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04章
謝承珩呆坐在書桌前的凳子上。
易清安回來了?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反應是不可置信,他不是要待在國外學七年的音樂,和國際上赫赫有名的鋼琴大師級人物愛德曼·綸克一起到處參加演奏嗎?
怎麽,不去追他的理想了?
謝承珩略微失神的雙眼體現出了他內心的不平靜,他原以為,易清安東奔西跑這輩子都不會再和他見面了,怎會……
其他房間兩人,握着手機的手收緊,盡管并沒有太大的情緒表情,但能明顯地看出內心激烈的浮動。像是在平靜地水面投了顆巨大的石頭,濺起無數水花,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心中不約而同,怎麽會……
一時之間,他們三位主角攻的內心百感交集,說不出的情緒在胸口震蕩,有驚訝有期冀,更多的是意想不到。
新劇情即将到來,這是陳郁歲在看到今天的日期發出的第一句感嘆。
就是今天,白月光即将從遙遠的北美洲飛回遂城!三個攻各自發揮神通,期望與白月光再續前緣。
而他的替身任務也随之來到,包誇但不限制于騷擾白月光、在衆人面前陷害對方、處處和他争執起沖突。
又因為這是本融合小說,所以他需要做三倍的任務量。陳郁歲內心喃喃,他娘的白月光不會認為我是個傻逼吧,有點擔心。
詭異又平和的宿舍,風不平浪不盡,總算是過去了一天。
晚上九點,該班飛機即将落地。機場出口停了衆多豪車,齊刷刷地一排,十分惹人視線。
機場燈火通明,長相帥氣的八九個男人或站或坐,穿得也是風格各異,西裝革履、休閑套裝,每人風格都沒有相撞,湊在一起十分養眼。
這排場,得是迎接哪家富家少爺吧。出機場的人不由紛紛注視,甚至偷偷拿出手機拍照,想分享到網絡和朋友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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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被謝承珩捕捉到了,只不過他沒反應,因為在遂城,就沒有敢亂報道他的人,有路人不知道他身份,也會在發出的那一刻被自動删了。
如果不是機場禁煙,他現在應該緩緩燃燒起一根煙了,再狠狠吸上幾口平複內心的莫名情緒。
許久沒見到易清安了,大約還是在上初中的時候,他感覺視線離不開對方身上,便了解了自己的心意,至此他開始了單戀不可得的日子。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他竟然在機場看到了今天的新室友,許向知。顧言之他認識,之前在一群烏合之衆的聚會上,遙遙見到過,聽說是打游戲的,兩人之前沒說過話,算不上熟。
沒成想,他們宿舍三人都來了。
他自嘲一笑,看來他還是不夠了解易清安,連他身邊的好友,都沒完全熟知。
無人知曉,陳郁歲也在接機隊伍之中。只不過他是打出租車來的,此時他坐在出租車裏,陰暗地扒着車窗開始入戲。
都喜歡白月光是嗎?那他去死好了!他一定要把易清安踩在腳下,讓他們看到,誰才是值得愛的人!
陳郁歲心中默念了一遍臺詞,尬地頭皮發麻,腳趾扣地,他狂躁地抓了抓頭發。
司機師傅用一臉見怪不怪的表情看向後座的少年,甚至播放車載音響中的黃梅戲,一首關于愛情的戲曲,津津有味的停了起來。
收足了錢的師傅十分好說話,在這一分一秒的等人,也沒有絲毫怨言。反而寬慰少年,“不要怕失去,這麽好的年紀,就要不留遺憾……”
顯然,他把陳郁歲當成了一個為愛而癡狂糾結的年輕人。
陳郁歲沒聽司機說什麽,緊盯着出口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目光随着他的步子而移動。
飛機剛落地,機場通道人很多,一眼看上去只能看到這位身材修長的青年,氣質出衆,與生俱來的溫和優雅。
易清安出了通道,先是掃視了一圈周圍,很快就發現了自己的朋友們,他用蒼白的指尖沖那群人揮了揮,臉上挂了笑意。
“你們怎麽這麽準時,我還以為沒有人來呢。”忽然被衆人簇擁在中間的易清安調笑了句,他的懷裏不知被誰塞了捧鮮花。神情有些訝異不似作假,他是真的沒想到,幾年沒回,大家和他的友情居然還是這麽堅固。
穿着飛行夾克絲毫不嫌熱的男子道:“怎麽會呢,完了誰也不會忘了咱們的易小王子啊!”
