咬上了她挑釁勾人的嘴,帶着極強的攻擊性和他天然的強勢與不可觸犯,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讓她仰頭與他吻得更深了。

頭頂,明晃晃的水晶大燈照亮着客廳的糾纏。

遠處的玻璃水缸,水乳|交融的身影随着蕩漾的水波起起落落,整齊、規矩的客廳氛圍再次被打破,陷入了無盡的侵占。

……

張青寒再次醒來時,光|裸背上有手在輕輕摩挲。

她往前躲了下,後面的手頓了頓收回,半晌響起微啞的聲音,“你做事太肆意沖動,以後容易吃虧。”

“閉嘴,我沒興趣聽你說教,真當你是我爸啊。”

張青寒冷淡的聲音讓後面一噎,幾秒後又道歉:“我不是在教育你,張小姐,你的行為方式有很多地方我都很難贊同,聽取一些我的建議,或許對你以後能有些幫助。”

“确實,我的沖動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誰家炮|友吃飽喝足後開始給床|伴上課的。”

“……”

她聽到後面極輕的呼了兩口氣,然後又重振旗鼓,“我們目前的關系……是有些不符合正常的交友定義,但……炮|友這個詞還是慎用,我們并不是單純的以性為目的來……”

“當然不是了,結束之後我還希望你能打賞我一些錢,所以我們更像包養關系。”

“包養……”好涵養如趙貉,她也聽到他在背後磨牙的聲音。

張青寒興致勃勃地轉身看他,“真的,金主爸爸,不如考慮考慮包了我,這下我不惦記你一半的家産了,每個月給我轉個一千萬就行。”

趙貉徹底黑下了臉。

張青寒嘿嘿笑,“你嫌多?看在快過年份上我給你打個八折,接下來2月份你想怎麽來就怎麽來。行不?這月就28天,真算起來還是我吃虧。”

趙貉兩眼一黑:“下去!”

張青寒眨眨眼,“再便宜點?”

趙貉吐粗氣:“滾出去!”

張青寒無辜:“這是我的床。”

剛才兩人結束,她回房洗澡,他又追進浴室來,一直到床上她嚴重申明她的床單剛換的才結束。

趙貉猛地起身,撩開被子就下床。

張青寒撐起腦袋,瞧着他光屁股出去,流氓的吹起了口哨,“小叔叔,你太不體面了,怎麽能到處遛鳥呢?”

此時的趙貉哪注意自己假肢就那麽赤|裸裸暴露在外,黑着臉就摔門離開了。

張青寒笑嘻嘻躺回去。

果然好教養,氣成這樣都知道關門。

趙貉不開心,張青寒就開心了,挪到他睡的很暖和那塊,抽了自己的枕頭,抱着喜滋滋的入睡了。

牛若男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她正睡得迷迷糊糊。

那邊又喊了一聲張小姐,她猛地坐起,“牛律?”

牛若男道:“給我兩倍的市場價,你的案子,我接。”

張青寒的眼眸逐漸清明,手緊緊握住了手機。

“好。”

那邊嗯了聲,“下午帶着你的資料來找我。”

張青寒低頭,看着熄滅的手機,放在床上的手忍不住發抖。

事務所張青寒來了很多次,這是她第一次坐在牛若男的辦公室裏。

她翻遍了她給的資料,揚手丢進了旁邊的垃圾桶,“一團廢紙。”

她擡眸看她,“你母親……祁女士當年走的匆忙,她到底要怎麽處理自己的財産實際上并沒有任何公證,現在你想和你父親,也就是張科儉争奪房産等你所說的祁女士留給你的財産,基本是以卵擊石,這件事本就在法理上不占上風,而且你從事的工作決定了這樣的新聞一旦爆出,對你絕對是負面影響,沒有公衆會喜歡一個跟自己親生父親争奪去世母親財産的模特。而且……祁女士當年還有一些消極遺産,比如她的債務問題,祁女士宣告公司破産跳樓了之,在當年也引發了不小的争論。”

她頓了下,“你确定……這些都可以曝光在媒體的追燈光之下?”

張青寒毫不猶豫:“你盡管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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