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032章

大概是原主對父母的思念太過于強烈, 以至于年聽雨每次使完上弦月,心口都止不住的發酸發脹。

腦海中也會湧現許多原主和父母在一起生活的畫面。

這些畫面用歲月靜好來形容在合适不過了。

在這個處處都以祖宗之法為标準去行事的地方,年戰北并沒有像其他男人那樣, 往後院娶了一個又一個,從始至終身邊只有年聽雨母親一個人。

而原主的母親樓傾顏雖出身普通, 既非官宦之女也非皇室中人, 但卻是一個實打實的美人,舉手投足之間處處都透露着柔情萬種。

由于年聽雨和原主的長相一模一樣, 所以每每看到這些多出來的畫面, 年聽雨便忍不住透過原主的記憶去回憶自己的父母,然後同樣陷入思念的漩渦。

雖然年聽雨對自己父母的記憶已經很是模糊了,但他依稀記得一些零散的畫面。

每天早上父親出門時, 都會十分不要臉的向他的母親索取臨別吻,那時的他還太小,似乎只有四五歲, 完全不懂親吻的具體含義。

所以每當他看見母親親吻父親的臉頰之時, 就會插到兩人中間, 指着自己的臉頰,用奶聲奶氣的聲音對着母親說上一句。

“年年也要親親。”

彼時,不僅母親會親他, 父親也會十分不要臉的湊上來給他一口, 然後就呲着個大牙美滋滋的出門了。

那時的年聽雨并不懂父親為什麽會樂成那樣,但等他長大一些,逐漸明白“家人”二字的含義以後, 終于知道父親為何會那樣開心了。

因為無論他在外面受了多少苦, 挨了多少累,但只要一推開家門就會看見他愛的、同時也愛他的人。

只可惜, 這一切都在年聽雨六歲那年被終結了。

他生活的那個地方危機四伏、異種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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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深夜,他和父母居住的區域被異種入侵了,百畝之地只在一夜之間就化成了荒原廢墟。

當他被人從廢墟中完好無損的挖出來之時,所有人都在感慨他父母的偉大,竟然用□□為他在廢墟下築起了高牆。

但只有年聽雨知道——從那天開始,他失去了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兩個人人。往後餘生,他也再沒有機會被兩份愛意包圍萦繞了。

......

......

見年聽雨的臉上劃過哀傷,藺阡忍知道他大概率是儲物思人了。

但藺阡忍不是個很會安慰人的主,畢竟從來都是別人過來讨好他,完全不需要他去讨好誰,至于主動安慰別人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眼看着年聽雨思人思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藺阡忍的心也跟着吊了起來,他覺得自己必須得做些什麽才可以。

藺阡忍放在膝彎上的手握成了拳,開始給自己做心裏建設,反複構想安慰之詞。

等藺阡忍好不容易做好了準備,深深吸了一口氣打算開口說話的時候,贏夙的聲音忽然從外面傳了進來。

什麽時候過來不好,非得這個時候過來!

斷的藺阡忍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把自己憋死在馬車裏。

年聽雨并沒有注意到藺阡忍窒息的神色,他聽見贏夙的聲音後,将上弦月緩緩放在了自己的身邊,而後撩馬車車窗的簾子去看贏夙,問:“都清理完了?”

這幾年遇見的刺客太多,年聽雨和贏夙之間形成了一種默契。

只要贏夙在他身邊的時候,根本不需要年聽雨說些什麽,贏夙就會主動去帶人去清理屍體。

有的時候是帶翎羽衛清掃,有的時候是帶禁軍清掃,還有的時候幹脆兩撥一起帶。

而這一次只帶了禁軍,因為翎羽衛被留在皇宮保護華榮昭和藺文冶了。

至于贏夙為何能夠指揮禁軍做事,那是因為贏夙不僅僅是翎羽衛的指揮使,還是禁軍的臨時統領。

雖說一人手握兩只軍隊這種事不太合規矩,但架不住大乾的将才實在是太少。

當年年聽雨處理完衡王一黨之後,能接任禁軍統領一職之人就只剩下贏夙、蘇海成和年戰西這三個人了。

他們三個——一個是翎羽衛的指揮使,一個是長纓騎的統帥,一個是年家軍的統帥。

這三人,不論是誰都已經手握重兵了,如果再接手禁軍的話,那就相當于擁有了稱霸一方的資格,甚至可以直接讓大乾改朝換代。

年聽雨最先排除的是年戰西,他絕對不可能讓年戰西擁有威脅他的機會。

而最後為何會選擇讓贏夙這個年輕的指揮使來接手禁軍,全然是因為年聽雨不太了解蘇海成,也幾乎沒怎麽和他打過交道。

與其将禁軍的兵權交給不認識的人,還不如直接交給還算是知根知底的贏夙。

再者,贏夙和藺阡忍算得上是一起長大的好兄弟的了,他相信贏夙絕對不會做出背叛之舉,更加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藺阡忍護下來的大乾被別人奪走。

