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身嬌體弱23
第23章 身嬌體弱23
“……行了嗎?”
宋且将雙手放在身後,壓着裙擺,感覺到那道幾乎要将人生吞活剝的視線,站立難安。
卧室的地板是很有年代的綠花瓷磚,帶着年代的痕跡顏色較沉,那雙白皙修長的腿光着腳踩在地板上,如白玉凝脂般的腳背相互摩擦着。
腳底板肯定髒了。
“怎麽不穿鞋。”陸北淮走進卧室,順手将卧室門關上。
‘砰’地一聲關門聲,其實不算響,卻重重地回蕩在宋且的耳邊,像是什麽預告。
宋且見陸北淮走了過來,腦海裏忽然又浮現昨晚那一面,他下意識地往後一退,膝蓋窩卻不小心撞到床沿,整個人跌坐在床上,及腿根的裙擺在動作下蕩開。
所幸手撐在身後,才沒整個人狼狽的倒下。
卻不知道跌坐在深色床單上的這副模樣,奶白纖細的胳膊撐在身後,薄肩在吊帶下襯得透出圓潤的骨感,裙下的腿筆直漂亮,會成為此後日日夜夜旖旎瘋狂的夢與現實。
“……不好意思。”宋且低聲說了句抱歉,正想坐起身,就看見陸北淮走到跟前。
下一秒,身體忽然僵住。
陸北淮彎下腰,散漫地單膝跪着,握住這只纖細白淨的腳踝,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擡眸:“不穿鞋腳肯定會髒。”
說完拉開床頭櫃,拿出濕紙巾,抽了一張出來,給膝蓋上這只腳擦拭着腳底板。
每一處,甚至是縫隙,都仔仔細細。
宋且被略有些粗糙的掌心握住腳,癢得不行,白嫩的腳趾縮了縮,想躲開卻被陸北淮握得緊緊地:“……好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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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癢也得擦幹淨,誰叫你不穿鞋。”
大手将這只腳盈盈一握,甚至帶着幾分強勢,沒有因為癢而允許逃離。
宋且本來就是怕癢的人,又怕陸北淮,但被握着腳又癢得哭笑不得,最後實在是沒忍住倒在了床邊,笑得眼淚流了下來,想縮回腳,卻被握得緊緊的。
笑是很容易熱的。
歪倒在床邊的少年鼻尖斂出了薄汗,細長直腿垂放在床邊,因為癢扯動了肩上的吊帶,連細白帶子垂落肩頭,笑起來時弄得身前那片布料松松垮垮也沒注意到。
肩頭磨蹭過被子透出紅暈,也因為膚色冷白關節帶着粉色的色素沉澱。
被擦幹淨的腳像條小魚,惹得裙擺掀起,隐約露出那一角白色邊緣,在大手裏有要掙脫的趨勢。
“……可以了嗎,好癢啊。”宋且将腦袋枕在胳膊上,笑得喘氣,又覺得臊得慌,熱得煎熬。
陸北淮像是視線被燙到那般,松開手中纖細的腳,低頭将手邊的濕紙巾撿起來丢進垃圾簍,轉過身往卧室外走去。
“陸北淮。”宋且見陸北淮突然走掉,連忙站起身:“我可以脫掉裙子了嗎。”
“不可以。”
此時陸北淮已經走了出去。
這聲回答已經隔着一堵牆,只能隐約聽出聲線低沉,像是在隐忍什麽。
宋且:“……”
他正想說為什麽時,就看見陸北淮拎着他的白色板鞋走了進來,另一只手上還拿着一臺老舊的單反相機,腦袋有那麽一瞬宕機。
陸北淮把鞋子放到宋且跟前,直起身時,手将他垂落肩膀的肩帶勾起:“鞋子是自己穿還是我幫你穿。”
“我、我自己穿。”宋且趕緊坐下,彎下腰拿起自己的襪子穿上。
修長纖細的腳屈膝踩在床沿,裙擺本就不長,全然不知自己這個動作會造成什麽影響。
穿着那雙白色的中筒襪子時,修長白皙的手指扯着襪子邊緣,勾着,調整着,直到包裹着纖細的腳踝,動作在視野裏被放慢,像是在挑逗着視覺,刺激着剛沉下的心跳速度。
宋且把襪子穿好,在認真穿着鞋,哪裏知道面前的視線就跟着了火似的,他穿好鞋後迅速站起身:“……我、我穿好了。”
正好跟陸北淮的目光交彙,發現這人臉色陰沉,可怕得很。
宋且心頭一顫:“……”這,這又是幹嘛了。
他還不夠順着對方的意嗎!女裝都穿了!