“打住!別再提這個稱號。”
小時候他經常在大家的家長面前演奏鋼琴,被衆人家長稱贊為鋼琴小王子,後來這個名號也就在周圍同齡富二代裏傳開了,一直到如今,算是黑歷史了。
衆人向外走。
“怎麽突然回來了?”一直未開口的謝承珩,突然問了句。
易清安搓了搓蒼白的指尖,嘆了口氣,不是很輕松地笑道:“沒辦法,一言難盡。”
顧言之目光緊盯着他的臉,“還走嗎?”
聽到這句話,易清安嘆了口氣,無奈道:“暫時是不走了。”
“只是暫時麽?”許向知看着許久未見,甚至有些陌生的易清安,順着他的話繼續追問。
“哎呀,要我說大家都別站在機場門口說話了,定了老地方,等到了咱們一塊吃吃喝喝,放松放松再好好談!”戴着墨鏡的男人打斷大家的你一言我一語。
衆人都無異議,只是大家都沒率先上車走,都在等易清安抉擇。每個人都想載白月光,因為同行的這段路程,能交談的更多,而且還是1v1,沒有其他人的幹擾。
能問得更多,表達的也更多。
易清安看着大家,“怎麽?不走嗎?”
有人實誠,邊開玩笑邊吐露真心,“大家誰不想載你呢?都等着你的決定呢。”
“阿清。”謝承珩轉了轉手中的車鑰匙,剩下的話不言而喻。
其他人緊接着七嘴八舌,“小易,易哥,清安……”
易清安:……
一排豪車在門口等着被挑選,有的從車标看不出來什麽特別,富豪子弟注重在外身份,有些因為家世涉政原因,不願表露地太奢華。內裏全部砸錢大換了一通,發動機、真皮座椅、腳墊、底盤等等,幾百萬上千萬灑灑水。
衆人內心也不由得有幾分緊張,幾分希冀。易清安瞥了眼大家,笑容微斂,沒什麽表情道:“你們在玩什麽?我讨厭做選擇。”
在衆人的注視下,出乎所有人意料,他徑直往路邊停着的一輛出租車走去,敲了敲窗戶,“師傅,走嗎?”
後排地陳郁歲按下車窗,四目相對。
他是一直在看着那邊的動靜,也是一步步看着易清安走過來,激動。他盯着易清安俊朗的臉,任務之心熊熊燃燒。
司機以詢問的目光看向陳郁歲。
站在不遠處的三個主角攻,在車窗降下的瞬間,看到了陳郁歲的面容。他們驚訝了一瞬,掩飾不住臉上的訝異。
沒想到車裏坐了一個人,易清安禮貌紳士問:“可以拼車嗎?”
