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走到別墅二樓的卧室門口, 程修的腳步頓住,猶豫片刻後,還是推門進去。

夜色已深, 卧室裏光線昏暗, 看得不太真切。

男人端着手裏剛煮好的醒酒湯走到床邊, 看見裴時歡還坐在地毯上,像一個毫無生氣的洋娃娃, 目光怔怔地盯着一處出神。

程修的喉間緊了緊,眼底隐匿着幾分晦澀, 卻又不得不隐忍回去。

沒有什麽比眼前的場景更能令他的心髒隐隐作痛。

是他等了這麽多年, 只想等她長大, 去等來了她為了另一個男人傷心買醉, 黯然神傷。

他也是個傻子。

守了這麽多年的女孩,卻連她什麽時候喜歡上別人都不知道。

他只是稍不留神,就已經錯失了太多。

他蹲下來,視線和她平齊, 看着女孩紅腫的雙眼, 眼底劃過一抹克制的心疼。

“先把醒酒湯喝了,不然明天醒了會頭痛。”

她不作聲,默默把頭換了個方向, 靠在床沿,一副拒絕和他交流的模樣。

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程修拿起湯匙舀了一勺, 遞到她的唇邊,語氣透着些無可奈何。

“就那麽喜歡他, 喜歡到不惜為了他和你哥鬧脾氣?”

聞言,女孩的目光動了動, 終于有了焦距。

她的确很喜歡廖琮沒錯,可她不會為了他和她最重要的家人決裂,因為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比她的父母和哥哥還重要。

正如哥哥說的,她是裴家的公主,被父母從小寵到大的掌上明珠,想要的一切都可以擁有,她不該因為任何人,任何事,去作踐自己。

她哭過了,也清醒了,只是不想面對現實而已。

裴時歡咬緊唇瓣,拒絕他喂過來的醒酒湯,反而朝他攤開手掌。

因為喝得太醉,她說話已經有些含糊不清:“手機....給我。”

甚至沒有問她要做什麽,男人已經順從地從西褲口袋裏拿出手機給她。

“密碼.....”

他伸出手按下幾個數字,幫她解鎖屏幕。

看着他輸入的密碼有些眼熟,可此刻的裴時歡大腦混沌,并沒有意識到那串數字是她的生日。

她打開通話界面,輸入了那串爛熟于心的號碼後,卻遲遲沒有按下撥出鍵。

就這樣猶豫着,令人暈眩的酒意一陣陣襲來,眼皮也越來越沉重,她的頭慢慢朝着一邊歪倒。

就在女孩的額頭即将磕上床沿時,男人伸出掌心,穩穩地扶住了她的側臉。

察覺到臉側傳遞過來的溫度,她歪了歪頭,柔軟的唇瓣不經意擦過他的掌心,讓程修的身型僵了一瞬。

不知何時,裴時歡的指尖不小心觸碰到手裏的屏幕,電話撥了出去。

已是深夜,忙音響了一會兒才被接起,男人清潤悅耳的嗓音帶着微微沙啞,從聽筒裏傳來。

“你好,請問哪位?”

可電話那頭安安靜靜,只傳來女孩清淺的呼吸聲。

似乎是覺察到了什麽,廖琮并沒有挂掉電話。

夜晚靜谧無聲,片刻後,程修彎下腰,動作小心地将電話從女孩手裏抽走。

把人抱到床上,然後将輕輕将被子給她掖上,确保她不會有任何不适後,他才轉身走出卧室。

門緊閉的一瞬,程修拿起手機,發現對面仍舊沒有挂斷電話。

他的面容不複剛剛面對女孩時的溫柔,俊朗的眉眼冷了下來,沒了平日裏的吊兒郎當。

“廖先生,時歡應該還有東西落在你那,天亮之後我會派人去拿。”

似是沒想到電話裏還會出現男人的聲音,對面靜了一瞬,僞裝的平靜中出現了一絲裂縫。

“.....好。”

