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這條消息,霍清越不再秒回了。
聞溪心神不寧,快要把手機屏幕盯出一個洞。
過了好幾分鐘,還是沒動靜,他的心慢慢往下沉,感覺要沒戲了。
“他不回我了,是不是把人給吓到了?”
見聞溪像只受了傷的比熊犬,手指緊緊地抓着一旁的扶手,眼神中透露出明顯的緊張,沈承耀勾勾手指,打算幫幫他。
但拿過手機一看,好家夥比他還勇呢!
果真母胎無所畏懼,沖就完事了。
佩服豎起大拇指,沈承耀勾起戲谑的笑,“你還真敢說,要不趁熱打鐵,直接告訴他,你想跟他結婚?”
“這條消息恐怕都要石沉大海,我怕我再發一條要被他拉黑。”
[為什麽想和我相親?]
對話框裏彈出新內容,沈承耀激動地把手機遞給對面,“回了!他回了!”
“他幹嘛問我為什麽?答案不是很明顯嗎?”聞溪搞不懂了。
“要麽沒開竅,要麽……他是頂級釣系。”沈承耀假裝眯起睿智的雙眸,“他在誘你表明态度。”
會不會把霍清越想得太複雜了?
他怎麽感覺這人是根本沒多餘的精力思考,才會想讓人把話講明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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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和他相處不能啰嗦,必須幹脆利落。
[因為想和你結婚。]
閉眼按下發送,聞溪站起來,原地蹦了兩下,釋放激動的情緒。
“我是不是瘋了啊?居然想跟一個只見過一面的男人結婚???”
聞溪撓了撓頭發,有一縷呆毛翹起來,他雙手捂住臉,嘟嘟哝哝,“學長一定會把我當成神經病的。”
“未必。”沈承耀轉了轉眼珠,“他那樣的天才,腦回路本就和常人不同,說不定你劍走偏鋒了呢?”
這話勉強安慰到聞溪。
他拿起手機,反複解鎖、鎖屏,就是不敢點進微信,等有勇氣點進去了,一只手還把屏幕的下半部分給捂住,慢慢移動,讓霍清越的消息一個字一個字地現原形。
“見、面、聊。”他間隔七八秒鐘念一下。
總共就仨字,聞溪深吸一口氣的時間都比它長。
反應過來霍清越發了什麽內容,聞溪錯愕地睜大眼,“他還約我見面?”
沈承耀聳下肩,一副“被我說對了吧”得意又欠揍的表情。
聞溪還在狀況外,沈承耀催他快點發時間,能今晚就今晚,省得他好不容易提起來的這口氣洩完了,等回頭又慫了。
“我跟他約在哪兒啊?”
“晚上不去酒吧還能去哪?他不喜熱鬧,那你就選平江路的那家清吧。”
沈承耀在導航上搜了下店名,讓聞溪确認好位置發給霍清越,千萬不要走錯了。
從他認識聞溪起,這人就迷迷糊糊的,什麽滑稽事兒幹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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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爾夫球場。
“哥,你這半天看什麽呢?”霍子堯擦擦額頭的汗,“沒見你那麽專注地盯過手機。”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霍清越莫名其妙問。
霍子堯喝了口水,茫然反問:“知道什麽?”
“聞溪以為要去相親的人是我。”
“不是吧?他跟你說了?”霍子堯很震驚,“這小男生還真挺勇的。”
“他不小了。”
“我知道,二十六嘛。”霍子堯笑笑,“看起來像高中生。”
目光閃爍了下,他搓着瓶蓋,佯裝不經意打聽:“他是不是在追你啊?”
“不是。”
“那他什麽意思,沖着你才去相親,總不能是惦記着你有錢。”
話音未落就被瞪了一眼,霍清越低聲警告:“不要妄自揣測別人。”
霍子堯蹭了蹭鼻子,再不敢吱聲。
什麽嘛!
有的是圖他哥的錢要嫁給他的,怎麽就不讓人說了?
霍清越沉默片刻,起身回到高爾夫球場。
“郭總,讓我弟陪您玩吧。”他直截了當,“我還有事。”
“是不是又要回去忙工作?你說你來都來了,就不能多玩會兒?要給自己休息的時間。”
“我還年輕,老了享福也不遲。”
“及時行樂啊,清越。”郭總拍拍他的肩膀,“這個道理別等到六十歲才懂。”
霍清越沒說什麽。
拿出手機看了眼,聞溪已經把見面的地點發給了他。
眼下回過勁兒,霍清越才發覺他們的聊天很瘋。
對于他這種所有的事情都必須按照流程與規章制度走的人,居然要和一個只見過一面的男生談論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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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六點,聞溪來到平江路的青馥酒吧。
來的路上他還很平靜,來之後就開始緊張了。
去吧臺前挑了個座,小哥問他想喝什麽,聞溪酒量不太好,說給他來杯濃度最低的就成。
和霍清越約的時間是七點,他提前過來除了是害怕遲到,還有一點是想先熟悉熟悉環境,等融入這裏,心情自然不會那麽焦慮了。
“您的酒好了。”吧臺小哥把琥珀色液體推到聞溪面前,“加了百香果的雞尾酒,可以當飲料喝。”
聞溪信了他的邪,真以為這酒跟飲料似的,結果一杯下肚,頭就開始暈。
打開前置攝像看了眼自己,目光三分迷離,嘴角七分薄涼。很好,他成功地在霍清越沒來之前就把自己灌醉了。
不過這樣也沒什麽不好,所謂酒壯慫人膽,不能跟喝醉的人計較,縱然胡說八道也有了原諒的理由。
那他不妨把戲做足一點。
時間來到六點四十八分,身後忽然有人拍了下聞溪的肩,以為是霍清越,他佯裝遲鈍回過頭,看見一張油膩的臉。
“弟弟,怎麽一個人來喝酒?”
