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身嬌體弱22
第22章 身嬌體弱22
“裙子?”
“什麽裙子?”
“你買裙子做什麽?”
宋且聽到頓時慌了,耳朵爆紅:“哪、哪有什麽裙子。”
陸北淮動作一僵,內心的想法戛然而止,聞聲擡眸,就發現宋且身後站着三個他最讨厭的家夥,目光相對的瞬間,臉色瞬間一沉。
說好的來給他穿小裙子的,帶這幾個人來做什麽?
謝景初看見陸北淮上身赤果,身上那麽多道傷口,皺了皺眉,這是被人打了?
而後再感慨這家夥竟然還有肌肉,但為什麽要脫上衣,這是故意要給宋且看的?
他手中的籃球往地板一砸,拍了兩下,掌心一推,随意的将籃球輕輕一丢,将有着簽名的籃球滾到陸北淮腳邊。
“陸北淮,這是給你的道歉。”謝景初對上陸北淮的眼神,直面那份無形的壓迫感,輕挑眉,笑得燦爛:“之前的事情對不起啊。”
周鳴跟沈聽斯也分別舉起手中的紙袋,随後放在一旁邊的櫃子上,跟謝景初一樣作出道歉。
但實在是不痛不癢。
宋且一皺眉,看了他們三個一眼:“認真道歉。”
謝景初‘啧’了聲:“我哪裏不認真啊。”
宋且察覺陸北淮的臉色愈發難看,後背一緊,連忙扯着旁邊的周鳴,輕聲拜托道:“周鳴,你重新帶個頭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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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鳴漫不經心地點頭:“可以。”他看了眼謝景初和沈聽斯,動了動下巴,而後看向陸北淮:“對不起。”
另外兩人跟着便是了。
宋且:“……”
還不如不說,說出來跟下一秒可以打架一樣。
他瞄了眼陸北淮,這人的臉完全是黑的,嗚嗚更害怕了。
但他還是強忍着淡定,不能讓這個氣氛變得緊張,畢竟他的意圖是為了讓陸北淮放下這件事,就算放不下也要稍微緩和,至少他們的态度要誠懇。
至少跟陸北淮相比,這三位大爺脾氣算是好的了。
“那個……你藥吃了嗎?”宋且趕緊轉移話題,緩和氣氛。
陸北淮拿過沙發上的黑色t恤,面無表情地穿上,套頭過後整理衣擺,看向宋且:“你沒有喂我怎麽吃?”
“陸北淮!”謝景初忍無可忍,呵斥出聲:“你以為你是誰,指揮誰呢?”
身旁的周鳴跟沈聽斯臉色也變了,完全沒想到陸北淮現在竟然都敢這麽說。
陸北淮視若無睹,拿起茶幾上的玻璃杯喝水。
宋且連忙抱住謝景初舉起來的胳膊,示意他冷靜點:“沒事沒事,應該的。”
他轉身走去餐桌,見藥品袋子裏的藥除了早上那一頓,中午的都沒有動。想說話,但想想還是算了,惹不過陸北淮。
把要吃的消炎藥放到蓋子上,走到陸北淮跟前。
“現在吃了。”
陸北淮擡頭看向宋且,又掃了眼門口礙眼的三人,他把視線落回宋且手裏的藥:“你過來喂我。”
“陸北淮!!!”
