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垂暮之年與心中的掙紮

垂暮之年與心中的掙紮

我的仆人們緊張地把我擡到了床上。

蜘蛛人告訴了我，城裏開始有人自發地為我舉行祝福儀式，祈禱的頌歌已經在整個月來城回蕩。

但我還是徹底癱倒在床上，身體已經逐漸失去了往日的活力。來服侍我的，是我過去忠心的家臣。

“蘭子還是不過來嗎？”我平靜地問道。

“夫人說有事耽擱。需要我去——”家臣的聲音在顫抖。

“不用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冷漠地回了一句。

我曾經“交好”的大臣們都沒有送信。我知道這是為什麽。

畢竟，我是靠着蜘蛛人殺死了貴族，又殺死了國司派來剿滅我的士兵，然後，才真正成為月來城的貴族啊。

但就在這個寂靜的夜晚，我意外地發現了妻子蘭子，她的容顏依舊年輕，雙眼紅腫，淚水未幹。而子鬼則站在一旁，雙手緊緊扶着她，眼中滿是關切與擔憂。

看到這一幕，我滿心的恨意似乎被什麽東西重重撞擊了一下，變得平和起來。

有什麽意義呢？

一切都是要消失的啊。

蘭子看到我醒來，立刻擦幹了淚水，強裝鎮定地走到我面前。她輕聲說道：“你醒了，我知道你恨子鬼，但子鬼他……他是我們的孩子。”

我閉上眼睛，不想去看她，更不想去看那個我曾經深惡痛絕的子鬼。

但我已經不再仇視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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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鬼沒有說話，他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用他那雙深邃的眼睛看着我。

那對仇人的眼睛。

因為它，我會把子鬼，我的兒子，看成一個陌生人，一個敵人，一個想要奪走我妻子的男人。

這是他在蜘蛛人中留下的詛咒。

詛咒了我，也詛咒了子鬼。

我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內心的波動。我知道，我不能再被過去所束縛，我需要去面對自己的內心，去找到真正的解脫。

我睜開眼睛，看着妻子蘭子和子鬼，緩緩說道：“我……我需要時間。”

他們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麽說，都愣住了。但我已經不想再去解釋什麽，我只想靜靜地思考，找到屬于自己的答案。

“你們先走吧，我需要一個人靜靜。”我下達了逐客令。

“夫君……”蘭子似乎要說什麽，卻又被子鬼脫走了。

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我的眼裏。

“趕緊離開這座城市吧。”

我用手指虛虛地寫下這幾個字，又不知傳達給誰。

我愛的子民不會願意丢下自己的家。而且，就算他們願意集體撤退，就會被那些人追殺。而分散開，就是路過的狗也啃一口的肥肉。

還不如……

我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