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日
生日
離期中考過了一個星期了，正是秋末，夏上鷗算了算日子，發現周五那天就是十五號，“不錯啊。”他喃喃道。
這一個星期，林清江每天都會督促夏上鷗背公式背重點，原本可以睡一中午的覺，現在也縮短成了半小時，他倒是控訴過，“為什麽只能睡半個小時！”而對方神色不變，平淡的告訴他，“午覺睡20到30分鐘足夠了。”
夏上鷗不服，“你有科學依據嗎？”
“睡久了，腦子會變笨。”林清江還是沒擡頭，緩緩道。
他在罵我？
“c……”夏上鷗看着眼前人沉靜冷淡的眉眼，還是沒說出口，算了，誰叫這人皮相好呢。
夏上鷗閉上嘴，開始背公式。
餘光中眼前的男孩轉過了身子，林清江停下動作，擡眼望向夏上鷗，男孩微屈着身體，一只手放在頭發左側抓着，還能聽見細微的念公式的聲音，林清江眼神一動，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終于到了星期五，上完一天的課，林清江正往校門口走着，今早徐舟，他媽媽只留了張字條給他就出差了。
印象裏，自從他住進媽媽家之後，徐舟一天到晚都在忙工作，除了日常生活和照顧他之外，兩人幾乎沒有什麽交流，再長大後她就會經常出差，家裏常常只有他一個人。
徐舟像是要把結婚那幾年作為家庭主婦缺失掉的事業和自己的生活，通通找回來，并且還要加倍的。
那他就不打擾，他也希望徐舟能有自己的人生。
他，很愧疚。
這麽胡思亂想着，肩頭突然被拍一下，林清江往旁邊瞟一眼，看見是夏上鷗，內心平靜了下來。
“嗨，後桌。”夏上鷗清朗的笑聲似乎也笑到了他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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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江啓唇，問他：“幹嘛？”
夏上鷗笑出一口白牙，“回家啊？”
林清江不動于衷，“不然呢？”
“回家還有事嗎？”他問。
“沒有。”他回。
哎喲，真冷淡。
咋突然态度變了？白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難道……
“剛剛吓到了？”夏上鷗試探的問了下。
然後他看到林清江眉頭輕微動了下，但是他沒說話，繼續走着。
真吓到了。
這……哄哄？
夏上鷗和他并肩走着，“對不起啊，我一看到你就什麽都沒想了，只想來叫你，沒注意這麽突然出現會吓着你，別生氣，下次不會了，好不好？”
林清江這下是真抽了，不僅眉毛，嘴角也控制不住了。
這是什麽哄小孩的語氣？
但他沒生氣，只是剛才沒反應過來而已。
只是被吓到讓他有點沒面子，但又不好反駁，顯得太幼稚，只好盡量冷淡的說聲：“沒事。”
瞧瞧這矜貴的樣子，還挺可愛。
夏上鷗側過臉偷笑了幾下，才轉回來說起了正事。
他拉住林清江，林清江側過身瞧他，眼神詢問什麽事，夏上鷗很自然的開口，“一起吃個飯吧，後桌。”
林清江跟着夏上鷗來到了一家菜館，邊走夏上鷗還邊說：“這周末嘛，反正也沒事兒，裏面還有幾個人等着我們，一起吃個飯也不耽誤事兒，等會兒我們送你回去，別總是一個人，多無聊啊，你還有同學朋友呢，聊聊天，吃吃飯的多好玩。”
“其實大家都特別想認識你，跟你玩兒，但是他們不敢哈哈哈，他們說你太高冷了哈哈哈哈哈，是不是特別搞笑？別緊張，丁栩也在。”
“放心，我也在呢。”夏上鷗回頭，朝林清江爽朗一笑。
林清江抿住唇，說道：“不緊張。”
有什麽好緊張的。
夏上鷗也附和着點頭，“行，不緊張。”
話鋒一轉，他又說，“不過咱們是AA，你也有份。”
林清江不以為意，“嗯。”
夏上鷗眼角彎着，帶林清江進了間包廂。
剛進去林清江就站住了，包廂裏，不是兩三個人那麽簡單啊……
這得有…十幾個吧……
林清江不适的皺了下眉，第一反應就想走，剛退了一只腳，背後一雙手推着他進來坐下了。
他扭頭望夏上鷗，夏上鷗笑着看他，“來，今天壽星做主位。”
聽見這句話，林清江錯愕了一瞬，問他，“你怎麽知道？”
“我告訴他的。”這時旁邊傳來一句話，是丁栩。
“嗐，晚上好不容易有個過生日，大家當然得湊個熱鬧了，反正也是周末。”趙青傑在一旁也開了口。
“不過我們也是今天才知道，沒準備啥禮物，就湊錢買了個蛋糕，一會吃完飯打開。”班上另一個人說着，指了指沙發茶幾那放着的大盒子，盒子上還有蛋糕店的名字。
