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公子”與馬賊
“公子”與馬賊
既然要尋人，首先就要知道無心他們去了哪。
溫柔不知道他們在哪，卻知道無雙城的人正在找他們，于是看向無雙。
“你知道怎麽聯系你師兄他們嗎？”
無雙眨了眨眼睛：“每次我走丢，都是師兄他們找到我，不需要我找他們。”
溫柔疑惑道：“你們無雙城沒有專門的信號彈嗎？”
無雙撓頭：“可能有吧？”
溫柔把他從頭到腳的打量一遍：“你是無雙城弟子，自己不清楚嗎？”
無雙搖頭：“不清楚，我只需要一心練劍，其他的事都不用我管。”
夠任性！難怪無雙城的人都把他當祖宗供着。
好了，現在怎麽辦？
兩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時沒了主意。
最終，溫柔脖子扭得酸疼，率先移開目光，牽着馬看向前方。
過了一會兒，後背被戳了一下，她沒有回頭：“幹嘛？”
無雙語氣輕快：“你不去雪月城，又找不到那什麽心，不如跟我回無雙城吧！”
溫柔擡頭看了眼高挂的太陽，一直這樣瞎轉也不是辦法。
遂點頭道：“好啊！”
無雙驚喜道：“真的？”
溫柔無奈嘆氣：“真的，比你的命還真！”
無雙心情頓時美好如春暖花開，開始在心裏盤算着讓溫柔住哪間房，房內要擺設什麽物件等等。
可惜，樂極生悲，天不遂人願。
沒走多久，溫柔發現了遠處有屋舍木樓，拍了一下發呆的無雙：“無雙，前面好像有一個馬賊窩。”
思緒萬千的無雙勉強收回心神，撐着馬背坐直看去，見離他們有一段距離的前方确實有木樓高臺的建築。
不過······
“那裏是不是進賊了？怎麽像被洗劫過？”
離馬賊窩越來越近，正當無雙要下馬，溫柔食指放在唇前。
“噓！”
溫柔把無雙按回馬背上，牽着馬躲到了旁邊廢棄的石牆後，視線一直未離開馬賊窩。
手指向緩緩行駛出來，停在木樓大門外的馬車：“有人出來了。”
馬車裏的人似乎在說什麽，隔得遠，只能聽到斷斷續續的幾個字詞。
裏面恰好就有“天外天”、“無心”、“找人”。
溫柔低聲叮囑無雙：“你自己躲好，不要讓他們發現了，我出去打個架就回來。”
話音未落，戴上面具，披上鬥篷，人像一支厲箭平滑射出。
于空中翻身躍起，笛子不知何時拿在了手中，引來點點瑩光。
沒有說廢話，腳才觸地，一聲銳利刺耳的笛聲驟然乍響。
馬賊們捂住了耳朵，拉車的馬不安地原地踢馬蹄嘶叫。
待衆人從刺耳笛聲中回過神來，四面八方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聲，聲音由遠及近。
馬越發不安，想跑又似乎害怕什麽留在原地。
駭人的成片毒蛇從草木中爬出，顏色各異，将馬車堵在門口。
膽小的早已失禁癱軟在地，膽大的高聲呵斥壯膽。
“來人是誰？竟敢在我們寨子門口撒野！”
披着黑鬥篷，帶着銀制面具的溫柔聲音嘶啞：“我是誰？你們沒資格知道，你們只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領頭的馬賊警惕地看向她：“什麽問題？”
溫柔：“寒水寺忘憂大師的弟子無心在哪？”
見對方猶豫，她舉起了蠍心忘情：“不想回答？那便只有死。”
“且慢。”
這時，馬車裏傳來一名年輕男子的聲音，語氣輕挑随意，仿佛生死與他而言并不重要。
“禮尚往來，你先告訴我，你是誰，我再決定，該不該告訴你。”
溫柔“呵呵”冷笑，嗓音如同破風箱拉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驅使毒蛇攻向馬車。
衆馬賊大驚：“公子！”
車內人飛身而出，幾劍便斬斷圍上來的毒蛇，一只穿衣戴帽的寵物猴緊随其後跳出。
名叫“公子”的人年歲不大，面容也有幾分熟悉。
溫柔眸光微動，按下心中的疑惑，再次吹響蠍心忘情，曲調微變。
馬漸漸狂躁，明顯感覺到了毒蛇的躁動，吐信子的頻率增加。
那名“公子”臉色有些沉：“你是天外天的人？”
天外天的人手段詭異，無奇不有，如她這般以笛聲驅使毒蛇的手段，認成天外天的人也難免。
她不想暴露身份，被認錯也挺好，免得後面有麻煩。
溫柔既不否認，也不承認：“你的廢話太多了。”
“公子”臉色幾經變換，最終冷笑開口。
“你們天外天的少主在中原出家多年，受盡欺辱，恐怕你們費盡心機帶回去，也是個窩囊沒用的廢物。”
“也是，天外天多年群龍無首，定心思各異，盼望着這位少主是個廢物，好取而代之。”
溫柔深吸一口氣：“說夠了嗎？”
“公子”嘲諷道：“怎麽？被我說中了？”
溫柔遲緩地搖頭，像極了年邁的老人，擡起枯木般的手指着他。
“年紀輕輕，廢話真多，再不說出我要的答案，拿你喂我的寶貝寵物們。”
藏在衣服下的小家夥們躍躍欲試，被溫柔一手按住，示意它們安靜。
“讓你看看死在它們口中的人變成什麽樣。”
話剛落，毒蛇群起攻擊馬賊中的一人，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那名馬賊面目全非，當場斃命。
眼見毒蛇虎視眈眈對準他，“公子”不情不願地開口：“于阗國，無心會去那裏找人。”
得到想要的答案，溫柔吹響蠍心忘情，驅使毒蛇不退反進，然後用小輕功快速閃人。
趁毒蛇困住他們之際，溫柔跳上馬，拉緊缰繩，和無雙迅速離開。
無雙抱着溫柔的腰，好奇地盯着她瞬間恢複正常的雙手。
“溫柔，你會仙法，是神仙嗎？”
溫柔左手松開缰繩，往他臉上一按，将頭從她的肩膀上推開：“坐好，你話怎麽那麽多！”
“我是神仙，就不會在人間受苦，遇到你了。”
無雙聽話坐好，目光一轉落在黑漆漆的鬥篷上，湊近嗅了嗅，竟然沒聞到任何氣味。
“溫柔，你身上的香氣聞不到了，是穿着鬥篷的原因嗎？”
溫柔覺得一萬個為什麽都沒有無雙啰嗦。
懶得回答他，猛地後仰，後腦勺磕在無雙鼻子上，疼得他吸了一口冷氣，捂住鼻子不吭聲了。
“問題少年，你的問題太多了，我答應過你會去無雙城，決不食言，別在我耳邊唠叨了。”
無雙悶聲悶氣：“好。”
無奈地輕嘆一聲，讓馬慢慢停下來，翻身下馬看向他。
無雙淚眼汪汪，甕聲甕氣地開口。
“溫柔，怎麽了？”
溫柔握住他的手，把人拉低些，再拿開他的手，湊近看他的鼻子：“很疼嗎？”
此時晨光熹微，散落在少女臉上，攏上了一層光暈，清亮的眼眸猶如琉璃，倒映出他神情恍惚的臉。
只有他一人的身影。
心驟然收緊，不敢呼吸。
他似乎壓低了頭，輕輕的，分別觸碰了一下那雙撥動心弦的眼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