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夢醒了

夢醒了

江婉言就這麽讓我一直帶到了一片空地，看着她眼神空洞的表情，我使勁搖了搖她的肩膀喊道：“振作一點！”

江婉言被這麽一喊猛地擡起了頭，甩開我的手後就往廣場中心的方向跑去。

我知道她要幹什麽，此時我陷入了迷茫，不知道該攔住她還是任由她去。

地面搖晃得越來越劇烈，第一次親身感受了地震是什麽樣子，我頓時感覺人類是多麽的渺小，面對天災真的毫無辦法。

我看着江婉言走幾步摔幾步，雖然我也有些站不穩腳步，但還是選擇追上她。

“你冷靜一點！”我喊道。

突然，前方的商場樓塌陷了，而慕風他就在那裏！

江婉言大喊一聲，随後不管不顧的沖向了慕風的方向。

地面出現了裂縫，周圍到處都是哭喊聲，我雖然能體會地震帶來的震感，但對于倒在我面前的人卻只能束手無策。

江婉言在避開了不知道第幾個落下來的石塊後，終于看到了慕風，此時他也正往江婉言的方向跑。

我看到慕風注意到了江婉言，而她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笑容。

突然，在兩人旁邊的那棟樓終于支撐不住，周圍注意到的人立即大叫起來，江婉言還想往前走，但剛跑出幾步，就有一個小孩摔倒在了她的面前。

江婉言猶豫了一瞬，最後還是彎腰将小孩護在了身下。

但随之而來的是兩人之間的樓徹底坍塌，而慕風沒有躲，直直地被壓倒在了廢墟之下。

她看到這一幕後瞬間愣在了原地，懷裏的小孩跑走了都沒有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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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身向前踉跄着走了幾步，但地震還沒有停，她卻像沒有感覺一樣，越走越快。

“你不能過去！”我在後面大喊，“過去你也會死的！”

但江婉言好像沒有聽到一樣，繼續機械的往前走。

我想過去拉住她，但剛邁出一步，面前的建築物又塌陷了。

雖然知道是夢境，但我還是本能的往後躲了一下。

再擡頭時，看到她已經穿上了白大褂，那是她昏迷前最後穿的衣服。

看到這，我知道，她已經回不去了。

她的腳步越來越快，仿佛急于去救壓在廢墟下的那個人。

地震已經停止，我緩緩走在廢墟之上，周圍的哀嚎聲連綿不絕，數不清的人倒在血泊中，讓人觸目驚心。

“慕風！慕風！慕……”她踉踉跄跄的走到慕風的旁邊後，竟是愣了一瞬，随後眼淚從眼眶中湧出，在滿是灰塵的臉上留下了兩行淚痕。

此時天色灰暗，仿佛将要有一場暴雨來臨。

我站在了離他們大約五米的距離，但當我注意到慕風的時候，感覺心髒也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地震前的他幹淨陽光，而此時他的臉上血泥相交，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她蹲下身跪坐着撫摸他的臉頰，哽咽道：“我來見你了……你快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

江婉言已經以淚洗面，身體因為悲傷有些顫栗，嘴裏只是機械的叫着慕風的名字，仿佛還在祈禱着有奇跡出現。

“我……聽見了……你……不要哭了……”

江婉言驚喜的看向慕風，發現他的的眼睛睜開了些許。

“我來救你出去。”江婉言激動的說。

慕風溫柔的笑了笑，虛弱道:“不用了……最後能見到你……我已經……很滿足了……”

江婉言聽到這個她期待已久的聲音後，只是無力的哭着搖頭。

“不，你肯定能活下來的……”她雖然知道了他的結局，但還是赤手去刨壓在他身上的那些磚塊。

她的眼淚還在流，原本白嫩的手也有些血肉模糊，但此時的她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這次你一定能活下來，你一定能活下來的……”她刨了許久，發現廢墟下的他早已沒有了聲響。

“慕風……慕風！”

這一刻，江婉言再一次見證了慕風的死亡。

心裏的酸楚讓她很是心痛，她只是無力的長着嘴巴大哭，過度的傷感讓她發不出一點聲音。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感覺心裏有些發堵，将手上的紅繩解開後，眼前的景象漸漸開始模糊。

周圍的哭喊聲瞬間消失，時間仿佛靜止一般。

過了很久，夢境的景象才徹底消失，我們又回到了最初相見的那個病房，而她的身體也開始變得有些透明。

“這次我也要死了嗎。”江婉言跪坐在地上面容平靜的問。

“嗯。”我抿緊嘴唇點了點頭。

江婉言有些釋然的笑了笑，“那就好……謝謝你。”

此時的她依舊滿身泥濘，但她的笑容卻是那麽的美好。

随後，她緩緩閉上了雙眼，靜靜的等待死亡的到來。

我從夢中醒來，心裏的酸澀久久無法平複，枕巾也早以被淚水浸濕。

未來的幾天我常常會想起這個夢，我不知道她最後有沒有後悔，我這次有沒有幫到她。

十個小時，對于人生來說真的太短太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