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第2章
第 2 章
02
往日,原主在顧青竹眼前卑微至極,絕不可能做出這種讓顧青竹等待的事。
可當下,站在她眼前的不是之前那個應許,女人冷漠的強調于應許也毫無意義。但想要離開這裏,就要如系統所說的,扮演好“應許”,攻略顧青竹,讓顧青竹愛上她。
标記顧青竹。
思及至此,應許露出一個楚楚可憐的笑。
劇情裏,原主是個極其死板沉悶的人,她不會說甜言蜜語,只會在顧青竹需要時陪伴在身邊,并适時展現出作用。
自然,也不會做出這種可憐的表情。
“青竹。”應許開口,聲音很低,帶着恰到好處的啞與停頓,“我好像有一點——”
她點到即止,不用說更多,顧青竹已經伸手覆上她的額頭。
下一秒,有些驚訝的女聲于耳邊響起:“有點低燒。”
但很快,顧青竹面色恢複平靜。她盯着應許的臉,白皙的臉漫上一層緋意,脖頸修長白皙,似乎是因為生病,雙瞳裏泛着朦胧的水意。
從會場出來後,顧青竹便明顯感覺到自己的信息素産生了變化,顯然是進入了易感期。
易感期的到來,意味着發熱期不再遙遠。在這一階段,Omega會對任何Alpha的信息素敏|感異常。
在應許上車的第一秒起,顧青竹便感到某種渴望。
Omega安靜越久,應許心內困惑越發嚴重。
顧青竹為什麽還沒有收回手?
正當應許猶疑着是否要轉移話題時,顧青竹卻在此時動了。她的指尖卻一路下滑,所到的每一處都帶起陣陣顫栗。
應許後背一震,正要開口,世界卻在這刻被溫熱的觸感所覆蓋。
朦胧之中,只有很輕的的光刺入。
應許感覺到有呼吸逼近了自己,柔軟的東西觸碰到了她的嘴唇。
蜻蜓點水一般,她的鼻尖萦繞着淡淡的橙花香水,隐約還可以分辨出星星點點別的氣息。
好幾秒,她才驚覺——
這是一個吻。
應許感到自己整個身體都僵硬了,所有草拟的計劃卡在一半,幾乎要徹底清空。
直到顧青竹放開了她,坐回原位,端莊矜傲,仿若适才的一切都只是個意外,她方才回神。
顧青竹側過臉,下意識摩挲着唇,這一個普通的吻根本無法撫平對信息素的渴求。
靜了許久,顧青竹吩咐道:“不要再有下次。”
應許一頓,輕聲回複:“好。”
此後一路無話,車駛入公館,這是顧青竹在當地臨時的落腳處。
剛下車,顧青竹便将脖頸的絲巾解下,丢給應許。
絲巾上纏繞着女人的香氣,應許擡起眼,顧青竹裸露出來的脖頸白皙,上面卻密布着點點吻痕,暧昧的粉色裏,還夾帶着淡淡的淤紫,像是指印,卻又并不明顯。
是誰做的,應許并不清楚。系統給她的劇情十分有限,大多都在寫原主如何包容關照顧青竹,情事的部分自然被省略。
至于指印,應許也只先入為主,以為是顧青竹與原主——或者是旁人的情趣?
應許毫不在意這件事,在顧青竹察覺到前,她移開目光,認真望着眼前這座建築。共有三層,裝修頗為中式,一眼過去肅穆無比,讓人不敢接近。
系統介紹,這是某位前政客的居所,前幾年被顧青竹接手,成了偶爾的落腳點。
門前有公館的人耐心帶路,期間,顧青竹目不斜視,面露不耐。
系統告訴應許:【二樓最左側是你的房間。】
客廳極大,滿是檀木家具,造價不菲。
此處地段極好,室內卻連窗簾都沒有開,灰沉一片,傭人便在四處做着自己的事。
一道女聲打破了這種莫名的死寂。
“許小姐。”應許擡頭,看見一張普通和善的臉,女Beta小心翼翼問,“要喝紅茶嗎?”