宋且看見身後的謝景初都要炸了,額角突突,早知道不帶這三個炸毛了,還說來道歉,現在都怕把他的計劃弄糟。
他深呼吸一口氣,把藥從蓋子裏倒在手心,然後遞給陸北淮一顆:“張嘴。”
老舊的窗戶沒有窗簾,正對着夕陽,晚霞的餘晖正漸漸褪去,淡淡地傾瀉入室,落在喂藥的少年身上,這副安靜乖巧地模樣倒映在深沉的眸底。
坐在沙發上坐姿的倒影,門口三道身影的投落,影子被無限拉長,像是被蔓延至喂藥少年那抹身影上,形成微妙對峙的包圍感。
陸北淮淡然地接受着那幾道在動怒邊緣的眼神,握上宋且的手腕,将他腿間一拉,借着他的手心将兩顆藥倒入口中。
這種無形的挑釁,不亞于上次的投籃。
“宋且,你過來。”周鳴說。
宋且收起手,回頭看了眼,朝着他們三個輕輕地搖了搖頭:“我們是來道歉的。”
天啊,兄弟們,信他啊,千萬別惹陸北淮,不然日後傾家蕩産啊。
“過來。”周鳴冷着臉,朝宋且伸出手。
宋且正想說話,就感覺陸北淮的手忽然松開,他愣了一下,對上這人的目光,脊椎下意識一僵,吓得連忙把他的手拉起來,握回自己的手。
“你過去吧。”陸北淮聲線平淡,再把他的手松開。
宋且見他松開自己,幹脆主動抓了過去,看向周鳴他們三人:“你們過來,我們五個人好好談一談。”
陸北淮盯着那只又握住自己的手。
看吧,特別喜歡他。
都向着他了。
五分鐘後——
窄小的客廳裏圍坐着四個高大的男高中生,各個手長腳長,紅色的小膠凳都顯得不夠坐,唯一一只小只的,在沙發上坐立難安。
“我先聲明,這是一次交好的信號。”宋且弱弱地舉起手,環視着面前的四人,目光落在陸北淮身上:“之前說了不再欺負你,對過去做的事情跟你道歉,也是認真的。”
說完看向周鳴他們三人。
周鳴沉默不語。
沈聽斯避而不見。
謝景初則皺着眉頭,一臉搞不懂:“宋且,我知道他救了你沒錯,但用得着這樣嗎?道歉不就好了嗎,我們禮物也拿了,道歉也說了,還不可以?”
“如果不是我帶着你們欺負陸北淮,你們也不會有這樣的态度,所以我有這個責任帶頭跟陸北淮道歉,是我做得不對。”
坐在沙發上的少年雙手放在膝蓋上,垂下眸,作出最誠懇的道歉姿态,也因為緊張聲音略有些顫抖,甚至連白淨的耳根都紅了。
“如果不是陸北淮救了我……”宋且緩緩擡眸,看向陸北淮:“我可能就死了。”
也因為陸北淮活了。
或許這其中的因果無法用科學印證,但他确實是獲得了第二次的生命,所以“宋且”過去再作惡多端,那他也可以借着這第二次生命,在悲劇還未發生時及時扼殺在搖籃中。
“北淮,我再次為我過去對你做的事情道歉,直到你原諒我之前,只要不是突破道德底線和觸犯法律的事情,我願意補償你。”
周鳴錯愕地看向宋且,眼神表露有那麽嚴重嗎。
宋且自然知道身旁這三位大爺出身優渥,心高氣傲,不覺得這種行為是一種霸淩,但他作為一個心理年齡已經是二十三歲的人,更別說掌握了未來的劇情。
就算改變不了他們,至少能做一點是一點。
他想活的,那樣的死法太難看了。
“周鳴,沈聽斯,謝景初,我也先跟你們說明一點,如果你們還意識到過去那樣是沒問題的,玩玩而已,還針對陸北淮捉弄他,那我想,我們可能得思考一下還能不能繼續做朋友。”
陸北淮的目光随着抓住膝蓋上褲子的那只手而動,透白的指節似乎因為緊張而緊攥着,血色都褪白,最後落在那副幾乎要哭出來的模樣。
甚至在忍着緊張的哭腔說出這句話。
還說不喜歡他,都為他做到這個地步了。
“如果你們覺得我說的不對,也沒關系。”宋且将腳小幅度的往旁挪了一步,方向靠近陸北淮,偷瞄這人一眼,發現他沒什麽表情,深呼吸,鼓起勇氣道:
“反正我就跟定陸北淮了。”
沒錯,就得這樣,先抱住這位大佬的大腿,總沒錯的吧。
周鳴沈聽斯謝景初:“……?”等等,這句話的感覺怎麽……那麽不對呢?