幹脆地挂掉電話,程修又回頭望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眼底翻湧起難言的情緒。

她的年紀還小,以後的時間還有很長。

至于廖琮,不過是過客而已。

-

翌日上午十點,裴家別墅一樓,餐桌上已經擺好了琳琅滿目的早餐。

裴時歡是循着香味醒來的,從床上艱難爬起來時,第一眼便看見了床頭那一碗沒有動過的醒酒湯。

她愣了片刻,腦中擠進無數昨晚的片段。

簡單洗漱後出去,裴時歡抓住樓梯上的一個傭人問:“程修呢?”

傭人腳步停住,恭敬地答:“程先生說早上醫院還有手術,所以很早就離開了。”

“這是程先生叮囑,讓我們在您醒了之後送上來。”

托盤上是一杯溫熱的蜂蜜牛奶。

“.....嗯。”

裴時歡很幹脆端起杯子,仰頭喝光,她其實也不記得昨晚她喝醉之後有沒有做什麽過分的事,或者對他甩脾氣,不過也不重要了,總歸程修不會生她的氣,脾氣可比裴時隐好多了。

下了樓,裴時歡就看見男人端坐在餐桌後,手裏拿着一份財經報紙在看,冷淡的面容看不出什麽明顯的情緒。

想起昨天當着別人的面吼了他,裴時歡二話不說,踩着拖鞋小跑進了廚房,親手做了一杯裴時隐喜歡的手沖咖啡。

見裴時隐的神情并不似往常冷漠,反而眉目舒展,神清氣爽,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裴時歡的心裏默默松了一口氣,猜測他應該沒有在生氣了。

昨天她就已經知道錯了,不該和他大吼大叫,只是一時情緒上了頭,她都明白哥哥是為了她好,怕她被人騙了感情。

很快,她就揚起一張笑臉,讨好地把咖啡端到男人手邊。

“哥,早上好呀。”

裴時隐擡了擡眼,看見她眼睛還有些紅腫,倒是看不出昨天失戀時大哭大鬧的樣子了,懸着的心才稍稍放松下來。

見傅思漓沒下來,裴時歡眨眨眼睛,非常機智地找了最合适的切入點。

“思漓姐還沒起啊?”

“她還在睡。”

言簡意赅的四個字,包含的意思相當複雜,裴時歡眼睛轉了轉,琢磨出了幾分言外之意。

難怪男人今天看起來心情這麽愉悅,原來是餍足。

只見裴時隐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眉頭微動了下。

女孩期待的目光望着他,期待着點評:“味道怎麽樣?”

“一般。”

“...........”

這時,男人掀了掀眼皮,忽然道:“以後改口叫嫂子。”

一聽見這話,裴時歡立刻立正,靈動又狡黠的模樣回來了。

“Yes,sir!”

昨天的事好像就這樣悄無聲息地翻了篇,裴時隐慢條斯理地喝完了一整杯咖啡,放下報紙起身,語氣緩和。

“吃完之後收拾東西,我送你回去上學。”

沒想到裴時隐要特意送她回倫敦,裴時歡口中的牛奶險些嗆到,連忙開口拒絕:“你工作不是很忙嗎,哥,不用你送我了....”

他的語氣不容置喙:“不差這兩天。”

昨天連看守她保镖都加了一倍,這下和押送犯人有什麽區別?

如果是裴時隐親自送她,那就更像犯人了,恐怕連一絲喘息的空間都沒有,毫無自由可言。

就在這時,電梯那裏傳來腳步聲,裴時歡頓時如同看到救星一樣眼睛亮了起來。

傅思漓正努力控制着雙腿,走路姿勢還是看起來有些稍稍的不自然。

昨晚的時候她就已經覺得身體快要散架了,可男人卻一點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可她記得,一年前的那天晚上,次日醒來時,她也沒有身體酸痛得這麽厲害。

除了身上的吻痕,她并沒有覺得有哪裏不适,和這次的感覺完全不同。

也許是昨天做得太兇了,所以她今天才會這麽腰酸背痛。

傅思漓搖了搖頭,試圖把那些畫面甩出腦海。

應該是這樣,不然還能怎麽解釋?