傭人穿行,卻都不敢擡頭與顧青竹對視。
顧青竹落座在主位,手機被丢到一旁,她指節輕敲着桌面,似是無意識的舉動,傭人卻很快遞來紅茶與劇本。
“這是章女士下午送來的。”
顧青竹應了一聲,翻看起來,應許落座在她身旁。
章女士,指的應該是顧青竹的經紀人。
顧青竹翻看兩頁劇本,似乎有些不滿意,合上看了一眼劇組名與導演,皺起眉頭。
系統介紹道:【顧青竹最近和所在的經紀公司發生了矛盾,公司為她挑選的劇本質量很差,外界對她頗有微詞,她自身也很不滿意。】
應許這個角度,可以輕松的将顧青竹臉上微妙的焦躁收入眼底。
她問:【所以呢?】
見她終于接話,系統忙道:【你可以聯系顧青竹的經紀人,幫助她調和與公司之間的矛盾。完成這件事後,她态度會對你有所回暖。】
應許反問道:【如果應許有能力解決這些,她為什麽會成為全網黑?】
系統一滞。
【何況,再差的劇本不也比原主演的好嗎?】應許慢慢開口,【原主都可以接受,她為什麽不行?】
系統的聲音消失了,像是不清楚該如何應對這種回答。
傭人在此時為應許送上一杯茶,Beta垂着眼,像是習慣了這樣低微的态度。
卻沒想到,下一秒,眼前Alpha的視線略過茶,徑直落到了她的臉上。
唇角微微勾起,女人露出一個和善的笑:“謝謝。”
聲音如風吹過耳畔,悅耳無比。
注視着那張熟悉的臉,傭人一怔,下意識感到某種膽怯。頭垂的更下,轉身離開。
應許面上笑意不減,心內卻在思索。
傭人為什麽這麽怕她?
劇情裏的原主對誰都很平和,就算包子到連傭人都能踩她一腳,也應該是傭人下意識表露厭惡才對。
可剛才的Beta看見她卻像老鼠看見貓,驚弓之鳥的态度難免讓人多疑。
應許自認毫無差錯,可她與傭人對話的全稱卻早已被顧青竹收入眼中。
易感期作祟,Omega對Alpha難免産生占有欲。
幾乎是本能控制大腦,顧青竹眉頭不自覺皺起,尾指勾起杯柄,抿了一口茶後,突然開口道:“不夠甜,再去泡。”
當即又有傭人應聲:“好。”
對方當即就要離開,顧青竹卻看向應許,聲音不容一絲反駁:“你去。”
應許唇舌間滿是甜膩的茶味。
她不懂顧青竹為什麽突然發作,但應許十分有“寄人籬下”的自覺,起身跟在傭人身後。
餐廳與客廳只隔着一面薄窗。
設計這一建築的人似乎絲毫沒考慮過“隔音”與“隐私”,就應許所看見的一樓,除去單獨的卧房與卧房,在這個地方甚至能将客廳的每個角落都盡收眼底,自然也包括翻看劇本的顧青竹。
當下時代,AO都随時會為信息素失控,只有察覺不到信息素的Beta能一如既往的工作。
這座公館的傭人,自然也全都是Beta。
進入餐廳後,傭人本想代勞,應許還是拒絕了。她不清楚這是單向鏡還是雙向的,如果是後者,顧青竹看見旁人忤逆她肯定會再次發作。
泡個茶而已,并不難。
應許照傭人所說逐一做好,非常簡單的步驟,對方卻用一種新奇的眼神看着她,不時誇贊道:“許小姐很厲害。”
“是的,這個溫度正好,小姐很喜歡。”
應許覺得莫名,卻還是與對方攀談起來。三兩句話裏,她得知了女人來到公館工作已經幾年時間,不過顧青竹很少來這裏居住,關系并不熟絡。
對應許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表層,認為她是顧青竹在外包養的藝人。
聊到最後,她還提起了昨夜原主被趕出家門的事。
“最近這段時間,顧小姐的心情都不會太好。”
傭人點到即止,應許認真點頭。
等待的過程裏,客廳內,顧青竹似乎是再也忍受不了劇本裏的劇情,徑直将劇本丢在地上,撥通電話——
“為什麽最近找我的都是這種劇本?”