年聽雨覺得自己看人的眼光确實不錯。

這三年,要是沒有贏夙的幫忙,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将這滔天的權勢穩穩的握在手中。

雖說他的背後一直有老一輩的年家軍做後盾,但老一輩的年家軍早在年戰西上位的時候,就主動請纓去北境戍守邊疆了。

在夷狄人虎視眈眈的情況下,老一輩的年家軍絕不能輕易離開北境,一旦離開就是邊防大開,後果不堪設想。

假若他們有機會離開,怕也是來不及的。從北境趕回盛京的距離實在是太遠了,等他那些叔叔伯伯支援到盛京的時候,他當年怕是早已變成腐屍,被蠅蟲噬咬。

而這,也是他當初選擇拉攏贏夙的主要原因。

事實證明,拉攏贏夙這個選擇沒錯,将禁軍暫時交給贏夙管理也沒有錯。

贏夙聽見年聽雨的問題後,點了一下頭:“都清理完了,刺客的身法也确定了。”

年聽雨問:“這波刺客隸屬于誰?”

這三年,想要他命的人主要分為兩撥。

一撥人是年戰西派來的人,基本上都是江湖殺手。

另一撥人年聽雨雖然不知道隸屬于誰,但每一個人的身上都帶着一顆狼牙。

要麽做成項鏈挂着脖子上,要麽做成手鏈帶着手上,極個別人還會做成腳鏈或者腰鏈,挂在腳腕或者腰上。

贏夙拿出一顆狼牙遞給年聽雨:“狼牙的人。”由于不知道狼牙背後的領導者是誰,便只能這樣稱呼了。

盯着狼牙看了一會兒,年聽雨把狼牙接過來攥在了手裏,便揮退了贏夙,然後下令繼續前進。

車廂內重新靜下來以後,藺阡忍掰開了年聽雨的掌心,将那顆狼牙拿在手裏細細端詳,而後開口道:“如果我沒記錯,鈴蘭在北境那批刺客的身上也搜到了同樣的狼牙吧。”

在北境的時候,不僅要處理赈災的事,還要調查喬家和這件事的關系,又要去查丢失的物資和銀兩,更要安撫藺阡忍的情緒,年聽雨便沒有尋到機會和藺阡忍說有關于狼牙的事。

眼下,既然藺阡忍問起了,年聽雨自然是要說的。

将狼牙的事告訴給藺阡忍過後,年聽雨皺眉道:“狼牙背後的主子藏的很深,我查了三年都沒有查出來他是誰,每次有點蛛絲馬跡就會立刻被對方發覺,簡直精的跟個泥鳅似的。”

聞言,藺阡忍敏銳的問:“你确定,是每次嗎?”

“是的。”年聽雨用确定以及肯定的而與其說:“每、一、次!”

藺阡忍将狼牙攥了起來,問:“每一次都能察覺的話,你不覺得這件事很巧嗎?”

經藺阡忍這麽一說,年聽雨确實覺得這件事非常的巧。

一股涼意緩緩罩住了年聽雨,他忽然體會到了藺阡忍草木皆兵的感覺。

一次兩次還好,可若是每一次都能察覺,那就确實值得深究了。

如果沒有在他身邊安插眼線的話,那真的是鬧鬼了。

年聽雨透過簾子的縫隙向外看了一眼,瞬間覺得每一個人都很可疑,同時還不自覺的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藺阡忍感受到了年聽雨身上散發出來的緊張感,簡直和他當初意識到自己有可能被親近之人下毒的感覺一模一樣。

太過緊張容易自亂陣腳,藺阡忍手動将年聽雨的頭轉了回來:“好了,別看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這個世上沒有不留痕的事,總歸是會查出來的。”

藺阡忍的話說的沒錯,但事情大概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複雜。

年聽雨調整了一下自己淩亂的呼吸,而後靠近藺阡忍,抵住了他的額頭,問:“陛下,你有沒有一種感覺?”

藺阡忍本來不怎麽緊張的心情,也被年聽雨弄的緊張起來了。

他不自覺的壓低聲音:“什麽感覺?”

年聽雨并沒有第一時間将自己的推測說出口,而是先為自己要了一道平安符:“我接下來說的話可能十分的大逆不道,所以還請陛下千萬不要追究我的過錯。”

藺阡忍隐約猜到了什麽,皺着眉頭道:“你說吧,朕恕你無罪。”

“多謝陛下。”年聽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斟酌了一下言語,謹慎開口:“陛下,你有沒有發現,大乾的每一任掌權者似乎都挺短命的。”

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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