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韓嶺
趙桑榆回頭,房飛燕正拉着一個年輕男子的衣袖,眼神憤憤地盯着她。
趙桑榆有些無趣,她什麽時候讓這人和紅袖、翠羽戴一樣的首飾了。
她還嫌棄她趾高氣昂,鼻孔朝天的樣子呢。
轉過身,趙桑榆把剛剛挑好的耳環戴在翠羽的耳朵上,左右看了看,“不錯,翠羽長相可愛,配上這種粉色很好看。”
“真的嗎?”翠羽有些害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發間的珠釵和耳朵上的耳環,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奴婢謝大小姐賞。”
趙桑榆“嗯”了一聲,又挑了一副冷色調的給紅袖,見兩個丫鬟都戴好了,她心滿意足地點點頭,“可惜這裏沒有相機,要是有相機能照下來就好了。”
“你……”房飛燕越看越氣,夥計剛剛端出來的這一批首飾都是很上等的,尤其是趙桑榆挑給翠羽的那兩樣,她其實都看中了的。
只是她不僅給自己的丫鬟挑,竟然還挑了自己最喜歡的。
她拽着韓嶺的袖子,“七哥哥,你看她,這鼎真閣是什麽地方,竟然讓自己的丫鬟也戴這裏的首飾。”
韓嶺拍拍房飛燕的手臂,走到趙桑榆身邊,“這位小姐,舍妹年紀小不懂事,有得罪之處,還望小姐海涵。”
趙桑榆頓時愣了,這個聲音,不就是當初在馬車裏聽見的聲音嗎。
那個嚷嚷這找自己五哥要酒喝的七弟。
她所猜測的前身喜歡的那一個,甚至為了他願意抗旨拒婚的人。
趙桑榆費力壓下身體本能的激動,又在其中挑了些交給夥計包好,轉過身,房飛燕正一臉不平地盯着她,“七哥哥,你看她這個樣子,你怎麽也幫着她。”
“飛燕莫鬧。”韓嶺拍拍房飛燕的手臂,上前一步隔着帷帽看着趙桑榆道:“這位小姐,子悅在此代舍妹向你賠不是,還望小姐海涵。”
海涵個屁。
趙桑榆有些煩,前身見到這個男人的反應還很大,要不是她帶着帷帽,現在定然在衆人面前漏了餡。
更重要的是她摸不清前身和這個男人的關系到底是什麽,單相思,還是兩情相悅。
若是男人發現了她,她該怎麽表現。
趙桑榆壓着嗓子“嗯”了一聲,繞過韓嶺往外走。
房飛燕依舊不忿,她拽着韓嶺的袖子,“七哥哥,你為什麽幫她,明明是她的錯。”
“你站住。”她又拽住趙桑榆,“七哥哥,你看看她,她把這鼎真閣的好東西都買走了,還給自己的丫鬟戴,那我怎麽辦啊,馬上就到長公主的賞菊宴了。”
“飛燕。”韓嶺的聲音微冷,他看向趙桑榆,微皺着眉,總覺着她看着有些熟悉。
“這位姑娘,對不住了。”他看着趙桑榆的背影又道,轉身看着房飛燕,“你若是擔心大姐的賞菊宴,我着人送些給你挑就是了,何必在這裏吵吵嚷嚷的,像什麽樣子。”
大姐?
趙桑榆頓了一下,忍不住轉身去看眼前的男人,他喊長公主大姐,那他就是七皇子了。
那……那天和他一起打馬路過的那個五哥就是她那還未見過面的便宜未婚夫。
七皇子,五皇子,趙桑榆心裏咯噔一下。
原身竟是為了七皇子而想要拒婚。
那原身和七皇子到底是什麽關系,這其中會不會像電視劇演的那樣,牽扯到朝堂之争,皇位之争。
還有那個素未謀面的五皇子……
趙桑榆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正躊躇間,趙伯泓在樓梯轉角看着她,“小妹可是挑好了?”
趙桑榆“嗯”了一聲,低着頭匆匆往趙伯泓那裏趕,只期望他千萬不要再往上,萬一他和七皇子認識,又見到了,那就不好了。
可惜天不遂人願,韓嶺聽見趙伯泓的聲音後立刻反應過來,他看着趙桑榆的背影開口道:“樓下可是伯泓兄。”
“七殿下。”趙伯泓非常驚訝,他撩起衣袍匆忙上前,走到韓奕身邊行了一禮,“下官見過殿下。”
韓嶺扶着趙伯泓起身,“伯泓兄客氣了,在外面,稱我一聲子悅當是可以的。”
“微臣不敢。”趙伯泓弓腰,“殿下今日是?”