就在這時,裴時歡的聲音打斷了傅思漓的思緒。

“嫂子,我哥他要送我去上學....”

傅思漓被她這突然改口叫得懵了一下,随後臉頰像是燒着了似的發燙。

她下意識看了一眼坐在那裏的男人,視線交彙時,耳根不免又開始發燙起來。

她連忙移開目光,又看了看可憐巴巴的裴時歡,聽懂了女孩的暗示。

雖然公司那邊的事情可能這幾天比較忙,可傅思漓猶豫了下,還是說:“那我也陪你吧。”

早上剛剛得到的消息,村長洪有成暗中私吞拆遷款的事情已經敗露,蓬南村已經同意了裴氏集團提出的拆遷方案,預計下個月就能全部搬離。

酒店的重新裝修意味着也要找新的空間設計師來進行設計,她雖然沒法去公司,但不影響她準備幾個設計師當作備選,下周開會時彙報。

小姑娘剛失戀,的确是需要陪伴的時候,她覺得她不能太無情。

次日降落希思羅機場後,裴時隐臨時有公事需要處理,讓文柏送她們去了酒店。

裴時歡自己在倫敦市中心有公寓,但她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回家,而是要拉着傅思漓一塊去逛街。

下午,幾個同樣就讀于倫敦藝術學院的名媛千金們一如既往來哈德羅商場逛街,可沒想到剛走到一家奢侈品店門口,就被保安攔了下來。

櫃員立刻出來歉疚解釋:“抱歉客人,今天店裏臨時有其他客人,所以要暫停服務一天。”

“什麽客人,這麽大的架子?”

有人張望到了裏面熟悉的人影,“好像是裴時歡哎。她前兩天不是都沒來上課嗎?還以為家裏出什麽事兒了呢。”

“裴家能出什麽事,你想太多。”

“她旁邊的人是誰,沒見過啊,好像不是我們學校的。”

“你傻啊,那是她嫂子。”

-

逛街逛完了一輪,裴時歡又拉着傅思漓去做美容。

保镖沒法跟進去,只能在正門外等着兩人出來。

進了私人美容室後,裴時歡謹慎地看了看走廊四周,然後才緊緊關上門。

她遞了一頂提前藏好的鴨舌帽給傅思漓,比特工的動作還迅速,神秘兮兮的模樣:“思漓姐,我們從這裏的後門出去,不遠的地方就是唐人街,很近的。你記得帶着護照。”

看着這副架勢,顯然是甩保镖的事已經做得輕車駕熟了。

傅思漓茫然地接過帽子,還沒搞清楚狀況。

“去唐人街做什麽?”

裴時歡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我剛剛失戀,當然要想辦法發洩了。”

可傅思漓沒想到,裴時歡選擇的方式竟然是這種。

看着街邊挂着的幾張外國裸男的海報,露出上半身磅礴有力的肌肉,看得路過的人都忍不住鼻血噴張。

傅思漓頓時瞳孔一縮,明白了裴時歡要帶她看什麽。

全世界聞名的猛男秀,以狂野和刺激的大尺度著稱的成人秀,男舞者每個都是健美性感的身材。其實在美國也有,但傅思漓一直沒去看過,因為她覺得她hold不住。

裴時歡立馬緊緊攬住她的胳膊,不給她臨陣脫逃的機會。

“沒事的思漓姐,我們看一半就回去,我哥不會發現的。”

她口吻輕松地安慰傅思漓:“我同學跟我說很好看的,放心,尺度不會很大的,頂多和你互動兩下,摸摸腹肌和屁股什麽的而已啦。”

“?”

