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遇驚鴻
初遇驚鴻
趕往醫院的高速路上，正是早高峰的時候，來往的車輛十分匆忙。
葉菀夏和父親葉歷同兩個人坐在車上，清晨嫩黃的陽光透過車窗，斑駁的光影灑在葉菀夏的臉上，一切顯得那麽安靜而美好。
“爸，終于得空将您拉出來體檢，這回咱們好好檢查一下，您這心口犯疼的毛病最近愈發頻繁了，不知道有沒有影響。”
“小夏，爸爸感覺身體很棒，肯定沒問題。小夏真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襖，這回爸爸怎麽都要配合，咱都檢查一遍。”
“謝謝爸爸。”有這麽一個從小愛護自己的老爸，葉菀夏覺得很幸福，不自覺就往老爸臂彎靠去，嘴裏還呵呵傻笑着。
“我們的小夏傻笑什麽呢。”
車窗外的風景不停變換，望過數不盡的高樓後，黑色的轎車停在了醫院的門口。
“葉先生，葉小姐，醫院已經到了。”駕駛座上的司機禮貌提醒到。
葉菀夏緩緩下了車，白色的跟鞋與地面相撞的力量溫柔而堅定，她的動作利落而優雅。
明亮的雙眸在空氣中閃爍着自信的光芒，她輕輕整理了淩亂的發絲，手指修長而靈活，自然的向周圍掃視了一眼後，便挽着父親向寬大敞亮的大廳走去。
醫院環境十分幹淨整潔，簡約的線條彰顯着獨有的嚴謹和權威。
手術室內賀淮川正在手術，手術刀精準的落入肌膚，從第四與第五根肋骨中切開，麻醉師将麻藥注入患者，随即撐開器将肋間隙撐大，準備将病肺與胸腔剝離拿出,“患者肺動脈壓力很高，要十分小心。”
家屬在冰冷的長椅上如坐針氈，額頭的汗珠豆大，喃喃自語,“要是早些檢查出來到這兒就好了。”
手術已經持續了1個小時，由于病人的塵肺有嚴重的感染，與胸黏膜還有錯綜複雜的黏連，本來就希望渺茫的一場手術，此刻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環節，等待肺源的到來。
然而到了下午3點，患者右側的塵肺依然無法取出，為難之際，賀淮果斷決定,“分離上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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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安全的掏出病人的塵肺，助手醫師随即指出,“粉塵長時間的堆積，矽肺的結節讓本該柔軟的肺已經像骨頭一般硬，加之此等複雜的情況，真叫人膽戰心驚，好在有賀醫生。”
幾分鐘後，護士迅速将新鮮的肺源遞過來，反複确認好這是右側後，賀淮川伸出手,“給我鑷子。”
光潤的心肺放進了患者的胸腔，一張一合，重新呼吸，仿佛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突然護士喊:“病人大出血，情況嚴重，心跳暫停，出現休克！”
“止血，穩住心神！”正當衆人焦急之時，賀淮川的聲音響徹手術室。
1小時後，胸腔手術室的大門被打開，家屬驚慌,“醫生，情況怎麽樣？”站在背後的醫生搖了搖頭，老婦人眼前一黑，大哭,“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賀淮川沉默難言，滿是血絲的目光背後隐隐含淚。
醫院走廊內，偶遇院長的賀淮川禮貌的問好，院長見他神情還是恍惚，輕輕拍了他的肩膀給他鼓勵。
“淮川，那個病人的情況我們都了解，12%的成功率确實很為難，病患的身體情況出現排異概率相當高，我們都知道你天分絕佳，讓你來主刀我們是很放心的，後面家屬也都理解了。再說一回，治病是醫生的事情，救人是老天爺的事情，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不要灰心。”
賀淮川微微低下了頭,“院長，我會調節好的，您放心，接下來的手術我不會懈怠”。
院長點了點頭,“好，你可是咱們江津人民醫院不可或缺的一把刀，我放心，對了，升區主管的事情也得上心。”院長又拍了拍賀淮川的肩膀才離開。
這是賀淮川第一次經歷失敗，還是一場幾近成功卻又陡然失敗的手術，哪個醫生看了都表示遺憾，賀淮川滿腹的失落，加上手術臺上積攢的疲憊，他緊扶牆壁蹲在一角，沉思不已。
良久，走廊傳來一陣清透爽朗的聲音，迎面走來一對慈愛的父女。