陸北淮往前走了一步。
宋且肩膀收緊,下意識地往後退:“……幹、幹嘛。”
他看見陸北淮欺身靠近自己,吓得緊抿唇,心髒倏然加速,條件反射的閉上眼,吓得用手臂擋住臉。
最後只感覺被扯了一下掀起的裙擺。
“……”
氣氛有那麽瞬間的沉寂,空氣最怕突然安靜。
“裙子沒穿好。”陸北淮見宋且突然閉上眼,整張臉紅得不行,心想這家夥不會以為自己是要親他吧。
“哦……”宋且小心翼翼睜開一只眼,見什麽都沒發生,頓時松了口氣,才放下手。
陸北淮笑了一聲。
宋且:“?”
“是不是我現在要你做什麽你都願意為我做。”陸北淮将旁邊的椅子拉了過來,随後坐在椅子上,拿起手中的相機,手托起放到自己眼前。
鏡頭線格定格着少年忽然緊張的模樣。
“诶诶诶——”宋且見他這樣連忙擺手,走上前捂住相機鏡頭:“你這是做什麽,沒經過我同意拍那是侵犯我肖像權!”
一緊張聲音又開始顫抖哽咽了。
陸北淮将相機放到身側,看着走到自己腿間的宋且,見他着急要哭的樣子,就這樣不動聲色地望着他。
氣氛再一次陷入困境。
但因這樣一強一弱的對視而打破了沉默,此時的沉默是有聲的。
宋且攥住自己的手,緩解緊張,抿着唇對上陸北淮的目光時,他心頭一顫。
這人拿着相機,坐姿散漫,可這雙凝視他的眼睛底下的陰郁沉寂像是場控訴,披着沉默的表皮,用無聲在宣洩着壓抑的情緒。
“坐好。”
落下的兩個字沒什麽語調,危險意味彌漫開來。
宋且擋着攝像頭的手一顫,就像是密密麻麻的畏懼感從後脊椎延伸而上,他喉嚨有些幹:“……陸北淮,別拍。”
“原來你也會覺得不好受,不舒服。”陸北淮握上擋着相機的纖細手腕,看着他又說了一遍:“坐好。”
宋且被這樣的感覺弄得有些心裏發怵,只能往後退,乖乖坐在床沿。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陸北淮:“坐好了。”
陸北淮松開手,長腿放在兩側,撐着将椅子往後仰起,再次端起相機,鏡頭對着宋且這幅臉色蒼白的樣子,咔嚓就是一頓拍。
快門響起的聲音清晰而諷刺。
閃光燈刺眼無比。
正如這人的風格,從被發現秘密後再也不遮掩了,以暴制暴,仿佛已經破罐子破摔,絲毫不害怕有人會爆出這個秘密。
這是被過去的“宋且”養出來的瘋子。
相機裏定格着一張又一張眼眶通紅的、臉色蒼白、攥着手的模樣,就像是被捕獵者狙擊中的獵物,在因自己即将被獵殺而恐懼害怕。
直到那雙如琉璃般清透的眼睛撞入相機的焦點中,摻雜着膽怯與淚水,卻抿唇咬緊牙關的模樣,快門的手頓了須臾。
“陸北淮,你這幾年這麽努力,呆在我身邊就可以得到未來國外名牌大學的學位,我父母的資助與信任,就……就不怕我告訴我爸媽嗎?”
宋且覺得自己簡直是坐立難安,只能緊緊握住自己的膝蓋,這句話顫抖得厲害,帶着哭腔。
“沒關系。”陸北淮放下相機:“我現在無所謂。”
他爸或許不會再約束他。
也好,他自由了。
宋且:“……”死了,大佬emo了,可不能頹廢啊!
這要是一頹廢行差踏錯讓‘宋且’父母失望怎麽辦,陸北淮可才是親崽崽啊!那麽龐大的一個家族企業,必須得給振作起來。
“怎麽能無所謂,萬一你日後成功了呢?我答應你你想要的都會給你。”宋且幹脆站起身,往前走了一小步,試探的擡起手,不動聲色的,用掌心蓋住相機鏡頭。
陸北淮掃了眼這只手,擡眸看向宋且:“現在這樣哄我,跟我道歉,你是希望我喜歡你嗎?”