“行了，主角來了，咱們可以點菜了吧？”夏上鷗笑着看他，林清江不知道說什麽，好像什麽都哽在了喉嚨裏，最後只點了下頭。
趙青傑随手拿起菜單，還沒看呢就被拍了一下，他瞪着夏上鷗：“幹嘛啊！”
夏上鷗也瞪他，“你幹嘛啊，輪到你了嗎你就急着看。”說完沖他使了個眼色。
趙青傑明白過來，把菜單遞到林清江面前，大聲笑道，“嗐，忘了，今天幹啥都得壽星先。”
林清江垂眼看着眼前的菜單，接了過來，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了什麽，又還給了趙青傑，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淡定一些，“你們來吧，我都行。”
趙青傑沒做他想，直接拿過來開始看，丁栩和夏上鷗也過去點了幾個，幾個人一說一句我說一句的湊一起，光點個菜點了十分鐘。
點完了大家都坐下來，夏上鷗坐在林清江旁邊，讓他有了一些放松。
十幾個男孩坐在一個大包廂，兩個桌都坐滿了人，等菜的過程中聊的熱火朝天，夏上鷗也和旁邊人說的起勁。
大家好像是借着過生日這個由頭聚在一起說笑玩鬧，吃頓大餐，吃個蛋糕，旁邊兩個人似乎是聊到了剛才A飯的話題，一個班的幾個人坐在一起說幾句話就都熟了，那個人喊了一聲，“林清江，等會飯錢你請啊！”
還沒待林清江說話，夏上鷗就笑罵他：“滾，人過生日還要他出錢，有這說法嗎？”
那人“哈哈”一笑，“開玩笑的，怎麽可能真讓他出錢，林清江，你別介意啊，不管是飯錢還是蛋糕，你就好好吃就行了。”
夏上鷗倒了杯茶水，看着他說：“我剛也是開玩笑的，今天你用不着操心這些，好好過生日就行。”
林清江下意識說了聲“不用…”
“不用啥啊不用，跟你說了用不着客氣，大家都是一個班的朋友啊。”夏上鷗笑着打斷他。
林清江抿了抿唇，許久後才輕聲說：“謝謝。”
夏上鷗拍拍他的肩，這時菜開始上來，本就熱鬧的房間更加歡樂起來，夏上鷗突然問林清江，“你不覺得吵吧？”
林清江搖頭，“不吵。”
就是覺得很熱鬧，有一種奇異的溫暖。
兩桌子人風風火火的吃完飯，服務員過來收盤子，擦桌子，收拾完了之後，夏上鷗把蛋糕拿到林清江面前的桌子上，問他：“後桌，現在開了？”
等林清江點頭後，夏上鷗就把帶子解開，蓋子打開，不一會林清江就看到大家買的蛋糕，是個三層的，最上面一層明晃晃四個大字“生日快樂！”
林清江是真不行了，笑了一下。
結果這一笑把本來要說話的夏上鷗給整呆了，林清江是不知道自己這一笑比平時是有多不一樣，連眼尾都帶上了溫度。
這一呆，第一聲生日快樂就被搶了，趙青傑在一旁先說道：“林清江生日快樂！”
這一聲說出來，十幾個人都開了口，一時間這句“生日快樂”在包廂裏此起彼伏的，都把夏上鷗喊笑了。
“哎…太逗了他們。”夏上鷗搖頭笑着。
林清江猶豫了會，但是在當下這個氛圍裏，他還是說：“你也是，但真的謝謝你，夏上鷗。”
這是誇還是貶啊？但是他這個樣子真的很讓人心動，林清江可能還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裏到現在還帶着笑意，跟以往的高冷學霸可再不是一個人了。
丁栩點上了蠟燭，轉頭跟林清江笑着喊：“來林清江，吹蠟燭吧，十八歲生日快樂。”
林清江說了句謝謝，夏上鷗也說道：“先許個願。”
林清江垂眼，輕聲說：“沒什麽願望。”說完就吹熄了蠟燭，又說：“但今天很開心。”
夏上鷗眨眨眼，笑了，把塑料刀遞到林清江手上，“來，第一刀交給你。”
林清江切下一塊，拿了叉子叉好，送到夏上鷗面前，夏上鷗一怔，就聽林清江說：“給你，算是壽星給的祝福。”
夏上鷗反應過來，笑了好幾下，笑的林清江莫名其妙的。
他接過來，吃了一口，稱贊道：“味道真不錯，不愧是我挑的。”
丁栩忍不住說：“得了吧，是不愧這麽貴。”
夏上鷗翻了個白眼，“這麽貴還不好吃的話才沒道理。”
林清江又切了好幾塊，一一送到每個人手上，直到分完了才切了一小塊自己吃。
好甜，他想。
衆人吃完了蛋糕，又坐着聊了好久的天，完全沒注意時間，倒是不敢喝酒，畢竟晚上還要回家。
林清江看了下窗外，已經天黑了，他問夏上鷗：“這麽晚還不回去嗎？”
夏上鷗知道他在擔心什麽，安慰他：“沒事，我們都給家裏打了電話的，知道我們這十幾個人湊一塊吃飯，家裏人都很放心。”
林清江點頭。
他沒怎麽說話，就聽着耳邊的熱鬧，就覺得很滿足了。
心裏前所未有的充實。
從前，沒有過這樣的經歷，因為夏上鷗，他體驗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