韓嶺笑了笑,“今兒難得有空,過些日子又是母妃的壽辰,我就出來逛逛,看能不能桃些有趣的玩意,沒想到被飛燕這丫頭拉着過來說受了欺負,哪曾想是這丫頭不懂事,得罪了這位……”
頓了一下,“這位應是趙大小姐吧。”
“是小妹。”趙伯泓看着趙桑榆,趙桑榆不情不願地走過來行了一禮,“臣女見過七殿下。”
韓嶺虛扶着趙桑榆,“趙大小姐客氣,快快請起。”
“謝殿下。”趙桑榆撇嘴,不着痕跡地往後退了一步,站在了趙伯泓的身邊。
趙伯泓又拱手施了一禮,“殿下,小妹自幼不曾和京中其他小姐有過交往,若是無意中得罪了房小姐,還望殿下恕罪。”
“哪裏,”韓嶺扶着趙伯泓起身,眼睛卻看着趙桑榆,“是飛燕無狀,只希望趙大小姐不要生氣才好。”
“不敢。”趙伯泓道,見房飛燕一臉不忿,數次想說話都被韓嶺壓了下來,擔心她對趙桑榆做什麽,便道:“殿下,我們兄妹二人出門已多時,為免家中母親該擔憂,現下便告辭了。”
韓嶺笑了一下,眼神在趙桑榆的帷帽上轉了一圈,“伯泓兄,趙大小姐請。”
上了車,趙桑榆摘下帷帽,狠狠地出了口氣。
“媽呀,吓死我了。”
“怎麽了?”趙伯泓接過紅袖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看着趙桑榆問道。
趙桑榆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大哥你還說呢,要不是你突然間出現,又被那個七皇子認出來,我們能在那兒和他們墨跡那麽久。”
趙伯泓失笑,“小妹自小就是随意進出皇宮的,怎麽現在見了七皇子卻時這般模樣。”
“誰說時因為他了,是那個房飛燕,”說着,趙桑榆有些不好意思,“我剛剛嗆了那個房小姐兩句,不是怕她和那個七皇子告狀嗎。”
“你……”趙伯泓指着趙桑榆,“你呀你,一會兒不見你就招惹是非,我剛剛就該和你一起進去的。”
趙桑榆努嘴,“那誰讓她最先說我是鄉巴佬的,再說了我也只是拿了個暴發戶的金步搖比在她頭上,說很适合她而已,我又沒有做別的。”
“再說了,”她看着趙伯泓,越說越來勁,“要不是你突然間出現,她哪裏知道我是誰啊,到時候就算是想找麻煩都沒有人。”
“你……”趙伯泓忍不住敲了趙桑榆一下,“臭丫頭,合着你還埋怨起我來了,金制之物本就不受氏族喜歡,常被他們說難登大雅之堂,你竟然還敢比劃在房小姐頭上,難怪她剛剛看你的眼神恨不得吃人。”
“有那麽嚴重嗎?”趙桑榆癟嘴,“我就是淩空比劃了一下,說很配她而已,雖然那支步搖是有些暴發戶,但是不是正好适合她那種鼻孔看人的姿态。”
“再說了,我自己還買了兩支呢。”趙桑榆又道。
“還敢頂嘴。”趙伯泓瞪了趙桑榆一眼,“今日要不是七殿下攔着,此事抖落出去,少不了又是一場紛争,屆時父親母親都會卷入進去,看你怎麽辦。”
“真有這麽嚴重?”趙桑榆吓了一跳,“母親說我身份很高,除了皇室之人,誰都不用怕,我不過是想嘗試一下而已。”
“所以你一嘗試就嘗試到了淑貴妃的娘家人,房府這一輩唯二的女兒身上。”趙伯泓哭笑不得,“淑貴妃如今在宮中盛寵,又有一子一女傍身,宮外又有房家這樣的氏族做後盾,就連皇後都不敢輕易招惹,若是這房飛燕跑到淑貴妃面前告狀,說不得連母親也要被訓斥。”
“那……”趙桑榆撇撇嘴,“那好吧,我回去就和母親認錯。”
“嗯,大哥和你一起。”趙伯泓摸摸趙桑榆的發頂,“事情也不一定有大哥說的這麽嚴重,畢竟你作為太傅大人和韶華郡主這一輩唯一的後人,父親又是舉國有名的大将軍,房府也不敢輕易招惹,但是你的身份和地位,以及你現在身為趙府的大小姐,就更應該謹言慎行。”
趙桑榆點點頭,第一次對所謂古代的後宅和朝堂有了認識。
她回想起前些日子雲嬷嬷最長講的一些後宅之事,倒是覺得心底一寒,後悔當時沒有認真聽課了。
趙伯泓看着趙桑榆現在的樣子,以為吓到她了,他倒了杯茶放在趙桑榆的手邊,“不過你也你用擔心,該怎樣就怎樣,只是有些忌諱之事,萬不可再做了。”
“而且你也說了,是那房家二小姐先嘲笑你是鄉巴佬的,論理,他們也立不住。”
趙桑榆點頭,“嗯”了一聲。
馬車一路平穩地行駛,車廂內趙桑榆沉着臉,趙伯泓閉目養神,紅袖和翠羽自然也不敢開口,做什麽都小心翼翼的。
等到了侯府,趕車的下人再外面喊了一句,“大小姐,大少爺,我們到了。”
趙伯泓睜開眼,撩開車簾子跳了下去,手伸着,“來,我扶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