宋且:“。”
那倒不用,和平相處就好。
“你覺得我會喜歡上一個施暴者嗎,我是受虐狂嗎?我可沒有哥摩爾德綜合症。”陸北淮把相機輕輕放在肩上,晃着椅子:“打拳這事我也不怕你說出去。”
“你告狀也好。”
“宋叔叔宋阿姨讨厭我也好。”
腦海裏一晃而過病房裏那張臉,跟醫生說的那句話:
——就算你父親骨髓移植成功,能活的時間也不久,孩子,你要有心理準備。
晃着椅子的聲音,腳踩着地面也發出輕微的聲響。
“反正也沒有什麽值得我留念的。”
房間光線昏暗,牆上的燈忽然閃爍了兩下。
晃着椅子的高大男孩将相機放在肩頭,拿着相機的手背滿是傷痕,以及胳膊上包紮着紗布的位置,垂着眸,發絲遮擋着他的眼部輪廓。
說着聽似灑脫卻又喪到極點的話。
這一瞬間,頹喪美學像是有了具象,是那張既可以卑微溫柔到無微不至,又可以冷血發狠揮拳的面孔下的矛盾具象。
“有的。”
陸北淮動作一頓,椅子的腳‘噠’的一聲回到原地,站在腿間的少年彎下腰,拉起他另一只手,雙手試圖包裹着他的手,跟他一同握着手中的相機。
這雙手比較小,勉強蓋住手背。
裙下并攏的長腿白得晃眼,裙擺微微掠過手背。
宋且用雙手抓住陸北淮的手,緩緩擡起,将相機的鏡頭抵在自己的額頭,借着他的手,摁了一下快門鍵。
‘咔嚓’一聲。
仿佛是朝着對方開了一槍。
心髒重重地落下。
陸北淮沒有動,緩緩擡眸,對住相機下那雙凝視着自己的透亮雙眸,如同這塊漆黑方格裏唯一的光亮。
“我說過,我會給你爸爸捐骨髓,我會幫你的,沒有人再會因為所謂的身份而欺負你,這個世界上還有值得你留念的東西,還有很多美好你還沒看見。”
宋且平緩着緊張雀躍的心跳,又說了句:“我……我也會喜歡你的。”
不管怎麽樣,忽悠哄了再說。
至少要讓陸北淮對自己的印象變好。
隔着單薄的衣物,呼吸急促,近在咫尺的心跳節拍錯亂被聽得一清二楚,就連那只握着相機的手都在發抖。
在心跳之下,頭頂落下的聲線幹淨溫柔。
這句幾近悄悄話語氣的告白顯得青澀無比,動搖着什麽。
陸北淮又笑了,他握上宋且的手,往懷中一拉:“你喜歡我那我就得喜歡你嗎?”
宋且猝不及防被這麽一扯,整個人坐在陸北淮的腿上,因為穿的是裙子,岔開坐在其中一條腿上時,感受到硬邦邦大腿肌肉,整個人就跟燒起來。
他像是被一股熱沖上頭,條件反射的想要站起身,卻被握住腰身摁着不給走。
大手完全掌握住這截纖細的腰身,仿佛再用力一些就可以留下痕跡。
他身體驀然變得僵硬,眼神在陸北淮臉上掃過:“我……我沒這樣說啊。”
好吧,沒用。
陸北淮怎麽可能會喜歡上‘宋且’這樣的霸淩者。
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哄着都不行,刀槍不入,比對象都難哄。
自己都豁出去穿裙子了。
“既然你知道我的态度,你可以選擇不喜歡我。”陸北淮握着這截腰身,微涼的皮膚在微微顫栗:“你也可以回去告狀,把我趕走,随你便。”
他不經意掃了眼,分落在膝蓋兩側的白皙長腿荷葉邊的裙擺已經遮擋不住,眸色又深了幾許。
怎麽會有一個男孩子皮膚那麽幹淨。
“我不會告狀的。”宋且說完抿了抿唇,低垂眼睑:“我們就不可以有話好好說,我都改正了就不可以跟我當個好朋友嗎?”
