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第23章
第 23 章
23。
先帝在位期間曾冊立過三位皇後,第一位皇後多病早逝,膝下并無子嗣,第二位是前太子晏平焘的生母金皇後,幾年前因太子與先帝寵妃有染,東窗事發後晏平焘被廢太子之位,金皇後受其牽連在宮中郁郁而亡,不久之後晏氏王朝迎來了第三位皇後 —— 張皇後。
張雪雲素有風流之名,初入宮時便以美貌驚動天下,她入宮即得寵,很快就為先皇誕下了尊貴無雙的長公主。先帝在位期間,後宮的美人一茬接着一茬争奇鬥豔,唯獨張雪雲始終不改風流美人的稱謂,她從未表現過政治野心,多年來給人留着美貌卻無害的印象,直到被冊立為皇後,張雪雲的陰毒手段才被人看出來。
直到晏浮生繼位多年,宮中依然盛傳着張太後勾引前太子,陷害前太子的傳言,還有傳言說晏浮生并非先皇血脈,是張太後和別的男人生下的賤種。
起初這種傳言只在宮中少數人口中傳播,但在先帝逝世之後一年有餘,也就是晏浮生繼位第二年,張太後誕下一位男嬰,引得天下人議論紛紛。
據傳言其父乃是朝中一位重臣,因為這事牽累,懷疑女帝陛下身世的人越來越多,謠言甚嚣塵上,一度傳到了晏浮生的耳中。
林鶴曾親眼見過晏浮生處死女婢的寒香殿,只因那女婢說了句: “陛下的樣貌和太後娘娘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和先帝倒不怎麽像呢。”
晏浮生雖繼承了張雪雲的美貌,但氣質上判若兩人,她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拒人于千裏之外,林鶴在她寝殿裏住了兩個多月,連她的手都沒有牽過。
生在皇宮裏,大抵日日夜夜都是提心吊膽,擔心着他人來謀害自己,尤其是像晏浮生這樣一位從小不得寵,受下人欺負,看母親臉色,還要承受種種惡毒謠言的小主,她不僅得防範着身邊人,還要為日後能否穩住根基提早做準備。
所以她找來林鶴,需要林鶴幫助她誕下帝位繼承人。
“聽太醫說,她現在肚子裏又有了一個,”晏浮生告訴林鶴, “若再生一位男嬰,這天下恐怕又要改朝換代了。”
林鶴卧在晏浮生的床榻上,震驚得無以言表,她拿着“洞悉”又看了一眼,小聲問: “你監視她多長時間了”
“我這屋裏都是她的眼線,她屋裏自然也有我的眼線,”晏浮生支着胳膊,看了林鶴一眼,懶懶道, “你可知道外面在傳,我并非先帝血脈一事”
她手扶着臉,眼尾微挑,唇角帶着一抹譏诮,衣袖滑落至臂彎,露出一段雪白的肌膚,林鶴多看了會,差點兒忘了她剛才問了什麽,垂下眸道: “我聽人議論過。”
“呵,”晏浮生倚在床頭,冷笑, “你也不會撒謊騙我,哄我開心。”
“我騙你做什麽我也不會哄你開心,”林鶴說, “你把我從天牢裏撈出來,就是想要一個正經的血脈,但我是奴籍,你和我生的孩子,難道就能被世人所認可”
“世人不會知道你,只要是我生的就行,”晏浮生道, “張太後生的幾個,連是誰的種都不知道,依然趕巴巴地要做這九州的主人。”
林鶴看她若無其事說這話,心裏一股別樣的滋味。
原來在晏浮生的盤算中,林鶴只是個借種的工具,日後等孩子生下來,與林鶴是毫無幹系的。
熄了燈,晏浮生背過身,脫去身上最後幾件衣物,長發攏到一側,露出曼妙的曲線,她背對着林鶴說: “你只管來,我不會責罰你。”
林鶴怔怔地看了一會,那曼妙的背影幾乎令她失神,可一想到晏浮生骨子裏厭惡這種事,林鶴便如一盆冷水澆在頭上,怎麽也提不起興致。
四月夜裏依舊寒涼,林鶴盯着她單薄的身子看了一會,還是窸窸窣窣爬下床,直直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晏浮生輕輕地抽了口氣,也不知究竟是松了口氣,還是被林鶴氣到,她側過身蓋上被子睡過去,不再理會跪着的人。
林鶴就這麽不發一言地跪在床邊,跪到天色發白,跪到宮女們進來服侍女帝梳洗,又一次淪為笑柄。
