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聞溪了解沈承耀的性格, 表面看起來吊兒郎當,對什麽都沒無所謂,得過且過的樣子, 實際上就是一傲嬌的貓系男, 真要讓他知道自己被當成替身, 肯定得炸毛。
有時事情的發展就是那麽邪門,聞溪還在這邊跟許譯文聊着, 那邊就接到沈承耀打來的電話。
上來他就興奮地問:“情人節快到了, 你說許老師他會喜歡什麽?”
情人節……
不就在後天嗎?
沈承耀想得還挺周到,他都沒留意。
果然結了婚的和真正談戀愛的還是有差別的。
聞溪看了眼許譯文, “這個你得按你自己的想法來,心意到了就行。”
“那要是我送他我中意的,他不喜歡怎麽辦?”
“許老師就坐在我旁邊, 要不我直接幫你問?”說完這句,聞溪對許譯文用口型無聲解釋了下。
告訴他在和沈承耀打電話。
“你倆偷偷約出去不叫我是吧?”
沈承耀哼了聲,“地址告訴我。”
“我和許老師聊天的,你來湊什麽熱鬧?”
聞溪話音剛落, 聽見許譯文說:“讓他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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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是打算今晚就和他坦白了。
這是他們倆的事情, 聞溪也不便多說, 他和沈承耀雖認識多年, 卻也摸不準他會不會為這種事情生氣。
難過是一定的, 畢竟誰也不想自己的男朋友是因為懷念別人才選了自己。
沈承耀就在附近,來得很快。
他一到,聞溪就借口去洗手間先回避了, 這種事情他不便在場。
許譯文和沈承耀算起來也沒認識多久, 有一種半生不熟的感覺。
當然,這只是他單方面的, 沈承耀熱得很快,和他說起話來沒一點生分感。
“你和聞溪剛剛聊什麽了?”要了杯威士忌,沈承耀主動引領話題。
許譯文垂眸望着桌面,靜了半分鐘才開口。
他不想拐彎抹角了,這種事情越早說出來傷害越小。
“你小舅是我前男友。”
這話說得有點兒忒直接了,完全沒鋪墊,吓得沈承耀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
“你、你開玩笑的吧?”他的眼中流露出難以置信,“我這些年沒聽我小舅談戀愛啊!”
“在我高中的時候,網戀。”
“你高中和他?”沈承耀算了下時間,吓到了,“別告訴我,那會兒他是你老師!”
“嗯。”許譯文颔下首,吐出一口氣,“我那會兒暗戀他,就申請了一個小號,加了他Q.Q好友,他并不知道我是誰,聊着聊着就對我有了好感,後來我們順其自然在一起了,交往了短暫的時間,被他發現真實身份後,删了好友,他也從學校裏轉走了,從此我們沒有再聯系,見過面也沒有打招呼。”
沈承耀心情有些複雜。
他挺感激許譯文這麽坦誠,沒有隐瞞他太久,直接告訴了他。
可怎麽會有如此湊巧的事情?
在他奇怪之時,又聽許譯文說:“那天我見了你,感覺某些神韻和他特別像,不知道我就是喜歡這樣的長相還是懷念他,總之對你的感覺非常特別,回到家後沖動之下聯系了你,想要嘗試和你交往。”
話說到這裏,被沈承耀打斷:“我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把我當成我小舅的替身了?因為得不到他,所以退而求其次?”
“我承認,我潛意識裏會有那樣的想法,這是不可避免的,但我和你相處的時候,沒有想過他,都過去那麽多年了,他的樣子已經在我腦海中淡化了。”
許譯文看起來很真誠,沈承耀卻不信。
從他很小的時候,親戚和鄰居們都會說他的長相随舅,和他舅舅特別像,那會兒他還很驕傲,因為小舅長得特別帥,長得随他比随他爸要好。
誰知有一日,這個特點會像回旋镖一樣紮向他。
他小舅當許譯文老師的時候,應該就和他現在這麽大吧。
面對着如此相像的兩張臉,怎麽可能不聯想?
沉悶地喝完了一杯酒,從許譯文的眼裏看到內疚,沈承耀諷刺地扯下唇,“算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我們還沒開始。”
“你……這是要和我分手的意思?”許譯文聽出了他的話外音。
雖然說之前他已經預料到結果,聽完後還是有點兒難過,沈承耀真的是個挺不錯的人。
當初去見他是基于對聞溪的信任,他知道以聞溪的人品,玩得要好的朋友必然是和他一樣的人品。
“不然呢?你喜歡的是我小舅,對我又沒感覺。”沈承耀的眼裏有受傷,還有煩悶。
他又要了杯酒,越喝心裏越難受,就像有刀在胸口淩遲一樣,火辣辣地疼。
盡管和許譯文認識才一個月,但因為他過度認真,傾注了濃烈的感情,要失去的時候就格外難過。
“我現在不喜歡他了。”許譯文低聲解釋,見沈承耀一直喝酒,攔住他,“抱歉,是我做得不對。”
“你做得當然不對,我比我小舅年輕,性格更開朗外向,你憑什麽看上他看不上我?”
