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02章

陳郁歲嗫喏了兩下唇,說不出什麽辯解的話來。他不知道怎麽對戀人解釋,在親密關系中,會不自覺的想要靠近對方。

他的男朋友,好像不喜歡靠近他。

看到他這副說不出話的模樣,顧言之擰眉,心中厭惡更甚。

“離我遠點,坐在床頭的那個椅子上。”

“好。”陳郁歲乖乖應話。

見到他坐下後,顧言之站了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俯視他的臉,眼神炙熱,每寸都不放過,這眼神裏蘊含的感情太濃重,偶然間對視上,壓得陳郁歲心中陡然一突,有些不舒服。

他總感覺,顧言之是在透過他尋找些什麽,可是他又沒證據,每次只好安慰自己,想太多了。

啪地一聲,一雙大手暗滅了室內的燈,只留了床頭前一個泛着黃色的臺燈,昏黃地燈光打在陳郁歲的臉上。臺燈的位置放得非常好,原本只有四五成像的臉,側臉被光芒一照,頓時有十成像。

顧言之平靜的眼神一頓,眼中逐漸充斥着回憶,回到了小時候見到易清安時那美好又稚嫩的年紀,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他癡望着他的臉,腦中被牢籠關着的回憶,洩洪似的全部湧出,讓他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

光是這樣看了一會兒,他還不是很滿意,想了想道:“你頭向左側點,對,回眸的姿态,眼神中帶着點兒溫柔地看向我。”

陳郁歲還是第一次接觸這麽變态的人,僵硬地照做。

神經病。

期間顧言之提了很多不合理的要求,動作姿勢眼神來回轉變,不知道還以為是來拍雜志試戲,這場面,比專業導演要求更多,但陳郁歲都一一應了他無理要求。

陳郁歲視線看向他時,總是帶着明顯的愛意,導致後者時不時忽然晃神。他看着這極其相似的容貌,一時間分不清到底是幻想成真,或者僅僅只是替身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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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來到了一點半,樓下開排位訓練的隊友們,早已下線回房睡覺。唯餘他二人在昏暗的小燈下,對視深情凝望。

看了看時間,陳郁歲提醒道:“我們下次見面再繼續吧,已經這個點了,我該睡覺了,明天還要報道呢。”

顧言之很不耐煩地皺了下眉,眼中是打游戲時殘留下的戾氣,看着很兇。陳郁歲撒嬌,“男朋友,我困了嘛。”

這種撒嬌肉麻的語氣,是顧言之最讨厭他的一個地方,沒有之一。陳郁歲精準踩雷,對方頓時沒了心情再繼續下去。又是一聲響,刺目的白熾燈重新被按亮。

“你走吧。”男人無情地坐回了電腦椅前,點擊鼠标,冷漠地趕他。

陳郁歲內心吐槽,自己真像是一條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啊。

“好,那我走了。”說着陳郁歲不放心地看了眼他,“你不要打游戲打得太晚,你已經一天一夜沒睡了,這樣下精神心理以及身體方面會出現毛病的。”

回應他的是顧言之噼裏啪啦的鍵盤聲。

顧言之有極其嚴重的心理疾病,只要在每場比賽開始之前,他就會處于一種極度亢奮似的狀态,會睡不着,一直在打游戲打游戲,最高記錄有過三天三夜沒睡。

他需要一個能讓他放松的方法,而這個方法是見到幼年時期的白月光。只有看到他,心靈才會平靜,像是小孩子睡覺時都有個安撫的玩物,陳郁歲就是用來代替玩物的作用。

這種心理療法,見一面,能讓他一周內恢複平穩的狀态,是他自從遇到陳郁歲後,真正開始睡眠好轉的原因。

第二天,遂城,C大校門口。

新生報道日,來往人流絡繹不絕,人聲喧鬧鼎沸。

一名出衆的少年站在校門口,一手随意搭在行李箱上,另一手提了個衣服袋,看樣子是在等人。

少年單手玩着手機,一手随意搭在行李箱扶手上,白皙優越的側臉沒什麽表情,怡然自得地接受衆人投過來的全部視線。

偏生這番模樣,把旁邊所有人都稱得黯淡了起來。

陳郁歲被注視慣了,對此沒什麽表示,繼續玩着手機上的消消樂。

他此時站在校門口是在等攻三,許向知。攻三是體育生,寬肩窄腰,身高足足有189,離遠看像堵山。

他手裏拎着的是一件籃球服,陳郁歲托關系從國外高價買回來的球衣,是許向知喜歡的籃球明星比賽時穿過,上面還附贈了簽名的一款。

國外已經炒到了三萬美元的價格,但還是被陳郁歲一口價五萬美元拿下。

作為大冤種本人的他,十分不好受,但誰叫原主是個舔狗呢。

他們相識是在室內球場,當時許向知臨時組隊和一群人打球,他技術高超,每次球到他手裏,總是能一躍而起成功扣籃,在一群人中特別顯眼。

一場下來打得汗水淋漓,休息時,許向知拉起球衣下擺就擦了下汗,精瘦的腰身,小麥色六塊腹肌上隐約滑過幾道水珠,隐入褲腰裏。

陳郁歲一見傾心,莫名覺得渴。中場時,上前送水送毛巾。許向知不想搭理他,對他這種人沒什麽興趣。轉身裝作沒看見就往自己背包那邊走去,陳郁歲突然開口,“你好,我見你籃球打得特別好,能不能交個朋友。”

