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同盟
第44章 44同盟
“侯爺,我可還沒過門呢,怎麽現在就來管我要你兒子了?”耶律錦笑起來,目光卻是停在寧知非身上的。
她對寧知非非常好奇,忍不住一直打量。
寧知非這時也開了口:“既然郡主說沒見過,不如派人來驿館搜一搜,既能打消侯爺疑心,又能還郡主清白。”
燕淮趕忙制止:“知非,不得無禮。郡主做什麽,自有她的道理。”
耶律錦笑着看這兩口子在自己面前演雙簧:“侯爺想說什麽還是直說了吧,我們遼人學不會你們的彎彎繞繞,還是直來直去更合我胃口。”
“好,那便依郡主所言,直來直去……郡主此番前來汴梁,恐怕和親是假,來蹚渾水才是真。”寧知非說。
“哦?”耶律錦眨眨眼,露出茫然神色,“什麽清水渾水的,聽不明白。”
燕淮開口解釋:“如今京中局勢混亂,郡主特意前來,難道不是為了渾水摸魚,帶走南平公主和她身上的密信?”
“翠景公主是我堂姐,我帶走她難道不是天經地義?至于密信……”耶律錦輕笑了一聲,指桑罵槐道,“我遼國雖不是什麽金玉堆出來的天朝上國,但百年底蘊,倒也不會貪圖別國國庫。”
這話是諷刺齊國自诩堯舜正裔,衣冠禮儀之鄉,卻還貪圖南平遺寶,連帶對南平皇族也趕盡殺絕。
燕淮同樣回以笑意,這種交鋒的時刻,誰先變了顏色誰便是輸:“這話說的不對,如今南平歸順大齊,南平故國的百姓亦是大齊子民,南平搜刮百姓得來的國庫,自然要用之于民,還之于民。”
耶律錦哂笑一聲,不知是在笑燕淮這番話實在是厚顏無恥,還是笑他竟能有如此強的信念感可以不變神色地颠倒黑白。
“侯爺既然認定了我來汴梁是為了堂姐,那侯爺不如說說,我為什麽要綁走你兒子,沒好處的呀。”
“怎麽會沒好處?”寧知非忍不住插話道,“侯爺剛一回京便來找你,這不就是你的好處?”
耶律錦默不作聲,看着寧知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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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知非繼續說:“你算好了侯爺回京的日子,讓人提前一天帶走少爺,為的就是讓侯爺一回京就過來找你,如果我們今日找不到驿館來,你也會想辦法把我們引過來。”
“我為什麽要讓侯爺一回京就來找我?”耶律錦語氣輕松,“我可不像你,對侯爺情根深種,巴不得天天圍在侯爺身邊。”
“你……”寧知非一時哽住,臉色變得緋紅。
他圍在侯爺身邊,是為了盡侍衛的本分,不是為了兒女私情。
“因為你想要第一時間知道我們去南平找到的線索。”燕淮開口,“你雖朝我吐露了知非的下落,得了我一個人情,但卻不足以讓我同你分享線索,京中局勢瞬息萬變,一些小細節,你少知道一時半刻,都會讓自己陷入被動。”
“那我綁走你兒子,就不怕弄巧成拙,得罪了你?”動機一點點被揭露,耶律錦不僅沒有慌張,反而成竹在胸的模樣。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燕淮冷笑,“況且,我也沒有證據确定是你做的,即便興師問罪,也是師出無名。”
耶律錦拍了幾下手:“不愧是成安侯,替你們齊國皇帝陛下做了這麽多髒事,看什麽彎彎繞繞都能一眼到頭。”
“說吧,要什麽條件,才能放人?”
耶律錦勾起唇角,偏不直接回答:“剛剛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耶律錦年齡不大,做事也頗為莽撞,但燕雙在她手上,燕淮無論如何都得低頭:“郡主初來乍到,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若是不嫌棄,不如與我結成同盟,互通有無,若是日後找到南平公主,公主自可由郡主帶走,至于密信……就各憑本事吧。”
“好。”耶律錦爽快答應下來,心想,只要公主在手,密信上寫了什麽內容還不是動動嘴皮子的事?
況且,臨行前父親千叮萬囑,如果得到堂姐下落,一定要将人帶回。能找到南平的國庫自然是好,但密信和堂姐比起來,當然還是堂姐更重要一些。
“但今日結盟不過口頭,來日若是反悔了……”
未等耶律錦話講完,寧知非便從懷中掏出玉佩,遞到了耶律錦面前。
耶律錦看着寧知非手裏雕着覆雪寒梅的羊脂玉佩,神色瞬間變得很不自然,看了看玉佩又看了看寧知非:“這個……你是從哪兒弄到的?”