“我沒有看不上你啊!”許譯文不知道哪句話給他造成這種錯覺,連忙解釋:“你在心裏特別好。”
“好了,別說了。”沈承耀張望四周,“聞溪呢?”
他和許譯文單獨相處太尴尬了,急需有個人過來暖場。
聞溪一直在暗處觀察着,見沈承耀像在找人,連忙走過去。
“你們聊完了?”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沈承耀的臉色。
“嗯。”沈承耀點頭,“我們已經分手了。”
“就算現代社會發展節奏快,你們也用不着這麽高效吧?認識一天就在一起,如今又說分開就分開,不能冷靜一下嗎?”
“換做是你,能冷靜嗎?”沈承耀的目光很犀利。
他從來都是眼底含笑,看起來無憂無慮,很少用這麽淩厲的眼神看着別人。
聞溪猜他是真生氣了,給許譯文遞個眼色,“要不許老師你先走?我和他聊聊。”
“好。”許譯文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讓他少喝點。”
“沒事的,他酒量很好。”聞溪下意識說完,想到什麽,趕緊對沈承耀說:“你看許老師多關心你。”
沈承耀的眉眼微微上翹,有絲異樣從臉上劃過,想說什麽又欲言又止。
直到許譯文離開,他也半個字沒講出來。
只剩下他們兩個好哥們,聞溪說起話來就随意多了。
“我看你很失落啊。”他湊近觀察了下沈承耀的表情,“要碎了似的。”
“去你的。”沈承耀推了他一把,“沒事就找你老公去。”
“你以為我願意在這兒陪你啊?還不是因為你倆是我介紹的,我得負責。”
“你又不知情,負什麽責。”
“關于許老師前男友那事兒,我之前聽他說過,不過我真沒想到居然是你小舅。”聞溪搖搖頭,腦海中浮現出那個人的樣子,故意感嘆:“看起來是比你成熟靠譜多了。”
“你是留下來安慰我的還是紮我心的?”沈承耀橫了他一眼,語氣特別沖:“用不着你在這兒打擊我,我小舅比我好多少,我心裏清楚。”
本來是跟他開玩笑,沒想到居然把他給說急眼了。
不正常。
聞溪了解他,心胸寬闊,啥事不往心裏擱。
平常最善于自嘲,怎麽會連這種話都聽不得?
這種反常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他開始在意了。
不敢随便跟他開玩笑了,聞溪恢複了嚴肅,準備跟他好好談談。
誰料,沈承耀突然扭過頭問:“你說我跟他分了手,他是不是就能跟我小舅好了?家裏人也在催他結婚,倆人要是在一起了,我的面子豈不丢到西伯利亞了?”
“呃……”
聞溪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他猛地站起身,“不行,我得去問清楚。”
分明就是放不下許老師,還硬要給自己找借口。
聞溪失笑了聲,把剩下的酒喝完,起身離開。
他沒想過霍清越還會在外面等,以為他把他送過來接着就離開了,結果走出酒吧不久,便聽見旁邊傳來車喇叭的聲音。
男人降下車窗,堅毅的臉龐被光影分割得一半明一半暗。
看見他的那一瞬,聞溪的心髒仿佛被什麽東西“嘭”一下擊中,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他怎麽沒有回去?
聞溪不知道自己怎麽走到車旁,他沒有開副駕駛的車門,透過半開的窗看着他,小聲問:“你在這兒等了很久嗎?”
“從你進去到現在,兩個小時十分鐘。”霍清越淡淡出聲,“不久,我看了會兒文件。”
聞溪心裏很感動的,那句“老公,你真好”差點脫口而出,到嘴邊的時候卻不太好意思說了。
別看他在床上的時候很會撒嬌,正經起來就打退堂鼓了。
“還不上車?”
“哦。”聞溪拉開車門,看見副駕駛座上居然放着個小花籃,裏面有很多鮮花,五彩缤紛的。
明明下車的時候還沒有的。
“剛剛有個老奶奶在這邊賣花,我看太晚了就全部買下來送你了。”
霍清越解釋了句,不動聲色地觀察聞溪的反應。
他看起來有些驚訝。
是沒想到他那麽熱心還是沒想到他送他花?
這兩者之間必然有一點要排在前面吧。
比如他沒老婆的話,可能不會想到去幫助老奶奶,買她的花。
聞溪把花籃提起來,發現還是有蕾絲花邊的,忍不住笑出了聲。
“很好看。”他坐下,放到腿上,摻雜着小心思說了句:“還沒到情人節就開始賣花了嗎?”
