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回來了
北風過境,冬雪皚皚。
淩寒的梅花不知道什麽時候悄悄地開了,開了窗,傳來一室的幽香。
趙桑榆百無聊奈地趴在窗臺上看着外面飄灑的雪花,飄飄灑灑的,無止無休。
腦子裏想的卻是韓奕。
她回來好些日子了,自回來的路上聽說了景元帝要攻打北狄的消息到現在,終于在昨日得了消息說北狄大軍被打得節節敗退,已經當場簽了降書。
趙桑榆伸出手去接外面飄灑的雪花,冰冰涼涼的,剛落入手心就融化成晶瑩的水珠。
“小姐。”翠羽不贊同的聲音響起,走過來握着趙桑榆的手在手裏捂了捂,嗔道:“小姐怎麽這般不在意自己的身子,天寒地凍的,凍傷了可怎麽辦?”
“哪那麽容易凍到。”趙桑榆笑着抽回手,抽了抽鼻子,“好香,翠羽你又做了什麽好吃的了?”
翠羽笑嘻嘻地打開餐盒,“是百合鹌鹑湯,冬天的時候喝是最滋補的,小姐快嘗嘗。”
趙桑榆接過翠羽手中的碗慢慢喝了一口,百合的清香喝鹌鹑的清甜融為一體,入口即化,“你熬了很久吧!”她笑着看着翠羽。
翠羽忙不疊點頭,“熬了整整一個上午呢,不過幸好奴婢今天去熬了湯,所以才知道了一個大消息。”
“什麽?”
翠羽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地靠近趙桑榆,“小姐,奴婢今天在廚房聽說皇上已經召五殿下回來了,您和殿下的婚期也已經确定了,小姐很快就要嫁人了。”
“婚期已經定了?”趙桑榆微微擰起眉。
回來之前,韓奕已經說了結婚的事,但是只是說婚期最遲是明年春天,具體的日子還不确定。
後來因為韓奕一直在打仗,她以為這件事變動的可能性會很大,沒想到這麽快就聽到了确定的消息。
“你從哪裏聽說的?”她皺着眉問翠羽。
翠羽抿着嘴,“奴婢今天不小心聽夫人和青檀姑姑說的,說等到大軍凱旋之日就是您和五殿下大婚之時。”
“母親說的?”趙桑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母親她……”
“小姐。”紅袖進門行了一禮,打斷趙桑榆的話,“夫人傳話讓您去一趟北房,宮裏來人了。”
趙桑榆的心怦怦跳着,看了紅袖一眼,遲疑道:“宮裏……來人了?是宣聖旨……嗎?”
紅袖沉默地點頭。
趙桑榆看了翠羽一眼,翠羽嘻嘻一笑,忙不疊把趙桑榆拉到梳妝鏡前坐下,“小姐,奴婢幫您梳妝。”
“嗯。”趙桑榆閉着眼,默默平複着不平靜的心。
北方。
章啓悅笑着同孫士說着話,不時地看着門外,等着趙桑榆過來。
“今兒大雪,還勞孫公公親自跑一趟。”
孫士端着茶呷了一口,“夫人可折煞老奴了,寧國侯一生戎馬,此次又平定北狄,老奴是想過來沾沾喜氣。況皇上親自吩咐了,老奴又怎敢怠慢。”
章啓悅笑笑,見外面人影綽綽,站起身,“看樣子是過來了。”
孫士也跟着放下茶杯站起身,等到趙桑榆走進來,他已經站到了門口。
趙桑榆看着來人是孫士,頓了一下,走進行了半禮,又走到章啓悅身邊行了一禮,“女兒給母親請安。”
章啓悅扶起趙桑榆,看着孫士,孫士整了整面容,走到兩人對面站定,“委屈夫人和大小姐了。”
“公共言重了。”章啓悅笑了一下,拽着趙桑榆跪下,聽見孫士打開聖旨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三色為矞,鴻禧雲集。寧國侯之女,京城世家之後,诰封懿德,行端儀雅,禮教克娴,朕與皇後躬聞之甚悅。蓋趙氏亦詩書傳家,執釵亦鐘靈毓秀有詠絮之才,今及芳年待字金閨,皇五子亦适婚娶之時,二人良緣天作,今下旨賜婚,授皇子正妃,賜冊賜服,垂記章典。民本以國興關乎家旺,望汝二人同心同德,敬盡予國,勿負朕意。
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趙桑榆按照來時紅袖教的禮數行了三拜九叩大理,低下頭舉高雙手接住了孫士手中的聖旨。
還不等她站起身,孫士又笑了一聲,“皇上還有一封聖旨,再請您二位委屈一下。”
趙桑榆愣了一下,轉頭看向章啓悅,章啓悅的臉上卻什麽表情都沒有。她擡頭,孫士又拿出一封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今有寧國侯之女趙氏桑榆秉志溫純、賦性柔嘉……
趙桑榆低着頭聽着孫士尖利的聲音念着聖旨,大致的意思是她長得美性子好,又是趙廣清的女兒,章荀之的外孫女,所以在大婚前給她封了一個縣主的名號,食邑五百戶,章啓悅也因為哪哪都好,所以特意賜了她一品诰命,食邑三千戶。
趙桑榆和章啓悅一起拜了下去,等待章啓悅接下孫士手中的聖旨,她扶着章啓悅站了起來,看着章啓悅又和孫士寒暄了幾句。
等到親自送了孫士離開,趙桑榆打開兩封聖旨看了看,輕皺眉,“母親,皇上這是?”