“如果施暴者一聲道歉就可以讓受害者原諒,那要警察做什麽?”陸北淮空出一只手,又舉起相機,身體往旁偏了偏,對着宋且又是拍了起來。
‘咔嚓’的聲音與閃光燈聽得人心情煩躁。
宋且擡起手,直接搶過陸北淮手中的相機,羞怒地盯着他:“……我是欺負過你,那你也要欺負我,那、 那你這樣跟我又有什麽區別。”
坐在膝蓋上,緊緊抱住相機的漂亮少年惱羞成怒,鼻尖沾着薄汗,興許是熱,玻璃珠般的瞳眸亮晶晶的。
本來就穿着吊帶,這一擡手,細白的帶子又垂落肩頭。體格單薄纖細,吊帶背心位置松垮一片,自己卻全然不知,還瞪着面前的人。
毫無殺傷力。
“嗯,是你教我的。”陸北淮唇角輕扯。
“你……”宋且戛然無言,又想了想,想再哄一下。
就在他想着該怎麽說時,感覺肩膀被粗糙的手蹭了一下,有點癢,他不由得一抖,訝異地看向陸北淮。
“肩帶掉了。”陸北淮将吊帶從細白地胳膊上勾回肩膀。
“那你的意思就是把我對你做過的事情再在我身上報複回來,就原諒我嗎?”宋且趁着陸北淮沒抱住他,趕緊從腿上下來,抱着相機稍稍站後兩步,警惕的盯着他。
“你覺得呢?”
宋且聽到這個問題抛回來,抿唇沉默了會,想到要他趴下來當狗狗,頓時表情有些微妙,他看向陸北淮,見這人的體格,想了又想。
“……我都穿裙子了,就不用當狗狗了吧。”
陸北淮微挑眉。
宋且有些糾結:“你、你都那麽重,要是把我壓壞了,那不劃算。”
陸北淮保持着這個坐姿沒有動,目光落在站在幾步遠的宋且身上,對上那雙警惕又亮晶晶的眼睛,這條裙子就像是給他鍍上一層楚楚可憐的濾鏡,小臉煞白,身形單薄,弱不經風。
明明這家夥在從前就是施暴者。
如今卻像是受害者,眼眶紅紅,有點生氣卻眼淚汪汪的抱着相機就這樣看着自己。
“少爺說得對。”
宋且聽到陸北淮這麽說,眼神一亮,有戲!然後他就看見陸北淮朝他招了招手。
“過來。”
陸北淮松弛地靠在座椅上,就說了這麽一句。
宋且遲疑須臾,抱着相機慢慢挪了過去:“……怎麽的呢?”
剛走過去就被陸北淮一把拉入腿間,身體瞬間僵住。
溫熱的呼吸正好落在露臍的位置,興許是退了燒沒多久,腿側碰到的大腿隔着單薄的褲子也能夠感受到較高的體溫,這樣輕微的觸碰,都彌漫着危險的氣息。
他懷中的相機像是一種安全感,緊緊抱着沒有動,小心翼翼地垂下眸,見陸北淮靠着椅背,握着自己的手腕,漫不經心地擡眸看向自己的眼神。
明明是坐着,是仰頭望向自己,卻像是野獸捕捉到獵物,帶着逃不開的掌控感。
“我自然不舍得你當狗狗,但是我咽不下這口氣,我也會傷心,也會憤怒。”
宋且欲言又止:“……我,我知道,那你就說吧,還想讓我做什麽。”
能有什麽招使出來吧!!他看看自己的臉皮得豁出去到什麽程度。
“下一次穿藍色的小裙子,我給你穿褲襪。”陸北淮注視着他:“我蹲下給你穿也可以,或者是你的腳踩在我腿上我給你穿也可以。”
宋且:“……?”
這個變态。
要不要說得那麽細節。
但是吧!至少比揍他好吧!
他忽然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但又不想被陸北淮發現他的心思,就故作委屈的低下頭:“……又讓我穿裙子,這不是羞辱我嗎?”
陸北淮見站在腿間的宋且要哭出來的樣子:“你可以不穿。”
明明是這家夥自己跟他提出懲罰,現在又做出欲迎還拒的羞赧模樣,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都是披着這張人畜無害的漂亮臉蛋做出惡人先告狀。
宋且瞥見那只放在膝蓋上的結實手臂若隐若現又緊繃着肌肉線條,像是一種無聲的威脅,他抖了抖:“……穿,我穿。”
“現在把裙子脫下來。”
宋且吓得抱住自己,瞪大眼:“……在,在這裏嗎?”
陸北淮:“怎麽,要我幫你換裙子嗎?”