Omega單刀直入。
聲音不小,廚房內,傭人低下頭去,不聽不看。
應許卻沒那麽多顧忌,自若擡頭看去。适才的交流裏,Beta告訴她餐廳是單向的鏡面,從內往外看,客廳的人不會有絲毫察覺。
面對手機說話時,顧青竹會不自覺的指節插入發絲,勾起發絲。
應許剛記下這個細節,另一邊不清楚回複了什麽,顧青竹情緒突然又到了一個極點。
她音調裏滿是怒意:“那就讓她們去死,我已經做了讓步,你——”
似乎是意識到身邊還有人,顧青竹呼吸起伏極大,即使肩膀還在顫抖,那張臉上卻很快恢複了一貫的漠然:“我知道了。”
整個過程只有幾秒的時間,餐廳內的應許卻第一次皺起眉。
顧青竹放下了手。
應許清楚看見數根黑色的發絲挂在她白皙的指節上,如同某種去不掉的斑污。
*
Alpha端着茶出來時,耳機裏,聊天也接近尾聲。
單巧雲聲音一如既往的柔和:“應許的事小林和我說了,青竹,和她坐下來好好商量,我們可以想出第三種解決辦法。”
顧青竹譏諷道:“第三種?她有給許應想過第三種解決辦法嗎?”
單巧雲一噎:“青竹,許小姐是——”
空氣中,熟悉的信息素越發接近,顧青竹心底湧上的情欲便越發嚴重。
顧青竹知道應許在聽、聽的很清楚,但越是這樣,另一股意圖抵抗欲望的情緒更像蛛網一樣籠罩了她:“你是她的經紀人,還是我的經紀人?”
“如果辦不到,我會向公司申請更換經紀人。不要讓我再說第三遍。”
單巧雲還想說什麽,電話那邊卻已經傳來杯碟破碎的聲音。刺耳無比,顯然是顧青竹忍到了極致。
她清楚下一個要被砸的便是手機,頭痛的先挂斷電話,隔絕了雜音。
桌面空無一物時,顧青竹終于感覺情緒被發洩出去三分。
桌子空了,就砸手上的。她幾乎是想到便做了,沒有片刻猶豫。
可這一回砸的分明不是杯碟,顧青竹耳邊卻再次出現了瓷片落地時砰然的清脆聲——
顧青竹下意識擡頭看去,只見不遠處,手機就落在應許腿邊,屏幕滿是裂痕。
地上的茶壺碎裂大半,依稀可見被方形物體砸出的半塊痕跡。
Alpha眼圈明顯紅了一圈,可注意到顧青竹投去的目光,卻依舊下意識藏起了手,只是指節還不受控制的抖動着。
顧青竹理智終于回籠幾分,眼前一幕的來龍去脈瞬間明了——就是那麽巧合,她恰好砸到了應許手中的茶壺,應許被濺落的茶水燙傷了。
在信息素的牽引下,顧青竹感覺心髒被刺痛一瞬,也只數秒時間,她恢複理智,冷聲道:“為什麽這麽不小心?”
近乎刁鑽的問題讓衆人都靜了。
這要怎麽回答?說,這本來就是無妄之災,如果你不發作,就根本不會發生——?
衆人同情又不免好奇時,實現中央的應許卻突然動了。
她沒有回答顧青竹,而是轉身往餐廳走,手随着動作的擺動露出手背,紅了一片。
“去做什麽?”顧青竹皺眉,剛壓下的不耐又要回旋。
應許說:“換一杯茶。”
“……什麽?”顧青竹沒有聽清,皺眉問詢了一遍。
這一回,應許的回答更清晰可聞了。
顧青竹怔然着,第一想法是可笑。
應許都燙傷了,卻還想要再為她泡一壺茶?
這個Alpha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盯着那道背影,顧青竹冷笑一聲,不發一言的上樓。
等到應許再回來,看見的只有一個空座位。适才的狼藉已經被收拾幹淨,傭人這才敢小心翼翼靠近:“許小姐,我幫您處理一下傷勢吧。”
又一位傭人。
應許望着那陌生的臉,露出一個笑,自我介紹道:“我叫應許。”
傭人一頓:“我知道您的名字。”
但在顧家,只會有一位許小姐。
處理完傷勢,應許回到房間。
桌椅、床、衣櫃,這便是房間的所有擺設。
衣櫃空空如也,裝修是肅穆的黑,陰冷沉悶,宛若監獄。
應許靜靜環繞數秒裝飾,走到桌前。
書桌上有筆記本與紙筆,應許耐心逐一翻完,确認什麽都沒有寫後,方才問系統:“我該做什麽?”
