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omega脾氣不小, 但心軟。江晏抓着顧辭年這點,在隔天醒來,從茶樓訂完早點回來後, 他就拿起剛買不久的木質搓衣板,第二次跪在了上面。
不僅如此, 格外自律的alpha在跪搓衣板贖罪的同時, 還不忘從健身房中拿上兩個黑色的小啞鈴, 江晏在床邊筆直地跪着的同時,手腕也沒有松懈, 嚴格遵循着鍛煉的要求。
顧辭年醒來時, 連眼睛都困到沒能完全睜開, 看到床邊邊跪邊鍛煉的alpha,脫口而出:“你瘋了?”
剛睜眼的omega似乎是覺得自己睡迷糊了,又閉上眼睛, 默默翻了個身。
跪在地上的江晏忍俊不禁, 親眼看着床上躺着的顧辭年被空調被包裹, 蛄蛹着, 再次翻身過來, 面向着他, 小心翼翼地睜開了眼。
omega臉上詫異的表情實在太過可愛,江晏不忍看他再在床上表演默劇翻身, 主動開口問道:“年年醒了?”
“是...吧?”顧辭年昨晚喊了半宿, 此時聲音還有些嘶啞, 他不确定地看向一手舉着一個啞鈴,又跪在搓衣板上的江晏, 嘀嘀咕咕着,“我真的睡醒了嗎?”
眼前的場景不亞于有人告訴他beta會冒着生命危險去做omega的腺體手術。
顧辭年有些恍惚, 目光渙散,身體的酸澀感提醒着他,不論是beta發瘋去做omega的腺體手術,還是江晏發瘋跪着鍛煉,這兩者,好像都是他切切實實地親耳聽到和看到的。
睡懵了的腦子一下子清醒了下來。
江晏看到顧辭年的臉頰一瞬間氣地鼓了起來,像只帶刺的河豚似的,濕漉漉的雙眼不滿地瞪向他,開口譴責道:“我都想起來了,江晏你個混蛋!”
熟悉的責罵聲響起,江晏反而打從心底地感到釋然。
還好,omega還沒氣到完全不搭理他。
和顧辭年相處久了,沒等omega開口吐槽喉嚨難受,江晏極有眼力見地從搓衣板上起來,把早就準備在桌上放着的蜂蜜水遞給顧辭年:“年年先喝點蜂蜜水潤潤喉嚨。”
還躺在床上,無力起身的顧辭年只瞪了他一眼,江晏就蹬鼻子上臉,主動坐到床邊,把渾身酸軟無力的omega攔在懷裏,抱着坐在床頭。
顧辭年喉嚨不适,尚且還沒有力氣罵出第二句,只能乖乖地任由江晏的動作,低頭下去,小口小口地抿着alpha喂給他的蜂蜜水。
溫潤的蜂蜜水極大的緩解了喉嚨的難受感。
江晏把空杯子放回到桌上的那刻,懷裏還只能靠着他才勉強坐起的omega已經有了力氣繼續罵人。只見昨晚被欺負到可憐兮兮的omega變得強勢起來,目光停留在帶着牙印的食指那,示意江晏看去,嘴裏罵罵咧咧着:“你是狗嗎?連我食指都不肯放過!”
