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手記
手記
第一張手記斷斷續續講了H大的前身,它本名H學院,是一座普通的公費學校,也是Y小鎮唯一一所公費學校。小鎮上貧富差距很大,有錢人的孩子都會選擇私立學校讀書,而窮人的孩子大多沒錢交學費,只能一輩子在家務農。
H學院出現後,給了所有窮孩子一個容身之所。但因其融資困難,只靠老校長一人積攢下來的財富苦苦支撐,所以招不來多好的老師,老校長拿着微薄的工資招來的老師都只有半吊子水平,只能教學生識個字罷了,其餘的事一律不管。
老師水平低,可想而知學生素質也不會有多高。這些出身窮苦的學生不懂讀書可貴,從來沒有人給他們講這種道理,只知道上學會有免費的午飯晚飯,還不用在家幹農活,只當上學是逍遙度日,整天潇灑快活得不行。
若大家都渾渾噩噩度日,都心甘情願讓自己爛下去,誰也不會笑話誰,誰也不會瞧誰不順眼。就在這種境地下,學生中卻出現了一個異類,引起了大家的不滿。
這個異類就是貝萊爾。
根據貝萊爾的自述,她是中學部裏唯一一個勤奮好學的學生。因過于優秀且性格孤僻,連續拿了兩年老校長為刺激學生學習而設立的獎學金,被人眼紅,進而被同學霸淩。
貝萊爾曾向老師求助,可學校裏的老師都是拿錢混日子的,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對貝萊爾的遭遇視而不見。而老校長年紀大了管不了事,貝萊爾被霸淩的事一直被老師壓着,傳不到老校長耳朵裏去。貝萊爾只能生生忍受各種痛苦,直到後來遇到高中部的莫莉,有了高年級學姐護着,讓中學部的學生生出了幾分忌憚,境況才好一點。
貝萊爾在自述中隐晦地提及了自己被霸淩還有另一層原因,但接下來的筆記已全部被火焰吞噬,衆人無法得知,只得繼續去看下一頁的內容。
第二頁的字跡清晰了許多,但給出的信息卻令人摸不着頭腦。貝萊爾講述自己有個小五歲的弟弟,父母用全部的積蓄送弟弟去私立學校讀書,以至于後來兩人連治病的錢都沒有,一個冬天都沒熬過去,都死在了家中。
貝萊爾對這個連名字都不願提及的弟弟,除了恨,似乎沒有其他情緒。滿頁字跡力透紙背,可以想見當時她在寫下這些回憶時有多憤怒。
第三頁似乎講的是貝萊爾成為校長之後的事。這一頁字跡最為潦草,極難辨認,六個人把紙都看穿了,卻只分辨出來幾句不完整的話:
“老校長誠不欺我,學校森林的枯井中果然藏着大秘密,這世界上的魔法終于被我找到了……”
“我用魔法報了仇,莫莉說我不應該殺死那麽多人,怪我連老校長都沒有放過。她真是太心軟了,當年我便發過誓,若有一朝得勢,必定要讓那些欺負過我的人付出代價……殺了他們,H學院才真正算是落入我的手中……”
“我多次警告學生,外面的世界很危險,不允許她們與外人有所接觸,尤其是男人!可她們就是不聽,那便別怪我心狠……”
“那些東西都藏在森林枯井之下,我特意将森林設為禁地,不允許學生進入。并且用狐院的咒術改變了學生們的記憶,讓她們忘記那些該死的男人。誰都不允許奪走我心愛的學生,我要保護她們的安全,而只有學院裏是最安全的……”
看完貝萊爾的手記,六人皆短暫沉默了片刻。
陳夢之拍着崔梓蒙的肩膀,說:“萌萌,你說的一點都沒錯,貝萊爾就是個瘋子,還是個有點兒偏激的瘋子。”
徐姝妍抱着胳膊,不假思索道:“這女校長厭男情緒也太重了吧?難道她受過情傷,被男人渣過?”
時喬卻道:“光看手記上這些話,還不能得出這種結論。”
崔梓蒙也道:“是啊,姝妍姐,你這麽說有點太武斷了。”
見時喬駁斥她的想法,崔梓蒙還站在時喬那邊,徐姝妍瞬間綠了臉,憋屈了一晚上的邪火再也壓制不住,提高聲音質問:“那時喬你說貝萊爾還能因為什麽讨厭男人?”
時喬被她突然提高的嗓門吓了一跳,不知她為何忽然生氣,張了張嘴,看着徐姝妍要噴火的目光,感覺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裏,最終沒能說出個所以然。
徐姝妍以為時喬被自己問住,氣焰頓時嚣張起來,不依不饒大聲道:“自己沒能力還原故事還要着急否定別人,本來密室裏給的線索就有限,要想知道答案肯定要發揮想象力,去猜背後的故事是什麽。要都像你這樣,我們幹脆別思考了,直接等游戲複盤再問答案不就行了?”