“爸，醫生說您體檢指标一切正常，不過做了手術的心髒還是要多注意。您健康我真的很開心，接下來的阿斯頓國旅游有着落了，垂涎那裏的風光很久了~”
“咱寶貝閨女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老爸都陪着。”
葉莞夏和葉爸說笑。
窗外的微風徐來，葉莞夏手腕上的栀子花環散發着淡淡的清香，一朵白色花蕊仿佛是命運的安排飄落在賀淮川的白大褂衣角邊，頓将賀淮川的心神拉回來。
低頭的賀淮川只見一雙簡單幹淨的白色粗跟皮鞋一步一步朝他的方向走過。
輕盈的步伐行走在閃着白光的瓷磚上，步态如詩，流暢優雅，每一步充滿了力量和自信。
葉莞夏只覺身旁蹲下的醫生神狀奇怪，不經意的回頭。
霎時對上賀淮川擡上的眼眸，葉莞夏還未收起的笑容任挂在臉上。二人凝視對方的那一刻，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拉扯着他們的靈魂，讓他們倍覺親近。
纏綿的情愫泛濫在賀淮川心中,‘她仿佛就是這個夏天穿越暴雨過後盛開的栀子花，這香味清新透徹，不沾染一絲雜味。’
慈愛相擁的父女，天真洋溢的笑容讓賀淮川剛剛緊張又脆弱的情緒得到了一瞬間的放松。
腦海裏也不斷回憶着她的回眸，同時也記下了那道黃色身影下清冽的栀子花香。
此刻的相視對葉莞夏來說也有着一霎那的驚豔。
觀望他眉眼間清晰的棱角，長睫毛下清澈的眼神，高挺的鼻梁，白皙的臉龐上有着一股淡淡的憂愁，許是倦意侵擾，氣質中又散發的皆是空靈俊秀，大抵是為色所動了吧。
腳步未停，眼神回收，就這樣擦肩而過，沒有打招呼，更沒有冒昧停留。生活中這樣的小美好時時刻刻在上演着，也時時刻刻在錯過着。
然而緣分來的這樣巧妙，二人又在夜市燒烤攤再次相遇。
“老板，再來5瓶啤酒。”
蘇筱顏震喉喊到，作為葉莞夏密友的她今日又又失戀了，雖未富家小姐，但身上沒有半分架子，想吃燒烤就拉着葉莞夏就來了這裏。
“小夏，你知道嗎？這裏程紀經常帶我來的，你知道他現在跟我說什麽，說算了！突然就說算了，為什麽！”說着又開了一瓶啤酒直接喝了起來。
“真的很生氣欸，認識他的時候那麽好，我們說好永遠不分開的，男人都是狗，我再也不要相信男人了！”喋喋不休的蘇筱顏眼淚啪嗒啪嗒直往外掉。
葉莞夏最見不得蘇筱顏流淚了。
“筱顏，別傷心了，哭過就好了，主要是那個程紀看着就不上進，你們家境差距太明顯，叔叔阿姨故作施壓就想放手，他甩手不管，你還省去很多麻煩呢。”
蘇筱顏一整個就是號啕大哭，老板看了都害怕這虎妞掀桌子，到時候一攤子事要收拾，嘆了嘆氣，這些年的生意怎麽越發難做。
不管葉菀夏如何勸說，蘇筱顏的眼淚就是止不住，或許讓她痛哭一場才能消磨心中的委屈與悲憤。
就是這人來人往的瞧着場面有那麽些許抹不開臉兒。
另一邊在醫院的同事提議大家辛苦工作這段時間，下班這麽晚正好撸串小酌兩杯，幾個同事拍手叫好。
有人還說正好喊上溫阮，呼吸科那邊也正好交班了，大家哄然一笑，你我心知肚明。
賀淮川跟着一行人收拾好，鬧鬧嚷嚷的到了燒烤攤準備大撸特撸。
“老板，每樣都先來十串，啤酒來兩箱，大家想吃什麽随便點，這頓我們的賀大主管請啊。”
群聲嘩然，引起了葉莞夏的注意。
抓住賀大主管四個字的重心，她擡頭看向那群吵嚷的人們，個個衣着慵懶，狀态中帶着些許疲憊，倏爾間，葉莞夏望向了人群中最是俊俏的那位，心中震驚。
“是那天蹲在走廊邊休息的醫生。”
葉莞夏觀察細致入微，一眼看出他今日看起來依舊倦怠，想來最近遇到了難為的事兒。
賀淮川一落座，便正眼對上葉莞夏投來關注的目光，愕然之時心下思索,‘竟是她，這是巧合，還是命中緣分。’
又不禁打量一番，看着葉菀夏今日的裙身雖還是鮮黃色不過多點綴了些許小花，不似那日的素色衣裙，多了幾分活潑在。
這幾眼沒有控制，眼底的一絲驚喜被一旁的溫阮察覺出來，又驚又忿又惱，回頭打量着葉莞夏。
一雙小鹿眼清澈明朗，小翹鼻挺立在圓圓的臉上，看起來格外秀氣精致。
‘眼光确實不錯。’溫阮心想自己亦是不差的，見到這樣的俏麗佳人心中早就生出的退堂鼓仿佛一下找到了理由。
葉菀夏見對面那個男人望着自己，沒有移開眼神，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不好意思，趕緊和蘇筱顏繼續讨論着前任與下一任目标，見她錯開眼神的那一刻，賀淮川不禁心泛漣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