心虛的alpha順着顧辭年的目光看去,言語誠懇地道歉:“對不起,我下次肯定不會再往年年的手指上咬了。”
然而事實是,江晏上次惹顧辭年生氣之後,也是這麽說的。
alpha的本能作祟,江晏在和顧辭年深入交流的時候,總是牙癢癢的,想要去咬omega後頸處的腺體,想要不管不顧地去标記屬于他的omega。
但顧辭年身體情況特殊,腺體處萬一注入了alpha的信息素,會有極大的可能性導致懷孕。所以哪怕是在易感期的時候,江晏也會萬分注意,克制着自己的本能。
然而,alpha的下意識的舉動又令江晏難以壓制,最後只能将犬齒落在顧辭年除了後頸處的腺體外的地方,這就導致,每次顧辭年醒來,身上都像是被狗咬了似的。
江晏每次咬在顧辭年身上的力氣都不重,頂多用牙齒磨兩下就松開。擔心真的咬傷顧辭年,即使是被本能所驅使,江晏也始終保持着些許理智,不敢真正用力。
可惜的是,顧辭年的皮膚嬌嫩,又容易留印,哪怕江晏已經十分注重力道了,第二天醒來,omega的身上還是留有沒來得及消去的牙印。
關于所謂下次的承諾這點,顧辭年和江晏之間也都彼此心知肚明。顧辭年也理解alpha的本能問題,只是随口一說,在得到江晏誠懇的道歉後,就不再糾結于手指牙印的問題。
銀白色的頭發随意地散落在肩上,顧辭年靠着江晏這個人肉坐墊,眉毛微微蹙起,似乎是在思考着某件人生大事。
買來的早點全都好好地放在保溫箱中,江晏也不用擔心顧辭年晚起會吃到冷了的早點,他耐心地等着顧辭年接下來罵他的話,搭在omega腰上的手熟練而緩慢地揉着。
過了許久,獨自沉思的顧辭年似乎想到了要譴責江晏的點,仰着頭,紅腫的嘴唇高高撅起:“你!”他才剛說出一個字,目光卻觸及到alpha泛紅的膝蓋,嘴裏要罵的話拐了一個彎,轉而變成小聲地詢問,“你跪了多久呀?”
alpha皮糙肉厚的,區區一個木質的搓衣板而已。顧辭年依稀記得,他前兩天讓江晏跪了一個多小時的搓衣板,alpha的膝蓋都沒有半點異樣。
而alpha現在的雙膝卻隐約有些破皮,外表還泛着紅。顧辭年怕疼,在看到江晏膝蓋上的那點傷口時,也下意識地覺得疼。
“沒多久。”江晏搖搖頭,答非所問,手中為顧辭年揉腰的動作不停。
alpha體質好,皮糙肉厚的,江晏雙膝上的那點破皮,若非顧辭年眼尖,發現的早,再拖晚會,指不定已經完全痊愈了。
懷裏的omega又垂下頭去,江晏笑笑,為自己早上穿短褲跪搓衣板的行為感到慶幸。
若非他一改往常換上了短褲,哪怕是一樣跪了五個小時的搓衣板,木質的搓衣板也不會對布料包裹着的膝蓋造成任何的影響。
哪怕江晏不說,顧辭年也能猜到,在他還沒醒來的時候,江晏肯定獨自在床邊跪了許久,再加上alpha雙手舉着的那兩個小啞鈴,一看重量就不小。
手中握着的那兩個小啞鈴肯定加劇了江晏的重量,才讓alpha跪到連膝蓋都受了傷。
最初醒來時,顧辭年在看到江晏跪在床邊的姿勢時,心中的怒火已經消了一半。
畢竟昨晚除了最開始的那十分鐘,顧辭年自我安慰地越來越難過而已,後來江晏對他的所作所為,也确确實實地讓顧辭年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
除了身體乏力,腰部酸軟,大腿內側有些輕微的刺痛,顧辭年找不出別的理由再為難江晏。但要是輕易放過alpha,又會讓顧辭年擔心,以後江晏得知了他對這種快樂的追求,肯定又會恢複到結婚初期,兩天一次的頻率。
想想就可怕!
所以顧辭年絞盡腦汁,兇巴巴地指責了江晏咬他手指的行為。
可惜江晏道歉的太快,顧辭年還沒來得及借題發揮,只能原諒了他。
既然alpha都自覺去跪搓衣板,還把膝蓋跪受傷了,顧辭年撇撇嘴,不情不願地說道:“抱我去洗漱吧,我餓了。”
“好。”計謀得逞的江晏笑着,如願将懷裏的顧辭年抱起,再次在心中暗自感慨omega的好哄,也讓他對淩晨時候從小說裏看到的那句不離婚的原因深信不疑。
江晏想,要是omega真的像昨晚表現出來的那樣不喜歡那項運動,今早也就不會這麽輕而易舉地原諒他昨晚的逾矩行為。
顧辭年向來是口是心非的。想到昨晚omega求饒的話語,江晏邊抱着顧辭年朝洗漱間走去,邊深思着,顧辭年那時候說的是不是也是反話?昨晚的時候,他是不是其實可以再做的更過分些的?
