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找尋
第43章 43找尋
燕雙一夜未歸,在燕淮奉命查南平公主一事且已經遇刺過一次的情況下,并不是個好兆頭。
侯爺遇刺,說明至少在這件事裏,身在暗處的成安侯府很大概率已經被搬到了明面,燕雙這種時候失蹤……寧知非不敢細想。
無論如何都要盡快把人找回來。
寧知非動身要去書院,羅岱攔不住人,但也不敢縱着他亂跑,好說歹說才讓寧知非同意等自己套了馬車再一同出去。
正要上馬車,寧知非攔住了羅岱,交代他說:“我和姚子傾出去,你還是留在府裏。一來是姚子傾對情況更熟悉,興許有遺漏的事,中途想起來可以告訴我。二來是你留在府裏,等侯爺回府可以知會他一聲,一起想辦法。”
羅岱蹭了蹭鼻尖,不情不願地應下,囑咐姚子傾千萬顧着寧知非的身子。
寧知非對此不置一詞,只是催促姚子傾盡快上車,讓車夫抄最近的道前往書院,随後坐在車廂內一語不發,只是眉頭一直蹙着。
“寧哥,你別太急,無論是誰,都得顧忌着成安侯府,不會輕易對少爺怎麽樣的。”姚子傾坐上馬車,開口安慰他說。
他看着寧知非明顯變粗的腰身,終于也不得不承認寧知非确實是有了身孕。
直到現在姚子傾都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少爺竟然是寧哥生下來的。
但姚子傾寬慰的話并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寧知非開口解釋:“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更擔心。敢冒着得罪侯府的風險劫走少爺的人,要麽是太蠢,要麽是根本不怕得罪侯府。這兩種無論是哪一種,少爺都有危險。”
他現在只恨自己不能立刻到燕雙身邊,替他擋下所有的未知。
書院的牌匾近在眼前,車輪緩緩停下,寧知非顧不上太多,扶着肚子跳下馬車,徑直進了書院。
書院外的看守認得成安侯府上的馬車,沒敢攔他,寧知非一路暢通無阻到了講堂外,找到簡鴻平随身的小厮,讓他把正在聽課的簡鴻平給叫出來。
簡鴻平昨夜擔心燕雙,也是一宿沒睡安穩,眼下挂着一雙重重的黑眼圈,跟先生解釋了情況後,晃晃悠悠地走出來,見到寧知非的時候,沒有忍住打了個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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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大人,你回來了?”寧知非許久沒在京中出現,燕雙告訴他是有事去了外地。
不知道為什麽,此刻見到寧知非,簡鴻平也覺得懸着的心安穩了不少,直覺告訴他,有寧知非在,燕雙不會有事了。
簡鴻平把自己昨天傍晚給姚子傾說的那些又重新事無巨細地給寧知非講了一遍。
昨天先生布置的課業涉及了一個生僻典故,燕雙想起有本書還在簡鴻平手裏,于是出門又折返回來拿書,簡鴻平還沒把書找出來,就因為策論寫得太差被先生叫了過去,等回來的時候燕雙已經不見了蹤影。
今日簡鴻平特意來了個大早,跑過來詢問同窗有沒有留意到燕雙的蹤跡,其中一個人說好像隐約昨天見到燕雙跟個男人走在一起,但不确定那是燕雙第一次出門跟姚子傾說話時,還是折返講堂後又離開的時候。
寧知非蹙眉聽着,掌心按在腹上,剛剛下馬車心急了些,動作猛了,腹中便胎動不安,有些細密的疼痛。
但他實在顧不上太多,此刻滿心滿眼,也只剩了燕雙。
“最近這個月,侯爺不在京中,少爺他有沒有接觸到什麽人?”寧知非忍着疼問道。
“什麽人……沒有什麽特殊的人呀。”簡鴻平臉上露出了茫然神色。
寧知非循循善誘道:“你再仔細想想,有沒有見過什麽特別的人,或者遇到不同尋常的事?”
