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衆人湯匙令吟詩,老太太醉酒道出下藥與謝衡
衆人湯匙令吟詩,老太太醉酒道出下藥與謝衡
聊了一會兒,就移步另一處,是一張大圓桌。
一家人提議着玩湯匙令。
劉媽媽把皇帝賞下來鑲了金銀的玉勺拿出來,放了快墊子在桌上,把勺子端上去。
丫鬟們端來了幹果,茶點擺了大圓桌一圈。這便是開始了。
王玉本沒上過甚學堂,比不過,便是早去打理府裏了,雲珠對文學也沒甚研究,雲隼只陪着雲珠帶着寶兒在小塌那邊喂魚玩兒呢,還有一部分的婆子丫鬟看着。
陳氏便是主持家裏主持的好,這會兒子,大家都讓她來規矩着,她只推脫道:“這也不是謝家,小孩子撒野也就罷了,我這要被人笑話的!”
謝若嫣倒是道:“嫂嫂莫要謙遜了,二哥哥又有了身孕,你這是做了才好,怎好叫二哥哥再累着?”
謝若善和老太太也應和道:“是啊!”
謝長明也道:“我是身上有了不方便,嫂嫂來罷,也是有勞嫂嫂了,來玩還累着。”
陳氏才道:“那好。”陳氏站起來,一個眼神,丫鬟給她端了這沉甸甸的勺子來:“那便是說好了,勺柄停下向着誰,那就是誰着了,我們得一人講一句詩!”
謝若水還是端着,她覺得這和她小說裏看的更本不一樣,怎麽會有這種玩法?那小說裏面後院裏,那些人不都是争吃争穿,勾心鬥角的嗎?怎麽如今還如此和樂,怎的也不去争男人了?皇子公主不是能随便進大臣家裏嗎,一會要是來了個皇子什麽的,看我讓人家對我刮目相看,一幫愚蠢的古人!
謝若善卻不好了:“嫂嫂,這也太簡單了罷,咱們得有些難度才好玩啊!”
李玉錦笑道:“那便做一首詩,詩裏要有這眼前的景物或是物件,自然平仄也是要有的!”
謝老太太才嘻嘻笑道:“我看甚好!”
陳氏才道:“那便是好,就這樣罷!”
Advertisement
謝長明看李玉錦都來了,想必李相是好的差不多了罷。
謝若嫣只道:“那要是做不出來呢?”
“那便罰三杯花酒,如何?只是長明不能飲,若是長明的話,那就喝三杯熱水好了!”陳氏就這樣道。
衆人只有謝長明閑不下來零嘴,只吃着瓜果糕點。其餘人都在目不轉睛的盯着那湯匙。幾個嬸娘和嫡母都在旁邊小圓桌上坐着看,年紀大了,不愛湊他們這熱鬧。
那湯匙轉起來了,速度快到那上面的金絲蝴蝶動起來了似的,謝若水從進雲家院裏開始,就驚嘆這古色古香的裝潢,簡約又不失大氣,這下見到這個,也是眼睛也不眨的看着,心裏腹诽着真是朱門狗肉臭。
連吳氏尹氏李氏都仔細的瞧着,謝老太太卻是坐在大圓桌上與子女一同玩,也是像個稚子似的瞧着,最終,那勺柄轉向了李玉錦。
衆人歡呼着,讓他起來作詩,他起來,看向外面,道:“荷華藏葳蕤,共飲有相親。”說了這一句,卻又不免想起這是謝長明嫁來的人家,心裏難免不好受。
謝若嫣就打趣道:“李家哥哥倒是,這作詩得一首才行,一句怎的夠?”
謝若水與謝老太太陳氏也應和道:“是啊,得做完一首!”
“是啊!”
“就是,二郎莫要做懶!”謝老太太道。
李玉錦就看着謝長明,道:“我怎會那般偷奸耍滑,聽好了:當君又重彙,似少年游新。朝為娘家子,今為谌家婦。”又瞧見了桌上的桂圓,又瞟了瞟謝長明還看不見顯懷痕跡的小腹,才微顫睫毛道:“過往于桂圓,佳人未折枝。”
前朝谌侍郎的妻子,與丈夫三年無子,主動為丈夫納妾,良善不刻薄,現用來比喻想求娶的美好女子或是男子,或是比喻這家的新婦良善美好。
李氏與謝長琪皆是一驚,謝長琪與李玉錦自小一同長大,母子二人便是連李玉錦心悅于謝長明都是清楚的,只是從前那可是敗壞李玉錦名聲的事,二人都是看破不說破,如今這般,看來,李玉錦還未放下。
謝長明才不管李玉錦的自作多情,喜歡?喜歡難道是李玉錦小時候為了掩蓋對謝長明的喜歡而帶頭羞辱他是個太監?喜歡難道是李玉錦的不敢擔當?喜歡難道是李玉錦明明自個兒想去游山玩水,卻把謝長明當擋箭牌從家裏出去散心的事?
若是把這李玉錦換成雲世忠,雲世忠絕對會忠一不二,抵抗所有壓力娶謝長明。
李玉錦在謝長明眼裏,不過是個沒甚擔當,卻把錯都推脫出去的男人,像只茅廁裏的蚊蠅,又臭又命硬。
謝若善只樂道:“好詩好詩,都是在祝福二哥哥的話,也是平添了喜氣!”