見狀,裴時歡立刻改口:“那不摸,就坐着看嘛。”

直到坐在裏面後,傅思漓發現她真的被裴時歡騙了,這樣的尺度根本不是她這種小菜雞能承受的。

才剛開場兩分鐘,舞臺上各色的燈光變幻四射,照映出各色人種的猛男魁梧的身材,還有大膽放肆的動作,她就已經面紅耳赤,簡直沒眼直視舞臺上的場景。

中途還有人走下臺,在觀衆席間穿梭,甚至還走到了傅思漓面前來。

光是陪着裴時歡去看,她就已經覺得良心隐隐作痛了,實在沒法心安理得地做點什麽。

等到快結束,怕時間來不及,裴時歡才終于舍得出來。

回去的路上,裴時歡還在忍不住回味無窮,上揚的嘴角壓也壓不住,失戀的難受忽然沒有那麽強烈了。

昨天她喝醉的時候還在想,她從此以後都封心鎖愛,現在感受了一下花花世界的美好,她的想法又變了。

心門已鎖,但有六塊腹肌以上的可以拿到鑰匙。

她忽然語出驚人開口:“思漓姐,你覺得是那個頭牌的身材好,還是我哥的身材比較好?”

........

傅思漓認真回憶了一下那個所謂的頭牌,身材挺壯,但她不喜歡男人的肌肉那麽壯,而且就算看其他男人赤.裸的上半身,她也不會有什麽特別的感覺。

還是他那樣才剛剛好。

她壓抑着撲通亂跳的心髒,雖然難為情,但還是實話實說了。

“你哥吧。”

-

月色高懸,夜晚無聲降臨。

某家私人莊園內,正在舉辦一場英式高級舞會。

衣香鬓影間,穿梭在花園與大廳內的賓客都身着高定禮服,臉上挂着從容得體的微笑。

而此時此刻,花園游泳池旁的身影不覺吸引着英國富豪圈名媛們的視線。

“羅斯王子身旁的男人是誰?他好英俊,也很迷人。”

她們很少見到如此标志的東方面孔,甚至五官的深邃也不輸給西方雕塑。

英倫風的西裝,銀灰色的領帶夾一絲不茍地別在領帶上,每一處線條都透着紳士的矜貴和疏冷。

“或許等下我們可以去問問看?”

“可他的無名指上戴着戒指。”

頓時,有蠢蠢欲動的女孩不得不止住了腳步,滿臉的可惜。

羅斯最近在學習中文,日常溝通已經不成障礙,就是口音還有些蹩腳,如果沒有那張金發碧眼的貴族臉頂着,恐怕聽起來令人發笑。

“裴,如果換了別人,我可是堅決不賣的。不過既然你太太喜歡,我就勉強割愛咯。”

他擡擡手,簽好字的合同便由身旁的秘書交給了文柏,文柏接過後,謹慎地放進了公文包中。

裴時隐舉起香槟杯,和他輕碰了下。

“多謝。”

上一次他牽線借給龐紹飛辦婚禮的古堡正是羅斯的,上次帶傅思漓去參加婚禮之後,見她很喜歡,裴時隐後來便主動聯系了羅斯,想要買下城堡,無論對方出價多少都可以。

一開始羅斯并沒同意,畢竟他并不缺錢,可後來糾纏了有一陣子,他又仔細想了想,裴時隐難得一見看上什麽,還是為了辦婚禮,又如此執着,他實在是頂不住。

那既然如此,他做一次成人之美也并無不可,左右他也不只有這一棟古堡,只是那處的風景是最美的,他才舍不得。

羅斯還沒有見過這位傳說神秘不已的裴太太,只知道男人護得像寶貝似的,更加忍不住好奇。

“要不要把你太太叫來,我再送她一份禮物?”

