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34 章
34
魏無羨盯着藍忘機的臉，藍忘機這表情看着和之前一樣，沒什麽變化，他也沒有說話，徑直走到桌案面前，把食盒放下，再打開蓋子一樣一樣把東西往外取。
但別人看不出來，魏無羨還看不出來嗎，他和藍忘機一起朝夕相處共枕而眠這幾個月的時間可不是假的，藍忘機在外人眼裏，看似毫無波瀾的表情，在魏無羨眼裏現出的分明是另一幅樣子。
低落，憂郁，難過極了。
此刻就算是多香的飯，對于魏無羨來說也沒有多大的吸引力，他只是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小心翼翼的道：“藍湛，你吃了嗎？”
藍忘機點點頭：“嗯。”
完蛋，以前魏無羨雖然也是巳時才起，但藍忘機基本上是每天都會陪魏無羨，按照他的作息和他一起吃飯。
能讓今日的藍忘機做出如此改變的，是魏無羨昨夜那句“什麽結親”，
再加上今早江澄來叫魏無羨早起時，魏無羨回應的“什麽設宴”......
眼前的肉粥還在散發着熱氣，魏無羨攪動着勺子心不在焉，完全沒有吃得下去的心思，道：“藍湛，我有事情要問你。”
藍忘機道：“你說。”
魏無羨道：“藍湛，你這幾個月，是不是一直默認，等到射日之征結束之後，我會回去同你成親？”
藍忘機的身形似是顫了一下，道：“是。我一直都這般想。”
哦，那怪不得，昨夜藍忘機會突然說這麽一句話了。
合着他們從來沒在這件事上，溝通交流過一次的啊，也難怪信息不對等成這樣了！而且竟然還長達數月之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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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魏無羨仔細回憶了一下，這幾個月，他在親近藍忘機這件事上，做了不少深入淺出身體力行“友好交流”的事，也不怪藍忘機多想，恐怕是個人都要誤會。
這種事，按照藍家人的家規，怕是只有親密伴侶才能去做。
那他被藍忘機誤會成這樣，也就說得通了，但江澄那邊又是怎麽回事？
怎麽江澄的表現，像是知道這件事很久了？
就因為魏無羨當初一回來，就要上趕着去藍忘機這裏住？那不對啊，魏無羨并沒有聽到藍忘機或是江澄，曾對任何人提起結親這兩個字啊？
魏無羨道：“我還有一個問題，為什麽江澄會知道我們要結親？他性子大大咧咧的，對情愛一事完全是根木頭，可他今天一大早上，就急忙過來找我，說今日辦宴席。莫非是澤蕪君昨天跟他說的？可我并沒有聽見啊。這段時間，我什麽都不知道，澤蕪君要來也好，結親的事也好，完全就沒人跟我提起啊。”
魏無羨一邊斟酌用詞，一邊偷偷去看藍忘機的反應，他現在就害怕藍忘機突然一轉身，緊接着抽出避塵，二話不說就要一劍刺死他這個“負心漢”。
在魏無羨等待着藍忘機的審判之前，還在心裏大喊：他娘的！怎麽你們最開始就沒有一個人跟我說這件事！！但凡說了，我好歹也有個心理準備，昨天晚上也不可能在藍湛面前，表現得這麽差啊！
反正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如就在今天把一切都攤開了說，免得到午時結親宴都開始了，魏無羨還是如之前一樣什麽都不知道，屆時若真鬧出了什麽洋相，那就很可怕了。
藍忘機的睫毛微微一顫，還深呼吸了一口氣，道：“我以為，這一切都是你默許的。”
魏無羨道：“我...”
他說不下去了。
也是，魏無羨合眸，回憶起從驿站見到藍忘機之後，自己态度的變化。
從魏無羨意外發現，自己只要接近藍忘機，就能吸收靈力的那天開始，魏無羨對藍忘機的态度就可謂是完全恨不得要黏在人家身上。
最起初，他還不知道該如何開這個口，能留在藍忘機身邊。
但藍忘機當時三番五次的，對魏無羨說跟我回姑蘇，魏無羨以此為籌碼交易，自然而然的也就答應了這個請求。
随後魏無羨為了完成自己重修金丹的計劃，行走坐卧，日常起居，就連在戰場上，都要找到一切機會同藍忘機近距離黏在一起，只是為了補充靈力。
魏無羨當時是沒有多想，一心只顧修複金丹，但這一切，放在旁人眼裏去看的話....
