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049章
臉确實可以靠易容來解決, 可聲音沒辦法隐藏。
藺阡忍的聲音極具辨識度,沉厚卻不顯中,天生帶着嚣張肆意的感覺, 一聽就是屬于他的聲音。
“放心,我沒說話。”藺阡忍說:“我讓小九告訴大臣們“你”生病了, 發不出大聲, 全程都是小九轉述的。”
“那就好,你臉上那張假皮不掉, 你就算對大臣們說了自己的身份, 肯定也有人不信,還是再等等為好。”
年聽雨松了一口氣,伸手去拿藺阡忍手裏的甜羹:“給我吧, 我自己喝。”
藺阡忍的手躲了一下,又盛了一勺喂出去,語氣裏是不容置疑的強勢:“我樂意喂, 張嘴。”
沒有誰不樂意被人侍候。
年聽雨将手收了回去, 心安理得的靠在床頭享受藺阡忍的照料。
一碗甜羹喝完, 年聽雨說什麽也要起來去處理送過來的奏折,可腳還沒着急,就被藺阡忍按了回去。
藺阡忍将碗放到一旁, 封鎖了他自由活動的空間:“年年, 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年聽雨眨眼,費解:“我忘了什麽?”
“問題,”藺阡忍道:“你還沒有回答我之前的問題——你為什麽不願意接受我?”
“這很重要嗎?”年聽雨溫聲道:“而且你也說了, 我不給出拒絕你的理由, 就永遠別想離開你。但我主動留下來了,不正好就不用回答了嗎。”
年聽雨的回答有些出乎藺阡忍的意料, 但也在他預料之中。
從始至終他都知道年聽雨是一個非常敏感的人,再加上這次的經歷,藺阡忍深刻的意識到——與敏感的人相處必須學會有耐心,不可以用強勢的态度去逼問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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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不僅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甚至會适得其反,将所有的一切直接打回原形。
藺阡忍起身:“好,我不問了,你在這裏繼續休息吧。”
不問了?
藺阡忍的反應屬實叫年聽雨有些意外。
通常情況而言,掌控欲極強的人,喜歡把每一件事每一個人都了解清楚。
而藺阡忍恰好就是這樣的人,不然他也不會反複探索他身上的秘密。
年聽雨狐疑的看着他:“當真,不問了?”
“君無戲言,”藺阡忍神色鄭重:“而且我們在北境的時候不是說好了嗎,給彼此留下一點私密的空間。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便不問了。”藺阡忍給他蓋了蓋被子:“你好好休息,奏折什麽的我去處理。”
這轉變實在是太快、也太過于大,年聽雨不禁懷疑藺阡忍是不是發燒了,亦或者和他一樣被誰給頂替了。
年聽雨朝藺阡忍投去狐疑的眼神,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憂心忡忡的問:“你當真是我認識的那個藺阡忍?”
如果以前的藺阡忍不見了,年聽雨絕對不敢想象以後會發生什麽事,而且他也不願意去了解一個陌生人的性子。
因為這個過程實在是太累了,要經過反複的試探,才能确定對方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你這個人......”
藺阡忍被年聽雨的反應弄的有些哭笑不得:“我逼你的時候,你跟我對着幹。我不逼你了,你又懷疑我是不是換人了。你說吧,我怎麽做你才能不這麽敏感。”
“......”
看着藺阡忍無奈的表情,年聽雨默默拉起被子蒙住了自己的頭。
這件事,好像确實是他敏感過了頭。
在這宮中長大的人,幾乎都有一個壞毛病,那就是揣測他人話中的弦外音。
藺阡忍自然也有這個毛病。
反複回憶了幾遍年聽雨剛剛說過的話,藺阡忍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正常情況下,覺得人轉變太大,第一反應應該是懷疑對方是不是腦子壞掉了,亦或者被什麽髒東西上身了,可年聽雨問的話與這兩者毫無關系。
而且年聽剛剛看向他的眼神也很奇怪,好像在看另外一個陌生的人,除了有擔憂,還帶着十分強烈的防備感。
什麽樣的人才會問出這樣的話?
又是什麽樣的人才能做出這樣的反應呢?
盯着鼓起來的被子看了一會兒,藺阡忍的心頭有了一個非常大膽的猜測。
而且越想越覺得靠譜,因為年聽雨某些時候的表現有點不太合乎常理。
——比如之前那個“滿分”。
為了印證心中的想法,藺阡忍拍了拍年聽雨頭的位置,最後囑咐了一遍好好休息,就去西偏殿找人了。
......
......