章啓悅接過趙桑榆手中的聖旨,恭敬地放在香案上拜了拜,“聖旨上雖然沒說,但是剛剛孫公公透露說因為不确定大軍回京的日期,所以聖上才沒将婚期寫進去,實際上皇上已經命欽天監擇定好了日子,是臘月二十二那天,宮裏也已經按照這個日子準備了。”
“什麽?”趙桑榆皺着眉,“那不是連一個月的時間都沒了,今天都冬月二十六了。”
“時間上是有些趕,但是自春祭日開始我就一直在準備你大婚的嫁妝,肯定不會有問題的。”說着,章啓悅頓了一下,“而且皇上話裏的意思應該是等到大軍歸來,你父親的身份又會往上動一動,到時候就可以再多給你準備些嫁妝,以前偷偷給你準備的東西也可以正大光明的拿出來,不算逾制了。”
趙桑榆沒心情聽章啓悅說嫁妝的事,她拽着章啓悅的袖子,“為什麽這麽着急,明年春天不行嗎?”
章啓悅拍拍趙桑榆的手,“皇命難違。”
聖旨已下,趙桑榆立刻被章啓悅揪着學習各種規矩禮儀,每日頭昏腦脹的,等到再次聽說韓奕的消息已經是他們要進城的時候。
她扶正失手打翻的茶盞,不敢置信地看着紅袖,“你剛剛說什麽,大軍回來了?”
紅袖點頭,拿出帕子擦掉桌子上的水漬,“已經進城了。”
“那……”趙桑榆張張嘴,想了想又憋了回去。
紅袖看着趙桑榆,知道她應該是想問韓奕的消息,笑了一聲,“殿下和侯爺也都回來了,聽說城裏的百姓都出來迎接了,聽說有不少膽大的姑娘都直接往隊伍裏扔香包呢,咱們殿下也收了不少。”
“哦。”趙桑榆點點頭,感覺再說下去會被紅袖嘲笑,不由轉了話題,“翠羽呢,今天怎麽沒看見她?”
“您的嫁衣還有些問題,翠羽和繡娘一起去改了。”
還是和韓奕有關的事,趙桑榆的臉不由得有些燒。“我母親呢?”她又問。
“夫人正在看您的嫁妝單子,在做最後的盤點。”
又是和結婚有關的。
趙桑榆不由得呼了一口氣,拍拍臉,“現在除了我和韓奕的婚事,家裏是不是就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了。”
又白了一眼,“我知道你想笑話我,想笑就笑好了。”
“奴婢不敢。”紅袖說着,嘴角卻忍不住翹了起來,“小姐,今兒都十八了,眼看着婚期沒幾天了,您還是要注意休息,奴婢看您眼下都青了。”
“嗯,我知道。”趙桑榆點點頭,等到紅袖出去,她忍不住跳了一下,想到韓奕已經回來,又笑了。
——
是夜。
趙桑榆托着下巴坐着,頭忍不住一點一點的。
窗外的北風呼嘯着,窗格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在靜寂的黑夜裏異常的清晰。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夜裏有輕微的腳步聲。
趙桑榆一驚,登時清醒了過來。
她立刻趴在桌子上,等着。
過了一會兒,門被輕輕推開,有人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借着窗外白雪反射的光,他撩開床邊的簾子看了一眼,床上卻沒有人。
皺了皺眉,他轉身,趙桑榆俏生生地站在後面揮手:
“嗨,你是在找我嗎?”
韓奕愣了片刻,立刻抓住趙桑榆的胳膊,一把把她抱緊在懷裏,“我回來了。”
“嗯,我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講真,我病了那幾天沒上班,然後今天才知道公司年會居然把我調到了禮儀組去當“門童”/(ㄒoㄒ)/~~,話說那旗袍真不好看┑( ̄Д  ̄)┍ 然後還有同事給我報名去表演舞蹈,我……哭笑不得……