他們三個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蹦出一個很荒唐的念頭。
“宋且,你該不會是……”周鳴難以置信地看着宋且:“g……?”
宋且:“?”
謝景初像是被刺激到那般,整個人跳了起來,焦躁地撸着頭發,指了指宋且,卻欲言又止,想說又怕傷人,擡起手又放下。
沈聽斯表情微妙且複雜,看了看陸北淮,又看向宋且:“宋宋,你玩真的?”
宋且見他們三個人反應那麽誇張,自己還弄得一愣,他有說錯什麽嗎?聽到沈聽斯這麽問,又瞄了眼陸北淮,立刻表态:
“我沒有玩,我很認真。”
說完還朝着陸北淮舉手發誓,表明自己要跟人做朋友的真摯。
周鳴沈聽斯謝景初:“……”
這麽一想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喜歡誰不好喜歡陸北淮這個心機男?
陸北淮神色自若,眼睑低垂細微間,輕挑眉。
就說吧,宋且已經徹底愛上他了。
愛得深沉。
宋且哪裏知道他們想得那麽複雜,見他們這樣沉默還以為是暫時緩和了氣氛,自己倒是輕松了起來,他站起身,輕晃手臂笑道:
“既然我們難得坐下來了,要不要先做套題?”
在學習中促進彼此的友誼何不為一種好方法!他還不怕尴尬!
“……”
宋且見他們三人一臉‘你看我想做嗎’的表情,而後看向陸北淮:“你呢,做不做?”
——你呢,做不做?
只能說,正處于熱血方剛情窦初開胡思亂想的少年們,字眼對于他們來說都是具有浮想聯翩的。
謝景初第一個炸的,他猛地一拍桌子,看向宋且:“為什麽只看着陸北淮問,你就不問問我們要不要一起做的嗎?”
宋且本來還笑着的,被突然這麽一聲吼,心跳驟然加速,臉色煞的一白:“……我,我問了要不要一起做題的啊。”
這個大嗓門,真的是服了,耳朵都要破了。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心髒。
就在這時,另一只手的手腕忽然被握住,整個人被往後拉了一下,等回過神已經坐會沙發上。
“都是聽力正常,說話為什麽要那麽大聲。”陸北淮松開手,從小板凳上站起身,端起茶幾上的玻璃杯走去廚房:“謝景初,你是不是聽不見自己說話?”
這句雲淡風輕的話中隐隐帶着幾分不悅。
謝景初又準備炸了,但是被沈聽斯摁住,指了指旁邊的宋且,看見他臉色不怎麽好,又意識到是自己的嗓門吓到他了,不爽之餘又懊惱。
“靠!陸北淮你特麽就是持寵而驕!”
宋且愣愣地看着陸北淮走進廚房的背影,低下頭,看了眼自己剛被碰過的手腕,再擡眸就看見陸北淮遞了杯水過來。
這個杯子……
貌似,
喝過。
他遲疑地伸出手,正想接過,就看見陸北淮的手往後躲了一下,疑惑擡眸。
“這是幹淨的杯子,嫌棄的話就不喝。”陸北淮把杯子放到旁邊的茶幾上,說完又走進廚房:“我家窮,家裏沒什麽可招待你們的,不介意的話晚上吃泡面。”
宋且雖連忙站起身:“我吃我吃,需要我幫你嗎?”