“我怎麽覺得你在想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聽到顧辭年的問話,江晏搖搖頭,下意識地否認:“沒有。”
然而,alpha卻已經暗自打定主意,等下次有機會,他會嘗試讓顧辭年感到更加愉悅。
*
臨近中午十二點,洗漱完畢的omega才總算坐到了餐桌上,輕輕搭在桌面的雙臂上充滿着觸目驚心的紅痕,深淺不一的牙印上塗着晶瑩泛白的藥膏。
江晏端着早點從廚房出來時,正好看見穿着低胸睡衣的顧辭年鎖骨處的吻痕,晶瑩剔透的藥膏塗抹在omega的鎖骨處,像極了昨晚omega被他水煎捉弄到哭出來的液體。
非禮勿視。江晏回憶起那黏膩的手感,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這是我早上去思慧茶樓買來的早點,應該和年年昨天吃的是一樣的。”
擔心再惹顧辭年生氣,江晏只睡了不到三個小時,一大早就穿戴整齊,前去茶樓為口味挑剔的omega買各種熱氣騰騰的早點。
夏季天熱,為了掩飾身上的抓痕,江晏難得地穿上了長袖長褲,卻在伸手接過打包的早點時,向服務員暴露出了手背上的抓痕。
江晏想,要是顧辭年知道,他當着茶樓服務員的面,說出手背上那些都是被家裏壞脾氣的貓抓傷的,好不容易熄火下來的omega指不定又要生氣。
坐在餐椅上等吃的omega撇撇嘴:“才不一樣呢,”他毫不避諱地當着江晏的面嫌棄他,“昨天對面坐的是承玉哥哥,人長得好看,又關心我,哪像你,只能勉強讓人感到不反胃。”塗在身上的藥膏黏黏的,顧辭年心中覺得不舒服,便将火氣灑向江晏。
江晏苦笑,把顧辭年心心念念的蝦餃夾到他面前,輕聲哄着:“好,都怪我父母沒把我生的更好看點,我努力以後讓年年看的更順眼些。”
“不準去想整容的事情,”顧辭年咬了口蝦餃,也不全部吃完,故意讓旁邊的江晏繼續伸手舉着筷子,聽到alpha的話,顧辭年的心中一瞬間閃過各種整容成網紅臉,鼻子輕而易舉地就會塌陷的案例,他吓得連口中的蝦餃都還沒來得及吞進去,含糊不清地諷刺道,“豬就算整容了也還是豬,認清現實好了,還是我努力把你看順眼吧。”
回娘家待了近兩天,江晏覺得,omega陰陽怪氣的本事估計是學到了顧方藤的真傳,他笑了笑,在心底自動将剛剛顧辭年諷刺他的話轉為關心。
估計是昨天被白承玉講的事情吓到了,怕他一時想不開,也學着那個穆朔,一言不合就去動了手術,所以才拐着彎變着法地來制止江晏。
“好,”江晏不假思索地應下,怕顧辭年想多,還主動承諾,“我肯定不會去整容的。”
“哼,誰管你啊,自作多情。”顧辭年冷哼了一聲,啊嗚一口,将筷子上剩下的那半個蝦餃一起咬進口中,臉上嬌俏的表情卻顯示出他心底的愉悅。
“嗯,是我自作多情。”江晏輕車熟路地應着,察覺到顧辭年目光投向的方向,準确無誤地為omega舀了一勺菠蘿焗飯。
顧辭年的臉上藏不住事,看起來也十分好猜。
嚼着嚼着,顧辭年眼珠子一轉,似乎想到了懲罰江晏的法子。
他瞥了眼江晏,頤指氣使地說道:“讓你昨晚欺負我,這些早點都是我的,你都不準吃!”
omega軟糯的語氣再加上傲嬌的神情,讓江晏不合時宜地想到之前在路邊看到的小孩王,不到他大腿高的小屁孩手裏拿着跟長條樹枝,仰着下巴,耀武揚威地朝其他的小孩宣告着,地上掉着的那塊鵝卵石是他的。
江晏險些被自己腦中的聯想惹笑,死死地抿着嘴,手中維持着為顧辭年夾菜的動作,才從嘴裏艱難擠出來一個“嗯”字。
然而,使勁憋笑的江晏在顧辭年眼裏看來卻是另一回事。
“你,你要實在想吃也不是不行啦,”顧辭年瞪了江晏一眼,一副你這人真讨人嫌的模樣,嘴裏說出的話卻完全是另一回事,“等我吃完了,剩下的給你吃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