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車禍
車禍
“我想我們長久，想我們都前途光明。”
林清江聲音很輕，語氣也很平和，卻緩緩說着一句句讓夏上鷗心跳倍增的話語。
夏上鷗被風吹的有些涼的手放松下來，變為環抱住身前的人，他輕輕靠在林清江挺直勁瘦的後背，小聲嘆了口氣。
這樣的林清江，怎麽讓他受得了。
“我沒有遷就你，我說的都是真的，如果我沒有遇見你，高考之後我還是會在我家和蘇州之間做選擇，現在有了你，然後和你一起來蘇州，其實還省去了我做選擇的糾結。”
“你說因為教過我，讓你體會到作為老師的樂趣和新奇，讓你想要以這樣的方式繼續前進，我也一樣啊。”夏上鷗說。
林清江手突然抖了一下，車子差點急速停住，他趕緊變換方向穩住重心，夏上鷗的上半身也跟着搖晃了幾下。
他笑，“你要摔我啊？”
林清江也被剛才的場景逗笑，“沒，我小心。”
夏上鷗笑着又抱緊他的腰，“好好開，別再摔了啊。”
“好。”林清江語氣終于輕快了些。
夏上鷗接着剛才的說，“只是我們有點區別而已，你是因為教人，我是因為被教。”
“而且你也把我想的太好了吧。”他笑着，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麽誇他，又是感動又是心疼又是臊的，但又很開心。
“我還真沒目标，沒什麽夢想，你知道我前幾年迷茫的很，能好好上課就不錯了，哪有心思想以後啊，但是有你和我一起的這兩年，雖然看起來平淡，但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兩年，幾乎是新生了。”
“我有了學習的動力，還感受到一次次真實的進步，我就…很自豪的成就感，我覺得我好像真的有用了，以後什麽的也真的有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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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想到上課寫作業，背書我就煩，但現在的我卻覺得這些是我的生活了，我接納它們，也樂于迎接它們。”
“那連我這樣的都能考成這樣，其他人只要沒徹底廢的也可以啊，少年人本身就是帶着沖勁和希望的，我要是可以推他們一把，那我多厲害啊。”
夏上鷗笑的得意，他的臉上也帶着希望的笑。
夏上鷗親了下林清江的脖子，“我說的都是真心的，你教我，拯救了你自己，也拯救了我。”
林清江半天沒說出話，夏上鷗知道他是語塞了，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心裏的感動和自豪了。
哈。
看你交到了個什麽神仙男友啊。
多會說話。
把你都說啞巴了吧。
哈！
夏上鷗沉浸在自己心裏那點甜蜜蜜的心思裏，完全沒注意到旁邊有什麽東西。
真等他看見的時候，那車下一秒就要撞上來了，一米不到的距離，他下意識要挺身抱住前面的林清江，可手還沒擡起來，林清江已經飛速轉彎，因為慣性他往外歪了下身子，林清江很快轉過身整個身子護住他。
摩托車已經撞過來了，夏上鷗的右腿猛然劇痛，接着他們連人帶車滾了出去，他來不及感受什麽，只覺得天旋地轉了幾輪，後背和腿都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頓。
夏上鷗眼前花了很久，想摸摸旁邊的人都沒有絲毫知覺，想撐起上半身但失敗了，只能費勁的眨眼恢複眼前清明。
他聽不見林清江的聲音，感受不到他還在動，但是知道他的手還在自己身上，夏上鷗右邊額頭有點酸，但是竟然不痛，也沒心思管這個，他啞着嗓子，說話有點困難，他想叫他，他怕林清江睡過去，哪怕聲音又小又啞也要出聲。
“林……林清……江……”
“林……醒……醒……”
“林……林……”
他聽不到林清江的回應，搭在他身上的手也無力的垂着，夏上鷗恍惚中聽到周圍好多聲音，好像有人打了電話，旁邊站着幾個人，但他轉不了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于能朝裏面看過去，模糊中他看到面前的人閉着眼睛，額頭上全是血。
血……
夏上鷗心裏僅存的希望也消失了。
林清江真的暈過去了，頭上都是血。
他想喊他的名字，想把他喊起來，喊醒過來。
“林……”林清江，你別睡……
“林……林……醒……你……醒啊……”林林，你醒醒好不好？
林林，寶貝，你睜下眼睛，看看我，我再也不跟你生氣了，你醒醒…………
