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我叫姜煥。
煥然一新的那個意思。
代表着新生。
說起我的出生,太爺爺說,我是早産,快七個月時出生的。
在保溫箱裏像霜打過的茄子,蔫的很,還以為活不了,沒想到挺頑強。
他們說這話時的打趣總讓我覺得不好意思,我到底是該出生,還是不該?
我母親叫季囡,我沒見過她。
只有看到過那座爸爸旁邊的立碑時,才看到了她帶着笑的黑白片。
腦子裏關于父母的記憶,很少。
也很陌生。
為了多些了解。
我翻查了很多資料。
太爺爺說,爸媽沒有辦婚禮。
就是結婚,也只是瞞着他們先注冊登記了。
而後爸爸才把人帶回家給他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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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北望,我爸爸。
他是在季囡走後的第二天離開的。
緊随其後。
而當時還是幼童的我,正躺在醫院保溫箱裏,對周圍發生的事,一概不知。
當天,其實是有報道的。
不過只一家媒體放出去了,剩下的都被家裏人想辦法封鎖了。
我從小到大生活在老宅。
從念小學開始,車接車送。
太爺爺經常在吃飯的時候,提到我父親,也就是他的孫子,然後大罵他是個孽障。
晚年喪子又接連遭到孫子自殺的消息,這對他這個年紀的老人來說,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他索性不再染頭,就白着。
我是家族裏最小的孩子。
叔叔嬸嬸們都很照顧我,我發誓要更加努力念書,以後長大了掙更多錢,回報他們。
有一次,家裏有個小妹妹知道這件事,偷偷告訴大人,然後又滿院子裏跑着散播消息,傭人們都聽到:“姜煥掉進錢眼裏啦。”
我坐在窗臺讀書的聲音一滞,臉色發青。
上初中以後,開始有一些女生向我表白。
我不懂她們為什麽要喜歡我。
朋友說,因為我長得好看。
我有些似懂非懂,令我不太理解的是,這個世界上有這麽多人,為什麽會她們會喜歡我呢?
我将每次收到的情書和巧克力整理好。
巧克力放在冰箱裏。
情書我只拆了一封,念完感覺像是回到了課堂,我代表語文老師在念學生優秀作文。
後來寒暑假,我去很多地方旅游。
高二那年,有個女生引起我的注意。
她不像別的女生那麽熱情主動,她總是一個人往返學校。
她常坐十三路公交車,在炎炎夏日的傍晚,我們這個北方的城市,夕陽落了滿江橘紅,偶而摻進去一些紫色的,粉色的,調和出有層次的美。
很漂亮。
有風順着沒關緊的窗吹進來,兩邊的大橋下是燈光閃爍的微光粼粼湖面。
這個城市很熱,總種滿玫瑰。
女孩常坐倒數第二排的窗邊,有時人并不多,我就會跟在她後面,好像還能聽到她白色有線耳機裏傳來的微弱歌聲。
快下車時,她看到站在車門的我。
撥掉一只耳機,她說,“……姜煥?是你啊。”
少年喝水的手一頓,朝她點頭。
那幾天正值高考季,公交車上的女電子音溫柔而堅定,好似電影裏百日宣誓的莊嚴肅穆。
“十年寒窗磨一劍,只待今朝問鼎時。”
“xxx公交在此祝福全市考生,金榜題名,少年前程似錦,未來光明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