藺阡忍現在的身份尚未公開,能找的人只有贏夙。
而華榮昭那道旨意下來以後,贏夙辦公的地點就從翎羽衛的宮中定點暫時轉移到了西偏殿,藺阡忍則住在東偏殿。
見藺阡忍推門而入,坐在地席上品茶的贏夙,瞬間就想到了昨日的事。
他的臉刷的一下就拉長了,陰陽怪氣的說:“陛下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藺阡忍自顧自的做到了他對面,随意道:“嘴上老老實實的叫陛下,這語氣沒半點恭敬的意思。”
“今時不同往日,我叫你陛下那是因為我還願意認你。”贏夙給他倒了杯茶:“哪天你給我逼急了,我第一個造反。”
藺阡忍不解:“我何時逼你了?”
“昨日的事還不算嗎?”贏夙氣氛道:“我為了你的終身大事鞍前馬後,你倒好,轉頭就跟人和好了,你拿我當驢耍呢?”
鑒于要讓贏夙幫忙,藺阡忍認錯的速度非常快:“這件事我的錯,我的錯。我沒料到年聽雨會來見我,結果一不小心就開了個竅。”
“那你可真會挑時候開竅。”贏夙翻了個白眼:“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你找我又有什麽事。說好,和年聽雨有關的我不幹,免得你又給我開了個竅,最終白跑一趟。”
“哈哈哈,”藺阡忍幹笑了兩聲:“這次拜托你幫我做的事,剛好就和他有關。”
在贏夙破口大罵前,藺阡忍飛速道:“但我保證,這次絕對不會開竅,因為我這一次想要驗證一個猜想,必須需要足夠的證據才可以。”
贏夙冷眼看着他,沒吱聲。
藺阡忍坐到贏夙身邊,撞了一下贏夙肩膀:“幫幫忙呗,阿兄。”
贏夙直接被藺阡忍撞飛了,重新坐直,贏夙揉着肩膀,呲牙咧嘴道:“卧槽,你是不是要撞死我?!”
“沒有,真的。”藺阡忍道:“我就那麽輕輕一撞......而已。”
藺阡忍确實沒有用力,是他自己沒防備,才倒的。
懶得和藺阡忍計較,贏夙收了誇張的表情:“說吧,你又要讓我辦什麽苦差事。”
藺阡忍不客氣道:“我想請阿兄跑一趟邊關,去打聽一下年聽雨的性格。此外還要請阿兄幫我調查一下年聽雨入宮以前的人脈網,比如有沒有誰傷害過他、背叛過他,這兩點尤為重要。”
“怎麽又想調查這些了?”贏夙問:“你又懷疑年聽雨了?”
“沒有。”藺阡忍靠近贏夙,壓着聲音道:“我只是懷疑他可能不是真正的年聽雨,極有可能和我一樣頂了一張假臉,冒充了年聽雨的身份。”
聽完,贏夙的眼睛都瞪大了:“你逗我玩呢吧,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事。而且現在的年聽雨要真是別人假冒的,你之前的很多推測可就不成立了。”
“不,我覺得一些事更加能解釋的通了。”
藺阡忍有理有據的分析。
“如果這個人是冒名頂替的,那麽就能解釋的通他為何會回年家受苦,又為何會答應年戰西進宮行刺的事,無非就是他是年戰西的人,受苦只不過是幌子,一直在尋找進宮的機會罷了。”
“這兩件事确實能解釋通了,那真正的年聽雨去哪了?他臨陣倒戈的理由是什麽?”贏夙問。
沉思片刻,藺阡忍道:“我覺得年戰西可能在兩年前就試圖把年聽雨送進宮,但兩放洽談失敗,所以他就把真正的年聽雨殺了,培養了一個冒牌貨。至于他倒戈的理由......”
藺阡忍搖了搖頭:“暫時想不到,可人心誰又能看懂呢。就算他不是頂替者,我們不照樣無法看不透他進宮的真正目的,所以先查吧,直覺告訴我,他可能真的不是之前的年聽雨了。”
确實,無論這個年聽雨是真是假,都有一些事情無法解釋清楚,不如一項一項排除,先把他的身份确認下來。
贏夙道:“我盡快幫你查出年聽雨入宮前的人脈網。至于北境......我就不去了,顏左聽說年聽雨在北境墜崖的事,便送了一封折子回來,說他今年要回盛京過年,讓年聽雨給他留個宮宴的坐,到時候尋個機會問問就是了。”
顏左是年戰北的副将,亦是将年聽雨扶養長大的人,最了解年聽雨不過。
藺阡忍問:“這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你和年聽雨鬧別扭這幾天發生的事。”贏夙道:“他還特意把我叫過去交代了幾句,讓我去迎接顏左。”
“那顏左什麽時候到?”藺阡忍問。
“很晚,邊關最近吃緊,顏左必須得安排好所有事宜才能出發,算算得年三十的上午才到。”贏夙說:“呆過初一就走,所以時間很緊。”
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