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問起往事
問起往事
二人放下手中的咖啡,“五年了,我們終于還是回到了這裏,菀夏,我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
“是啊,當初你落入江中,沒了生機,你是怎麽活過來的?”
“當時我也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怎料再次醒來是在醫院。”
“醫院?”
“對,是在東川的醫院。” 賀淮川的睫毛動了動,他下意識又将眼睛閉上,腦海閃回着那些過去的片段,層層抽絲,無數熟悉的臉龐與建築快速的重疊起來……。
剛醒來的他全身有着無與倫比的痛,仿佛骨頭都被打斷了一般。
是那個紅衣男人把他推進了南江。
“賀淮川!不要!”而身側那個紅衣女子是拼了命的想抓住自己……
“這是所有的信息與證件,如果事情成功了,你還能活下來,你會擁有一個新的人生。”腦海中還有一個陌生的身影。
賀淮川沒想到自己還能活着,盡管事先穿了救生衣,但輕薄的一層是無法與萬丈高空落下的撞擊力相比,深知自己沒救了,當時水下的他很快便失去了意識,随着湍急的江水沉沒,讓它們肆意的穿梭着自己的身體。
突然牆上的電視新聞打斷了他的回想。
裏面正在播放着【洲際集團總裁晏雲洲殺害未婚妻男友,屍體打撈近48小時毫無所獲,真是駭人聽聞】作為事件的親歷者,賀淮川不禁嗤笑。
聽了一個大概,想來接下來的一切都交給他的另一位合作夥伴了,那位合作夥伴必然也不會放過他。
賀淮川搖搖頭又發笑起來,這一切都值了,可對于她,那個他過去深愛着的女人,卻怎麽也都是一個遺憾,希望以後一切安好。
這時一位女子推門而入打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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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淮川嘗試緩緩起身但四肢和身體根本無法動彈,只得輕微轉頭。
是名女子,典型的歐美長相與身材,大眼睛很是清澈。
“泥終餘醒吶。”蹩腳的口音。
看着女人放下手中提的水壺,賀淮川心中疑惑已有三分答案。
“是你救了我?”
“是啊,我和老爸朗個仁、在河邊拍照,忽然就看到、岸那頭躺了一個仁,可吓、了,試探了尼的呼吸,還活,立馬就把你送醫院,肺中的積稅,醫生已經幫泥清除了,泥現在有感覺、哪裏、不、舒服嗎?”
賀淮川點點頭,自發感受了身體周遭的異樣後,緩緩張口。
“謝謝你,我就是感覺全身都動不了,很想吐。”
“用你們中國話、說、 泥可真是福大命噠,醫生說、你落水時遭遇了巨大的撞擊力,身體根本無法、受,因為有、酒生衣的保護,五髒肺腑影響不大,四肢骨頭列啦,還有什麽腦震擋,需要好好修養一段時間。”
“謝謝你們。”賀淮川很感激,自己能夠獲救也是老天感念他一番辛苦付出吧,想到這裏眼底的漣漪泛起,微微的淚水打濕了修長的睫毛。
女子瞥見他那微顫的雙眼透着晶瑩的珠光,心下感嘆。
“你中文說的很不錯。”賀淮川的誇贊讓對方有些欣喜。
“铛然,我很喜歡、中國文華,這次來東川市,要看一看這美麗又獨特的中國景色。”女子滿意的笑了,稱贊自己起來倒是毫不吝啬。
“東川?”賀淮川顧不得客套回應,驚訝極了,“竟到了這麽遠。”要知道江津到東川相距得有60公裏。
“泥不是這裏的人嗎?”
“我是江津人,遇到、遇到一些意外掉進了南江……”賀淮川眼光流轉。
見他閉口難言,女子便岔開話題讓他好生休息,順便幫他聯系一下家裏人。
一聽到家裏人賀淮川低下了頭,眸底轉而生出憂愁,沉默一會,“不用麻煩了,我的親人都離開了,之前有一個親近的人,可現在,應該也是沒有了。”
女子聽他這麽說,有幾分不好意思,“抱歉,讓你想起傷心事,相信上帝會保佑他們,也會保油、活下來的你。”
或許世界便是如此奇妙,失去了東西總要以另一種方式找回來,時間會做到療愈自己。賀淮川生出的這般想法對他倒有幾分安慰,這個人間沒有放棄他。
醫院的走廊上人來人往,醫生護士正在緊張的工作,刺鼻的消毒水味,迎來的是窗外一股股清爽的風。
這幾日,有女子一直細心照顧,賀淮川傷勢漸漸的恢複了。
他躺在偌大的病房內,聽着新聞裏那個不可一世的晏氏集團總裁如何接受他最後的審判。
‘晏雲洲,天道輪回,等待你的,是命運對你結局潦草的勾勒。’
望着窗外不時飛過的鳥兒,聽着病房外淩亂的腳步和刻意放輕的談話聲,賀淮川感嘆還是和以前相似的環境最能令他放松。
門外響起維奧拉的敲門聲,她推門而入,一把擁抱過賀淮川,這幾日一向如此,賀淮川也算習慣了她的熱情。
維奧拉将一束栀子花遞到賀淮川面前。
“我看旁邊的百合有幾天了,給你換束花,這個花我之前比較少見,不過聞起來很香。”
花香直到肺腑,是賀淮川再也熟悉不過的味道,看着那白色的花蕊一種說不出的哽咽湧上心頭。
“維奧拉,謝謝你。”賀淮川放下心中的糾結直言道謝,罷了,花本無過,是賞花人賦予了它們太多意義。
賀淮川盯着被放下的栀子花不禁發了呆,以前種種甜蜜浮現,歡愉的感覺仿若就在昨天一般。
等維奧拉從衛生間取水回來放下花瓶,賀淮川才回過神來,看着維奧拉将花一朵一朵的收拾出來,此時賀淮川還沉浸在過去。
“過幾日我便要和父親回去了,我們想邀請你和我們一起,你願不願意?”