謝若嫣卻道:“那可要拟個什麽樣兒的題?”
柳惜文只撚着帕子想,突然道:“既是祝福嫂嫂,何不叫喜得寧馨?我便是愚笨了些,只想得這個應景的。”
謝老太太喜的喝了幾杯熱酒:“這個好啊!”
便是有了這首:
賀表弟喜得寧馨
荷華藏葳蕤,共飲有相親。
當君又重彙,似少年游新。
朝為娘家子,今為谌家婦。
過往于桂圓,佳人未折枝。
李玉錦卻是做了詩,還是猛灌了三大碗桃花釀。
謝長琪擔憂的喊道:“二哥!”
謝若嫣與謝若善卻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只誇道李玉錦豪邁:“李二哥哥好氣魄!”
衆人皆是吃着糕點花茶,瞧着這一次的湯匙的轉向。
這一次,到了謝若善面前,謝若善開心的想着,只撚着帕子想道:“青青蕩下清波漾,可厭芙蕖未探頭。”
烏壓壓一屋人只瞧到謝若善撚起一片晶瑩剔透的玉梅糕,走到廊前,蹲下,有些錦鯉就竄出水面,謝若善才笑道:“杳杳紅鯉為飼躍,折花只嘗玉肌糕。”
大家這才叫好。
“題字呢?”謝若嫣問道。
謝若善笑笑:“我不知道。”這一句話逗的大家都笑了出來,謝若善這才走到謝老太太身旁,撒嬌打趣道:“祖母,你瞧瞧他們,都在笑話我,您可要給孫女取一個好的題字,這才封住他們的嘴!”
“好。”謝老太太高興着,想着開心的,還多喝了幾杯桃花釀,瞧着這一望無際的荷葉,道:“那就用前人女英雄李易安的用過的詞牌名如夢令可好?在加上個早芙蓉春令可好?”
“謝祖母。”謝若善莞爾一笑。
一衆人沒有不叫好的,謝長明因的有孕,被謝老太太拉過去坐旁邊,也是與謝老太太有說有笑,這會兒子,正高興呢!
只有謝若水一臉愣住,易安,好熟悉的名字,還有,她們怎麽一會兒循禮安坐,一會兒随便又走動了?自個兒怎麽對這個世界越來越搞不懂了呢?算了,不過是幫封建的古代人,我呸。
便是有了謝若水的這首:
如夢令.早芙蓉春令
青青蕩下清波漾,可厭芙蕖未探頭。
杳杳紅鯉為飼躍,折花只嘗玉肌糕。
甚好,又是如李玉錦一般談到了桌上的糕點果子,又描繪了眼前景物,還引用了前人大家的“冰肌玉骨”來描繪這鯉魚叼花糕的場景,甚妙。
謝老太太拉着謝長明道:“只是我們玩盡興了,衡兒還沒道幾句話呢!”
謝長明推辭道:“哪兒有,我就喜歡人多熱鬧,如今熱鬧了才好,也是我兒有福,還未出世,便已經有衆多人愛了!”
謝老太太笑着,看着一家子和諧的樣子,又因的高興喝多了酒,這臉上抹了紅霞,一時嘴快道:“還是老大媳婦想的周到,你又是個怕苦的,我兒孫婿還是舍不得你,要不是我們給你下了生子藥,我怕是百年了也見不到你的孩子了!”
謝長明:!!!
謝長意:!!!
李玉錦:!!!
謝長琪:!!!
吳氏:!!!
見衆人神情不對,謝老太太才意識到說錯話了,忙用帕子捂住嘴,又挨過去瞧了瞧謝長明,才道:“呦,衡兒,這事,是老身我不對,你要怪只怪我!我醉了,說胡話了!”
謝長明露出招牌沒有漏洞的假笑:“怎麽會,我與世忠本就想要孩子了,這緣分的很,怎會是祖母的不對,祖母言重了。”說着摸了摸小腹。
吳氏謝長意與李玉錦都仔細瞧着謝長明,三者卻是各有不同的想法兒,或害怕,或生氣,或難過。
李氏出來打圓場,可奈何她是被千嬌萬寵出來的,不會說甚好話:“是啊,這糕餅糧食如此多,你還能精準的吃到,這也是緣分不是!”
李氏還擔憂的看了李玉錦一眼,好像是在說:“人家已經開花結果了,你就別惦記了。”
李氏娘家原本覺得李氏現在的夫郎是個好的,卻不想婚前什麽都裝的出來,婚後便是莺莺燕燕一大堆,只是李氏娘家哥哥壓着,才省掉了許多煩心事。
謝長明知道,他這位四嬸不是什麽刻薄的,不然他四叔也不可能還有一堆庶出的孩子了,只還在假笑着:“是啊,祖母,您這喝多了花釀酒,便是吃醉了。”
謝老太太也是接着道:“是啊是啊。”随手抓起謝長明的手捯饬了自己一下:“來,祖母惹你了,你來打祖母解解氣!”
謝長明只笑的更溫柔,嗔怪道:“祖母,我已不是小孩子,我又怎會真的怪祖母,這荷葉糕好吃,祖母嘗嘗。”
謝長明表面笑意盈盈的給謝老太太撚糕點吃,心裏卻已經有千軍萬馬在奔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