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中火小炒

中火小炒

林安然跟着章氏把院子中的貴女們都安頓好,一轉頭卻看見白月曉還站在原地沉思。

她們如今的證據就算能将她扭送公堂,府衙也會看在白家的面子上,将她放出來。

但雖然沒有成功将她扭送公堂,至少也讓白家顏面掃地了。

她怎麽會是如今這般鎮定的神情?

白月曉此時哪還管的上胭脂的事,滿腦子想的都是北隴攻城。

北隴攻城,

北隴怎麽現在就來攻城了?

不是說好了時間定在一月後嗎?

白月曉有些慌了,根本沒注意到林安然看她的眼神,跌跌撞撞的闖出了門。

都沒管還跪在地上的李郎中。

章氏看見她的狀态輕蔑的瞪了她一眼。

“嫂嫂,你怎麽直接和她對上了?”

“她這都欺負到你頭上了,我管她什麽白家不白家的,不過,這場戰亂,唉,還是挺及時,至少讓白家沒機會再把算盤打回來,況且經歷此事,白家的名聲也會受到影響。”

說罷她看向一旁的崔桓說:“崔郎中,多謝你了。”

崔桓從始至終都是那一副清貴的模樣,微俯身點點頭說:“自此,家師便不再欠章家,告辭。”

章氏也點點頭:“回去小心些。”

林安然待他走後便将目光對準了跪在地上的李郎中。

“把李郎中捆起來,先關在後院。”

“是。”小厮領命退了出去。

現在四下沒有外人,章氏扶着肚子坐了下來。

“這院子身處宣州中心,暫時應該是安全的。”

林安然點點頭,有些疑惑地問:“嫂嫂,你是如何收到消息的?”

白月曉既然是想做局陷害自己,定然會把事情做的周全一些,肯定會嚴格把控院內的下人。

而且在場的各位貴女們也都沒有機會出門報信。

章氏溫和的笑了笑,“這院子裏也不乏我的閨中好友,我們自有我們傳訊的方法。”

林安然點點頭:“多謝嫂嫂了。”

“你就先安心在這兒坐着,要相信我們宣州軍也不是吃素的。”章氏吩咐竹心:“快拉你家夫人坐下歇歇。”

林安然在竹心的攙扶下坐了下來,但心裏卻還是發慌。

不過她倒不是擔心宣州城被攻破,上輩子宣州便是好好的被守了下來。

她擔心的是,謝祁安。

不知道,現下他在哪裏?

*

謝祁安和高啓一起站在城樓之上。

“沒想到,這個慕容瑕還真有幾分本事,當真說服了北隴王現在來攻城。”

謝祁安聽見高啓這麽說,笑了笑道:“高兄有所不知,這慕容瑕可是北隴王最寵愛的世子,所以才會被他的兄長所不喜。”

“所以,與蘇文昭和縣丞勾結的是他的兄長?”

“正是,他兄長為獲取功名,以待來日登上王位,不顧臣民将士性命,與我朝賊人勾結,着實是可恨。”

謝祁安眼前似乎是閃過了血流成河的畫面,憤恨的握着拳。

高啓這時候才驚覺不對,“不對啊,謝老弟,你年歲比我還要小上好多,怎會知道的如此清楚?”

“咳咳咳,我也是聽人家說的。”

謝祁安沒有過多的解釋,此時說的越多,恐怕會錯的越多。

好在高啓沒有追問,而是将目光又移向了城樓下的戰況。

因為這次宣州軍已經事先做好了準備,所以二人并不算特別擔心。

兩邊的将士們都像是受了什麽指令似的,打的沒有什麽激情。

“報......高将軍,北隴派使者來送和談書。”

“讓他進來,可知道對方派來的是何等官職。”高啓問道。

“這......是對方首領親自來的。”

那小厮似乎是也有些難以置信,說話間充滿了不自信。

“慕容瑕親自來了?”高啓看向謝祁安說:“他就這麽相信我們?”

謝祁安笑了:“他不是相信我們,是相信他自己。”

以慕容瑕的實力,謝祁安和高啓二人聯手或許可以打平,但絕對捉不住他。

這就是來自強者的自信。

“走吧,去看看。”

二人很快和慕容瑕會了面。

“又見面了,謝公子。”

慕容瑕仿佛沒看見高啓一般,只與謝祁安打了招呼。

這次他的狀态與之前完全不同,慵懶且散漫。

高啓見對方沒有搭理自己,也不惱,而是推了推謝祁安,讓他接着說。

“慕容世子,我可以這麽說吧,想不到慕容世子真的有此能力,說服北隴王此時攻城。”

慕容瑕笑出了聲,“多的我也就不說了,這次來就是想簽個停戰協議,保我北隴至少十年安寧。”

若是說治國理政,無論是北隴王還是慕容瑕的兄長都不如慕容瑕一人,此人深知此時并非攻下宣州的最佳時期,他自己那個蠢笨的兄長,不過是被騙了而已。

謝祁安也笑了笑:“那不知這十年北隴願意拿什麽來換呢?”