想起昨天夜裏傅思漓不停喊累的嬌氣樣子,男人的眉眼裏不覺溢開一抹溫柔之色。

“她今天累了,改天吧。”

親眼瞧見看見男人眼裏的柔和,羅斯不免暗暗驚奇,從前他只見過男人在商場肅殺冷情的一面,什麽時候想過還會見到這樣的神情出現在裴時隐的臉上。

見他這麽早就起身打算離開,羅斯也絲毫不意外,看着男人的背影大聲說。

“婚禮的時候,記得給我這個前城堡主人寄一張請柬啊。”

-

酒店頂層套房內,大面積的落地窗視野開闊,恰好能看到泰晤士河和倫敦眼。

傅思漓又反複洗了兩次澡,還在浴缸裏泡了泡,左聞聞右嗅嗅,确保自己身上沒有任何酒味,以及外國人身上濃烈的香水味,才稍稍放下心來。

應該不會被發現的。

胸口還都是男人昨晚留下來的斑駁吻痕,腦中不禁浮現出昨晚某些禁忌不能播的畫面,傅思漓不好意思再盯着鏡子看,趕忙穿上睡裙。

出來之後,發現裴時隐不知何時回來了。

他像是出席了什麽重要的商業活動,西裝筆挺,寬肩窄腰,金線織就的暗紋領帶十分妥帖,特有的英倫紳士的成熟感,房間內光線朦胧地灑下,勾勒出的面容更加立體俊美。

傅思漓措不及防地看愣了一下,視線一時間沒能從他身上移開。

“你今天去哪了?”

城堡的事是他打算給她的驚喜,所以裴時隐并不急着現在告訴她。

他褪去西裝外套,只模棱兩可地答:“參加活動。”

傅思漓:“哦....”

男人擡起了眼,幽暗的目光不自覺停留在她身上,看着她精致漂亮的鎖骨之下還有他昨天留下的烙印,吻痕星星點點,映在她瑩白如雪的肌膚上,惹人注目。

烏黑柔亮的直發今天被卷成了大波浪,平添了幾分妩媚勾人,本就只有巴掌大的臉顯得更小了,臉頰的顏色白裏透紅,唇瓣看起來也比以往更加嫣紅。

頓時,喉間的領帶好像有些發緊,漆黑的眸也暗了下去。

他擡手松了松領帶,依然不動聲色。

傅思漓并沒多想,小跑着到落地窗邊,翻出了一個盒子。

是她下午逛街順手給他買的禮物,一塊鉑金帶鑽的腕表,不算很貴,但也刷了她小幾百萬呢,而且還是她自己的卡。

當然主要原因是心虛,她總得做點什麽彌補一下。

傅思漓朝着他露出一抹甜美嬌俏的笑,看起來十分乖巧。

“給你買的,好不好看?”

聞言,男人擡手接過來,揚了揚眉,似是有些意外。

事出反常必有妖,青梅竹馬這麽多年,裴時隐再了解她不過,忽然這麽殷勤,顯然是做了什麽虧心事。

一邊擡手扯開領帶,垂眼掃了一圈地毯上東倒西歪的橙色購物袋,不動聲色地開口。

“下午去哪了?”

傅思漓眨了眨眼睫,努力語氣自然地回:“就逛逛街,做做臉啊。”

地上有個被她剛剛拆開過的橙色盒子,裴時隐垂眸掃了一眼,擡了擡眉,饒有趣味地勾了勾唇。

“這也是你逛街買的?”

她順着他的視線一看,頓時面紅耳熱。

“這是為了配貨!”

上次傅思漓被他帶着騎過一次馬之後被勾得來了點興趣,今天在店裏買包的時候左右都要配貨,幾十萬的額度也不知道配什麽好,她就順手拿了個馬鞭,打算下次有空去馬場的時候帶着用。

可現在被他這麽掃了一眼,莫名東西就變得特別不正經起來。

就在她發怔間,裴時隐忽而邁開長腿,朝她逼近了兩步,高大筆挺的身影覆了下來。

他微微俯下身,狹長的眼眸微眯,語調變得意味不明。

“身上怎麽一股男人味兒?”

