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p≧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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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被莺莺燕燕簇擁慣了的男人并非未曾有過這樣的親密,但鮮少有人敢主動蹭上來。借酒裝瘋者也有,但也止步于撲到他身上不太明顯地揩油,摸清了他的脾氣,投懷送抱也懂分寸。

然而第一回被這麽冒犯,他心裏想的竟然不是這個膽大的女人什麽來頭,從千絲萬縷的思緒中抽離出的竟是疑惑——女人水果味的脂粉香裏似乎摻着些別的味道,不止是酒。

過幾秒,他反應過來,哪來的羊肉味?

蘇問春貼着他的唇沒動彈,不自覺憋了一會氣,臉都紅了,嘴這才挪了挪。這一挪,她的舌尖便不經意地擦過他的唇。

她還想伸舌頭?

他如遭電擊,按住她側臉将人推開了,她兩只手又纏上來,他單手扯開、将她兩只手扣在一起,按在了沙發上,另一只手迅速将她的臉按在了腿邊。

包廂裏這時又闖進來幾個人,一女兩男,遮住了走廊的光,包廂裏更暗。

男人皺了下眉頭。

柳冰老遠見蘇問春進錯包廂,着急地一路跑來,高跟鞋都跑掉了,一進門便看到蘇問春被按在一個男人腿間,一副不堪入目的畫面。

她頭發瞬間都要豎起來了,媽的這是什麽禽獸?她借着酒勁沖了過去。

一把将蘇問春拽了起來,等跟過來的聶淵接過人,柳冰擡手向沙發上男人臉上揮去,“王八蛋——”

她的手腕被人毫不客氣地攥住了,她另一只手才剛擡起,又被他輕易地隔開。這時聶淵身邊的西裝男認出了沙發上的人,他趕快過來抱住了柳冰的腰,将人迅速往門口方向拖去,“柳冰,柳冰,有話好好說……”

柳冰氣得大喊,“你拉我做什麽啊!我要打死這個流氓禽獸!”

流氓禽獸?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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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往西裝男身上看去,西裝男恭敬地彎了彎腰,“不好意思邵先生,這中間肯定有什麽誤會,這兩位女士都是我朋友,有什麽得罪的地方我替她們跟您道個歉。”

“你向他道歉?”柳冰喊了起來,“是他欺負我朋友!你有沒有長眼睛啊!”

“你說我欺負你朋友,證據呢?”包廂裏,男人沉靜的聲音響起,沒有一絲波瀾。

除了蘇問春,另外三人都循聲望去,只見他拿桌上的濕巾反複擦了幾遍唇跟手,仿佛剛剛是碰了什麽髒東西一般。

柳冰氣不打一處來,“我親眼看到的,你、你就把她按那兒……”她不好意思說下去,拿手指了指。

沙發上的邵先生聞言站了起來,他垂眸掃了幾眼深色西褲,認真問道,“你說哪兒?”

柳冰定睛看去,發覺他西褲口袋處有個奇怪的白印,隐約能看到扭曲的人臉,那是……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邵先生指了指褲子上的印記,說,“你說這兒?”

他拿手彈了彈,顏色淡去不少,他緊接着道,“是你朋友強吻我在先,我推開她是正常反應,至于推到哪兒,也是由我這個受害者說了算。”

柳冰愣住了,強吻?蘇問春強吻他?

她看向在聶淵身上摸索來摸索去的蘇問春,又看了看矜貴帥氣的臉上寫着嫌惡跟薄怒的男人,高玉偉是他們系草,這個男人卻比高玉偉還要帥許多。就高玉偉那樣的,蘇問春跟他吵架,沖着他那張臉就能原諒一萬次,那這位先生說的其實十分有可能?

而且他褲子上那張臉的位置,的确跟她剛剛想的不一樣,看來事情不像她最初看到的那般龌龊。

一時之間,她臉上十分尴尬,只好看向一邊的西裝男,扯了扯他袖子,小聲喊,“鄧文,你倒是說句話啊。”

鄧文從剛剛的震驚裏回神,飛快組織了一下詞句,道,“邵先生,對不起,蘇小姐今天跟男朋友分手,一時難過喝醉酒,因此有些失态,您大人有大量,今天的事別放到心裏去。日後您再來咱們這兒,給您打個七折,怎麽樣?”

邵先生理了理袖口,不為所動,他聲線沉穩,“把你們經理叫來。”

“邵先生……”鄧文在遲疑,只見邵先生看他一眼,面無表情地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

沒過多久,經理沒來,倒是驚動了嘉邶的太子爺賀綸,這間酒吧正是嘉邶旗下的。

賀綸一進來就感覺到包廂裏氣氛不對勁,他掃了眼裏頭情況,視線最終落到沙發上一言不發的男人褲子上,賀綸一笑,“哥,這是怎麽了?”