易清安懷裏抱了沉甸甸的鮮花,新鮮欲滴,正溫柔的笑着,和陳郁歲說話。
陳郁歲瞬間被他的笑容晃了下眼,一時間分不清人和花到底誰更好看些,花香幽幽傳入鼻腔,沁人心脾。不免心底自言自語,不愧是白月光,就是有資本啊。
掃過不遠處各個怪異的眼神和臉色,陳郁歲盡收眼底,沖易清安一笑:“好呀,可以走。”
衆目睽睽之下,白月光和替身搞在了一起。
易清安把花順手遞給了陳郁歲,這一幕被花的主人——江行鳴看見了。頓時捏緊了手中的車鑰匙,骨節用力到泛白,臉色唰地變得不太好看。
八九個男生瞠目結舌,直接被這情況弄得措手不及,呆愣在原地。
圈內不少太子爺都喜歡易清安,奉他為白月光。
誰叫他從小就溫柔,還優秀,彈起鋼琴來像個王子自帶濾鏡,幾乎每一個看過他彈鋼琴的人,都會對他深深的迷戀。
而謝承珩喜歡易清安一事,在整個上層年輕人裏,沒人不知道。要說有誰不知道,那可能只有白月光本人不知道了。
所以,陳郁歲在上層社交圈的名聲無人不知,也有很多人見過他。在看到易清安和陳郁歲坐上了一輛車後,大家的表情跟吞了蒼蠅般,不約而同,齊刷刷地盯着謝承珩。
望着出租車遠行。謝承珩站在路邊,點了根煙,狠狠吸了一口,心中莫名郁氣。
易清安:“多謝。”他把群裏KTV的地址報給了司機。
抱着花的陳郁歲,胸口鼻尖滿是花的香味,他有些受寵若驚,不太明白白月光是什麽意思,讓他幫忙抱一下嗎?
“這個給你……要放在哪?”陳郁歲半舉着花,後排位置不大,兩個成年男人坐在堪堪坐下,彼此沒觸碰到,花就橫在兩人身前。
易清安笑了下,“送你了。”
“送我了嗎?”這束花一看就價格不菲,因為花的品種陳郁歲都認不出來,新鮮欲滴,光是看包裝,就能察覺到充滿了金錢的氣息。
廢話不會說第二遍,易清安點頭,算是給了他回應。
陳郁歲進入狀态,他時不時用餘光瞥一眼易清安,面上閃過隐忍的怒意,又有自慚形穢。
坐上車後表演就沒停過,一時緊蹙眉頭,一時攥着手指,眼神飄忽,坐如針氈,一副有話吞吐卻不敢問的模樣。
易清安不是瞎子,他問:“你認識我嗎?”
陳郁歲今晚有個重要的任務,黑金包廂中大家喝多了口不擇言,而他被那些人言語刺激到了,又看到白月光是那麽的耀眼,心裏頭直冒酸水。
連喝了幾瓶烈酒,晚上直接獻身攻一。光.裸躺在酒店床上,想要和攻一生米煮成熟飯,但下場很慘,攻一直接隔着被子,把他扔在了地上。
見他沒答,易清安放輕聲音,笑着:“你叫什麽名字?”
“我是……我是”陳郁歲不知道該怎麽介紹自己,他知道謝承珩的白月光是他,也知道自己是替身,很尴尬地卡殼了。
他想到自己不光明的身份,心中立刻像破開了一道大口子,疼痛難受。
最終,他還是只是說了句,“我叫陳郁歲,是謝承珩的朋友。”
“陳郁歲。”易清安在口中輕輕念了一下這個名字,落玉般清脆的聲音,溫柔地念着他的名字,讓陳郁歲第一次覺得,他的名字居然有這般好聽的時候。
“日落銜山照畫屏,箭山郁郁歲寒青。”易清安緩緩念了一首詩,他的嗓音很好聽,念起詩來有種不一樣的韻味,他朝陳郁歲溫柔地笑了笑,“很好聽的名字。”
陳郁歲眨了眨眼,小聲道:“謝謝。”
幸好車內空間比較安靜,不然真聽不見他的這句道謝。
“我叫易清安,清水的清,安寧的安。”
“你的名字也很好聽。”陳郁歲真心回贊道。
“謝承珩是怎麽交上你這麽好看的人當朋友的?”易清安真實不解,除了周圍從小長大的同齡人,倒是沒見過謝承珩和別人交朋友。
陳郁歲自卑低頭,更說不出來,他是為了錢被謝承珩包養了。
從機場到酒肆的這條路突然格外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