“賣花是為了賺錢,還分什麽節日嗎?喜歡享受生活的人,不過節也會買。”
“………”他好像根本沒關注到他話裏的重點。
和霍清越真的不能兜圈子,聞溪索性直接說了,“後天情人節。”
霍清越發動引擎,“很不巧,我可能要出差。”
“沒事,工作要緊。”聞溪接得很快,怕被誤會他不高興。
哪知霍清越居然說:“可以帶你一起去,情人節只要有我們兩個人就好,不用非在家裏。”
聞溪挺好哄的,嘴角差點又揚上去。
他用力抿了抿,肯定道:“你這句話還挺浪漫的,情人節顧名思義……”
“要和有情人一起過。”霍清越順勢接下了他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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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的地方是在一座海濱城市,這裏過情人節顯然更為合适。
白天霍清越去談合作,聞溪在酒店睡到自然醒,起來後吃了頓簡餐,準備去預約的一家DIY蛋糕店,自己做蛋糕。
聞溪不喜歡吃添加色素的蛋糕,就用純白的奶油打底,自己在上面進行了手繪。
他做的時候特別認真,想着一定會非常美味可口,怎麽也沒料到會有別的用途,不光讓人吃得心滿意足,還流連忘返。
霍清越忙完就回了酒店,路過花店包了一束白色的玫瑰,他始終認為這種純白是最襯聞溪的。
聞溪已經把蛋糕拿來放在了冰箱裏,收到霍清越送的花,偷偷拍了兩張照。
今天秀恩愛的人實在太多了,他就不發朋友圈了,留着自己以後欣賞吧。
兩人各自去沖了澡,出來時身上只圍了浴巾。
情人節的夜晚,許多平常會做的事情在今天更多了種不可言說的氛圍感。
霍清越擁抱了一下聞溪,附在他耳邊輕喃:“情人節快樂。”
這溫柔纏綿的一聲,讓聞溪脊背發麻,恨不能天空一秒之內黑下來。
他們住的是海景房,外面有一個大露臺,坐在懶人沙發上吹海風不知會有多惬意。
酒店為他們布置了浪漫的燭光晚餐,紅酒加冰,法式大餐,看上去就很有氛圍感。
在吃飯之前,聞溪先拿出了蛋糕。
除了鮮花,這是最具有儀式感的。
“我選的奶油是無糖的,你可以嘗嘗。”
知道霍清越維持身材不愛吃甜食,聞溪特意選擇了這款。
他們坐在桌子的兩邊,海風拂動紗簾,不疾不徐地吹。
霍清越嘗了一口,是不怎麽甜,但是也沒味。
太過于平淡,讓人忍不住想要加上佐料。
“我能和你坐一邊嗎?”
霍清越莫名提出這個要求,聞溪眨眨眼,“不會太擠了嗎?”
“想離你近一點。”
“好。”
聞溪的心跳得很快,臉頰在極速升溫。
誰能在這麽暧昧旖旎的氛圍下好好吃完一頓飯啊?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不知是誰先動的手,雪白色的奶油由指尖塗抹至唇角、鎖骨,胸前,甜膩的味道與身體的氣息結合,訴說着春日裏最馥郁的芬芳。
聞溪很怕癢,身體的敏感處被撩撥而過,總會跟着輕.顫。
風掀起白色的紗簾,若隐若現倒映在玻璃窗上,霍清越告訴他,這樣的奶油才更好吃。
海浪呼嘯,燈塔下的海面泛起波紋,陣陣拍打在沙灘上。
被盛在玻璃器皿裏的冰塊被取出,手指慢慢推.入,燥熱頃刻間得到緩解。
明明頭頂在冒汗,徹骨的涼意傳來時,溫度瞬間驟降。
臉埋入霍清越的脖頸,聞溪在他的皮膚上重重咬出牙印。
他的眼角有濕潤的淚痕沁出,似乎是某處找不到宣洩的出口,才會由此流下。
冰塊受暖後漸漸化成了水,滴落在米色的地板上,聞溪的耳邊像是傳來那種山谷裏清泉的響聲,羞恥得他不敢擡頭。
偏偏,霍清越還附在他耳畔問:“老婆,喝紅酒嗎?”
他拿過酒瓶,在他面前輕輕搖晃了下。
那瓶口還沾着猩紅色的酒漬,長而光滑的瓶身經過藝術設計,線條清晰明朗,通體流暢。
聞溪險些從霍清越的身上滑下,反射性搖頭:“你知道我不勝酒力的。”
“沒關系,可以慢慢喝。”霍清越的指尖在瓶口處輕點着,唇角的笑若有似無,“我們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