說着走進廚房嗎,想着給陸北淮幫忙。
謝景初他們三人見宋且都進去了,也跟了過去。
就這樣,一個狹窄的廚房,站着四個高大個,小只的那個溜溜縫,對于這些富家子弟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存在,廚房都沒有進過,生活經驗全靠家裏。
一個兩個探着頭,都在圍觀竈臺前煮面的。
陸北淮站在竈臺前,黑色T恤寬松,寬肩微微低垂,單手握着鍋鏟攪散剛放下的面,另一只手插着兜。
眉眼本就生得硬冷,微微凝着時神情陰郁,仿佛身後這幾個的聲音聒噪得令他心情不爽。
煤氣竈起火的聲音“噼裏啪啦”,身後驚呼的聲音“蕪湖蕪湖”,大鍋裏的水已經沸騰,方便面放了一包又一包,調料包再放下去,鮮蝦魚板面的香氣瞬間撲鼻。
“woc,這麽香的這個水面!”
“這不是水面好嗎蠢,這叫泡面。”
“這叫鮮蝦面。”
宋且沒忍住了,扭頭看向他們更正:“全錯!這叫陸大廚牌鮮蝦魚板面。”
“喲。”沈聽斯抱臂站在身後,似笑非笑看着宋且:“真沒見過你這樣呢。”
宋且忽然被一調侃,耳根秒紅,他眨了眨眼睛,垂下眸小聲嘟囔了一句:“你們會嗎,那北淮煮的是很香啊。”
說完還湊近去聞了聞。
結果剛低下頭,額頭被寬大的掌心蓋住,推了回去。
宋且一愣,看向陸北淮。
“水蒸氣是燙的。”陸北淮放下手,順便關掉火:“誰可以幫忙拿一下碗。”
“我拿!碗在哪裏?”宋且舉手。
陸北淮指了指後面的小碗櫃。
位置正好在周鳴那裏。
周鳴往後看了眼,轉身去拿:“我拿吧。”
幾個富家高大個沒做過事的,到了這個環節多少有點手忙腳亂,只是拿五個碗而已,都一人拿一個的謹慎。
宋且見自己突然沒事做了,看到那一大鍋泡面:“這個我可以拿。”
“你拿不動的。”陸北淮徒手拿起鍋的兩邊,端起後神色如常的走了出去,全然不覺得燙。
宋且:“……”好吧,侮辱他。
他跟着走了出去。
餘晖落盡最後一抹色彩,帶着少年們的身影褪去,迎來了夜幕。
客廳的面積很小,沒有一張餐桌,五個人就圍在茶幾前,坐着小膠凳,捧着自己的小碗炫着泡面,顯得格外的擁擠。
但是對于涉事還未深的少年們來說這何嘗不是一種很新的體驗,尤其是從沒接觸過這樣環境的幾位大少爺。
泡面沒吃過,第一次嘗覺得比山珍海味還香。
宋且捧着自己的小碗,瞄了眼面前的幾個人。
從沒有想過能夠這樣心平氣和坐在這裏的五個人,倒是坐下來後,有種特別的感覺。
嗯,耳朵清靜了。
謝景初覺得還沒吃飽,正想夾多一筷子,結果被陸北淮的筷子擋住,他擡頭。
“少爺還沒吃,你們都吃完了。”陸北淮見宋且那一碗就沒有動兩口,不由得皺眉。
宋且被陸北淮看了一眼,吓得立刻低下頭開始瘋狂嗦面。
“咳咳咳咳——”
結果吃得太急嗆到了。
旁邊的沈聽斯快了一步,拿走他的碗跟筷子,用手給他拍拍後背,再把手邊的水遞給他:“吃那麽着急做什麽。”
陸北淮不着痕跡地把伸出的手收回,餘光卻落在咳得眼眶紅紅的宋且身上。
喉結滾動。
他有那麽可怕嗎?吃叫口面而已,胃口跟貓一樣。
“宋宋,你什麽時候變得那麽聽陸北淮的話了?”謝景初看了眼宋且,又看了眼陸北淮,越想越覺得不爽。
宋且喝了口水緩過勁來,跟沈聽斯說了聲謝謝,心想他哪裏是聽陸北淮的話了,分明就是陸北淮太可怕!