他總覺得,對方能在燕雙落單的空隙裏神不知鬼不覺地綁走他,應當不是臨時起意。
就像韋逸綁走自己已經蓄謀已久一樣……
簡鴻平猶豫道:“我,我們中秋前,去見了一次遼國郡主算不算?”畢竟燕雙三令五申,讓他不許告訴任何人,但如今……簡鴻平覺得還是說了為好。
“詳細說說。”
“也沒什麽,我們就在郡主那裏轉了一圈,沒說幾句話……只不過,遇到了魏将軍,不過他沒看見我們!”當時魏則谙背對着他們,聽見動靜立刻走了,想來應當是沒有見到他們的臉的。
“這事還有別人知道嗎?”聽見魏則谙的名字,寧知非眼皮猛地一跳。
又是魏則谙。
如果說原本魏則谙跟南平公主事件有關的可能性是兩成的話,如今他不明原因地出現在來找南平公主的耶律錦處,身上的嫌疑陡然升高許多。
“帶走少爺的那個人會是魏将軍嗎?”姚子傾問。在他看來,魏則谙去郡主處,興許是奉了皇命算不上什麽把柄。
如果他真和郡主有私下勾結,犯不着自己親自過去給人尾巴抓。魏則谙帶走燕雙,實在沒有什麽動機。
“應當不會,誰不認識魏将軍呀。”簡鴻平搖頭,書院裏都是官家子弟,多多少少都見過魏則谙,如果是他帶走了燕雙,早都被人發現了。
“先去找遼國郡主吧。”寧知非開口道。
既然有了一些可能的方向,總得去找找看。
這個時辰魏則谙還在當差,去他府上也找不到人,只能先去耶律錦那裏。
“那……簡家大公子之前給侯爺送來過一塊腰牌,可以随意進出驿館,咱們回去取來?”把簡鴻平送回講堂後,姚子傾問寧知非。
寧知非搖頭:“太耽誤時間了。”他等不了一刻,必須立刻去見郡主才能安心。
“直接過去,咱們也進不去呀。”姚子傾撓頭。
“我自己過去驿館,你先回府。如果侯爺回府後我還沒回來,你就跟侯爺一起來找我。”
“這怎麽行?”姚子傾急了。他可不敢讓寧知非一個人行動,萬一再出什麽事,可不是鬧着玩的。
“沒什麽不行的,有車夫跟着我,也不算獨自一個人。”寧知非不由分說,上了馬車,把垂頭喪氣的姚子傾一個人扔在了書院門口。
坐在車裏後,寧知非才覺得稍稍能喘上幾口氣。肚腹方才有些疼,胎兒也鬧騰得厲害,他心神時刻緊繃着,胎腹處的疼痛越發厲害。
寧知非靠在車廂裏,心裏亂得厲害,手掌不停安撫着胎腹。肚腹沒有發硬的意思,胎兒應當無礙。
好阿薇,你乖乖的,咱們得抓緊找到哥哥才行。寧知非在心裏默默朝腹中胎兒說着。
一晃神的功夫就到了驿館,寧知非這次下車的動作小心了許多,但仍覺得腿腳發軟,使不上力氣。
驿館的守衛遠遠見到馬車停下,就迎了上來,詢問寧知非的來意。
“我是成安侯府的,奉侯爺之命來看望郡主。”寧知非拿出自己的腰牌給守衛看,“侯爺讓我來給郡主送些東西,勞煩小哥通傳一聲。”
守衛核實了寧知非的腰牌,确認他身份無誤,态度和軟了許多。
成安侯畢竟是郡主未來夫婿,讓下人給郡主送些什麽來再正常不過。
“大人稍等片刻,我進去知會一聲。”
寧知非從懷裏掏出幾塊碎銀給守衛,守衛笑吟吟地收了,快步進了驿館。
寧知非站在驿館外,還沒等到守衛回來,就見到了侯府的馬車。
是侯爺進宮時用的那輛。
果不其然,燕淮很快從車上下來,身邊跟着程鶴遠跟姚子傾。
寧知非納悶地看向姚子傾,姚子傾開口道:“寧哥,我思來想去,還是沒回府,直接去了宮門口,正巧見着了侯爺出來,侯爺一聽,沒來得及回府,就立刻過來了。”
“是我不好,在宮裏耽擱了太久,阿雙的事讓你一個人勞心。”等姚子傾絮絮叨叨說完前因後果,燕淮才開口。
見到燕淮,寧知非覺得自己強撐着的一口氣好像突然散了,主動走進,靠到燕淮懷裏,聲音有些哽咽。
“阿雙……我不知道怎麽辦才好。”要是阿雙真出了什麽事,可是要了他命。
寧知非總覺得自己欠了燕雙的,即便是無可奈何,但自己到底讓他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剝奪掉了他從小在爹爹懷中撒嬌的權利。
因此他必須要加倍對他好。
燕淮握緊了寧知非的手,寬慰他說:“就這麽一會兒功夫,你就找到了郡主身上,已經很厲害了。剩下的事你不用擔心,阿雙現在在何處,我心裏大概已經有了眉目,他不會有事的。”
守衛姍姍來遲,說郡主願意見人,帶着燕淮和寧知非進了驿館。
上了二樓,守衛便停下來,随後過來一個遼人打扮的男人,把兩人帶到了郡主面前。
這是寧知非第一次見耶律錦。耶律錦的五官承襲了耶律澤的深邃,卻沒有耶律澤那般鋒利過度,帶上了南安洛的柔和,令她身上同時擁有銳氣和溫潤兩種本該沖突的氣質。
“侯爺把人找回來了?”耶律錦開口,聲音極其和緩悅耳,聽不出她本身的情緒。
“還得多謝郡主的告知,我才能這麽快找到妻兒。”燕淮面帶笑意,自然而然地拉住了寧知非的手。在耶律錦面前,他毫不避忌展示自己同寧知非的關系。
寧知非一怔,掙脫了燕淮。
随後他心髒猛地一跳,有些不敢擡頭對上燕淮的雙眼,寧知非知道,自己一定能從那雙眼裏看到失落與不甘。
明明已經決定不再推開燕淮,可是師父打在自己身上的烙印竟有這樣深,深到只要邁入汴梁城,自己就下意識同燕淮拉開距離……
寧知非心髒跳動得厲害,他看向燕淮泛白的指尖,下定了決心一般,重新拉上了他的手,随後才敢側過頭看向燕淮。
燕淮唇角噙起笑意,含情脈脈地看着寧知非。
寧知非知道,自己終于讓燕淮滿意了一次。
對兩人間的拉拉扯扯,耶律錦表現得渾不在意,似乎她早已看出皇帝的那場賜婚不過是個掩人耳目的幌子:“不知道侯爺這次來我這兒,又想找什麽?”
“阿雙被你帶去了哪裏?”
耶律錦巧笑道:“你兒子丢了,你自己找去,我這個做後母的,門都沒入,怎麽還指望起我給你帶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