若不是愛，原本不喜歡與他人觸碰的人，為何要突然默許某個人能對他牽手擁抱，接吻上床呢？
魏無羨喃喃道：“這可真是...我自己挖的坑，結果我自己跳進去了....”
“魏嬰。”
“啊？！”魏無羨一個激靈，連忙拉回思緒，仔細盯着藍忘機。
藍忘機道：“你那日的态度，為何轉變的那般快。”
魏無羨道：“藍湛，關于這件事，我能不能回頭再跟你解釋？”
可藍忘機卻并不想再把這件事擱置下來，藍家人似乎都有一種，既然現在有問題，就要當機立斷将它解決的一股犟勁兒，想到昨夜魏無羨丹田處的那道疤痕，藍忘機道：“自你回來後，你在戰場上一直都用怨氣，雖說你靈力并未完全消失，可素日裏你卻很少使用靈力。”
藍忘機道：“但昨日你卻主動提出舞劍，還允我陪你一起。”
魏無羨微微張口，身形一抖，什麽都沒說出來，而藍忘機早已将他這細微的表情和小動作都看在眼裏，道：“魏嬰，你的靈力，應是與我有關，它究竟出了什麽問題？”
得了。
成親烏龍這事被捅出來之後，魏無羨就知道，吸收靈力重修金丹的秘密，今天就別想瞞得住。
魏無羨擡眼去看藍忘機，本以為藍忘機的臉上應該是寫滿了質問，可魏無羨卻在那副本該全是疑惑的臉上，透過藍忘機的雙眼，看出了幾分疼惜。
這不會是因為跟藍忘機睡覺睡了太多次，而産生的幻覺吧？
魏無羨不敢去看藍忘機的眼睛，一看他就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麽罪大惡極的事，道：“藍湛，我接下來要跟你說的事，雖然你可能會覺得很離奇，但，這确實是真的。”
藍忘機道：“嗯，你說。”
魏無羨道：“我之前跟你說，我靈力有損，這事，沒有騙你。之前幾個月，我從沒有在外面用過随便，這你也知道，而昨天雖然我突發奇想去舞劍，但這也是我抱着試試的心态去做的。”
藍忘機道：“我知。”
魏無羨只覺得心裏燥得慌，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裏越說越覺得堵，拿起桌案上的清茶一飲而盡，繼續道：“藍湛，你還記得，咱們在夷陵監察寮重逢的那晚嗎，有個秘密，我沒有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要對別人說的啊。”
藍忘機道：“好，我答應你。”
魏無羨這才出了一口氣：“就在那晚，我突然發現，只要我和你的距離越近，我就可以，從你身上吸收靈力。”
藍忘機倏地睜大了眼睛，腦中瞬間閃過，魏無羨當初是如何主動地，同藍忘機親密接觸的種種畫面，就是從那天晚上開始的。
所以，魏無羨當真是為了靈力，才選擇和他走.....
藍忘機了然的垂下頭，閉目低聲道：“原來如此。”
所以魏無羨才要單獨把藍忘機叫出去，才會突然轉變态度，答應戰後跟藍忘機回姑蘇的條件，才能在這數月間使出渾身解數，就為能多和藍忘機進行無數次的肢體接觸。
最後，甚至都滾上了一張床，做盡了無法為外人所替代的親密情事。
魏無羨道：“藍湛，我自知很對不起你，原本我想的是，等我把靈力吸收夠了，待射日之征取得勝利，到時候我就遠走高飛，可是，可是！藍湛，我最近發現，我現在好像，不滿足于此了。”
藍忘機悶悶道：“嗯。”
對不起...
吸收夠了....
遠走高飛....
不滿足于此....
藍忘機的胸口因為悶痛感而微微起伏，為了不讓魏無羨看出來，眼角不斷上湧的那股酸澀，他的頭垂的極低，而手腳的溫度，也因為魏無羨一字一句的內心剖白變得極盡冰涼。
有那麽一刻，藍忘機真的希望，之前的一切過往甜蜜從未發生，可魏無羨的話還在繼續：“藍湛.....我發現，我好像，真的離不開你了。”
魏無羨很想故作輕松說出這句話，可他也不奢望知道真相的藍忘機，能給他任何自己所期待的回應了，既然這樣，那在走之前，就把一切都說明白吧。
他吸了吸鼻子，繼續道：“我喜歡你，可是，這樣的我，還配得到你的喜歡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