“嗯,就如你們所想那樣。”陸北淮拿過宋且的碗,把鍋裏的面夾多一點給他。
宋且看這碗面堆得跟山一樣,頓時沉默了,再聽到陸北淮這句話,想了想,有點沒懂,正湊過去想問問,結果就看見陸北淮又看他一眼。
“……”他默默地挪正身體,乖乖地低頭吃面。
算了,退一步海闊天空。
陸北淮不動聲色将這幅乖得跟貓一樣的面孔收入眼底,見他吃得着急,在感覺到另外三人皺眉疑惑的視線,他放下筷子,抽了張紙巾,給宋且擦嘴。
宋且吓得後仰:“!!!”
“少爺吃得嘴巴都髒了,跟小髒貓一樣。”
他錯愕地看向陸北淮,結果臉被捏着不給躲,感覺整個人要燒起來了。
謝景初深呼吸別開臉,一臉救命,他耳朵髒了。
周鳴跟沈聽斯一言難盡的接受着這句話。
宋且:“……”他連忙伸手想要阻止陸北淮,卻對上那道深沉的目光,只能乖乖地放下手,任由擦嘴。
嗚嗚嗚他真慫啊。
“吃完吧,一小碗而已。”陸北淮把紙巾丢在旁邊的垃圾簍裏,見宋且拿着筷子沒有動:“是想要我喂你嗎?”
宋且虛虛地揮手:“不用,我自己吃。”
就在他吃的過程中,面前這幾雙眼睛一直盯着他看,他默默地捧起碗,側過身吃,但還是受不了那膠着的目光,最後有點忍無可忍。
“能,能別看我吃嗎?”
這人一緊張,說出口的話就帶哭腔了。
周鳴聽到這個聲音骨頭都軟了,他抿了抿唇,站起身:“我吃飽了。”
沈聽斯也站起身:“我去個洗手間。”
反倒是謝景初還托着下巴盯着宋且:“宋宋,我真覺得你生病過後回來變了個人一樣。”
宋且後背一僵。
……糟了,被懷疑了。
“變得好會撒嬌。”謝景初想了想,笑出聲:“挺可愛的。”
宋且:“……”這種話,讓他學一輩子也說不出口。
“我收拾了。”陸北淮倏然站起身,走到謝景初面前,彎下腰開始收拾桌面上的碗筷。
宋且見陸北淮收拾他們吃過的碗筷,頓時不好意思,連忙放下自己的碗:“我,我幫你洗吧。”
“你的面吃完了嗎?”陸北淮問。
宋且被這個眼神看得發怵,又乖乖地的坐回去,拿起碗筷,當作剛才沒有站起來過,低頭繼續吃。
直到陸北淮端着鍋跟碗筷走進廚房。
周鳴跟沈聽斯立刻走回茶幾旁,拉過小板凳坐到宋且身旁,包括謝景初。
宋且被他們三人突然坐過來盯得心裏發毛,不過倒沒有跟陸北淮那麽緊張,他欲言又止:“怎麽了?”
“你跟陸北淮怎麽回事?他對你什麽态度。”周鳴皺着眉,低聲問。
“宋宋,你該不會就是因為他救了你,你就犯蠢的以身相許吧?我們成績是不好但不代表沒有腦。”謝景初用手撐着茶幾,問着。
“你看他現在多得意,因為你對他的态度,他在我們面前簡直是直起腰板擡起頭來,哪裏還有之前那副夾着尾巴做人的樣子。”
宋且立刻豎起手指抵着唇:“噓……別給他聽見了,你們得信我,別惹他。”
周鳴見宋且眉眼耷拉,跟只被吓到的小貓似的,很不解:“為什麽,你是覺得我們四個人幹不過這個窮小子?怕他做什麽。”
宋且欲言又止:“不是,你們就信我一回。”
這可不是窮小子,是正牌少爺啊。
“信你什麽?”謝景初抱臂問。
宋且往前動了動,蹲到他們三個跟前,仰起頭,神神秘秘說:“他日後必成大器,以後我們就把陸北淮當兄弟,行不,帶他一起玩。”
不然等這位大佬繼承家業,要還是得罪他那可就是誰家都得破。
沈聽斯挑眉:“必成大器?一個窮小子必成什麽大器,攀上你倒是必成大器。”
宋且聽不得這樣的話,擺手如篩:“絕對不是,你們信我,現在對他好,未來你們就會是合作上最有利的夥伴,如果再繼續欺負下去,他是睚眦必報的性格,現在能忍,未來就會數倍償還,對你們都沒好處。”
“你們?”周鳴捕捉到這個字眼:“你呢?”
