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死而複生

死而複生

我死了。

被稱為風雅之城的月來城裏，祭祀的歌舞足以打動任何人。但可惜，神樂鈴的鈴聲并不能換回神明的垂眸。

我死了，卻又以另一種方式重生。

我在棺材裏睜開眼睛，眼前是我的好大兒子鬼。

我的滿頭白發化青絲。當然，死而複生且回歸青春是件好事，如果不考慮我那苦心經營的月來城血流成河的話。

曾經讓我驕傲的寬敞道路堆滿了腐爛發臭的東西。

風雅之城的風雅沒有讓我從蜘蛛人的詛咒裏茍活，但死亡之城的死亡卻讓我從三途川回到了人世間。

“你們還活着啊。”

我變回了穿越之初的那個少年，不知為何，我感覺我的心也完全成了那個少年。

蘭子看到我醒來，淚流滿面地撲倒在我身上，她不斷地呼喚着我的名字，訴說着她的擔憂與喜悅。

我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我曾經那麽愛她。

可她是終會落地的櫻花啊。

“老登，還不快帶我們離開這裏！就用你引以為傲的巫術！”子鬼對着我吹鼻子瞪眼。

遠處傳來隐隐的金鐵交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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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對大人如此不敬。”一道虛弱的聲音傳來。

這時，我發現子鬼的身邊還簇擁着另外一些人。那似乎是披甲的武士，只是裝備都已經變得破爛。我認真地看了許久，才認出來，他們是我曾經花費大量心思操練的良家子。

只是，他們現在的模樣，已經快讓我認不出了。

“城裏還有別的人還活着嗎？”我一下子激動起來，從棺材裏一躍而起。

“大人……還有……還有……”那個良家子沉默了許久。

“還有八百人。”隊伍裏走出一個蒼老的人，他曾經是我那忠誠的家臣。

“沒那麽多吧。”子鬼喃喃道。

“八百人。一定是八百人。”家臣機械般重複道。

我沉默半晌，輕輕推走了蘭子。

不知道為什麽，我失去了對現實中的蘭子的那股濃烈的感情，只是愛着回憶中的那個她。

我愛着回憶中愛着我的蘭子。

如此地愛，以至于我有些厭惡眼前的這個她了。

但是——

“無論如何，謝謝了。”我對蘭子說。

無數的蜘蛛人從月來城裏的各處爬了起來，他們嘶吼着，撲向了敵人。

等到一切安靜下來，我們也在月來城裏殺出了一條血路。

“我先離開了。”

我回過頭，對着身後的衆人說道。

然後，我逃也似的沖向了我第一次來到月來城時走過的路。

徒留身後的一片喧嘩。

但那無數的蜘蛛人以更快的速度，撲向了我，鑽進了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