聽到這兒,慕容瑕才認真起來,微眯雙眸:“就算我提了,光靠你們兩個,能做主嗎?”

謝祁安聞言笑了笑,他早就猜到了會如此,所以事先讓高啓将此事遞交到了皇上那裏去了。

直到賞花宴前夕,皇上給了回複,許諾他們先斬後奏的權力,前提是不許吃虧。

“當然,慕容世子不如試試。”

“你們想要什麽?”慕容瑕認真問道。

“要求不多,僅是一千架你們族的弓箭。”

一千架?

不錯不錯,還是這小夥子敢要,高啓在旁邊默不作聲,此時他只想當一個背景。

謝祁安也不是亂要的,之前宣州書院裏面的弓箭,多半就是被送去了北隴,如今只是讓他們換回來罷了。

慕容瑕認真的盯着謝祁安的眼睛,仿佛想要看穿他的靈魂一般。

半晌,他又笑了,“好,我答應你,現在就簽。”

三人各自在上面按了手印,高啓和慕容瑕做兩方代表,而謝祁安則是證明人。

簽好協議,慕容瑕就帶着北隴大軍撤了回去。

臨走之前,他拍了拍謝祁安的肩膀說:“若是你敢,可以來我們北隴做做客,到時候我請你喝最烈的酒。”

“多謝世子。”

謝祁安點點頭,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城牆下,無數百姓在為了此刻的勝利而歡呼,除了兩人,那就是蘇文昭和白月曉。

“怎麽回事,這北隴人說話怎生這麽不靠譜?”白月曉憤怒地說。

她本就一肚子氣,回白府後又被白父給罵了一頓,本想着就算北隴提前來攻城也會挺到三皇子來宣州,可沒想到的是,這北隴人剛來就又走了。

“你問我?還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與三皇子解釋。”蘇文昭也是滿臉憤怒,和北隴人聯系一直是他負責的。

如今這盤棋滿盤皆輸,不要說官職了,就連性命能不能保住都還未知。

三皇子前幾日便已經從京城趕了過來,卻還是沒趕上。

如今這種情況,就只能......

蘇文昭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白月曉,就只能都推到她的身上了。

一旁的白月曉察覺到目光,但當她朝他這邊看時,卻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兩人各懷心思的離開了這裏。

同樣在城樓下的還有林安然。

謝祁安和高啓在城樓上,跟着城主百姓一起歡呼着,視線一轉,竟看見了林安然。

他欣喜的向她打着招呼,下一秒卻有些慌了。

因為,林安然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了。

謝祁安瞬間想起來之前林安然說過的話,若是再騙她......

不安的預感湧上心頭,他朝高啓喊了一句:“高兄,我先走了。”之後便向城樓下林安然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等他追到了城樓下,卻已經看不見林安然的身影了。

城樓下的百姓頗多,讓他找的艱難,只能憑着感覺向前面摸過去。

林安然則是快步拐進了一個巷子口,向後看了看,沒有看見謝祁安的身影。

剛剛明明謝祁安都瞧到自己了,竟然沒有追過來。

本就對謝祁安有所隐瞞的做法不滿的林安然生氣的想着。

又等了他一會兒,還不見身影,林安然耐心耗盡,生氣地向巷子盡頭跑去。

卻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

那人還沒說什麽,他旁邊的護衛立刻警覺的推開了林安然,将那男人護在了身後。

“不好意思,這位公子。”

确實是林安然撞到了人家,所以林安然先道了歉。

“無妨。”

那男人帶着白紗面罩,看不清臉,但林安然還是覺得那面罩下的雙眸在緊緊的盯着她。

讓她有些疑惑。

正疑惑着,聽見那公子說:“姑娘,這宣州城今日怎麽這麽熱鬧。”

“這位公子是剛來宣州城吧,北隴來犯,今日城裏打了勝仗,又時值賞花宴,百姓們正慶祝着呢。”

林安然如實說道。

“多謝。”那公子點點頭,讓随行護衛讓開了路,放林安然離開。

林安然雖然覺得奇怪,卻也沒有多想,仔細看了看兩人的裝扮便離開了。

而那位公子卻一直盯着她,直到消失在巷子的盡頭。

“公子,我們來晚了。”

剛剛攔住林安然的護衛有些着急的說:“北隴已經退兵了。”

那公子撩起面前的阻礙,看着剛剛林安然離去的背影說道:“我倒是發現了個更好玩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