晏浮生連看都沒看她一眼,換了衣裳去上早朝。
寒香殿寂靜無聲,唯有院外開敗了的花簌簌地落在泥棹裏。
林鶴懷念跟着沈碧雲在築仙門習劍的日子,她已有數月不曾握劍,連劍訣也生疏了。
當天早上,林鶴還在寒香殿受罰,張太後那邊就聽到了風聲,還沒等晏浮生下早朝,她便大搖大擺地帶着人進了寒香殿,殿裏除了兩個灑掃的宮女,便只有對着床跪了一夜的林鶴。
林鶴雙膝早就麻了,也不起身行禮,反倒是張太後親熱地湊上去,雙手扶着林鶴的胳膊,滿臉慈愛地說: “哎呀,這又是怎麽了啊,快起來,別傷了身子。”
林鶴又累又乏,根本直不起身,板着臉道: “給太後請安。”
“哀家聽說昨兒個你又惹陛下不高興了,”張太後捂着唇笑了笑, “有什麽大不的事,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陛下也就是使使性子,你但凡好好說幾句哄哄她,沒什麽大不了的。”
張太後身旁還帶了一名男寵,聞言也是欠着身子,捂着嘴笑得萬分妖嬈。
林鶴臉色鐵青,不動聲色地抽了口冷氣,心說這夥人竟是這般歹毒心腸,合着趁晏浮生不在這裏,來惡心人呢
她剛支起膝蓋,聞言又跪了回去,身姿筆挺,正色對張雪雲說: “太後娘娘慎言,奴只是陛下一時興起的玩物,萬萬擔不上您剛才的話。”
什麽“夫妻”許她和晏浮生做夫妻,那不是要害晏浮生的命嗎
換作旁人,聽了張太後這話心裏定要生出非分之想,這恰恰就中了張太後的奸計。
林鶴雖然未得晏浮生寵幸,但絕不想替張太後謀事,況且沈家遭難,張太後在其中出力不少,她恨極了張雪雲,怎麽會被她只言片語買通
見林鶴如此聰明警覺,張太後的臉色立刻拉長了,她笑道: “怪不得你如此不得寵,長了個榆木腦袋,哀家看中你是你的福氣,你倒是膽大包天,膽敢頂撞哀家”
林鶴只得磕頭,雙手扶在地板上,額頭輕輕點地,說: “奴不敢。”
張雪雲低頭打量着林鶴,一只刺繡華美的翹頭鞋往前挪出半分,踩在林鶴手掌上,鞋底在她骨節之間搓揉,她慢悠悠地說: “聽人說,你是個劍修,那這手原是握劍用的”
林鶴聽到骨節斷裂的聲音,疼得牙齒細密地發抖,她只低着頭,沒有發出聲音。
“你若是以為陛下器重你,就可以不把哀家放在眼裏,那你可是大錯特錯了,”張雪雲笑着說, “今兒個,哀家廢了你這只握劍的手,到明兒,哀家再割了你舌頭,你以為晏浮生會為了你做點什麽”
林鶴疼得直抽冷氣,聽到張雪雲一字一字厲聲說: “哀家告訴你,她連屁都不敢放!”
她話音落下,林鶴笑着回應道: “太後聖明。”
頭上狠狠挨了一腳,林鶴倒在一旁,眼冒金星,唇角還挂着不羁的笑,她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再次端正跪好,跟張雪雲道: “請太後恕罪。”
“殺千刀的,裝的什麽樣子,”張雪雲啐了一聲, “給你臉色瞧了,真把自己當一回事,不過是狗娘養的賤種,學了下作樣子,裝什麽清高……”
林鶴擡起眼睑看她,冷冷地說: “我娘親不比你下賤。”
張雪雲倒抽一口冷氣,擡手便是一巴掌打在林鶴臉上。
“太後……太後您消消氣,何苦勞煩您親自動手”
“由奴才們來為太後您解氣……”
掌刑的幾個奴才雖沒什麽功力,但林鶴也架不住他們一頓死裏打,好半天了,等張太後人都走了,她才被人拖着離開寝殿,下了幾步臺階,路上撞見一行人,林鶴聽到晏浮生的聲音冷冷淡淡地問: “這是怎麽回事”
她仿佛永遠都是這樣子,林鶴從來沒見過她為誰驚慌,為誰心急過。
“回禀陛下,下人無禮沖撞了太後,太後說了,她要回淩霄殿,親自替您管教管教。”
林鶴滿身是傷被人拖了一路,擡頭看着晏浮生在原地站了一會,始終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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