宋且連忙擺手:“不用不用,你太客氣了。”他頓時松了口氣,好诶,可以脫了:“那裙子要幫你放回袋子裏嗎?”
“不用。”陸北淮站起身,拿走宋且手中的相機。
宋且見他拿走相機,想到剛才拍的照片,慌張得擡手想要拿走:“那個我的相片——”
陸北淮見況舉起手中的相機。
宋且蹦跶了兩下,手短夠不到,氣得他羞怒瞪着陸北淮,對上這雙漆黑陰冷的眼神時又默默的慫了:“你會删掉照片嗎?”
“為什麽要删掉?”
“我穿裙子的照片不能被人發現的!”
陸北淮将相機放到身後:“我自己看。”說完轉身離開房間。
宋且:“……”
自己看?有什麽好看的。
換一條裙子也不過是短短幾分鐘的事情。
客廳裏,陸北淮正坐在紅色小椅子上,身體前傾,兩腿自然叉開,低頭拿着老舊的相機在翻看着什麽,看得很專注。
“……那個,裙子我換下來了。”
陸北淮正從照片裏那抹吊帶裙中移開視線,擡起頭,見宋且手裏拿着那條裙子,拘謹乖巧地站在他的卧室門口:“嗯,放在旁邊。”
“裙子的吊牌沒了。”
“不退的。”
“嗯?”
陸北淮放下手,将相機垂放在腿間,對上宋且神情不解的樣子:“就是買給你穿的,你以為只穿一次嗎?留着下次穿。”
宋且腦袋裏嗡一聲,表情僵住,随後悶頭盯着陸北淮。
“不想穿也沒關系。”陸北淮低下頭,繼續擺弄着他的相機。
“那我穿了你會開心嗎?”
陸北淮看着停在跟前的那雙白色板鞋,沒擡頭:“會。”
宋且松了口氣,那行那行,沒白穿,他彎下腰蹲在陸北淮跟前,托着腦袋仰頭問:“那可以有一點點,原諒我嗎?”
順便伸出手指比劃一下一點點。
蹲在跟前的少年像是一只小動物,仰着頭,眼神裏透着好奇,身上帶着從前不曾看見過的幹淨純粹,叫人好奇愛情是不是真的有這樣的變化。
讓一個作惡多端的惡魔,變成乖乖的小綿羊。
陸北淮目光随着那根白皙的手指動了動,而後忽然察覺自己在思考什麽,他看回自己的相機,本想脫口而出‘沒有’,但又在臨門一腳改了口。
“一點點。”
如果說沒有,那下次不給穿不就沒得報複了嗎?
他怎麽可能那麽輕易放過宋且。
“那照片可以删掉嗎?”宋且都不知道剛才這人拍了什麽,想想都覺得社死,他真的是臉皮都豁出去了,竟然穿裙子!!
“看你表現。”
“……那好吧。”宋且猶豫了一會,又說:“那你可別給其他人看啊。”
陸北淮擡眸看他一眼:“不會。”
說完低頭繼續翻着剛才拍的。
宋且半信半疑地站起身,見陸北淮看得那麽認真,小聲嘀咕:“……都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
可能這句話被聽見,陸北淮擡頭看向他,眼神深沉地舉起相機。
宋且吓得擋臉:“……你看你看,我不打擾你了。”
不說就不說嘛,幹嘛要吓人。
他轉過身拿起自己的平板刷題,也不打算走了,都做到這個程度,那就再給陸北淮留一個好印象,畢竟還生病着肯定得要照顧。
……
夜深了,窗外是喧嚣的蟬鳴聲。
客廳的燈光老舊,昏昏暗暗,并不明亮。
“陸北淮,你吃藥了嗎?”
“……”
“北淮,你喝點水不?”
“……”
“北淮,你要刷刷題不?我教你。”
“……”
“北淮,你要休息了不?”
“……”
“北淮,你需要按摩不?”
空氣裏沉默了一小會。
宋且見陸北淮還是沒理自己,整個晚上就抱着那個破相機在看看看,也不學習,問什麽也不回答,正想着算了,自己好困了。
“要。”
“嗯? ”
他一愣,往旁看向陸北淮,對視的剎那,徑直撞入那雙晦澀不清的眸裏,莫名的危險氣息彌漫開來,仿佛自己說了句不該說的話。
陸北淮盯着這張怔然漂亮的臉,目不轉睛,又說了一遍:“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