邵先生沖門口的人擡了擡下巴,“你讓他們自己說。”

柳冰硬着頭皮說了幾句,看來今天得罪的人不好惹,想着趕緊把事情解決了,再将蘇問春弄回去。

“邵先生,是我們不對。我朋友她喝醉了,應該是認錯人,她平時不這樣的,對你做的也沒有惡意。我代她道歉,也為剛剛我的行為致歉,對不起。”柳冰彎了彎腰。

“認錯人?”邵先生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你說她把我認成誰了?”

“她不是剛分手嗎,應該是把你當她男朋友了吧。”蘇問春終于老實下來不動了,這時騰出手、有多餘精力的聶淵說了一句。

“是麽,”邵先生疊起雙腿,不緊不慢地道,“可我怎麽聽她說什麽……她付了錢?付什麽錢?”

一聽這話,屋裏幾人都有些尴尬,賀綸坐了過去、忍笑拍了拍身邊人的肩,“哥,應該是你聽錯了,我們這兒可沒有你想的那些事,聊天、喝酒,再沒別的。”

邵先生視線穿過幾人,輕飄飄地落在靠着聶淵胸膛的女人身上,她仿佛沒骨頭似的抱着聶淵的腰,半阖着眼蹭着聶淵胸口,他別開眼。

“讓他們出去。”話中的冷意瞬間結成了冰。

他是對着賀綸說的,賀綸趕緊沖門口四人使了個眼色,鄧文幾個如蒙大赦,一塊架着蘇問春、飛快走了出去。

只剩他跟賀綸,他漫不經心地問,“駱之呢?”

“……他不是在上班嗎?”賀綸瞧着他的表情,邵駱之剛剛就在不遠處的包廂裏跟他一起喝酒,一聽他親哥要來這裏,吓得外套都沒拿就找了代駕跑了。

“是嗎,”他似笑非笑,遞過去一個信封,“待會你見到他,替我将這個給他,接下來兩年,讓他好好照顧爸媽。還有,最好少打越洋電話,打了我也不會接。”

蘇問春做了個夢,夢到自己腦袋又昏又沉地一頭栽進了水裏。她瞬間驚醒,眼睛卻有些睜不開,眯眼盯着天花板看了幾秒,眼前開始天旋地轉,她又趕快閉上眼。

柳冰端着一碗白粥進來了,說已經幫蘇問春請了病假。

蘇問春艱難地睜開眼,“謝謝,昨晚我喝了多少啊?怎麽什麽事都不記得了呢?”也不是全不記得,她對給高玉偉打的那通電話有印象,再之後就斷片兒了。

一提這個,柳冰就有些心虛,要不是她帶蘇問春這樣的乖寶寶去酒吧,她昨晚也不會惹出那件事,也不知道那個男人以後會不會找蘇問春麻煩。

“昨天你情緒不好,所以更容易醉吧,”柳冰模棱兩可地說了句,又問,“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嗎?”

蘇問春莫名其妙,“不記得什麽?是不是我酒品不好,沒給你添麻煩吧?”

蘇問春回家後也鬧騰了半晚,不過比起在酒吧幹的大事還是小了些,柳冰怕她記起來,就說,“沒,挺好的,你喝醉了回來倒頭就睡。”

“那就好。”蘇問春松了口氣,想起什麽,她撈過手機開機。

未接電話的短信提醒一下子跳出來十多條,她的掌心都被震到發麻,電話大多是高玉偉打來,她沒一一去看,打開微信。

周薇發過來十幾條消息,蘇問春按着太陽穴一條條看完了,她眼睛發痛,對着窗外嘆了口氣。

高玉偉一大早就跑去蘇問春單位鬧了一場,他沒見到她人,不甘心地開車上班去了,他嚷着明天會接着來,讓單位的人見到蘇問春跟她說一聲。

想了想,她回周薇:有剛才的錄音嗎?

周薇:有!

因為職業習慣,單位很多人都錄了音,有的甚至錄了像,只是被高玉偉發現,他撲過去差點把人家的手機砸碎,是保安将他拉了出去。

周薇把錄音發了過來,蘇問春深吸一口氣,按了播放。

高玉偉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過來,他大概是狗急跳牆,之前的好風度一絲不剩,“……今天我話放這兒了,她要跟我分手,不可能!我打不通她手機,請你們轉告她,當初是她死乞白賴倒追的我,現在要結婚了想一腳把我踹開,哪有那麽好的事?她是不是有別的男人了,你們有人知道嗎?!”

沒人說話,他接着說,“你們這就是包庇,轉告她讓她等着,我不會放過她的,兩個小時之內她如果不主動聯系我,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他話音一轉,“你在拍什麽?手機給我!給我!”

之後混進來保安喝止的聲音,高玉偉嘴裏還在罵,蘇問春不想再聽,她退了出來,慌亂地關了微信後臺。

柳冰在一旁咬牙切齒,“他還真是一點都不考慮你,這麽跑去你單位鬧,你還怎麽在那裏工作?”