她覺得如果這是一個攻略游戲,自己當下便是卡關了。要麽等待時間流逝,要麽便是尋求幫助。
既然有系統,應許自然選擇後者。
系統道:【您可以好好睡一覺,或是打開手機,浏覽顧青竹的相關資訊。】
手機是指紋解鎖,應許左右沒什麽事做,現在又全試了一遍,發現除去大多人常用的右手拇指外,左手的小指居然也可以解鎖。
只是剛解鎖,手機便彈出十餘條與顧青竹相關的資訊。
【顧青竹再拿一獎,頒獎禮提及許小姐,疑為隐婚愛人?】
【據爆,顧青竹已于國外隐婚,隐婚妻子疑為許小姐】
【金融界再添新貴,程家長女繼承家産】
【宋璇發布新着論:人工智能……】
【應許是不是有病啊?】
一衆與先前幾條新聞極不相似的彈窗驟然彈出,應許眉梢略挑,擡手點開。
博主有幾千粉絲,極度讨厭應許,主頁十條有八條都在激情輸出。
【應許是不是有病啊?蹭完小寧不夠,顧青竹都蹭上了。登月碰瓷有一手![點贊]】
評論區也滿是和她一樣觀點的網友,對應許全方位的抨擊、貶低,分明只是個陌生人,卻毫不客氣的宣洩自己的惡意。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應許除去厭煩,不覺得奇。
直到她發現,原主的賬號關注了這個罵人的博主。
直到這刻,應許終于覺得這個任務有些意思,連帶對原主也産生了一絲好奇。
一個沉默少言的、可以用世俗眼中的“舔狗”定義的包子Alpha,背地裏居然關注一個無間斷對自己輸出惡意的博主。
這是什麽比海還遼闊的胸懷。
還沒等應許探索更多,系統卻突然開口:【顧青竹來了。】
應許下意識回頭,耳邊,腳步聲逐步接近,最終停于門前。
“開門。”
女人冷漠的聲音裏滿是命令,應許坐在椅子上,思考數秒,突然點開了一部顧青竹前不久才上映的電視劇。
在系統都不明所以時,應許已經将音量調到了最大,徑直往浴室走去。
系統:【宿主,你——】
門外,顧青竹拿着醫藥箱。
她自己也不清楚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麽,但只是想到應許适才泛紅的眼,她便感到一絲憐惜。
那張和許應相似的臉——
怎麽可以露出那種表情?
幾秒時間,房內沒有回應。正當顧青竹皺起眉,還要再次問詢時,房間內卻突然傳來熟悉的音樂。
顧青竹十分熟悉,那是她演唱的劇集主題曲。
……應許在看她演的戲?
這個發現讓顧青竹說不出心情,她站定于那扇門前,說不出心情。
浴室內水聲陣陣,連帶系統的聲音都變得格外模糊:【宿主,你在做什麽?!】
應許道:【你不是系統嗎?這還看不懂?】
系統的确不懂——
這個世界上為什麽會有人剛處理過燙傷,又在浴室用沸水沖自己手上的傷勢!
或許是Alpha身體的緣故,無論是先前在客廳還是當下,應許感覺到的痛意都極少。
依照系統所說,顧青竹拿着醫藥箱。如果自己的傷勢不嚴重,對方必定只會把東西留下就走。
應許眼前閃過對方适才在客廳的種種反應。
在車上接觸時,應許本以為顧青竹只是個敏感多疑的驕縱Omega,頂多就是脾氣很大,但有權力的人脾氣都很大,應許能忍。
可發生過适才一幕後,應許對顧青竹的看法也發生了變化。
無論完全不受控制的情緒、還是瞬間控制情緒的能力,每一點都表明了顧青竹很危險。
她手無寸鐵,唯一能利用的,只有自己的信息素可以給顧青竹治病一點。
可誰能保證,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應許”能幫顧青竹治病?
