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捕蟬
捕蟬
“關姑娘如此的美意，我便笑納了。”謝靈晰笑着收下了。
林秀淑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關敏蘭。
關敏蘭只是想要拉攏二人，并不将林謝二人區別，卻不想林家這位小姐是真心誠意地被她打動，當即彎下嘴角，笑道：“林姑娘，便收下吧。”
林秀淑見那镯子水頭極好，價值不菲，心中喜笑顏開，只當她拉攏謝靈晰的同時，卻不忘自己這個舊友，便收下了。
如此，三人各懷心思。
沒過幾天，便到了賞荷宴。
上京夏季晴空萬裏，暑熱的日子一天天迫近。
各家公子小姐都換上了薄薄的衣衫，光鮮輕盈，一派盈盈之景。
謝靈昭着一件青色襦裙，在一片花紅柳綠中并不打眼，她卻是刻意如此。
刻意穿的與林中竹的顏色相似，只等今日一場勾心鬥角的鏖戰。
湖邊柳樹下，謝靈昭垂眸，輕輕搖動着手邊的扇子，想到靈晰前幾日同那位關姑娘游玩歸來時，同她互通的消息。
那一位，或者是那兩位，果然按捺不住了。
搖起的扇子微微停住。
謝靈昭擡眸，見靈晰緩緩走來，喚她：“長姐。”
“怎麽了？”謝靈昭瞧着她，眼中平靜。
見謝靈昭裝出一副渾然不覺的樣子，謝靈晰頓了頓，輕聲開口，裝作興致盎然的樣子：“我見竹林邊的石灘景致不錯，就是偏遠了些，長姐可否陪我一道去看一看？”
“自然。”謝靈昭起身，去挽起靈晰的胳膊，綢紗輕柔，能隔着這布料感受到彼此的體溫，夏日的暖風吹過，謝靈晰心中有些忐忑，卻聽謝靈昭輕聲開口道：“安心。”
謝靈晰重新定了定神，看向謝靈昭，裝作往常同自家姐妹一起外出游玩時的模樣，說道：“那邊雖離荷塘說不上近，但地方清幽別致。”
“能被你多番如此稱贊，我倒有些好奇了，那便去看看吧。”
謝靈昭複又輕輕搖起扇子，同謝靈晰緩步前去。
那頭，始終在暗處觀察的林關二人見姐妹二人朝着那個方向走去，朝丫鬟吩咐了兩聲。
丫鬟匆匆離去，二人眼中盡是計劃得逞的快意。
竹林邊的石灘寂靜清幽，雖比不上荷塘接天蓮葉無窮碧的景色，但也算雅致，又有小溪穿流而過，清水泠泠，悅耳動聽。
二人坐在欄杆邊聊了一會兒天，便有謝靈晰的小丫頭叫她，說荷塘邊有人正尋她的人。
謝靈晰為難地看向小丫頭，又去看謝靈昭。
謝靈昭正拿扇子去撲水，聞言擡頭說道：“不必管我，你且去吧，這兒涼快，景色又美，我歇一會兒便回去。”
謝靈晰擔憂地看一眼，遲疑道：
“可是這裏偏僻……”
“無妨，這可是皇莊。”
聞言，謝靈晰不在繼續說下去，只一句“那我走了，長姐”便離去。
木橋邊，謝靈昭玩了一小會兒水，便想站起來。
卻不小心踩了帶青苔的石頭，差點跌倒，幸而扶了一下橋下沿的橫木。
丫鬟忙不疊地簇擁着将她拉起，到一旁的石凳子上正兒八經地坐，上藥揉捏。
誰都沒想到那橋底下，會多了一個木頭方塊。
那頭，一切盡在掌握的林秀淑放松下來，在園中走動賞景。
謝靈昭的機關熱潮此時仍是當下公子小姐們日常都要評上一評，辯上一辯的事，林秀淑一路走下來，聽到不少，卻少有貶低，心中生氣。
“不過一個病秧子，做再好有什麽用，還不過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她陰陽怪氣地諷刺幾句，恰被湖邊的王修堯聽到了。
王修堯坐直了身體，突然沒頭沒腦的插了一句：“謝姑娘的才能，耀如日光，卻不至于明珠蒙塵。”
林秀淑正要瞧瞧是誰這樣不識風趣，當着面就反駁她的話，并且這種反駁如此擲地有聲。
她剛回過頭去，便看見夢寐以求的王小侯爺，就站在假山的一旁。
“王小侯爺……“林秀淑話說的磕磕絆絆，臉上浮現了一層紅暈。
“這位姑娘是？”
王修堯長年在外，甚少出門交際，自然不認得林秀淑。
“我姓林，家父認國子監忌酒。”
林秀淑輕輕福身，叫自己顯得溫柔些。
“原來是林姑娘。”王修堯笑了一下，他如此一副好模樣，這一笑便是春風攬月，驚起萬裏桃花。
林秀淑捏着帕子，已然呆了。
卻聽他說，“我倒是覺得謝姑娘別具一格，以一己之力引發如此熱潮，聰慧細致，實在難得。”
聽他又提起自己讨厭的人，林秀淑不想叫二者扯上關系，更不想謝靈昭的形象在王修堯心中過于美好。
她難以自抑地拆穿道：“小侯爺游離在外，不拘一格，自是覺得新鮮。”
“可身為女子，不能安分守己，癡迷于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倒忘了體貼旁人，如此小侯爺還覺得別具一格嗎？”
王修堯搖搖頭，“林姑娘所言極是，卻不必再多言。”
說罷，匆匆離去。
這樣直白的話，簡直是在叫她閉嘴。
林秀淑哪裏受得了這樣的委屈，渾身脾氣無處發洩，想将手中的團扇狠狠擲出去，一時間靈光一閃，遍體生寒。
王小侯爺，不會喜歡了謝靈昭吧。
謝靈晰離開涼亭之後，便徑直去找了林秀淑與關敏蘭。
她見林秀淑面色不好，忙關心地問：“林姑娘，你怎麽了？”
聽林秀淑将所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道來，謝靈晰心中暗暗舒爽，想不到她竟喜歡上了王小侯爺。
她努力克制上揚的嘴角，安慰道：“林姑娘如此明媚直爽的人，只能道王小侯爺眼神不好，竟沒瞧到姑娘你的閃光。”
“是了。”關敏蘭也在一旁應着，又道：“你就喜歡他，便多與他談些，日久生情也是有的。”
“今日叫她醜态百出之後，王小侯爺自然就對她無意了。”
林秀淑紅了臉，這才想到正事，跟謝靈晰确認道：“她自己在那嗎？”
關敏蘭也看向她。
“是。”謝靈晰點頭，垂頭說道：“她那個小丫鬟在我離開後，也叫我支開了，那地方偏僻，足以讓她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關敏蘭與林秀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暗暗的興奮。
關敏蘭輕輕地拍了拍謝靈晰的肩，柔和地笑道：“辛苦你了，謝二姑娘。”
謝靈晰搖搖頭，握住關敏蘭搭在她肩上的手，不經意地問道：“我回來的路上，見那個小坡西側的竹林長得實在好，又有山中涼亭，要不我們去那裏略坐一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