賀淮川是明白面前這個女子的心思的,很抱歉不能給她回應,他知道她很好,自己也有許多沒有報答。
即使擁有了新的身份,但還是要離開這片土壤,作惡的人必須受到懲罰,她也要自由。離開這裏重活一次,或許也是對自己是很好的一次重生。
良久,賀淮川答應了她,見維奧拉甜美的笑容,賀淮川不自覺跟着笑了笑,轉而看向一旁的栀子花。
雖是微笑,但眼中卻帶着寒霜,神情複雜,臉上每一絲線條都透露着微妙的心事,維奧拉不由得好奇。
“你是不喜歡這花嗎?”
“不是,以前、有段時間很喜歡,純粹而又靈動的氣息,讓人每一秒都忍不住靠近的溫柔,很迷人。” 賀淮川征征的望着花朵說到,表情愈發撲朔迷離。
他細軟的脖頸歪向那片白色,回憶裏的花香讓他清麗的面孔上眉頭緊鎖,嘴唇緊緊的抿着,面色逐漸蒼白,到近乎透明時,眼眶微微泛青。
回憶起自己在墓園追趕他們的那一幕,坐在豪華精致的車廂內的葉菀夏仿若一只被人豢養的籠中雀。
她的笑容看起來是如此僵硬,他的心像是被尖銳的刀片劃過,痛的無法呼吸,好在一切就将結束。
這場愛情的角逐中,他和晏雲洲都是輸家,一敗塗地。
從此以後,自己的身份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旁觀者。曾經和她一起度過的美好時光,甜蜜的笑容和親密的舉動都将消失,這一切都像針尖一樣紮在賀淮川的心上。
賀淮川試圖擺脫這種情緒的深陷,但內心的痛苦和恨意始終無法消散。
他的手握緊成了拳頭,指甲深深刺入掌心,痛感讓他稍微清醒一些。
賀淮川淺淺的呼吸着,突然手背傳來的溫熱,是維奧拉覆起他的手掌輕輕握住。
聽完這段傷心的故事,維奧拉也不知道說啥為好,二人目光交彙,無言的溫柔卻又如此震撼。
賀淮川松開維奧拉,輕輕的撫摸着面前的栀子花,“相信我,它真的很美。”
究竟是花還是人呢?
機場大廳內,躁動一會兒就停止了。
這裏的人都是有自己的方向,匆匆起飛,匆匆下降,帶走別人的故事,留下自己的回憶。
鋼鐵洪流裏,賀淮川跟着維奧拉一行人随行檢票,轉身的那刻他仿佛看見屏障縫隙間錯落的一絲夕陽揮着手,無力的拍打着急速的風聲。
風還在留戀腳下的那地塵埃。
賀淮川的身上留着淡淡的栀子花氣息,新聞發展到如此地步,他不得放下一切離開,他要給自己一個答案,也放她自由,一切,都已注定……
聽到這裏,葉菀夏有些恨,質問到,“所以你便放下一切離開了江津城,離開了我。”
“令我沒有想到的是,我的計劃早已産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菀夏,我被新聞蒙蔽了。”賀淮川握住她的手。
“一切是我的錯,我沒有等到想要的結果,更讓你失去了全部的自由。”
葉菀夏心中酸楚,“賀淮川,你封存了所有記憶,埋下了所有過去,再也沒有回過頭,你知道你瞞得我好苦嗎?”
“一開始在審訊室裏,晏雲洲只是一口否認我的證詞,聲稱是你自己跳進的江津,他并不以為然,因為只要時間一到,證據不足,他就可以出去。”
“然而打撈隊進行了48小時的搜索,搜出的浮屍沉屍男男女女,南江素來有着江閻王的名號,不少人喪命在此,活下來幾乎不可能,想來你也是多半活不過。但是屍體打撈不到,死訊未得到證實,晏雲洲來頭又大,案件性質無法定性也不敢有定性。所以只得暫時将晏雲洲帶入看守所,等待具體的審判結果。”
“然而,事情不到一周,他卻突然改了口供,聲稱是我謀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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