頓時,心髒因為緊張重重跳了兩下,傅思漓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目光閃躲,根本不敢直視他。

“什....什麽男人味?”

他是狗鼻子啊!她都泡過澡了還能聞出來?

一雙幽深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着她就差把心虛兩個字寫在臉上。

“自己交代,還是我讓人去查。”

傅思漓頓時急了:“別別別....”

萬一傳出去,她倒是無所謂,主要是他。

豈不是腦袋看起來綠油油的了....

大概是心虛得太厲害,幾秒後,傅思漓才反應過來,他剛剛是在詐她。

他怎麽那麽壞!!

“你怎麽那麽小氣,不就是看了場秀麽。時歡心情不好,我陪陪她而已,又沒真的摸上去....”

她只說了幾個關鍵詞,裴時隐很快就猜到了她去看的什麽。

原來不僅看了,還有想摸的意思。

昨晚吵着有多累,多一次都得哄半天,今天的精力恢複得倒是快。

他忽而輕笑一聲,意味不明。

傅思漓被他這一下弄得更加緊張,眼睫顫動得更厲害了。

直到看着裴時隐擡腳逼近,頓時覺察到了熟悉的,危險的氣息,充滿了侵略性。

昨晚的觸感還歷歷在目,男人一靠近,她的指尖就已經不覺開始發麻,呼吸也不禁亂了起來,燥熱異常。

“做...做什麽?”

裴時隐垂着眼,擡手解開最上端的兩顆紐扣,深邃的目光凝着她。

低醇的嗓音近在咫尺,讓她耳尖的熱意迅速攀升,心髒跳動的速度也逐漸難以控制。

“自己說,怎麽罰你。”

他的瞳仁漆黑,眼底倒映出她的模樣,傅思漓已經開始腿軟,又分不清他說的罰,是真的生氣了,還是只是想借着這個由頭肆意妄為。

巨大的落地窗下,全景視野,甚至連外面的倫敦眼都清晰可見,摩天輪周圍泛起紫色的光芒依然光怪陸離地映照在玻璃窗上。

很快,因為室內外的溫差,玻璃窗接觸皮膚時是冰涼的,冰得她不自覺瑟縮着,想往後躲,卻又被他緊緊抵着,無路可退,男性氣息織成一張大網将她緊緊包裹着,密不透風。

不過很快,光潔的玻璃表面就已經泛起淡淡的白霧,可窗上的倒影還是能看得十分清楚。

她越是別開臉,就又被男人冰涼的長指掐住了下巴,強勢地轉了回去。

繼續看着。

他的肩背處還有昨晚被她指甲抓出的一道道暧昧紅痕沒消,此刻又添了新的上去,斑駁交疊。

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開,傅思漓只能緊緊閉上眼睛,眼尾已經有了微微濕潤的痕跡。

直到聽在他在耳畔慢條斯理地開口,低沉發啞的嗓音缭繞周圍。

“這樣是不是比下午的那些好看?”

下午看的都是假的,做戲而已,哪裏能和現在無比真實又深刻的體驗相比較。

何況當時她只是臺下的觀衆,現在是主角。

絲帶被解開,飄揚在地毯上,禮盒的蓋子也散亂在一旁。

下午才買的配件,她沒想到竟然會在現在派上用場。

腳下仿佛不再是繁華的車水馬龍,而是變幻成了一望無際,白皚皚的雪地,不知何時春雪交融,恍惚間綻開了一片嫣紅,花瓣盛放開來,花蕊裏綿綢的花蜜顫巍巍地落下來,淋了滿地。

夜幕濃稠,月光隐匿回雲層,窗外似是下雨了,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脆弱的窗,淅淅瀝瀝的水聲四起,直到一陣白芒劃過,落地窗上也被淋上了水漬,一團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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