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他吸了吸鼻子，低頭看她手裏的活計。

“你做的什麽好吃的？”

“泡椒鳳爪”。

眼看着蘇禾将雞爪洗幹淨，剪去雞爪指甲，改刀剁小塊，方便入味，将雞爪放入鍋中，加入适量的清水，加入生姜片，料酒焯水後撈出瀝幹，另起鍋入水，放入雞爪，再依次放入花椒、大料、香葉。再加入鹽，大火燒開轉中小火，煮約半刻鐘，筷撈出用涼水沖涼，然後徹底晾涼。最後準備一個大瓷盆，在底下放入一層泡椒，再将雞爪放入，在上面再加一層泡椒，倒水泡椒誰，蓋上蓋子，看着他咽口水，她提醒到“這個要浸泡一天才能吃”。肉眼可見的他的臉色失落起來。

果然只有魔法才能打敗魔法，看看前腳還在讨論人生大事，後腳這位就被她手裏的吃食吸引過去了。被她拒絕沒有失落，吃不到美食卻不開心了。吃貨無疑了。

清晨，天還蒙蒙亮，街上已經有了不少趕路的行人，很多人慕名而來要吃吉祥小飯館的早食，還沒開始營業門外已經排了長長的一隊人。

今天的早食依舊種類繁多，牌子上介紹着主食有葡萄幹南瓜發糕，蜂蜜松餅，香菇雞湯面，醬肉蘿蔔絲餡餅，蝦仁鮮肉包，花生綠豆鮮肉粽，拌炒面，麻醬花卷，排骨粽，小脆腸蔥花薄餅。粥有棗杞蓮米炖銀耳，荷葉小米粥，花生綠豆糖水，燕麥蛋花糖水，荷葉小米粥，百合蓮子銀耳湯等，免費的佐粥小菜更是花樣繁多，光看着就讓人口水直流。

起個大早冷哈哈的在排隊，沒辦法，誰讓這家飯菜做的好吃呢，人生大事吃喝二字，普通的老百姓把這句人生哲理演繹到了具體的生活裏。

早上因為生意太忙，而糧油店又不用早開門，所以通常早上莫大川都是先在飯館裏忙活半晌，順便在店裏吃了早飯再去照看糧油店。

這天也不例外，他像平時一樣，将號碼牌子一個個發給排隊等待的食客，這還是蘇禾想到的辦法，這樣更有秩序，而且對號上飯，食客的飯也不容易弄錯。

等發到第十二個人時，他遞牌子的時候下意識的擡頭看一眼對方，複又低頭，冷不防的，他又擡頭，一瞬間，錯愕震驚到不可置信的打量着，對方感覺到他的打量也擡頭，四目相對，雙方都從震驚到狂喜，

“爹，爹，你怎麽在這裏？”高個大漢，驚喜的握住莫大川的雙臂，

“林子，你還活着啊，老天爺啊，我的兒啊，你竟然還活着。”莫大川激動到嘶吼的破了音。

“當年，你們一起去打仗的，活着回來的說你們都陣亡了，我們以為你死了”。

“我娘呢？”

“你娘她，”說着抽泣了兩聲，

“你走的第四年，你娘想你想得生病了，又加上村裏鬧饑荒，身子熬壞了，沒過多久就去了，你奶奶是十年前那場戰亂逃荒路上去世的。”

“娘，娘”他莫林雙眼猩紅，含淚呢喃着。

“好了，兒子別傷心了，你娘知道你還活着九泉之下也安息了，爹有生之年能再見你爹現在死也知足了。”

“什麽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好了林子，你不是要買飯嗎？甭排隊，這是咱家的，走，爹帶你去雅間，咱們邊吃邊聊，”說着将手中的活計丢給店小二，拉着莫林的胳膊就往飯館雅間走。

莫林先是看到爹還活着已經夠震驚了，現在聽到老爺子說店是自家的更蒙圈了。索性先坐下來聊聊這些年發生的事。

莫林坐下來說起了這些年的經歷。先是被征兵去了前線，僥幸死裏逃生多次，後來他救了個骁騎校一命，這個骁騎校有些來頭，就跟着他一路升遷，現在做着把總，一個不入流的八品武官。雖然是個小官也知足了，一想到當年一起出去的兄弟都死了，自己活下來都不錯了，還娶妻生子了。在京城穩定下來後，他也曾經回鄉尋親，但是家鄉已經因為戰亂荒無人煙，再沒有地方可以尋找親人的蹤跡。

一聽到他已經成家，莫大川比他還激動，忙問什麽時候的事，莫林言明娶的沈氏是同僚的妹妹，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莫文18歲，小的時候摔傷了腿，走路有點跛腳，小兒子莫武14歲，女兒莫霜霜13歲了。這些年日子過得不好不壞，湊湊合合。就是逢年過節的時候分外想念父母。說到這裏他眼圈又微紅了。