宋且頓時啞然,他嗎,這場劇情如果從現在被改變的話,或許未來他會好過一些,又或許……
他垂眸笑了笑:“我身體不好,走到哪算哪吧。”
聽到這句話,面前三個人的表情都是凝重跟不高興。
宋且也發現了:“那我去廚房先看看他需不需要幫忙。”說完站起身走去廚房。
或許是轉移話題的速度過快,方才留下的情緒微妙,還是在三個人心裏留下很不是滋味的感覺。
——我身體不好,走到哪算哪吧。
這種話,不好聽。
廚房正響起清洗碗筷的聲音。
“要不要我幫你?”
陸北淮看見身旁突然探出個腦袋,見宋且歪着腦袋看着自己:“不用,你哪裏會。”
手腳幹脆麻利的将洗好的碗筷放在瀝水架子上。
“我可以學。”宋且觀察着陸北淮的臉色,見他的狀态沒有昨晚那麽糟糕:“你昨天還不舒服呢,今天還會頭暈嗎?”
“宋且。”
“嗯?”
宋且還沒反應過來,手腕就被一只沾着水的大手握住,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陸北淮靠了過來,吓得他往後靠在臺子邊。
卻沒意識到這樣讓自己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
廚房的抽風機還轟隆啓動着,僅方寸大的面積,優越強勢的體格将單薄的身軀圈在臂彎與烹饪臺中間,無形的壓迫感從上至下。
讓本就狹窄的廚房更顯得密不透風。
“我不喜歡他們來我家,我也不需要他們道歉。”
宋且緊張地吞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擡眸,見陸北淮就這麽靜靜地凝視着自己,而這種感覺,又讓他不受控的聯想到了昨晚擂臺上發狠的猛獸。
“我……”
“施暴者永遠是施暴者,不會因為他道歉了施暴者的身份就會消失,就好像犯罪被抓,會留案底。”陸北淮壓下寬肩,低下頭,看了眼發顫着的肩膀,輕笑道:
“造成的傷害已經造成,一句輕飄飄的道歉,不足為重的禮物是沒有任何用的。”
頭頂落下的聲線語調含笑,卻像是惡魔的閑聊,輕飄飄卻足以令人顫抖。
宋且抿着唇,克制着自己不害怕得那麽明顯。
這句話像是說給他聽的。
他知道現在陸北淮為什麽不再僞裝,因為昨晚那場比賽拿到了豐厚的獎金。
這筆獎金足以支撐他父親的醫療費,包括他的未來。
在“宋且”身邊忍氣吞聲,換得了“宋且”父母的信任與學位,用命換來的血汗錢,用命去拼的未來,再加上在父親那裏受到的偏心對待,早已經讓這個年僅十八歲的陸北淮練出了膽量跟忍耐。
可越是這樣他越得要讓陸北淮對他放松戒備,唯有暫時的妥協,至少得讓陸北淮對他改觀。
而不是現在的步步逼近。
又或者是他借由陸北淮對他現在的步步逼近,來換取這人對自己的信任,那就可以逃過未來那一劫。
“我知道。”
“只要你父親體征穩定我可以跟他做骨髓配型,如果配型不成功我也會想辦法讓我爸媽幫你。這個學期已經是我們高三最後一個學期,我可以幫你考上世界頂尖名校,我父母給我的所有資源我都願意給你。”
宋且輕咬下唇,心跳加速道:“……所有都還你,這是我欠你的,別拒絕我。”
先把誠意跟承諾抛出去,準沒錯的。
陸北淮看着臂彎裏的少年,見他睫毛輕顫,看向自己,說話的聲音在哽咽發抖,仿佛下一秒可以哭出聲,這是有多怕自己。
昨晚看的那一眼,就那麽害怕了嗎?