“我不買保險。”聞溪冷冷出聲,不給對方開口的機會,“房子我也買不起。”
那位想搭讪的男人臉上露出尴尬。
他長得就那麽像推銷員?
“別誤會,哥就是想請你喝杯酒,出來玩多認識認識朋友,又沒壞處。”
聞溪最煩這種糾纏不休的人了。
人家明擺着對你沒意思,還喝什麽喝?
他雖是i人,但也不至于沒勇氣說“no”。
聞溪躲開他伸過來的手,正要發火,餘光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走來,表情頃刻間來了個360度大轉變。
他委屈又害怕地盯着面前的男人,臉色蒼白,唇瓣抿緊,身體不斷向後傾斜,想反抗卻又不知該怎麽辦。
那無助的模樣,像小狗耷拉下尾巴,可憐巴巴地窩在角落。
“喝杯酒,我又不會吃了你……”
搭讪這男的話還沒說完,旁邊忽然響起擲地有聲的男音:“我是他朋友。”
站在逆光處的男人身形高大,氣場強大,帶來無形的壓迫,威脅力十足,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惹得起的。
那男的灰溜溜走了,沒敢多說一句。
霍清越來到聞溪身旁,看他目光游離,臉頰泛紅,掃了眼面前空着的酒杯,問吧臺小哥,“他喝了多少?”
“就一杯雞尾酒。”小哥讪讪然一笑,“酒量這麽差的不多見。”
他話音剛落,聞溪小聲反駁:“我沒醉……”
下一秒又擡頭看向霍清越,“還要跟你談事情呢,怎麽能醉。”
“還能認得出我,看來醉得不厲害。”
“你都能認出我,我怎麽就認不出你?”聞溪迅速反駁,換做清醒的時候他還不敢跟學長這麽造次。
說完,聞溪從高腳椅上跳下去。
話說得理直氣壯的,腳下卻一崴,角度精确完美地栽到霍清越身上。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
聞溪聽見強有力的心跳,眼底閃過狡黠的光芒。
霍清越依舊眼神沉靜,穿一身剪裁合體的西裝,但能感覺到肌肉繃得很緊。
臉頰在他溫熱的胸膛短暫停留,沒等他反應,聞溪立刻站直,“我還能走。”
霍清越不疾不徐跟在他身後,看他到了一個沒人的卡座,坐到了沙發上。
環境有些昏暗,搖曳的燈光帶有暧昧色彩,聞溪穿着白色連帽衛衣,像個涉世未深的大學生,和周圍格格不入。
不動聲色的,霍清越去到他對面。
他沒有向後倚靠,身形坐得筆直,淨白指節随意搭在一側,修長雙腿自然地垂落。
服務生緊跟着過來,問他們要點些什麽。
“來一碗醒酒湯,一份果盤。”
除了應酬,霍清越平時不愛喝酒,尤其他今晚是自己開車來的,不想再找代駕。
“好的,您稍等。”服務生很快離開。
這幽靜的角落只剩下他們兩人,這會兒客人不多,顯得這邊格外得空,無形中放大了緊張。
聞溪只是頭有點兒暈,大腦還很清醒,但也沒什麽用,來之前組織的語言在見到霍清越後全都抛到九霄雲外。
這麽面對面跟他坐着真的好尴尬好尴尬……
完全不知該聊什麽。
不知沉默多久,對面的男人忽然出聲:“聞溪,為什麽要跟我結婚?”
不愧是一手打造出商業帝國的男人,單刀直入,毫不拖泥帶水。
很顯然,他為了親耳聽到這個答案才會來,否則不會跑這一趟。商人絕對不做沒有利益的事情。
“你是擔心,我圖你的錢嗎?”
聞溪很專注望着他。
目光很純粹,很容易給人一種受傷了的錯覺。
喉結滾動,霍清越安撫地說:“圖我的錢沒什麽不好,比圖我這個人省勁兒。”
言外之意,他寧願被他圖錢,因為人無法滿足他的,錢可以。
聞溪“哦”了一聲,他圖的東西概念很籠統,是想讓他做他的避風港,在那樣一個安靜無憂的環境下,快樂做自己。
不過,他既然那麽想,就當他圖錢好了。
反正他也不是多麽高尚的人。
選擇霍清越的原因裏必然有一條是看中了他的財力,說沒有那太虛僞了。
思及此,聞溪痛痛快快回答:“沒錯,我就是想通過你實現階級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