他家現在住在西四胡同，離這裏不遠，聽同僚說這裏的早食好吃實惠，想來買點帶回去一家人吃。沒想到這麽巧碰到了父親。

莫大川也把這些年的經歷一五一十的說給兒子聽，相比兒子自己這些年過的安逸舒服，養女能幹，家裏買了房，買了兩個鋪子，日子過得富裕。

父子倆絮絮叨叨了好一會兒，末了讓後廚忙完的蘇禾叫來見見大哥。蘇禾也替義父高興，因為莫林職務在身，到了點要去上值，

莫大川讓蘇禾去拿些吃的，莫林本來是要給家人買早食的，蘇禾趕緊去後廚把沒賣完的排骨粽，蝦仁鮮肉包，蜂蜜松餅，南瓜發糕等等打包了一大包，塞到莫林手裏，看他要回絕，莫大川直言自己家的，跟自己家人怎麽還客氣上了，等他當值完要帶着家人來人人親雲雲。

送走莫林，莫大川高興的合不攏嘴，糧油店也不去了，就在飯館裏守着，等着兒子一大家子的到來。

這個時代的官員上值都是一上值上一天，中午各自帶着飯食不回家。等傍晚莫林下值帶上家人出現在飯館門口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暗了。

為了迎接她們的到來，飯館直接歇業了。蘇禾早備下了豐盛的晚飯，就等着他們來上桌了。

甫一見面，蘇禾注意到他們一家五口，只有男主人的衣裳略好，其餘幾人都穿着粗布麻衣，只是沒有補補丁，但漿洗的已經很舊了。

第一次見除了莫林，他們都有些拘謹，兩個男孩看着跟枳兒差不多高，長相随了父親，高瘦，國字臉。女孩比蘇她稍矮點，有點黑長相随了沈氏，一雙丹鳳眼，高顴骨，瓜子臉。

沈氏第一眼沒有去急于尋公爹，而是先看向蘇禾身後的吉祥飯館，然後肉眼可見的她激動了，看到公爹更是哭訴起多年嫁進來沒撈着孝敬孝敬公爹，現在終于有機會了，。

“你為我們莫家生兒育女，養大孩子。這麽多年辛苦你了。”

莫林說到，

“爹，這是阿文，這是阿武，這是霜霜”，

幾個孩子圍着莫大川叫爺爺，莫大川感動的當場老淚縱橫

“孩子們，沒想到你們都這麽大了，爺爺有生之年能見到你們真是太開心了。快快進屋，來，家裏備好了飯，就等你們來了。”

說着領着一群人進了飯館，走向廳堂。一大桌子人坐在一起，場面比過年還熱鬧。

“你們餓了吧，人都齊了，禾兒咱們快上菜吧，邊吃邊聊啊！”

“好的，義父。”

嘴上是這麽說，但人哪裏齊了呀，枳兒還沒到，但是義父已經忘了。她也不打算提醒，畢竟人家父子剛剛相聚，忽視了也是人之常情，但她心裏還是有點不舒服。

等飯吃到一半，枳兒也就是蘇懷仁終于到了，離家一天沒想到家裏發生了這麽一件大事，他也真心替義父高興，叫了大哥大嫂後上桌，一起吃起來。

酒足飯飽之後，蘇禾跟弟弟去了後廚收拾，留下莫大川跟他們說些體己話。

莫大川問起來家裏的具體地址，莫林回答了，末了，沈氏接過話去，說道，

“那邊的房子是租的，他的那點俸祿得精打細算的花，這過日子刨去過日子一家人吃穿嚼用，人情往來還要養大他們幾個孩子，根本沒有餘錢，所以一直租房住。”

“爹，我聽孩子他爹說咱家住的房子還有兩個鋪子都是自己買來的啊？”

“是啊，”莫大川語有榮焉的點頭應到。她接着說道，

“爹，您真厲害啊，掙了這麽大一份産業，阿文阿武，還有霜霜你們以後跟着你們爺爺學，千萬別學你爹，把日子過得苦哈哈的，”

“爹，我想着這麽多年我們都沒能在您身邊盡盡孝，不如我們搬來跟您一起住，方便我們盡孝，也能讓孩子們在您身邊承歡膝下。”說着她提了提莫林的腳，拿眼神示意他接話，猶豫了半響，他吞吞吐吐的說道，

“是啊，爹，多年不見，兒想以後跟您住在一起，天天見面。”

他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莫大川又控制不住摟着幾個孩子抹眼淚，點頭道，

“一家人當然要住一起，不住一起怎麽算一家人，你們回去就收拾行李，收拾好了來五裏巷住，咱自己有房子不花那個冤枉錢租房住了。”

“爹啊，還是您心疼我們，”得了這句話沈氏這聲爹叫的更大聲更誠心誠意了。

她能不高興嗎？她的阿文今年已經18了，好些這般大的小夥都已經成家了，之前也相看過幾個姑娘，本身他就有點跛，人家一聽房子也是租的就沒有下文了，她一直為這個事着急上火呢，峰回路轉原來自己家也是有房的那兒子的親事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