“寶……貝……林……”夏上鷗有了點力氣，他使勁側身，往林清江那邊去，他抓着林清江的手，卻不敢用力。
夏上鷗往林清江這邊爬，明明只有那麽點距離，他卻怎麽怎麽都夠不到，怎麽都看不清他的臉。
媽的，手機也找不到，老子怎麽叫救護車啊……
林林，你他媽醒醒啊……
寶貝……
夏上鷗終于移過來一點，他剛要開口，就感覺手裏握着的動了一下，他瞪大眼，看見林清江慢慢睜開了眼。
林清江！
林清江動了動唇，他說了什麽。
可他聽不見！他想摸摸林清江，手剛擡起來，就聽見有車開過來的聲音，周圍的人迅速散開，夏上鷗看到車上下來好幾個穿白衣服的。
誰叫的救護車，謝謝，真的謝謝！
夏上鷗看到林清江被幾個人小心的移到擔架上，再擡上車，終于放下心了，沒一會他也上去了，他頭的位置還保持着剛剛那樣沒有動，可以完完全全看到林清江。
他又昏過去了，幾個人在給他做急救，自己也被檢查了很多地方，他隐約聽到他們說他的傷還好，不是很重，對面那個人就有點腦震蕩了。
腦震蕩……
聽到這個詞夏上鷗馬上就失去意識了……
…………
再醒過來的時候，夏上鷗已經不暈了，他動了下，床邊的江莘立馬驚醒過來。
“媽……”
就是嗓子還啞着。
江莘不敢動他，只能坐着掉眼淚，“你……你要吓死媽媽啊……”
夏上鷗擡手，發覺力氣也恢複了，他握住他媽的手，盡力開口，“媽，我沒事，林清江呢？”
江莘反握住兒子的手，跟他說：“小林還沒醒，但沒什麽事，就這兩天了，他……傷的重些。”
“他抱住我。”夏上鷗艱難說着，江莘點頭，“媽媽真的很感謝他的，你爸剛去看了眼，給你打水了，馬上就過來。”
夏上鷗問，“他媽媽在不在？”
“在，他媽媽照顧他，剛來的時候也哭的難受。”江莘說完，又抹了下眼睛。
他幫江莘擦了下臉，“媽，我沒事。”
夏長雲回來了，見兒子醒了連忙跑過來，“兒子，感覺怎麽樣？”
夏上鷗搖頭，“我沒事，就是腿有點痛，沒多少力氣。”
夏長雲放下了心，知道他估計惦記着隔壁，主動說：“我剛看了，小林剛剛醒了一下，又睡過去了，醫生馬上過去。”
夏上鷗一聽，掙紮着起身，“我去看看。”
江莘心疼他，“再躺會吧。”
夏上鷗感覺頭真的不暈，除了身上和腿有點痛外就是沒多少力氣，其他的都好，他擺手，“媽，我沒事，林清江是為了我，我得去看看。”
兩人只好拿起點滴，扶着兒子，帶他去了隔壁。
夏上鷗幾乎是看到病床上鼓起的被子就感覺身上又失了力，差點摔倒，穩了下後，他一瘸一拐的走過去，看見林清江纏着繃帶的額頭，緊閉的雙眼和蒼白的唇。
他小聲叫道：“林林……”
徐舟看到他們來，擦了擦臉，不忘關心他，“小夏啊，你好點了嗎？”
夏上鷗點頭，又說了一遍沒事。
他直直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目光似乎已經黏上去了，徐舟站起來，“你還傷着，坐吧。”
夏上鷗只點了下頭，就坐下來接着看他，一只手還高高舉着自己的點滴。
“阿姨，對不起，林清江要不是抱住了我，也不會這樣睡着。”他輕聲跟徐舟說。
可徐舟能說什麽呢？她的兒子，她還不了解嗎？
這是他唯一的朋友啊。
醫生過來了，夏上鷗起來讓醫生檢查。
醫生看了幾眼，又檢查了幾個地方，看了眼點滴和機器，才跟他們說：“已經穩定下來了，再醒過來就是沒事了，然後住院觀察幾天，放心，不會影響什麽的，好好調養就行。”
徐舟連忙道謝，江莘和夏長雲也松了氣。
夏上鷗又坐下來，把點滴挂上去，就這麽守着。
看着夏上鷗這樣，三位大人卻不知道能說點什麽。
接到警察的電話時他們都快慌死了，請假的請假買票的買票，幾年沒見過的江莘夏長雲都顧不上感慨，心思全在昏迷的兒子身上了。
江莘握住還在暗暗垂淚的徐舟，安慰她道，“沒事沒事，醫生都說了沒事了，別太擔心了，一會孩子醒來還等你照顧，別讓自己垮了。”
徐舟還帶着哭音，“謝謝。”
夏長雲開口，“我們該說謝謝。”
徐舟搖搖頭，不再說什麽了。
夏上鷗一直沒走，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夏長雲直接做主，讓把兒子的病床移過來，反正也有空位。
點滴重新挂好，夏上鷗也不肯上床，就要坐着守他。
徐舟看到這場面難受得很，也上前去勸這孩子。
“躺會吧，小江還睡着，你先好好休息。”
夏上鷗動作很慢的搖頭，聲音還是有點啞，“阿姨，您別累着了，我沒事，要是林清江醒了看見您病了，會難過的。”
徐舟再無話了。
三個長輩先出去處理這場事故之後的事情。
夏上鷗從沒覺得，看林清江睡覺這件事能讓他這麽慌，這麽不安。
“……林林。”夏上鷗小聲開口，“你這樣……我好不踏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