這種前提下,Omega的好心可不多得,能多接觸就要接觸。
為了看起來傷勢嚴重,她連小臂也淋了一會。
水溫逐漸升高,應許望見自己的肌膚很快被燙的紅腫一片,皮像花一樣皺開,她的視線卻始終沒有一絲一毫的偏離。
系統的音調提高幾分:【這太痛了!停下來!】
應許這才朦胧之中感覺到肌膚傳來的火辣感。
她關了水,鎖好浴室,抖着手往外走,在打開門前,應許做的最後一件事,是揭下了脖頸上的抑制貼。
門開時,顧青竹還在走神,聽着那首歌,陷入難得的靜默。
驟然四目相對,Omega還沒開口,應許已經嘴唇微動。
“抱歉,青竹。”她露出一個難以置信的表情,歉意裏帶着一點驚喜,“我剛才……聲音放的很大,模糊中聽見了,但以為是我的錯覺——”
“我——”
應許說到這裏,聲音又低了下去:“我完全沒有想到,你會來找我。”
一整段話說下來連貫無比,語氣拿捏的小心翼翼,任誰看了都要為之內心一顫。
包括現在站在應許眼前的顧青竹。
縱然再厭惡應許,可只要對方有那張與許應相似的臉一天,顧青竹就無法說服自己,真的對應許做什麽。
聽着那真誠的腔調,顧青竹的視線靜靜落在應許臉上,感覺就像是許應在對自己說話。
她感到恍神,好一會才啞着聲音道:“讓開。”
或許是适才發洩過一頓情緒,顧青竹感到當下心情平緩不少,絲毫沒有注意到,空氣中,早已有清淡的花香在她呼吸時滲入肌膚。
應許為顧青竹讓開了一段距離,只有一小段,二人擦肩而過,那布料與布料的摩挲讓顧青竹指節握緊了提手。
應許關上門,但沒有落鎖,顧青竹靜靜環視了一番房間布局,冷笑道:“你也只配住這種地方了。”
應許想,這不是你家嗎?“這種”地方要是在罵人,不也是在把自己罵進去了?
但顧青竹想說什麽是什麽,應許如原主一般吶吶的站在她不遠處,一聲不吭。
審視完領地,顧青竹終于有心情注意應許:“傷到哪裏了?”
應許抖着唇,顧青竹光看那副表情都能想到她要說什麽——
無非便是,“沒有關系”“很好”“不用擔心”。
這些都是單巧雲偶爾與應許經紀人聯絡時,從對方那聽來的。
無論面對怎樣的事,應許的回複都只有這些。
顧青竹想,真是個蠢貨。
“不要讓我說第二次。”顧青竹再次開口,絲毫沒有注意到再次說這句話的自己語氣柔和不少。
應許終于伸出手臂,裸露的肌膚一大片都不正常的紅着。
顧青竹适才本就沒看清應許到底被燙到了多少,更因為自幼嬌生慣養,沒被燙過,即使覺得嚴重,也沒有多想。
盯着那塊傷口,顧青竹靜了數秒,突然将手指覆了上去。
應許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非常奇怪。
分明在被水燙的時候她還毫無感覺,但當顧青竹觸碰到那塊皮膚後,應許突然感覺到某股鑽心的痛。
那股痛楚果決無比,絲毫不在乎她的感受,仿若要将被燙傷時的感觸一并在這一刻反饋給她——
就在顧青竹眼前,應許突然掉下了兩滴眼淚,滾燙的淚水就那樣砸在顧青竹手指上。
Omega一怔,看向應許,下意識收回了手。
随着她不再觸碰自己,痛楚也消失了。
應許此時後背滿是冷汗,她有無數問題想問系統,可顧青竹還在眼前。
她只能咬着牙,順着倒黴的際遇演起了戲:“你能來看我,我就很高興了。”
“你還這麽——”
這麽折磨我。
“謝謝你。”應許心內冷笑,卻依舊垂着頭,看着傷口,怯弱到極致,“青竹。”
叫“青竹”時,她語調極其小心怯弱,仿若音量再大一些都會驚動名字的主人。
顧青竹站在應許眼前,突然感到有些無所适從。指節上的眼淚已經幹了,可濡濕的感覺卻仿若已經寄生在了那裏,讓顧青竹既感覺不适,又不想去将它剔除。
好一會,顧青竹沒有說話。
正當應許思考是不是要換一種方式賣慘時,另一只沒有受傷的手臂卻突然被抓住了。
Omega的指節很冷,她突然靠近了自己,距離這麽近,應許能清晰嗅到顧青竹身上的檀木香。
只是回來半個小時時間,顧青竹又換了一款香水?
“我說你蠢,不是為了真的讓你做個蠢貨。”顧青竹聲音冷而低。
應許回過神,垂眼看傷口:“對不起。”
就在她還要說什麽時,顧青竹卻做出了一個令應許意料之外的舉措——
顧青竹突然牽起應許的手,很輕的咬起了她的指節。
溫軟的觸感讓應許呆在原地。
她感覺到水意打濕了指節,仿佛滲入皮下三寸,把骨節也消融了。
幾秒後,就在她眼前,顧青竹解開了衣扣。
檀香陣陣,于鼻息間萦繞。
聽着很輕的喘息,應許強忍住想去含咬腺體的欲望,在茫然中,呆滞的确定了一件事。
……
那股香氣不是香水。
是顧青竹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