這一句話,讓許向知停下了步子,瞬間愣神。這聲音太像他的白月光了,簡直和他的男神一模一樣。

他愣了下,幾乎沒怎麽糾結,轉身開始接受了陳郁歲的熱情交談。

之後陳郁歲徹底淪為他的舔狗,每次知道他有球賽,都會搶着去觀看,去送水。

等得太久了,玩手機的少年無聊地打了個哈欠,昨晚被顧言之弄得,他打車回到家已經快淩晨三點了,根本沒睡幾個小時。

他氣得直磨牙。

忽然,他眼神一頓,收起了臉上氣憤的神情,露出一個大大的燦爛笑容。喊道:“許向知。”

許向知在十米開外,穿了一身籃球衣,活脫脫像是從球場剛下來的模樣。校門口人很多,正不耐煩地滿地尋找陳郁歲。

恰好此時,陳郁歲喊了他。

許向知聽着這記憶中的聲音,呼吸一滞。他雖然這段時間已經聽了很多次他的聲音,卻仍是不經意間,被他過分相似的聲線怔愣到。

這也太像少年時期的易清安了。

他遙遙的望着白玉似的少年,少年一米八的個子,穿着身簡單的白短袖,笑起來感染力很強……看到這,他忽然回神,腦中嘲笑自己,這也能分不出來了?易清安從來不會這樣大笑。

在他記憶中的白月光,一直都是溫柔的淺笑,至于這麽明媚的笑容,他一次都沒再易清安的臉上看到過。

他冷着臉過去,他的身高再加上冷臉,看起來像是來找麻煩般吓人,不少人都稍微躲避着他,有些驚于他駭人的氣勢。

陳郁歲緊盯着走過來的人,不得不說,不愧是晉江攻,各個長得都好看,而且極具個人特色。

許向知的眉眼很英氣,是标準的美男子長相,國泰民安的那種帥。只不過他現在眉眼間暗沉,烏壓壓的一片,看得出來很煩。

率先打招呼的是陳郁歲,他湊上去離近了盯着許向知,笑眯眯地問他,“你猜我今天給你帶了什麽?”

高個子男生垂眼看他,挑眉,一如既往的回複,“你送的我都不喜歡。”

陳郁歲像是聽習慣了他的話,絲毫沒被他打擊到,反而興致勃勃地繼續問,“你猜猜看嘛。”

許向知盯了他一會,兩人僵持,過了會兒終究是許向知忍受不了他極其相似的聲音撒嬌,他瞥了一眼他手中提着的袋子,蹙眉開口,“愛馬仕的短袖?”

不怪他這樣猜想,上次陳郁歲送他是一件愛馬仕的襯衫。他沒要,當場就扔給了陳郁歲,讓他拿着他的東西離遠點。

陳郁歲搖搖頭,小表情很是得意,“不對哦。”說着把手中提着的袋子,遞給了許向知。

許向知沒接,手沒動一下,沒什麽表情地看着他,“我說過我不要你送我這些,有這時間,不如多給我錄些睡前讀物。”

一直以來,攻三只提過一個要求,讓他錄音頻給他。一開始是隔一段時間要一次,現在是越來越頻繁,最近幾天幾乎天天都要錄一份發給他。

只剩陳郁歲的手孤零零地停在半空,他一心覺得自己的禮物他一定會喜歡,所以非常堅持并認真地看向許向知眼底,“你肯定會喜歡,你就不能打開看看麽?”

兩人一直在門口僵持着也不是事,許向知看他一副不接過去就不收手的模樣,閉眼嘆了口氣,然後伸手接了過去。

他低頭一看,頓時被上面的簽名吸引住了視線。

他的手停頓了一秒,急忙快速撈出袋子裏的球衣,球衣展開,完整的呈現在陽光下,上面赫然是數字01,還有他最愛的一位球星簽名。

他猛地扭頭盯着陳郁歲,胸口中激動的興奮無可言表。他當時也想要這球衣,只不過在國外的代購說被人私下用高價購買了。

許向知還想聯系購買的人,試圖再用高價從他手中買來,結果被拒絕,買家說這是一件送給球迷男朋友的禮物,很抱歉不能交易。

結果,現在這件球衣兜兜轉轉又到了他的手裏。

許向知再三平複心底高興的情緒,他冷靜了一下,問道:“你多少錢買的?我轉你。”

聞言,陳郁歲失落地盯着他,聲音都有想些啞了,“我們的關系,生分到這種地步嗎?你為什麽這麽讨厭我……”

許向知見他不說,掏出手機直接支付寶轉了五十萬給他,“球衣我收下了。”他頓了頓,有些說不出口。最終是理智占了上峰,他依舊按照原來計劃,只不過委婉了十倍開口說:“在學校的話,盡量不要和我接觸,不要和其他人說認識我。也不要表現出我們很熟的樣子。”

本就難過的陳郁歲,風一吹,瞬間紅了眼眶,呆呆地望着他的眼底,似乎被他冷漠的決定傷到了,半響說不出話。

“能不能,不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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