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決意分別
決意分別
真相從葉菀夏口中說出來,依舊是那麽鮮血淋漓,賀淮川心痛極了。
“警方自然不會相信他,可一切神奇的像是換了一番光景,晏雲洲推翻了之前全部的事件過程,稱自己趕到之時就見我與你正在争執,我生怕自己的情史敗露,無法坐穩晏家女主人的位置,為了保守秘密,驅趕你離開。推搡之際驚慌失措将你推入了崖下的南江。”
“荒唐,菀夏,怎麽可能是你!”
“晏雲洲說之前不說是因為我是他愛的女人,不忍心看我受苦,可如今他不能繼續隐瞞,只因為背叛無法原諒。”葉菀夏繼續說出當年的真相。
“還說現場根本沒有槍支,是禮炮的聲音讓大家誤會了,晏雲洲一副不可置信又委屈的模樣,一套行雲流水的說辭。”
“可神奇的是,現場的大部分賓客也換了說法,都說當時沒看清,确實沒見過槍,出來時就看我和一男子争執,矛盾無法調和,拉扯許久,随後我就将該男子推下了懸崖,等到晏雲洲趕到就看到這一幕。”
“無論我如何反駁與陳述,警方仿佛如有神指咄咄逼問,現場還有人匿名提供了我和你拉扯的視頻畫面,确實幾度推搡,随時陷入危險。”
“對不起,菀夏,我沒想到是為他做了嫁衣。”賀淮川知道真相後懊惱不已。
“是晏雲洲這個賤人,我葉菀夏當時便發誓此生一定要他不得好死。”
回憶中那段悲痛的日子,她哭了無數次,已經累了,彼時的她無助到仿佛墜入萬丈深淵,但眼淚無法獲得警官的同情,他們最終還是将她押入獄中進行看管。
法庭上,葉菀夏被架在被告席上,粗重的手铐壓在她的手腕上,烏紅的於痕在她雪白的膚色上特別顯眼。
葉菀夏雙目已然失了往日的光輝,晦暗無波,和這座無虛席充斥着腌臜的現場行形成鮮明的對比。
法官審理已經結束,随着木槌敲落的聲音,衆人齊刷刷看向正襟危坐的高堂幾人。
“現在開始宣判,被公訴人葉菀夏于2020年7月16日因過失致被害人賀淮川跌落山崖,溺水而亡。本案事實清楚,證據确實充分,根據《刑法》第二百三十三條過失致人死亡的,情節較輕的,判處有期徒刑3年,并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産。裁定為終審裁定,審理終結,閉庭。”
庭下聽到審判結果的葉父痛心疾首,他站起癱軟的身子向法官哀求到,“我們不服,我們申請上訴,我女兒是好人,法律是公平的,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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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間幾位好事者還在調侃。
“昨日還是春風得意的女主人,今日便成了這階下囚,得罪了晏雲洲這號人物哪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是啊,以為晏雲洲馬上就要完了,結果推了個替死鬼出來,你說他速度也是真快,這才一周就重獲自由了。”
“小點聲,得罪晏雲洲,你想跟她一個下場嗎!”
二人的對話被葉父聽去,氣的他心髒疼。
法庭審判結束之時,葉菀夏覺得全世界都在離他而去,她多麽渴望公平的秤偏向自己,可現實卻無情的打破了她的幻想。
憑白的污蔑與指責像尖銳的箭矢,無情的插入她的每一寸肌膚,箭矢裏還長着倒刺,怎麽也不能拔出。
她試圖為自己辯護,試圖讓人們理解自己的清白,可是她的話卻像石頭沉入深海,沒有引起一絲波瀾。
那些野火般的污蔑蔓延開來,燒的葉菀夏心痛不已。
她被押着,手緊緊攥着發亮的手铐,額頭上挂着密密麻麻的汗珠,時而擡頭看向前路,但似乎看不到任何東西,只有無盡的黑暗與絕望。
若是下了地獄,她一定要拉那個人一起沉淪。
至此,這起在全市引起廣泛關注的案件暫時告一段落。
而被買通的新聞繼續播放着晏雲洲等待着審判的消息,不了了之,時間在吞噬着一切。
“賀淮川,這才是你要的真相。”
“葉菀夏,對不起,我對不起你,我應該回來看看。”
因說的事情過于隐秘,二人早就出了咖啡館,來到了熟悉的梧桐樹街,這裏十分冷清。
葉菀夏淡淡一笑,“能活着就很好了。約你來榮城,我是好奇,你既然活着回來了,你是怎麽活下來的,是不是也經歷了許多不易,又怎麽會選擇沉默的看着我和他,和那個殺害我們親人的人在一起,你應該明白真正的我恨不得一刀殺了他以解心頭之恨。”
“對不起,是我來晚了,知道一切的我恨不得将命都給你,殺了他,我真的可以做到,我想立即告訴你真相,可晏雲洲的話卻帶着三分道理,我猶豫了。”
“晏雲洲來找過你?”