“自然是恒王妃給我,讓我轉交給郡主的。郡主不打算收下?”寧知非問。
“他既給你這個,說明你是值得信任的人。”耶律錦還是沒接,“既然是父親給你的,你自己拿着吧。”
随後她看向燕淮:“你兒子晚些時候自然會回府。其實今日若你不過來,明天你兒子也會全須全尾地回去,我做事雖然不算坦蕩,但總不會對一個小孩子動手。”
“那看來我還是得多謝郡主了。”燕淮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耶律錦并未繼續燕淮的話茬,只是說道:“既然決定合作,不如侯爺先說說你們在南平查到了什麽,讓我看看誠意。”
“那不如郡主先說說,那天你與魏則谙聊了什麽?”
燕淮其實并沒有什麽能跟耶律錦說的,關于南平公主的線索,瑞王只告訴了他南平公主的名字和耳後有枚紅痣,這些事耶律錦估計早都從南安洛那裏知道得一清二楚,不需要他來贅述。
“也沒什麽,我只是想詐詐他,畢竟你遇刺之事實在蹊跷,魏則谙掌管京城巡防,當日還在簡家,嫌疑實在不小。”
“郡主當日又不在汴京,怎會知道侯爺遇刺,又怎麽會知道簡家的宴席上招待了哪些人?”寧知非适時地裝起傻來。
從耶律錦對京中了如指掌,甚至知道侯爺在為陛下做事,就能看出遼國安插在汴京的細作已經無孔不入,再這樣下去,恐怕皇宮大內都能漏成篩子。
只可惜如今的皇帝陛下,沒有他父輩的文韬武略,不過守成之主,能保得住國家內部安穩,卻滅不了鄰國的野心勃勃。
耶律錦噗嗤笑出聲,并不回答寧知非的問題。暗探細作,從來是各憑本事,她不信上京沒有齊國的人。
“那你詐出來什麽沒有?”燕淮問。
耶律錦忍不住咬牙切齒:“差一點,被你兒子攪和了。不過他既過來赴約,多少有些自己的打算。”
說到這裏,耶律錦又忍不住笑出來,一國都城,遼人細作、暗懷鬼胎的權臣、舉止可疑的守衛統領,齊國是真漏成了篩子,當真好笑。
燕淮明白耶律錦在笑什麽,說:“只有讓狐貍尾巴全都露出來,才能一個個揪出來,不是嗎?”
“好了,現在該你了,成安侯。”
“我得到的消息不多,但也跟魏則谙有關。”燕淮說,“魏将軍是當年奉命押送公主回京的人,也是朝中目前最後一個見過公主的人。”
“有意思有意思,這麽有意思的事情你竟然不早說?”耶律錦興奮起來,“不如我們就賭一賭,賭我那堂姐,是不是被魏則谙監守自盜給帶走了?”
“沒證據的事,郡主就不要瞎猜了。”
燕淮說完便告辭,勞累了一天,他已經撐不太住。
耶律錦也迫不及待地送了客,讓燕淮有空常過來。
她才不信後續有新的線索燕淮會分享給她,都是各憑本事。
走出驿館,寧知非惴惴不安地詢問燕淮:“把線索告訴她,如果被陛下知道了,侯爺會不會有麻煩?”
“沒關系,多個人多份力,況且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替咱們做嫁衣,陛下謝她還來不及。”燕淮說,“對了,剛剛那塊玉佩,拿給我看看。”
寧知非順從地從懷裏掏出玉佩,遞到燕淮手上。
燕淮把玉佩拿起來,對着陽光看了又看。
“侯爺這是在看什麽?”寧知非問。
燕淮笑道:“看看這玉佩到底藏了什麽謎題,讓你和耶律錦當着我的面打啞謎打得這麽熱鬧。”
暖白的玉佩在陽光下更加溫和通透,不用行家也能一眼看出它的價值不菲。
這玉佩上的紋樣更是奇怪,正常玉佩多以祥雲瑞獸雕刻點綴,即便是雕花也只雕花朵,可它偏偏不倫不類地雕刻了一枝帶着樹枝的覆雪梅花,如果不是原主品味獨特,那便是這紋樣有什麽特殊寓意了。
“侯爺遲早會知道的。”寧知非說。
燕淮搖頭,把玉佩還給了寧知非:“我還是那句話,想說什麽,不想說什麽,我都不逼你,但是或早或晚,該我知道的事情,你遲早要告訴我的。”
上了馬車以後,燕淮罕見地沒有再問寧知非任何問題,閉目養神起來。
寧知非也沒有主動提及關于魏則谙的事,因為肚子開始疼得讓他實在沒有精力去問其他事。
寧知非屬于比較能吃痛的類型,剛到書院時就覺得肚子隐隐不舒坦,但着急燕雙的事,寧知非顧不上身體的不适,如今得知燕雙無礙,提在心裏的一口氣立刻就松了,肚子也開始疼了起來。
寧知非本覺得忍一忍就能過去,但摸上胎腹,發覺已經有了發硬跡象,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于是擡手碰了碰身邊閉着雙眼的燕淮。
寧知非自己都沒有發覺,他的指尖在發抖、
感覺到寧知非在叫自己,燕淮立刻睜開眼,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就看見寧知非臉色慘白地問自己:“侯爺,能不能先不回府,先去一趟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