可以怕得什麽都不要,什麽都給他嗎?
這種即将唾手可得的感覺似乎并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報複的刺激。
“你是不是覺得你這樣說,或者是哭一下,又或者是在我面前示弱,我說的話就可以作廢。”
“嗯?”宋且神情極短地怔了一下。
陸北淮掌心扣住宋且的後頸,讓他擡頭看向自己:“我說過的,穿裙子給我看。”
宋且:“……”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
氣氛都忏悔到這個份上了!!就沒有一點點動容的嗎!!!
穿條裙子有那麽重要嗎!!!裙子有那麽好看嗎!!!
站在臂彎裏的少年眼眶紅紅,緊攥着衣角,抿着唇,敢怒不敢言,像極了被欺辱的模樣,讓人不由得起了欺負的心,想看他哭。
陸北淮放下手,退後一步,淡淡道:“他們的道歉我暫時接受,讓他們走吧,你不能走。”
宋且怔然地看向陸北淮,一副“啊,他不能走啊?”的模樣。
“我說了,穿裙子給我看。”
“裙子你有嗎?”
“嗯,我買了,要多少條有多少條。”
“什麽色的?”
“我喜歡粉色。”陸北淮說。
宋且緊緊抿住唇,強忍着要哭的感覺,試圖掙紮:“讓他們……做完套題再走吧,後天要月考呢。”
嗚嗚嗚嗚好壞啊這人。
太委屈了,沒受過這委屈啊。
怎麽買的粉色,他喜歡藍色。
陸北淮淡淡地瞟了一下,看見那個委屈得幾乎可以挂瓶子的嘴巴,壓下膨脹的心情,轉身走出廚房,說了句輕飄飄的回答:“可以。”
唇角的弧度克制不住上揚。
察覺到又默默壓下,恢複冷漠,像個無情的殺手。
時間來到晚上七點半。
“我劃的內容都是這次月考可能會考的,以及這次AP考試推遲到六月份,能給我們準備的時間不多了,所以能沖刺多少就多少,保三沖五,每一課多一個五分都對我們申請學校很有利。”
宋且拿出平板,把自己這段時間整理的各科高頻題全部隔空投送發給他們:“從今天開始你們就給我練整理出來的這幾十套題,錯的不會的立刻找我,我們争取攻破所有最好得分的題型。”
周鳴三人自然是聽的。
陸北淮則是沉默,不過在沉默中也是接受了這個匪夷所思的事實。
在一個月前,宋且作為他們中間成績最差的那個,怎麽都想不到一個月後竟然可以帶着他們瘋狂刷題,甚至在這次的周考拿下所有科目的5分。
這不亞于裸考AP考試,拿了全5分,保送哈佛。
沒有一定的學術知識積累,簡直天方夜譚。
“不要開小差,這題錯了。”宋且沒忍住,戳了戳陸北淮的平板。
陸北淮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
宋且默默地收回手指,眼神躲閃,又小聲嘟囔了一句:“考不好就不帶你出去玩的……”
“你教我。”陸北淮把平板挪到宋且面前,身體靠近:“我不會。”
帶着藥水味的溫熱結實胳膊貼着衣服,對方胸膛的溫度也順勢傳遞了過來。
宋且一緊張,張了張嘴:“那麽笨,這都不會嗎?”