“是,擔心事情敗露的晏雲洲找到了我。盡管我無法說服自己接受晏雲洲給出的說法,可當晏雲洲拉着我的手說出‘求你’二字的時候,我心軟了,并不是晏雲洲多麽可憐,而是心疼你。”
“我質問過晏雲洲,對你他就真的這麽難以放手嗎,奈何晏雲洲懇求的對我說道是,他求我,不要告訴你,你對他真的很重要。”
賀淮川繼續說道,“你對我也很重要。重提往事必然讓你再次受到傷害,如果此刻的你是快樂的,是愛着那個人的,那些血海深仇就放在腦後吧。倘若不告訴你真相,直接殺了他無疑于讓你再次痛失所愛!人生苦短,不想讓你再為難了。”
賀淮川間接害過她一次,不敢再來第二次。這樣的惡人自己不當也罷,所幸,一切都還平順的度過着。
“這是他為我選的路,我就一定要走嗎?”葉菀夏淡淡的說了一句,話中卻包含着千萬埋藏的不甘與不願。
賀淮川想過這一切,“沉默是對失去記憶的你最好的選擇,我又何嘗不想把你搶過來,彌補這許多的遺憾。”
“賀淮川,你辜負了我。”葉菀夏看着對方的眼睛,滿是遺恨。
賀淮川一把抱住葉菀夏,“晏雲洲這個人很惡心,是一個心機可怕,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怪癖,一個鸠占鵲巢的偏執狂。既然你恢複了記憶,免不了難以接受的苦痛,離開他吧,接下來的一切,我幫你承擔的,是我欠你的。”
“許諾的美好未來成了泡影,還耽誤你這麽多年,菀夏,我很抱歉,對不起。”
葉菀夏沒有推開,望向夜色中被打開昏黃的路燈,回憶湧入腦海,那束光她等來了,然而以後只能遠遠看着了。
“我不會離開,我已經愛上晏雲洲了,我依着他,眷着他,這三年他對我很好,對我的彌補很多,現在的我不想離開他了。就把我和他的婚禮當作是我們真正的節點,是開始也是結束。”
這樣的話葉菀夏不想再對賀淮川說第二次,她知道這是欺騙,但她還是要說出口,只有這樣,一切才能按着她的想法走下去。
“賀淮川,我不怪你來晚了,也不怪你有了新的生活,我很慶幸,我還能有機會再抱一抱你,撫摸這樣熟悉而又讓我歡喜的臉龐,這種觸感很真實很幸福,接下來的路,我要自己走。”
“你的活着亦是我的活着,忘了我吧。”葉菀夏的話仿佛在說着別離之語。
“你說什麽?小夏,你愛着誰,想愛誰,我都尊重你的選擇,可我真的,真的很想把你就這樣搶過來,讓我寵着,這許多年,我都在想你,仿佛刻進骨髓一樣,疼,但忘卻不了,錯過的這麽多年,誰來彌補我們呀。”賀淮川知道此刻的表白不會讓對方動容,他哭成了淚人。
“即使知道你這些年一直想我,我都無法高興了,因為我的愛已經被分走了,失去了完整的真誠與熱烈,對不住,你來晚了,我也越界了。”
“回去吧,我們都該回家了。”葉菀夏的話說的決絕,賀淮川知道她應是有了新的想法,不需要自己再多言了。
“那就以後好好的生活。”賀淮川的祝福是帶着十二分真心的。
兩人的背影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夜幕裏。
第二天清晨,葉菀夏收拾好行李準備離開,蘇筱顏和陸鳴兩人前兩天就已經轉道去了簡城,聽說哪裏有更加一絕的瀑布美景,也是把空間留給他們二人。
葉菀夏來到大廳辦理退房,低着頭的她卻看到一束百合遞到面前。
“女士,這是和您同行的先生留給您的。”
“他-”
“那位先生昨夜已經離開了,他說,以後都不會再來打擾您。”
葉菀夏明白以前他手中的百合是送給唯一的愛人,而現在手中的百合應該只有祝福。
“這些花兒挺可愛的。”葉菀夏微笑着抱過花束,一人拉着行李箱準備出門。
“夫人這是為何不高興?”剛出酒店門口,葉菀夏便聽到熟悉的聲音,擡頭就發現晏雲洲坐在黑色豪車後座,正對着自己微笑。
‘真是來的巧,還好他提前走了。’葉菀夏內心感嘆,面上很快換上一副開心的模樣。
“雲洲,你怎麽來了?”
“你走之前我便說過,不忙的時候要将夫人逮回來。”晏雲洲落利的下車,一旁的司機熟練結果行李和花束,兩手得空的她直接給了晏雲洲一個大大的熊抱。
“太好了,終于不用一個人坐飛機回去了。”
“一個人,你的姐妹蘇筱顏呢?”
“別提了,見色忘義的家夥,看到一個帥哥就跟人家去了簡城,說是要看愛情的大瀑布,這不留了一束花給我就走了。”
“這樣啊,我還以為……”晏雲洲緊繃的一口氣得到舒緩,沒想到他還是忍不住打探了葉菀夏的位置,可知道是榮城後心中震驚無比,正巧賀淮川也不再江津城,他心裏有些後怕。
“你以為什麽?”葉菀夏故作好奇的追問。
“沒什麽,怎麽想到來榮城了?”
“這裏多好啊,充滿生活氣息,還是我們定情的地方,很浪漫很喜歡。”
“是嗎我還是覺得江津城好,我們第一次見面還是在那裏呢。”晏雲洲轉移話題。
“那你再給我講講呗。”
“都講許多回了,不講了。”
“我想聽。”二人打打鬧鬧地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