沉吟半晌,蘇問春說,“他就是想讓我丢工作。”

“沒事,你自己有存款,而且憑你的工作能力,還愁找不到好單位嗎?再不濟你還可以跟着我混。”柳冰說。

“謝謝,”蘇問春抱了抱她,說,“我給高玉偉打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高玉偉就陰陽怪氣地開了腔,“喲,這會終于肯打電話了啊?怎麽,剛伺候好別的男人,總算想起我了?”

蘇問春眼睛泛酸,她有些無力地坐在了地上,閉着眼道,“随你怎麽說,昨晚我已經說得很清楚,我們已經分手了,你沒資格管我的事。下次你再跑到我們單位鬧,我會直接報警。”

“你報啊,你現在就報警吧,你不這麽說我還沒下定決心,那天晚上我拍了你的照片你還記得吧?你等着,我現在就把照片挂網上,看你以後還怎麽做人。”高玉偉威脅她。

那天高玉偉連哄帶騙跟她開了房,到最後一步她卻遲疑了,她很害怕,怕疼。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她心裏始終不安,當察覺他準備不用那個就要來的時候,她用力推開了他。

高玉偉後來沒有強求,只是那晚趁她睡着、拍了許多她的照片,早晨她聽說了,就讓他删掉,他不肯,說反正都要結婚了,男人手機裏都會存幾張媳婦的私房照。

蘇問春脊背逐漸發冷,一寸寸塌了下去,她撐着額頭問,“你到底想怎麽樣?”

高玉偉冷笑一聲,“你有兩個選擇,要麽跟我結婚,那二十萬歸我,要麽打十萬到我賬戶,我就當一切都沒發生,沒認識你,沒跟你在一起過,照片我統統删掉。”

如今撕破臉皮,他懶得再裝,脆弱的美好外殼瞬間化為齑粉,袒露的內心肮髒又險惡。

蘇問春結結實實被他惡心到了,“你可真是個王八蛋,我之前是瞎了眼,怎麽會看上你呢。”

她笑了起來,笑着笑着帶出了眼淚,随後,她口吻随意地道,“我的錢,我喂狗也不會給你,你去發照片吧,我無所謂,只要你不擔心被抓起來就好。你說的這些話,我已經錄音了,還有你在我們單位鬧的那一場,視頻我們會公布出去。你不怕,那我們就看看,你到底會落個什麽下場。”

她挂了電話,靠在柳冰身上哭了起來。

柳冰什麽話都沒說,只是在她背後不停拍着。

過了會,蘇問春起身擦了擦淚,她相信高玉偉不會再放那些照片,可難保他不會再去單位鬧,兩人關系已經這麽僵,高玉偉計劃落空,他不會善罷甘休,所以她必須得辭職,離開單位,這房子恐怕也不能住了。

柳冰聽了她的想法,建議她先搬去她們家一套閑置的房子,作為拆二代,柳冰家最不缺的就是房。蘇問春不想占這個便宜,柳冰也拿她沒辦法,只好幫她在網上搜租房信息,而蘇問春自己打開電腦,敲了辭職信出來,發到了人事科的郵箱。

高玉偉果然還是過來鬧了,就在她要搬走的前一天,是周五晚上。

蘇問春沒有開門,任他對着門又踢又拽,他在走廊裏破口大罵,嘴裏都是不堪入耳的詞彙,她捂着耳朵蹲在門後,從口袋裏哆嗦着摸出手機報了警。

到了警局做筆錄,蘇問春這才來得及看他一眼,過去在她眼中帥氣逼人的男人,這會看起來可怕又惡心,她偏過頭,覺得有點反胃。

等值班的警察例行問完她的情況,蘇問春喝了杯茶先走。

她沒着急搬家,直接訂了火車票回了老家。

蘇母見她回來意外又開心,蘇問春把分手、辭職的事情說了,蘇母馬上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沒事,有我們在呢,大不了就回來,我們養你幾個月,工作慢慢找,總能找到合意的。”

安慰的話好聽,那些最美味的蛋糕往往在你難以企及的位置,它們的味道新鮮可口、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散發出香氣,卻是給高個的人準備的。眼界所及的又有許多分食者,她尋尋覓覓,也沒找見母親口中那份合意的工作。

倒是瘦了六斤,她跟柳冰打電話說了這事,柳冰道,“看來失戀果然能減肥啊。”

失戀能減肥?

蘇問春忽然琢磨這幾句話,心裏有了個不成熟的想法。

醞釀一周後,她發了一條微博——

新開工作室【失戀減肥大法好】,致力于通過失戀解決年輕人肥胖問題。誠招各類兼職客服、工作人員,只要你想來。要求未婚、單身、年滿十八周歲,女性,有戀愛經驗着優先。有意發送簡歷至微博資料中郵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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