說完立馬後悔。
陸北淮笑了出聲:“是啊,我就是那麽笨,就靠你教我了宋老師。”
宋且:“……”演,接着演。
另外認真做題的三人眼神刷得擡了起來,眼神幽怨,做題做得好好的在幹什麽呢。
……
牆上的挂鐘緩慢行走,時間一點點過去。
五個人坐在茶幾前,有的盤腿坐着,有的靠着沙發,有的撓頭,都在認真的做着平板上的題目,時不時會針對不會的題目進行讨論。
畢竟都是就讀國際學校的基礎,摸魚了兩年,不代表一點基礎都沒有。
宋且發現他們還是好教的,尤其是各個英語的基礎都好,雅思托福都拿到了,只能說這些學術知識很多都是家底堆疊出的基礎,現在想要沖刺也不算是難。
就算剩下的這三個月沖刺不上,大不了出國修預科。
而他自己也得做好兩手準備,一個是在東窗事發之前,他需要搞定陸北淮,換取未來他存活的機會。另一個是如果這件事在他們出國後才發現,那他得要有自力更生的能力。
“時間差不多了。”陸北淮說了句,看向宋且。
宋且握筆的手一頓,脊椎瞬間酥麻上湧,他看了眼時間,試圖掙紮:“才八點多,要不再——”
“我困了。”陸北淮說。
宋且抿唇,行,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他看向周鳴他們三人:“要不你們先回去吧,一會司機會來接我。”
“我們一起把你送回去不就行了。”周鳴聽出點什麽。
宋且故作淡定,笑道:“沒事,我跟陸北淮還有事要解決。”
三人半信半疑的,用‘你們有貓膩’的眼神打量着他們,最後在出門前,還問了幾句。
“陸北淮,少動心思。”周鳴對陸北淮作出警告。
陸北淮笑着:“我怎麽敢對他動心思,他可是我最想好好照顧的少爺。”
宋且:“。”
就這樣,揮別過後,房門緩緩關上。
宋且站在門口沒動,就盯着房門,直到聽見什麽東西丢在地板的聲音,他打了一哆嗦。
“裙子在這裏,換上吧,是你的尺碼。”
宋且緩緩地扭過頭,見陸北淮就站在身後,他低下頭,看見一個紙袋就丢在自己旁邊,裏邊露出一角沙粉色的布料。
看起來……
沒什麽布料。
“需要我幫你換?”陸北淮問。
宋且立刻彎下腰撿起紙袋,慌張道:“我,我自己換。”
陸北淮指了指自己的卧室。
宋且長嘆一聲,拿着袋子垂頭喪氣的走進卧室。
十分鐘後——
“叩叩叩”。
宋且被吓了一跳,抖了個機靈,肩帶都掉了。
“還沒換好?還是不會穿。”
宋且低頭看了眼自己露出的肚臍跟腿,欲哭無淚,這身白紗紗奶粉色,是不是太清涼了,女孩子們這麽穿不冷嗎?
“那我進去了。”
宋且聽到開門的動靜,頓時慌了:“诶诶诶——”
‘诶’已經沒用了。
房門打開,一手掐握的腰身與白皙長腿徑直撞入視野。
單薄的漂亮少年,已經穿好吊帶奶粉色白紗露臍短裙,骨架偏小,上身單薄一抹,腰身是盈盈一握的纖細,小巧精致的肚臍,短裙下的長腿奶白筆直,皮膚緊致,完美得沒有一寸多餘的皮肉。
此時卻因驚慌失措捂着肩膀,肩帶無意掉落。
這一瞬間,細白的帶子垂在雪白的胳膊上,少年的耳尖跟臉頰逐漸染上緋紅的顏色。
體格纖細,薄肩微顫,光着的腳雪白清瘦,修長漂亮的雙腿因緊張有些顫抖,連帶着裙擺的沙粉色荷葉邊都跟着晃了晃。
衆所周知,白幼瘦的身材用來形容男生更貼切。
從上至下,漂亮,緊致,恰到好處,無可挑剔。
陸北淮眸底墨色翻湧。
宋且感覺到視線過熱的停留,抓着身前的短裙,緊張得已經快哭了:“……我、我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