時喬被她怼得腦袋發蒙,下意識開口替自己辯解:“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誤會……”話只說到一半,聲音卻軟了下來,她不想在這件小事上與徐姝妍發生矛盾,需知她們在節目裏稍起的一點情緒,可能待會兒聊點別的就過去了,但節目組後期卻會把這點矛盾無限放大,以制造看點,她和徐姝妍的粉絲很有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就互撕起來。
當然,時喬默默嘆了口氣,更有可能的應該是徐姝妍粉絲單方面攻擊她。畢竟自己的粉絲少得可憐,戰鬥力也微乎其微,黑粉數量卻龐大的很,肯定很樂得看到她被徐姝妍的粉絲攻擊,甚至還會在一旁煽風點火,巴不得整個娛樂圈都讨厭她。
思及此,時喬便不再為自己辯解,而是誠心誠意地低下頭道歉:“對不起姝妍,是我說話欠妥了。”
徐姝妍得意一笑,正要再怼時喬幾句,卻聽一直沉默的鶴琛突然冷冷開口:“你到底有沒有仔細看線索?貝萊爾讨厭男人明顯是和她弟弟有關,手記裏哪一句指向她受過情傷?”
徐姝妍破天荒被鶴影帝怼了一句,方才臉上的得色迅速褪去,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瞬間變得煞白。
鶴琛雖脾氣不好又任性,但也知在娛樂圈要互給對方留三分薄面,甚少當面開口怼人。徐姝妍算是在任淩之外,頭一個獲得這份“殊榮”的人。
節目開拍前,徐姝妍經紀人千叮咛萬囑咐,不求她能得了鶴影帝的青眼從此平步青雲,只求她一定收着點脾氣,不要惹毛了這位爺。在鶴影帝面前,管你是什麽唱跳節目的C位,還是銀河傳媒的千金,看你不爽封殺你,比碾死一只螞蟻還要容易。
畢竟鶴影帝背後的資本是曜世集團,娛樂圈最大資本的名頭可不是鬧着玩的。
徐姝妍知道其中利害,一整天下來就算看時喬再不爽也盡力收着,生怕暴露任性刁蠻的壞脾氣惹鶴琛不快,但方才一時太過得意忘形,竟渾然忘了自己是在什麽人面前撒野。
鶴琛話音一落,房間內所有人都噤了聲,原本想開口緩和兩句的崔梓蒙都不敢再吱聲,心驚膽戰地看着鶴琛。
徐姝妍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任淩,希望自己的任老師能救一救自己,幫她跟鶴影帝說一說情,讓鶴琛高擡貴手,原諒她這一次無禮。
誰料她在沖時喬咋咋呼呼時,任淩已心生不滿,若不是鶴琛先人一步,他必定也要開口讓她閉嘴。
任淩早就冷了臉,徐姝妍徹底絕望,紅着眼眶向鶴琛哆哆嗦嗦道歉:“對、對不起鶴老師,是我說話太沖了。對不起時喬,我不是故意的……”
時喬不想讓場面變得太難看,趕忙說:“沒事沒事,鶴琛也只是就事論事,他這人就是脾氣龜毛了些,其實沒有針對你的意思。你說對吧,鶴琛?”
說完,她目光轉向鶴琛,眼神裏帶了幾分急切,生怕鶴琛還要追究。
鶴琛看她瘋狂為自己開脫的樣子,微微卷起嘴角,又恢複了慵懶和漫不經心的模樣,似乎沒把方才的事放在心上,看向時喬,眼中帶着淡淡的笑意:“時老師很了解我嘛。”
時喬感覺他這一眼仿佛看穿了自己,心底掠過一片慌亂,轉過頭強行轉換話題,說出來的話卻有些語無倫次:“好了好了沒事了,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了?哦,是說到貝萊爾的弟弟了是吧?萌萌,你對此有什麽想法?”
“啊?我、我……”崔梓蒙還沉浸在鶴琛方才的冷臉中,反應慢了半拍,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對此有什麽想法,“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
唯一不怕鶴琛的陳夢之被崔梓蒙的反應逗笑,站出來打圓場道:“我對她這位弟弟背後的故事倒有幾分猜測。貝萊爾出身寒微,父母卻拿棺材本供弟弟上私立學校,而作為姐姐的她只能上公費中學,受到父母不公平對待,貝萊爾心裏記恨是正常的。但單憑如此便讓貝萊爾恨上所有男人也說不太過去。我猜真正讓貝萊爾讨厭男人的,應該是她被霸淩的第二條原因,或許這就是整個故事的關鍵。”
任淩也道:“手記裏還有一點很重要,貝萊爾說她把‘那些東西’藏在森林枯井之下,原本我以為那口枯井底下沒有東西,現在看來那應該才是森林裏最重要的線索。我們還得再去一趟森林,找到那口枯井,去看看裏面藏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